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说完这话, 脸涨得通红,就连胸口也微微起伏着,连带着他的指尖, 也跟着滚烫起来。
萧临渊不由想到,之前为她换衣裳时的那个画面, 那样娇小的身体, 可这处却尤为显眼。
那句我是人,不是猫。
听在他耳朵里,让他头一次意识到,这个他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他手里的动作一顿,目色顺着她雪白的脖颈, 继续往下游走, 最后落在了那出挑的两处。
苏恬心里正打着小鼓,原本以为她说完后, 大暴君会不高兴, 甚至是大发雷霆, 然而没想到的是, 这些都没有。
这疯子没有回应也就算了, 还直接堂而皇之, 直勾勾盯着她的胸口, 看得目不转睛。
更尴尬的是,她今日穿的那身衣裳,正好又是收腰款的裙裾, 露出她雪白的脖颈, 还有细软的腰肢。
这样的设计, 衬得她上围尤为突出, 完美展现出女性引以为傲的一面。
更何况二人贴得那样近, 那疯子的眼神,又那样肆无忌惮,苏恬几乎要崩溃了。
她很想一个大嘴巴子,狠狠甩过去,可是对上大暴君棱角分明的脸,她又怂得一批,只能佯装懵懂不知,睁只眼闭只眼。
靠啊啊啊啊,这疯子脑子里,一天到晚乱七八糟装的什么?正在她如坐针毡时,没想到接下来从大暴君嘴里说出的话,差点没让她一口老血喷出,当场昏厥过去。
只听他冷不丁冒了句:那应该怎么摸?玉娇你告诉朕?说罢他掀起眼皮子看她,一脸认真的等着她回答。
这话若不是从一个疯子嘴里说出,苏恬绝对有理由臭骂他一顿,可对上他那黑眸里的偏执,她内心只能麻麻批,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陛下哥哥…心里骂得多脏,面上却还要保持微笑。
苏恬不得不佩服自己,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被这疯子的话题带偏。
心里也在琢磨着,该如何和这疯子周旋,才能把这个送命题,给糊弄过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常喜尖细的嗓音:陛下,怀王殿下求见,您是…半个月前,怀王请旨去了玉溪山,便是为了那官银被劫一事。
这事他是秘密动身,所以朝中没几个人知晓,常喜却是知道这事的,所以见怀王回宫,要求见陛下,他这才急忙来禀告。
听闻怀王求见,苏恬暗暗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那抚在她腰身上的指尖顿住,迎面人的目色,总算从她身上别开,落在前面不远处。
她偷偷瞟了大暴君一眼,想看看他脸上,会有什么表情?另一方面,她也正准备借这个由头,起身告退。
哪知她人刚一动,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那双大手再次摁住。
耳边听他低沉着嗓音说:传他进来。
常喜忙应了声是,便又匆匆退了下去。
苏恬脸上一红,就连耳根子也红了,在大暴君怀里,不自在扭动了下身子。
声音也小了许多:陛下哥哥,你和怀王殿下有事商量,留着我在这里做什么呀?不如我先…那句撤还没说完,门口的脚步声渐近,而后门咯吱一声推开,怀王人就跟着阔步走了进来。
萧北辰看到屋内的情形,只是愣了瞬,随后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神色。
苏恬被迫坐在大暴君腿上,被怀王撞见这一画面,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了,只得装作视而不见,把头故意垂下去。
好在萧北辰并不是多事之人,他简单行过君臣之礼,便长话短说,原来那玉溪山官银被劫一事,果真是出了内鬼。
竟是那押运官银和粮草的督运,为了还巨额赌债,将这消息透露给当地的流寇。
所以他顺着这条线,一下子找到了幕后主使,这才顺利将那些官银寻回。
说完了公事后,他便把话题一转。
臣有一事不解,想亲自问问陛下?不待萧临渊回答,他又径直说:臣今日听到一个笑话,听说陛下要将嫣儿许配给魏小公子,不知可有此事?他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冷,甚至连他温润的五官,也浸在冷寒之中。
今日他才回朝,途经永泉宫的半路上,便听那魏国公夸夸其谈,说起了这事,他当时的震惊可谓不小。
只是他却故意不动声色,继续听他说了下去,从起初的半信半疑,到信了七八成。
所以他这才来此,想要讨个说法。
苏恬之前亲耳听到这事,还是从两个小太监口里得知,而后她的身份被大暴君揭穿,她受了惊吓,又被他关了起来。
