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夏安排好人手做牛轧糖和鸡蛋糕后, 就每天泡在兴华街的门面房那,开始盯着装修。
其实这门面房布局都很好,用不着大动, 就是里面长时间没住人, 许多东西破旧老化不能用了,这几天她带着人把屋里全部拾到了一遍。
因着以后是专门做吃食生意的,特意把厨房的水龙头管道以及下水道给重新改造了下。
其他另外两间门面房她就没有这么上心了,只是简单的打扫了下,打算年后直接出租。
转眼一晃,不知不觉就到了腊月二十七, 县城里的年味越来越浓。
这天下午,张之夏在家里盘点完牛轧糖的存货和原材料后, 估算着后两天卖出的量, 准备停工。
自从她那天把牛轧糖方子卖给食品厂后, 食品厂第二天就对外放出了消息,他们也有同款牛轧糖。
但是这对张之夏的摊子并没有什么影响,食品厂的销路主要针对的都是县里各个国营厂,供销社和隔壁县市的一些大型单位, 并不对外零售。
她这边反倒因为有鸡蛋糕, 在一旁帮衬着, 生意竟比之前还要好上几分, 每次一出摊, 要不了半个小时都能被抢购一空。
光是这两样, 她每天的流水都能有个千把块左右, 每到晚上数钱时, 张之夏都不得不再次感叹, 县里深藏不露的有钱人是真的多。
从钱盒里拿了三张大团结揣到口袋里后, 去了堂屋。
咱们干完今天就不干了!屋里的人说说笑笑正干的得劲时,突然听到这个惊天噩耗,笑容都僵在脸上,吃惊的看着张之夏。
尤其是张秀秀她妈赵红芳,想着她这阵嘴可严实了,村里的那些老姐妹这阵找她唠嗑,她都没去。
夏夏干生意这事,他们全家还帮着打掩护呢,不可能出啥差错,忐忑道:夏夏,这好好的,咋不干了!何秀梅也是紧皱眉头,不解的问:对啊,囡囡,出啥事儿了?张之夏看着他们紧张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指了指墙上的挂历。
已经腊月二十七了,再不备年货,咱们今年过年都喝西北风了,而且咱们的存货也够年前这几天卖了。
众人听见这话都松了一口气儿,然后才回过神,发出一阵惊呼,好乖乖这都腊月二十七了!张之夏笑眯眯的给过来帮忙的三个人,每人都发了一张大团结。
张爱国他妈柳飞虹看着手里的大团结,发起了愣,紧接着又把钱塞里张之夏,夏夏,你这给的也太多了!王元元看着自家婆婆把钱还回去了,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话,面上带着一丝不舍也把钱递了过去。
赵红芳也是点头,秀秀每天能来跟着她干活,她就感天谢地了。
应该的,要不是你们过来帮忙,我这还没法收场呢,张之夏笑着推回去了,这你们必须得收下。
老嫂子,快收下吧,要不然以后我可没脸去找你们唠嗑了,何永梅也在一旁乐呵呵的劝着。
张秀秀站在一旁,若有所思,之夏姐,我以后能不能也跟着你干。
张之夏十分喜欢聪明机敏的张秀秀,拍了拍她肩膀。
你年后不是还要去上学吗,好好学习,努力考大学,等你大学毕业了,再过来也可以跟着我干也不晚,到时候之夏姐给你开更高的工资。
张秀秀眼中满是光,好!临近傍晚,张爱国摆摊回来的时候,张之夏也说着给他放假。
他看着还有半屋子的牛轧糖,摇头拒绝,姐,等这些卖完我在休息!张之夏笑道,这几天你来回跑辛苦了,就好好歇着吧,年后还有你出力的时候呢,明天我们一家人打算去县上办年货,顺路捎过去就行了。
翌日一早,张家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背着牛轧糖去县上。
把牛轧糖卖完后,在黑市上淘了一圈后,就又都喜气洋洋的去百货商店,供销社,副食品店抢年货了。
他们转着转着,不自觉的就转到了兴华街路口这。
何永梅小时候家里富足,经常过来转,看着这条街现在半开张的样子一脸惋惜,不自觉的就跟他们介绍起这当年繁华时的盛况。
张之夏嘴角一勾,领着他们去了她主要装修的那家门面,拿着钥匙把门打开,让他们进去参观。
进去转了一圈后,何永梅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劲,震惊的看向张之夏,囡囡,你怎么会有这的钥匙!张之夏眉眼弯弯,当然是我买的了,你们看这房子怎么样?糖糖住院的那会,何叶曾想在县里租房子,那时候她问过房价,隐约知道点儿,倒吸一口凉气儿。
夏夏,这门面连带院子的房子可不便宜,你哪来那么多钱!我把牛轧糖的方子卖了,买了这间房子。
张宏丰听到后,只觉得头顶太阳穴嗡嗡嗡直响,语气激动,囡囡,方子卖了,咱以后干啥!何永梅也跟着急,是呀!张之夏捏了捏安安脸上的小酒窝,笑道:这不是有店面了吗?咱以后开店。
开店?这话一出,大家也都没心思逛了,都神情恍惚的回家。
到家后,何永梅缓了好一会儿才问:咱们以后开什么店?小吃店。
