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新昭发誓, 自己之前确实是在不高兴。
可当沈瑜主动拉住他袖子,干净漂亮的眼睛凝视他,一本正经地说话时, 谢新昭的心脏瞬间就软成了泥。
哦。
谢新昭想控制,可嘴角根本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反手握住沈瑜的手, 低声道:刚才我助理来电话了,一会儿我们换个医院。
沈瑜一愣:还要转院啊?她的手背上打着留置针,皮肤有些凉。
嗯。
谢新昭温热手心捂着她的:那边条件好一点, 这里人太多了,不太方便。
沈瑜眨了眨眼。
不太方便什么?她一时没想明白。
谢新昭见她没答应, 又摸摸她的头柔声补充道:我已经办好手续了,乖。
沈瑜顿了顿,点点头。
相比于别人, 接受谢新昭的好意要容易得多。
没过多久,谢新昭的助理来了。
半天不到的时间,沈瑜就被送去了另一家私立医院, 住进了单人病房。
私立医院的环境相比于之前老院区的公立医院要好得多。
单人病房很宽敞, 里面电视微波炉小冰箱等家电一应俱全。
沈瑜住进来的时候是晚上了。
也许是止痛药的药效快要过了,她刚住进来尾椎骨就开始疼。
从小练舞的缘故, 沈瑜一向很能忍痛。
她手心紧紧拽着床单,闭上眼睛试图睡觉。
想着睡着了也就不痛了。
可是没用, 从身体内部传来的痛折磨得她硬生生出了一头的冷汗,完全没有睡意。
和医生谈完话的谢新昭进来,首先看到的是闭着眼睛的沈瑜。
走近了才发现,她的睫毛在颤抖, 脸色发白, 嘴唇紧抿着, 额头也起了一层薄汗。
谢新昭心里一紧,连忙俯身问道:怎么了小瑜,很疼吗?沈瑜掀开眼皮,眼睛蒙了一层水光。
她有些说不出话来,轻轻点头。
我去找医生。
谢新昭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带着一个中年女医生来了。
医生检查之后,给沈瑜发了止痛药。
她耐心解释道:最近一周是急性期,会比较疼。
一般三天之后会缓解的。
谢新昭道了谢,连忙给沈瑜喂药。
沈瑜吃了药,可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
她依旧痛得厉害,一点也不敢动。
谢新昭见她依旧冷汗淋漓,忍不住又去找了值班医生。
医生再次过来,也有点无奈。
可能病人已经有了一些耐药性,效果不是那么好了。
谢新昭看着沈瑜面色苍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他是知道沈瑜的,她表现出来五分,实际上疼得可能有十分。
谢新昭的眼睛都红了,转向医生急声问道:她疼得厉害,你们再想想办法啊!医生叹了口气:实在疼得厉害,只能打吗啡了。
那就打吧。
谢新昭也顾不上了,恨不能自己替沈瑜受伤。
好。
医生同意了,回去开药打针。
打了针之后,沈瑜的痛感这才有了些缓解。
谢新昭坐在床头,拿毛巾给她擦汗。
好点了吗?沈瑜点点头,对上谢新昭的眼睛。
他的眉心蹙着,眼睛里的红血丝明显。
看上去比她这个病人的状态还要差。
沈瑜的心口蓦地一酸,轻声说:你快休息吧。
谢新昭抿唇:你先睡。
沈瑜知道自己不睡他也不会睡,只好乖乖闭上眼睛。
刚才折腾得累了,这会儿只觉得疲惫,很快有了困意。
在睡着的前一秒,她忽然很庆幸——幸好这一刻,有他陪在自己的身边。
*沈瑜住院的这几天,谢新昭将办公地点搬到了医院。
除了必要的一些外出,他几乎泡在了医院,其他的事都由助理代为处理。
周末的时候,廖老师、明希还有好几个同事一起来医院看沈瑜。
沈瑜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才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分外怀念可坐可跳可跑的日子了。
而不是像如今,连平躺都是奢望。
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侧卧,要不就是趴着。
见客人的姿态着实谈不上美观。
同事们来的时候,谢新昭也在。
他礼貌地和所有人打了招呼便出去了,将位置留给沈瑜的同事们。
临走前,他低头和沈瑜嘱咐了一句:有事叫我。
沈瑜点点头。
谢新昭走后,沈瑜顶着这个尴尬的姿势让大家坐下。
一番客套的慰问和交流之后,几个同事先出去了,留下廖老师和沈瑜两人。
廖老师是代表舞团来慰问沈瑜的,要她安心养病,有什么需要的和他讲。
沈瑜看向廖老师,认真地提了个自己的想法:老师,我还想参加下个月的比赛。
廖老师愣了下,面色犹豫:沈瑜啊,这事不能勉强。
下个月你能恢复吗?沈瑜抿了抿唇:我伤得不重,应该可以的。
廖老师叹气:你可以,我都不确定纪衡可不可以。
沈瑜一怔。
廖老师无奈:他一直挺自责的,这几天也请假了。
我看他那状态,有点悬。
沈瑜抿唇。
受伤那天看到纪衡,她就有这样的预感。
听到廖老师的话,也不是很意外。
她想了想:改天我再和他聊聊。
廖老师有些感叹:你们俩从进团就是我带的,一直配合都很好。
他皱眉,双手一拍,很是无奈:怎么就发生这事了呢?我问纪衡,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只会一个劲自责。
廖老师摇头叹气,有时候真和着魔似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廖老师就告辞了。
