太阳高挂在正上方,日.头越来越毒,照得人头脑发昏。
店里已经过了最忙的时候,工人上班、学生上课,街上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在闲逛,经过了就随意看一眼,没有进来吃的打算。
不过,这种现象很正常。
这些年的风格就是能省则省,如果不是必要,现在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回家吃,他们觉得在外面吃贵,回家随便吃个饼、红薯对付一下就行,只要能填饱肚子,好不好吃不重要。
从来他们店里吃早点的情况就能看出来,来的大部分都是工人,而且是那些工资高、情况好的人才来吃,很少有衣着陈旧、面色蜡黄的人会进来。
要不说地理位置重要。
就拿舒语他们这个店来说,如果不是靠近机械厂,附近有学校,还有工厂住宅区生意能这么好吗?不说其他,单单机械厂就有三四千人,这些人就够他们赚的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做,舒语就把店里打扫一下,把碗归拢起来,准备端到水井那边去清洗干净,舒父也帮着收拾碗筷。
爸,你坐下休息,这点事情交给我。
舒父跟别人换班,特意过来帮忙。
幸好他过来了,要不然他们今天真是忙的够呛。
舒语两人都是新手,事情看着不多,但是不熟悉,容易忙昏头,舒父跟着忙了一个上午。
舒父一边拖地一边说:不累,这才多少活儿?一只手撑着拖把一手叉腰站在边上歇气:以前修河道端泥沙比这个累多了,那时候要干一天,还不能请假,这点小事算什么?舒父经历过最艰难的那几年,农民靠天靠地吃饭,最怕的是灾荒年,粮食没收成,就要饿肚子。
为了增加粮食产量,乡里、县里、村里农闲的时候到处组织人去开荒,疏通河道、修水库,扩大耕种面积。
这些都是硬性任务,任务下发到公社,公社安排到大队,大队组织队员们完成任务,每一家都必须有人参与。
就是。
周然也在一边帮腔:这可比上工清闲多了。
于是两个年纪差了将近两轮的一老一小就着话题忆苦思甜起来,舒语一边洗碗,一边听他们唠嗑,时不时应和两声,时间也过得快。
很快就到正中午,估计没什么人来了,舒语打算处理一下收尾工作回家。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几个孩子还睡着,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三人坐在一起,打算点一点今天的营业情况。
周然点钱,舒语在本子上记录一下营业情况,查缺补漏。
啊!周然突然大喊:嫂子,我们赚了26块6角。
神色激动,仿佛她手上拿的不是26块6,而是几十个亿。
舒父也被这个数字惊到了:这么多?舒语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写,还得找个时间去采购一些东西回来,比如面条、饺子还有云吞之类的,只有米粉太单一,刚刚就有好多人问面条,而且还是大多数。
大部分人都喜欢经济实惠又好吃的,面条确实比米粉要管饱,问的人自然也多。
二嫂,我们赚钱啦!周然觉得舒语很冷淡,没有赚钱的自觉:二嫂,你是不是吓傻了?舒语:......你拿一亿砸我我都顶得住,别说20块钱。
卖出去的东西都从她手里过过一遍,有多少钱她心里大概有个数目。
一开始她心里设想的是保本就行,先把局面打开,后面自然会好起来。
不想中途杀.出周壮壮这批千里马,面甜嘴也甜,招来一大批客人,接着周然身上的攀比基因被周壮壮激发,上蹿下跳忙活一通,后半截店里热闹的很。
老三媳妇,财不外露。
舒父是个谨慎性子,他今天是忙里偷闲,以后估计没时间过来,店里只有她和闺女两个人,谨慎点没坏处。
啊,对!周然把钱攥在手里藏在怀里,目光扫向街上,不知道她的话有没有被人听了去:嘿嘿,我太激动,搞忘了。
舒父当然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按这种情况算,一天刨除成本有10多块进账,一个月差不多300来块,现在一般工人工资三四十左右,都超出很多工人一大截儿了。
好啦,数好过来聊一下正事。
舒语盖上笔盖,面前的本子上写满她对今天经营情况的分析、需要采购的东西还有一些以后的注意事项。
你们聊,我把剩下的卤味规整好。
舒父起身避开,在这件事上他算是局外人,不方便插手。
舒语知道他的顾虑,没开口挽留他,点头说好:爸,你把卤菜全打包好,我们带回去吃,别放坏了。
