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2025-03-22 08:02:56

凤剑青酒醉醒来, 感觉脑袋还有些疼痛,她不在身边,然后, 就摸到了一个虎符和一片叶子信笺。

叶片上无字,只在叶脉上点下细小的印记, 那是只有他和她能看懂的记号。

他看完紧紧掐紧了叶片。

承恩方丈带着人进来, 本以为他一清醒就会带同青莲居者离开,没想到青莲居者不在了,只有他还在。

她走了, 回去大晋了。

凤剑青对着承恩冷笑道。

还说什么, 要小心晋帝的话,她是傻子吗?以为他不知道吗?所以...她此趟是要去做什么?她在叶脉信上笑着说——小凤哥,请让我,保护你。

笑话, 她能保护他吗?这么些年来, 难道给人添麻烦的不是她,难道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的吗?·罗饴糖被接应回大晋的那天,大晋皇帝让宫人把宁庆宫安排给她住。

众所周知, 宁庆宫历来都是皇贵妃所居的宫殿,皇后之下, 最大的便是贵妃了,而大晋皇帝如今尚未大婚, 后宫秀女也从来不曾宠幸,至此也没有册封一个半个宫妃。

罗饴糖的到来, 是被重新赐予新的身份, 入驻宁庆宫的。

入驻的当天, 曾被遭到朝中众大臣的反对。

只有陆冬元带领几个权臣站出来, 表示赞成。

如今,陆冬元已经被从翰林院提□□,顶替了许大人的位置,直接成为了大司空一职,并文华殿大学士,入内阁。

罗饴糖换了一身装扮,再也不穿寺庵里的宽袍灰大褂了,也不再单调枯燥地把头发梳成姑子髻了。

宫人们鱼贯地进出,各式绫罗绸缎衣,珠光玉石头面首饰,各类宝簪发簪。

宫人过来,要给她取下发顶玉簪。

要做什么?这簪子我不取的。

罗饴糖护着头发拒绝道。

娘娘,这簪子材质虽好,但样式过于朴素,根本衬托不起娘娘的贵气,宫中华丽质好的簪子很多,定有合称娘娘的。

罗饴糖摸了摸那根通体玉质冰清的蝴蝶簪子,那是小凤哥给她插笄用的,她十分喜欢,也十分珍惜。

只是...接下来她要保护好她的小凤哥,想要更好的潜伏在皇帝身边做内应,那就只能暂先取下了。

于是,她十分疼惜地亲自取下,用帕子小心包好,藏进袖中。

这时听见皇帝的声音。

是谁惹朕的糖糖不高兴?少年天子冕袍未脱,一只脚踏进来,身后的宫女立马屈身行礼退后,让出位置。

罗饴糖从铜镜中瞟他一眼,理了理鬓发,状若随口道:怎么,朝中的臣子大都不会同意一个从南国来,来历不明的野女子被册封大晋妃子吧?皇帝拉过她身边的凳子,坐在了她旁边,侧身看她,帮她梳发。

少帝长眉朗目,其实长得同凤剑青有那么几分相像,就是没有他的眉目深邃,气场气势一对比起来,明显差了好几截,倘若没有对比,少帝这样还真算长得不错的。

他们不同意又能如何?朕才是一国之君。

罗饴糖从南国回来,进宫面圣的那天起,皇帝的目光就很难从她身上离开了,甚至还有些后悔,不该让她去色`诱摄政王,至少,不该让她用身体诱,不过幸亏她没来得及执行。

陛下是善谋之君,妾觉得在陛下身边很安心,再也不用担心外边的人会觊觎妾的姿色,因为陛下能护着妾。

天子在她面前把自己说得多有君威,罗饴糖自然是不相信的,但她只能顺着他来,把他哄高兴了,才好套话。

糖糖放心吧,要是朕能早些遇上你,当初你就不会被荣安侯和他世子欺负了,以后,有朕在,定能护你。

皇帝盯着她,信誓旦旦道。

可是摄政王那边怎么办?陛下身边都没几个靠得上谱的肱股之臣的话,怎么跟摄政王对抗呢?罗饴糖装作忧虑道。

皇帝一听她提起摄政王,就觉得心烦,但同时见她一副弱质纤纤,真的在担心他的模样,他不忍让美人忧虑,便安慰她道:放心吧,那个设局短短几天内端了荣安侯的状元郎你也认识的,应该也知道他很厉害,他如今被朕提拔上来,当上了大司空,是文华殿大学士了。

有他帮着朕,怎么可能对抗不了摄政王呢?罗饴糖窥得这个秘密后心下狂跳,脸上却维持一副恭良态度,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沿途从边境一路回京的路上,罗饴糖已经从民间听得不少诋毁摄政王的坏话,有的甚至说他通奸卖国。