一连串事情那样多,早已超出她能承受的极限,后来又大病了一场。
她甚至还天真的认为,是大暴君为了试探她,所以故意当着她的面,做的一场好戏。
所以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楚嫣真的要嫁给那样的人?她又应该怎么去阻止?想到这些,她整个脑子再次凌乱起来,就连背脊也阵阵发凉。
对于萧北辰的质问,萧临渊没去看他,而是偏头望向怀里的少女。
只见她那张小脸由红转白,眼里的忧色哪里还藏得住,一下子全暴露在他眼底。
这样的神情,萧临渊一点也不陌生,当初玉娇还是御猫时,便因担心他杀了那女人,用这样的眼神哀求过他。
楚嫣么?萧临渊心里冷笑。
苏恬正在忧心楚嫣的事,突然腰上那双大手,指尖猛的用力,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
而后她便听大暴君亲口承认:六弟你没有听错,朕正有此意。
萧北辰来之前,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可真听到这样的结果,就算他再好的涵养,也在那一瞬被击垮。
除了这件事,往后陛下说什么,臣不敢有任何异议…所以…他往前走近一步,毫不客气地说:臣肯请陛下收回成命…随着这话落,屋里的气氛也紧张起来,苏恬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
原书里的萧北辰,从来都是处事不惊,几时有过这样失态的一面?不过这也难怪,自己的心上人都要嫁出去了,还是被指婚,嫁给那样的人,若他这样都能忍,那还真不叫男人了?正在她心里七上八下,耳边𝙨𝙬𝙯𝙡听到大暴君沉声问:六弟,你在威胁朕?臣不敢…这么一问一答,却早已是剑拔弩张。
苏恬手心全是汗,那双大手摁着她,指尖的凉意透过衣裳,传到她四肢百骸,她心里更慌了。
就在这档口,大暴君竟低低笑了声,听在她耳朵里,犹如听到恐怖片的奏乐。
陛下哥哥…她吓得赶忙唤了声,一把扯住他大袖,没头没脑说了句:我…我饿了,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少女清甜的嗓音,带着丝丝软糯,偏偏她那双眸子,还纯真无邪的看着你。
那一瞬,萧临渊怔住。
就连还在气头上的萧北辰,也不禁愣了瞬。
他方才被怒气冲昏了头,所以才会头一次那样,不管不顾。
被这少女的声音打断后,他脑子似乎也清醒了过来。
他方才看到了,那眼里的杀意,他这皇兄一直视他为眼中钉,巴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他现在倒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或许皇兄正是利用了这点,利用他对嫣儿的感情,让他自乱心神,来对付他也说不准。
想通了这点,萧北辰冷静下来。
正在两个男人各怀心思时,那清甜的声音再次响起:陛下哥哥,你听到我说话了么?我说我饿了。
见大暴君置若罔闻,苏恬又扯了他的大袖,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为了让这两兄弟收手,赶紧结束这样的明争暗斗,她也是够作了,把自己整个豁出去了。
萧北辰也明白,这护国公主什么意思?当然萧临渊也不遑多让,不会看不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问:玉娇,想吃什么?苏恬哪里知道吃什么?她刚不过是随口一说,于是她笑了笑道:陛下哥哥的御膳最好吃了,什么都可以,只要快点送过来就好。
她想快点送来,也好让萧北辰早点离开,这话她可没说出来。
果然萧北辰看到这里,便再也待不下去,那一脸揾怒的脸,也很快淡了下去。
心里想着从长计议,便向御座上的身影拱手告退。
常喜一直守在御书房外,里头的那动静虽不大,但他还是隐隐听了些进去,正在他心里大跳时,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传膳。
而后便是怀王从里头走了出来,常喜眼看他脸色凝重,也不敢多言多语。
嘴里只说了声恭送王爷,这才命人赶紧传膳,便又默默退到了一边。
御书房内,再也没有第三人在场,苏恬顿觉不妙。
因为大暴君正盯着她,那眼神带着探究之意,总之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陛下哥哥,你…看着我做什么呀?她心里有些发虚,不禁把头垂得更低了。
玉娇,朕问你?这话一出,她就知道准没好事,果不其然,只听大暴君继续道:楚嫣和你究竟什么关系?作者有话说:卡文了,痛不欲生,待会再补点。