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专心养病,其他事不用操心。
沈瑜点点头,目送廖老师离开。
没过一会儿,她收到了明希的信息。
【师姐,我先走啦。
你好好休养!】沈瑜回了个好。
很快,明希又回了消息过来。
【姐夫真的巨帅啊啊啊!快告诉我,哪找来的?国家能分配我一个吗?】沈瑜被这小女生的信息逗得一笑。
这一笑,扯到了后背,尾椎骨刺痛了下。
沈瑜忍不住嘶了声。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热水袋贴上了她的后脊。
沈瑜回头,对上了谢新昭的脸。
又疼了?他坐在沈瑜背后,隔着一层衣服给她热敷。
这是医生教的缓解疼痛的方法。
这几天,他经常这样做。
沈瑜:没事,不小心扯到了。
她轻声道:这两天已经好多了,不用帮我热敷了。
嗯。
谢新昭应了声,把热水袋固定在她的尾椎处,又用大靠枕撑住沈瑜的背,这才绕到她的前面来。
沈瑜低头给明希回完消息,抬头时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同事夸你帅。
哦。
谢新昭没什么起伏地应声,很难得的臭屁,这应该很正常吧?沈瑜又想笑,但她憋住了,换了个话题。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谢新昭:这几天还要输液。
他像哄小孩似的摸摸沈瑜的头:再过几天吧。
沈瑜点头:好,听你的。
谢新昭笑了笑。
他能感觉到,这段时间的沈瑜对自己格外的依赖和信任。
而他,非常变态地享受这样的依恋。
其实他一直没有变过。
对沈瑜有强烈的肌肤饥渴症,每天都想碰触她。
为此,他可以做出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可沈瑜并不知道。
他也不打算让沈瑜知道。
沈瑜不能接受以前的谢新昭,他会装得更好一点。
*在医院又住了几天之后,沈瑜出院回家静养。
在阿姨和谢新昭的照顾下,她恢复得很快。
两周的时候,沈瑜开始在床上做一些踝泵运动。
三周后,她便尝试了下床,简单活动。
刘元元一直到杀青了才听闻沈瑜受伤的消息。
她第二天一早就从影视城飞回了A市,直奔沈瑜家。
刘元元到的时候,沈瑜站在花园迎接她。
刘元元见她站着,吓了一跳,几步跑过来。
我的神哪,你现在能站吗?赶紧给我回床上躺着!沈瑜笑了笑:没有那么严重。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在刘元元的搀扶下回了房间,躺在床上。
你真的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居然不告诉我!刘元元坐在单人沙发,愤愤控诉。
沈瑜解释:我这个伤不重,你那么忙,告诉你也是白担心。
刘元元叹气:你啊就是这样,事事都怕给别人惹麻烦。
沈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笑着转了个话题。
别说这个了。
你杀青了,那王导呢?他的电影拍得怎么样了?刘元元耸肩:他比我杀青得还早呢。
她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你还记得陈沫吗?她昨天曝了个绯闻,都上热搜了。
沈瑜听到这个名字,一愣。
只听刘元元继续道:就是和一个男的在A市被拍了,不知道是不是男朋友。
沈瑜眼皮莫名一跳:能给我看看吗?刘元元说好,打开热搜照片将手机递过去。
照片不太清晰,两人只拍到了侧脸。
陈沫戴着口罩,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眼睛看上去是弯的,很开心的样子。
男人的脸被路边的树挡住了大半,戴着帽子和口罩,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陈沫最近势头挺好的。
这绯闻肯定有影响。
估计今天就要发声明了。
刘元元在一旁补充。
沈瑜嗯了声,将手机还给刘元元。
刘元元接过来,觉得沈瑜的表情不太对。
怎么了?沈瑜也不知道改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顿了顿开口。
网上没人说男的是谁吗?刘元元摇头:没有,没扒出来。
难道你认识?沈瑜叹了口气:是谢新昭。
刘元元惊讶:啊?沈瑜点头:是他。
她对谢新昭太熟悉了,熟悉到一个背影都能认出来。
刘元元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其实也不能证明什么。
你看他们俩离得那么远……她急急忙忙,有些语无伦次地安慰。
沈瑜打断她: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相信他们没什么。
刘元元霎时闭嘴。
沈瑜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可我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还是不太舒服。
是很陌生的情绪。
这算是……她看向刘元元的目光带着困惑,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