大晋皇帝的手段和作风,罗饴糖虽然不算十分了解,但从以前短短的几次见解来看,她认为皇帝应该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做出如此缜密的布局,而且,她有预感,做了这些事的人,应该还做下别的他们明面上还看不到的事。

她没有想过是,竟会是陆状元出卖了小凤哥。

听说摄政王身边另外一个得力助手,许大人死了,也不知道,此事同陆冬元,有多少关系。

罗饴糖默默地闭了闭眼睛。

·隔日早朝后,罗饴糖带着宫人做了些糕点,亲自来到前殿的位置等皇帝下朝。

朝罢,臣子摇头叹息三三两两地走出来,走最后的是已然身穿正二品锦鸡绯袍的陆冬元。

他同之前没多少变化,依旧容貌温润,待人亲切,在目光接触到罗饴糖,对她温声笑的时候,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这些如今在罗饴糖看来,只觉得这温润的笑容,假得瘆人。

娘娘在等陛下吗?他大概还得忙好一会呢。

陆冬元笑。

陆大人在这遇上我,都不觉得尴尬的吗?不亏是朝政重臣,连摄政王都要高看几眼的肱骨之才呢。

她冷讽道。

陆冬元却并不恼,脸上依旧笑着:娘娘没有资格说这话吧?他上上下下打量罗饴糖这一身华贵的装扮,和她这一脸怒容,继续笑道:娘娘这一身装扮,真的惊艳到微臣了。

娘娘大概不知,摄政王要回来了吧?陛下准备年夜设宴,宴请众臣,顺便为平乱归来的摄政王接尘。

罗饴糖一听,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双拳紧紧抓握。

陆冬元见状幸灾乐祸地笑了。

她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从宫婢手里接过一壶胡辣茶,递到陆冬元手边。

陆大人还是别叫我娘娘了,还不是呢,还没恭喜陆大人高迁,没什么好物,只有一壶自己做的胡辣茶,当是贺礼了。

她冷冷道。

陆冬元一听又忍不住笑,还是不了,要被别的人知道,你亲手做的茶送给了微臣,那人不得立马从千里之外赶回大晋,提刀将微臣...话音未完,那壶滚烫热辣的茶便浇了他满身。

·凤剑青的大军班师回朝,途经之地,由来时民众一路的夹道相迎,到如今用馊菜、臭鸡蛋,甚至粪水去砸他们大军。

摄政王从来不管行事还是打仗,都十分节俭,军备没有准备太多,朝廷那边背叛了他,迟迟不给他们送来军备,路上还有饥民去抢军粮,军队为了不伤害那些饥民,都束手束脚,没想到饥民背后还有一帮有刀枪的人,同他们打了一仗。

摄政王的人马不忍伤民,没想到那些民众还站出来,把摄政王侮辱了一番,有人直接把黑狗血撒在他的军帐,开骂道:狼子野心的狗贼!你勾结外贼,想把大晋拱让出去,当初我们真瞎了眼会拥戴你!凤剑青始终安坐帐中,手里把玩着一根簪子,态度淡淡的。

殿下,这背后定有谋划之人。

齐安禀道。

凤剑青只轻轻地嗯了嗯,并无多大情绪变化,找人去彻查一下,当年先帝处决的一个亲王后裔。

就离京的这段时间,凤剑青从一个民心所向的当权者,变成如今这样,仿佛一瞬间被整个大晋背弃了一样,寸步难移。

所幸的是,有罗饴糖留给他的那一万湘军,那些湘军名义上不归于凤剑青所有,倒是能不有所顾忌,能放开拳脚去行事。

殿下,当真让湘军去把军粮抢夺回来?齐安仿佛不能肯定这真的是那位行事规矩、大义凛然的摄政王会发出的命令。

要夺,当然要夺。

凤剑青闭了闭眼,敌人不仁义,我们再讲所谓的仁义,那不是愚蠢至极?齐安忐忑地退下了,在他的印象中,摄政王是宁肯饿死,也要将口中那半口粮掰出一半分给民众的,现在公然要从民众手里夺抢,那么艰难的决定,他也得挣扎许久才做出来吧?可是没等到湘军正式扮作流寇去夺抢,就有民众主动忏悔着把军粮还回了。

是螺洲的一些百姓,听说这边有民众为难摄政王,组织队伍前来维护殿下来了。

齐安很是欣慰,幸好不用湘军出手,要不然,抢夺之时,肯定免不了有死伤,殿下您肯定不忍。

可知晓螺洲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凤剑青问。

有位姑娘上京途经螺洲一家最大的酒楼时,无意听见有诋毁殿下的发声,她站出来为殿下正词了。

然后一则关于殿下少时维护河头村,怒绑贪官的故事就传了开来,大家都说,殿下连失忆了都心存浩然正气,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卖国。

齐安道。

凤剑青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蝴蝶玉簪。

那个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