感谢在2022-12-17 00:36:30~2022-12-18 23:1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钱是王八蛋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心跳穿过来之前, 她和楚嫣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若不是为了那个任务,当初她也不会千方百计, 想着去接近楚嫣。
可如今大暴君问起,她竟不知要从哪里说起?可若继续胡扯的话, 以大暴君那样深的心思, 想来也是骗不过他?该怎么办才好呢?苏恬觉得好伤脑筋,脑门也突突跳了起来。
沉默了许久后,少女突然唤了他一声:陛下哥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又怕大暴君听不明白,苏恬又解释道:我和楚嫣她…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她半真半假,又继续说:我前世受过楚嫣的恩惠, 所以有了那些过往的记忆, 这才想要去报答她,她只是我的恩人…她想自己是穿书来的, 那之前的世界, 也算是她的前世, 至于接近楚嫣, 说别的理由未免太牵强, 所以说是报恩, 再直白不过了。
话才说到一半, 苏恬就觉得不对劲,只见大暴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好似一副你编, 你继续编的表情。
她突然嗓子有些干痒, 竟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 又岔开话题, 说了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陛下哥哥, 你不怕我吗?不待大暴君回答,她又自顾自说:我之前是陛下哥哥的猫,后来又死掉了,再回来又变成了人,正常人知道这样的事,都会害怕的。
对啊,正常人都害怕,可面前的人不正常啊。
便是因这疯子不正常,所以她想着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和他沟通。
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叫他知道真相,她实在没有把握。
若大暴君知道她是穿书的,甚至为了任务想要撮合他和楚嫣?他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还有现在剧情主线已崩,她还要完成待续,感化这个疯子,避开结局的be。
想到这里,苏恬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对于少女的答非所问,萧临渊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当然包括方才那些歪理,什么报恩之类的鬼话。
日头这个时候,也悄悄落了下去。
他低垂着长睫,在昏暗的视线内,对上少女清澈的眸。
苏恬嗅到了,那空气里的诡异,在四下蔓延开,正在她心里惴惴不安时,那双大手却突然捏住她下巴,而后他慢慢俯下身。
苏恬眼睛不禁睁大,眼睁睁看着大暴君的脸,朝着她压下来,那惊人的凉意,几乎让她窒息。
不会…会吧?这疯子不会是要亲她吧?可怎么看也不像那个意思?就在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时,她似听到一声轻哼:怕?他的唇与她若即若离,吞吐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
只听他低声道:朕当然怕,玉娇你最好永远记住,永远都不许离开朕,否则的话…说到这里,他声音顿住,抬眼看着苏恬,眸光幽深,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苏恬心跳好似要停顿了。
被这么一吓,她大脑反应也慢了半拍,可她只知道一点,千万要捂好她最后一个马甲,不然她想要回家,只怕是做梦?陛下哥哥,不…当然不会,我说过…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说错话,更不能再刺激他了。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她只得睁着眼说瞎话:我说过最喜欢陛下哥哥了,也喜欢和陛下哥哥一起…说到最后几个字,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怕的?那声音几乎是弱不可闻。