张之夏刚说完,张爱国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着她在家松了一口气,姐,你快去大队部,我姐夫给你来电话了!你姐夫?李风?对,张爱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狂点头,他在电话那头等着呢!张之夏神情有些复杂,她记得李风上辈子可是从来没打过电话?何永梅见自家闺女在那愣着,直接把安安康康塞到张爱国怀里,推着她出去,道:囡囡,你想啥呢!赶紧去,这电话费一分钟可老贵了。
*电话那头,满身泥泞的李风,正神情紧张的举着电话。
自从前些天他看到那封信后,他心里的焦躁不安达到了极致,二话不说的就敲了他老团长办公室的门。
厚着脸皮蹭电话,打给他在清河县的一些老友,让他们帮忙教训下李家人,交代好后,正准备给他媳妇打电话问问详细情况时,就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直到今天才回来。
李风?嗯,是我。
李风听着电话里,略微有些气急带着喘的声音,松了口气,翘起嘴角,夏夏没生他气,还特意跑了过来!夏夏,你不用跑那么快,我一直在这等你。
张之夏听着这一声低沉悦耳的声音,神情有些恍惚,好…随后,李风顿了顿,夏夏,对不起,那件事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跟着李风一块出任务的人,见自家老大下车后直奔团长办公室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纷纷跟了过来。
跟过来的一帮人看着冷脸一个星期了的队长,这会正眉眼温柔的跟人道着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朝着一旁正在看好戏的团长敬了个军礼,赶忙退出去了。
张之夏听见这话也回了神,脑中闪过那天沈桂花急匆匆回家的神情,怪不得这些天李家的人没有找过来。
没事,对了,你对李家人做了些什么?我找人给了他们一些警告,他们以后不会再去找你了。
李风听着略微有些冷淡的声音,不知怎么心里有些慌,夏夏,最近过得好吗?挺好的。
对于李风来说他们才分开半个多月,但对于张之夏来说已经有十年之久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察觉到安安康康正扒着她的裤腿。
顺势就把话筒对准了他们,两个小家伙瞬时眼睛亮亮的看着听筒,欢快的叫着:爸爸!夏夏,你……李风听着对面越发淡的声音,皱起了眉头,难道夏夏是生他气了?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他小闺女软糯糯的声音,顿时眉目舒展。
安安。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捏!安安听着李风的声音,高兴的在原地蹦了起来。
李风眼眸微垂,现在局势正紧张,冲突一触即发,短时间内肯定回不去,正思量着该怎么说时。
安安久久没听见回声,撅起嘴巴,气哼哼的扭头,哼,坏爸爸,安安不要跟你说话了!康康见姐姐走开了,立马凑上去,开心的叫着,爸爸~李风没想到他三句话不到对面就换了三个人,妻女对自己态度都冷冷的,就便宜儿子还挺热心,心里闪过一丝沮丧,但还是跟他聊了起来。
张之夏正笑盈盈的着听他们讲通话时,忽然察觉到了周围诧异的眼神,才想起现在电话费贼贵,一分钟8毛钱,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烧啊!对着听筒说了句,你在那边注意安全。
然后啪的一声就给挂了。
李风看着突然挂断的电话,愣神许久,他怎么觉得他媳妇对他十分冷淡呢。
陆团长看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兵,平时一副冷傲不羁的样子,这通电话打的一会一变脸,一会一变脸,摇头轻啧了两声。
李风:……默默的走了出去,正走着时,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扭头一看是赵炳,并不想搭理他,还在想着刚才那通电话的事儿。
赵炳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到他面前晃了晃。
唉,弟妹给你的信你也不想要?亏我听说你回来了,特意给你送过来。
李风闻言眼神微闪,直接抢过,拆开信里面空空的,只有一张合照。
照片里人长发披肩,五官精致小巧,眼睛亮而有神,正眉眼温柔的看着怀里两个乖巧可爱,眉眼跟他有着五分似的孩子。
李风随即便把刚才的事抛掷脑后,拿起照片跟赵炳介绍了起来。
赵炳此时心里五味杂陈,他就是犯贱,他为啥要跑这么一趟。
他就应该让这封信烂在通讯社!作者有话说:李风:这真不怪我,是你自己送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