今早准备的卤肉、卤蛋还剩一些,现在才八月份,天气热,又没有冰箱,东西容易放坏。
待舒父走远后,舒语把她记录的情况递给周然看。
周然是初中学历,只不过没读完,基础性的内容她还是懂的。
咦!周然接过本子一瞧:二嫂,你的字比以前好看。
舒语表情不变但手心直冒汗,大意了,最近过得太舒心,不自觉放松警惕,破绽就暴露了。
你肯定偷偷练字了。
周然一副我知道你秘密的样子。
舒语:你喘这口气差点把我送走(吸氧jpg.你写的问题我也发现了,好几个人问我有没有面,弄点面来卖生意肯定好。
说到正事,周然就收起说笑的心思。
舒语:我也是这样想的,想办法找人弄点面来一起卖,饺子和云吞也可以来点。
种类多,可选择的类型多,客人自然也多起来。
两个人详细商讨一番,把要增加采购的东西确定下来,再安排好明天的事情,关好门回家。
.舒语自行车才到门口,小鱼迈着小短腿跑出来,抱着她的腿告状:妈妈,我今天受委屈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圈又一圈,就是掉不下来。
舒语一边把自行车推到院子放好,一边扭头问他:怎么回事,谁让你受委屈了?小鱼还没说话,李桂花的声音就从屋里传出来:是我,你要找我说道说道吗?不敢不敢。
舒语滑跪的姿势又快又好,把小鱼拽着她裤腿的手拿开撇清关系,谄媚的说:妈,小鱼干什么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教训他。
哼!小鱼生气跺脚,妈妈的嘴不是嘴,就会扯鸡毛哄鬼。
还说受委屈就跟她说,四岁的孩子都骗(╬◣д◢)舒语躲着李桂花的视线,悄悄跟小鱼说:宝贝,退一步海阔天空,忍忍就过去了。
你外婆我惹不起。
小鱼背过身嘟起嘴巴生气,不缠着也不理舒语。
舒语:ヽ(ー_ー)ノ宝贝,我连2都算不上,你外婆那是王中王!李桂花擦干净手从里间出来。
来者不善!舒语下意识后退一步,小鱼悄悄咪咪躲在舒语后面,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她往后面伸手想把小鱼拉出来,没想到他死死抱住她的脚不动,独留她面对狂风暴雨。
这倒霉孩子,净干些坑妈的事。
没瞧见你外公也在吗?怎么就逮着她不放。
我教训你儿子你不满意、你舍不得了?李桂花板着脸,拿眼瞅她:我是打不得骂不得是吧?舒语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您干什么都对。
连求带哄,好一会也不见她消气,最后还是安安出来哄好的。
哼,还是安安贴心,不像你那糟心的妈。
李桂花抱着安安转身回屋:外婆拿糖给我们安安宝贝吃。
舒语:!?我干什么了?这时,舒父推着自行车从外面进来。
老舒,你不厚道啊。
明明是一起回家,你躲哪去了?舒父把自行车停好,跟舒语传授他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你妈心情好的时候,我们一到家她就会出来问‘回来啦’。
要是没动静,唉!那就是有情况,要注意了。
舒父伸着脖子往里屋看一看,而后低着头小声说:这个时候,你就要想办法弄个冤大头把她的气消下去,她气出了,就没事了。
舒·冤大头·语:怪我太年轻,不懂老年人的弯弯绕绕。
你们在外面唧唧歪歪干嘛呢,还不滚进来。
李大佬又发话了。
唉!舒父立马接上:来喽!舒语:这速度,没几年出不了师。
李桂花把他们带回来的卤味分出一部分,让舒语送去给沈老头他们。
说实话,舒语从来没有把沈老头他们当长辈,没代入感。
她都不把沈穆当丈夫,何况是他爹妈?况且他们的行为也让她无法尊敬起来。
察觉到她的抗拒,李桂花压着声音说她:你犯什么混?吵归吵、闹归闹,该你做的事情你给我做好。
只要你一天是沈穆的媳妇,你就必须把两个老人端着敬着,别逼我收拾你。
看她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李桂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想不想和沈穆过日子了?你脑阔有包啊?舒语:当然不想了,我这不是在离婚的路上嘛。
瞧见她要继续念叨,舒语赶紧端起盘子叫上小鱼去大房。
她算是发现了,小鱼只要到大房,茶艺就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