可萧临渊却一字不漏,全听在了耳朵里,黑眸里似有光在闪,就连他那紧绷的下颌,也随之柔和起来。
御膳送来的时候,天也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可苏恬对着这些珍馐百味,全然没了食欲。
比起她的复杂心情,大暴君却心情大好,捏起筷子夹了块鸡肉,便往她嘴里塞。
还嘴里催促了声:玉娇,张嘴。
食物的香味,一下直冲她味蕾,她却闻到了,空气里夹杂的铁锈味。
那是杀戮的味道,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在她胃里不断的翻涌。
对于一个满怀心事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并不愉快,自然也享受不到,平日里食物带来的乐趣。
不是饿了?还不吃?萧临渊看着她,一字一句问,语气虽淡淡,听在苏恬耳朵里,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
她心里一咯噔,不敢再磨蹭,毕竟这话可是她红口白牙说出来的,就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她也得咽下去。
这饭吃得形同嚼蜡,更让她想哭的是,为了不让大暴君怀疑,她还要面上装作好好吃的样子,也真是太难了。
另一方面,关于楚嫣被赐婚一事,她好几次想张嘴再问,可对上大暴君漆黑的眸,嗓子就像被什么堵着,始终开不了口。
对于她那点小心思,萧临渊又哪里会看不出?只要不太过分,他也就由着她。
至于楚嫣如何都好,他半点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在乎的,只要玉娇永远陪着他就好,就这么简单。
夜里,天阳宫。
苏恬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特别是此刻大暴君还搂着她,将她的脑袋摁在胸口,敞开的寝衣里,是他胸前结实的肌理。
那闷热的窒息感,还有憋在心里的闷气,分分钟都可以把她憋死。
从前她是猫倒也算了,还能自我安慰,哄骗下自己。
可如今还这样,她可真受不了,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多会随着环境,情绪波动起伏也会变大。
再加之楚嫣一事,压在她心里,觉得怪难受的。
陛下哥哥…她声音闷闷的,从黑暗里传来。
而后她小心翼翼仰起头,偷偷去看大暴君的脸,想确定他究竟睡着没有?殿内没有点灯,借着昏暗的月色,她只能看到那模糊的轮廓,还有他下颌流畅的线条。
不得不说,这疯子的底子很好,即便是一个脸部的弧度,都生得那样精致,不可挑剔。
不由自主的,她小心脏不争气地跳动起来,砰砰—砰砰——网络上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只要反派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晕轮效应,即便是此刻的苏恬,被这样一个大帅哥搂着,那一瞬也有片刻的失神。
之前在看这本书时,她也曾对这个反派角色有过幻想,那阵子是迷得不要不要。
只不过后来穿过来后,目睹他滥杀无辜,还有动不动就发疯的场面。
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哪里还能当做若无其事,没心没肺的像之前那样。
就在她脑子里乱七八糟,放飞自我的时候,突然大暴君悠然睁开了眼。
这下子,苏恬彻底慌了神,她下意识想要别开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大暴君更快一步,竟翻身压了过来,将她整个身子抵在了角落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还不睡?嗯?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在黑暗中的眸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
苏恬对他这么具有攻击性的动作,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太…太近了,太吓人了。
少女的身体那样柔软,特别是他压上去的时候,感觉尤为强烈,甚至他还能听到,她强烈的心跳声。
这感觉对他而言,非但不讨厌,还觉得甚是有趣。
他眸光一动,就在苏恬惊骇的目色下,竟慢慢俯下身。
别…别过来。
苏恬很想一巴掌呼过去,可她发现手脚不听使唤也就算了,就连嗓子也叫不出声,那诡异的感觉,就像是被鬼压床一样。
就在她要吓破胆的时候,大暴君的脸已贴下来,与此同时,她胸口也起伏得更厉害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视线也落在黑暗里,什么也够不到,什么也抓不住。
就如一个濒临溺水的人,稀薄的空气让她想要大口喘息,慌乱之中,她拽住了那松垮的寝衣,就差没把它一把扯下来。
砰砰—砰砰——心跳声越来越大,似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她挣扎之际,手腕传来一股拽力,而后双手被抵在头顶,那修长的手指,也强硬的扣了进去。
别动。
他喉头动了动:让朕听听。
听?听什么鬼?苏恬脑子都成浆糊了,被他死命的扣着,就如一个受伤的小鹿,被大老虎压制在爪牙之下。
然后她晕晕乎乎,那冰凉的脸颊再次压下,紧紧贴在了她起伏的胸口。
淦!变态啊!没想到这疯子还有这样的嗜好?喜欢听人的心跳?即便如此,苏恬还是觉得依旧羞耻,脸唰的又红了起来,就像火烧一样。
更叫她无地自容的是,这疯子听也就算了,他喉咙里竟还发出一声低吟。
兴奋,愉悦,最后他身子颤了颤,连带着指尖也跟着滚烫起来。
苏恬急得都要哭了,她觉得自己的耳朵脏了,整个人也不好了。
以至于后来的事,她什么也记不清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暴君在她要崩溃的那刻,总算放开了她。
彼时的苏恬,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她本还想问大暴君,关于楚嫣的事,顺便想要替她求情来着。
可被大暴君这么折腾之下,吓得只想离他远远的,哪里还敢再去招惹他这个疯子?作者有话说:听心跳,变态。
大暴君表示,朕只想听玉娇你的心跳。
捂脸,越写越羞耻,我没眼看了。
◉ 57、今天补了2200没等到苏恬开口求情, 第二天一大早,平远候府里就接到圣旨。
那一刻,阖府上下无不震惊, 特别是平远候,接圣旨的手都在发抖, 就差没一个失手, 将圣旨给掉落在地。
侯爷仔细收好了,这可是陛下的一番美意…那宣旨的公公,面白无须,说这话时,特意加重语气。
说罢又看了楚嫣一眼, 说了句场面上的话。
楚大小姐有福, 这可是天赐良缘呐,奴才也恭喜侯爷, 恭喜楚大小姐了。
天赐良缘?我呸, 春桃都快气死了, 谁人不知那魏小公子什么德性?就他那样也想配她家大小姐?可到底是圣旨, 她不敢置喙。
楚嫣也整个人呆住, 虽一时无法接受, 可经历过三年前的那场变故, 她又很快冷静下来。
那次她死里逃生,因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这件事她谁也没说, 当然也包括北辰哥哥在内。
也正因这件事, 让她彻底看清了那个人, 从而她才发现北辰哥哥的好, 没想到如今, 那疯子还不肯放过她?竟要这样逼她到绝路?想到这里,楚嫣心里冷笑。
待那白面公公前脚刚走,候夫人哪里还抑制得住,抱着楚嫣就是一阵痛哭。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当心肝宝贝的疼着,没想到头来,她的嫣儿竟会指给那样的废物?她这个做娘的,心都要碎了。
平远候本就心烦,被候夫人这么一哭,更是头都炸了。
别哭了!还嫌家里不够乱!又说:嫣儿这不是还没嫁出去?再想想法子总会有的…候夫人却不认同: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圣旨都下来了,侯爷您还当是费纸啊!这话糙理不糙,一时间平远候无言以对。
整个平远候府正愁云惨雾时,怀王却突然登门造访。
天阳宫的偏殿内,有一暗影疾步上前,朝着端坐在高位的男子跪下去,恭声道:陛下,怀王果然如您所料,早已是按捺不住了。
今日圣旨下去,他便一直盯着怀王的动静,不敢有半点马虎,直到看到他的身影,进了平远候府,这才回来报告。
御座上的人逆着光,将他半边脸都隐在阴霾里,让人无端瞧了,更是望而生畏。
半天暗影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心里更是如擂鼓作响。
很好,你继续盯着,必要时再煽把火…而后那冰冷的声音又道:朕倒要看看,六弟急得跳脚的样子,那才叫有趣。
暗影似听到一声低笑,从偌大的殿内传来,竟有几分毛骨悚然。
他忙颌首应了声是,随即就像一阵风,很快消失不见了。
殿内静了下去,萧临渊站起身,回到了正殿。
床上的人还在睡,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
殿内的光线很充足,她乌黑的发披散着,只露出半张小脸,衬得她的肤色,竟似又白了几分,配着她微微上翘的花瓣唇,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玉娇。
他轻唤了声,眉宇间多了些难得的温柔。
少女睡得正沉,当冰凉的指尖碰到她的颊,掌心里的人儿一动,彻底被惊醒了。
被吵醒的人,大多都有起床气,包括苏恬也不例外。
可她刚眉头皱起,对上迎面人的脸,到嘴边的话,却成了一声软糯的:陛下哥哥…这么爱睡,像猫一样。
还说呢?都不是因为你闹我?苏恬心里暗暗腹诽,面上却冲他甜甜一笑:陛下哥哥你生龙活虎,我哪能和你比啊?这话一出口,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不过也就一眨眼,她也没去多想?好在大暴君也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倒也没去深究。
萧临渊只是勾唇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平素里总是冷着脸,这样的笑对苏恬来说,极其难得,连带着他冷峻的眉眼,都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心。
苏恬心里跳了跳,压在嘴边的话,差点当场就蹦出来。
可最后到关键时刻,她又咬牙忍住了。
陛下哥哥,我想…心里百转千回,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于是到最后,变成了一句:我好久没出去玩了,今日我想出去看看,可以吗?窗外的太阳正明媚,难得的好天气。
过了这个月,天也要冷了,像这样的秋高气爽,只怕是看不到了。
你真的想出去?萧临渊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淡声问。
其实出去玩是假,散心才是真。
最重要的是,她想着趁大暴君心情不错,拉着他四处转转,顺便再找机会和他说?那当然了。
她点头如捣蒜:陛下哥哥你在屋里闷久了,不会觉得无聊吗?不如我们去看菊花吧?听说这个季节菊花都开了。
对于她这个要求,萧临渊倒也没有反驳。
他想到之前玉娇是猫那会,便喜欢趁他上早朝的功夫,偷偷溜出去玩。
想来也是拘着她太久了,这才受不住,便很爽快的点头允了。
午后,御花园。
苏恬吸了吸鼻子,只觉得空气好清新,胸口的闷气也在那一瞬,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自从穿成人身后,她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自由的呼吸过新鲜空气了,以至于她觉得,能享受自由和阳光,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花圃里的宫人,见了御驾亲临,起初还道是自己花了眼,直到瞧清真的是当今陛下,才吓得赶忙丢下手里的活,快步迎了上来。
嘴里说着陛下万福,心里却纳罕?不知什么风把陛下吹来了?毕竟陛下登基三年,从不踏入这里一步?而后看到陛下身边的红衣少女,顿时明白过来。
萧临渊一个眼神,常喜便心领神会。
于是忙对那些灰头土脸的宫人,摆了摆手,吩咐道:都退了罢,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没一会,那些宫人散去,连带着常喜自己,也识趣的退到一边,离得远远的,免得陛下看着讨嫌。
御花园里很大,之前苏恬做猫那会,因心里有任务压着,还没到这里转悠过。
这么随便逛下来,竟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一路上花是看了不少,可她的脚力却是吃不消了。
再加之这条路正是上坡的道,她这具身子前阵子又大病了一场,难免有些发虚。
这么强行走了会,整个人已有些微微喘了起来。
她心里不由自嘲的想,古代女子的弱不禁风,还真是名不虚传。
然而一旁的大暴君,却面不改色,见她突然慢下来。
不由偏头问:怎么了?陛下哥哥,我…苏恬干脆摆烂:我脚疼,走不动了。
她心里知道大暴君没有那些歪心思,自然也没必要和他矫情,于是直接提着裙子,露出她一双小巧的脚。
指给他看:这里好疼。
她的脚踝很白,线条也很精致,就如上天雕琢出来的美玉。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大暴君静静看着她的脚,眸里并没流露出多的情绪。
便是如此,所以苏恬才有恃无恐。
再说了,她也不是装的,她确实是走不动了。
就在这时,让苏恬没想到的是,大暴君看得好好的,竟二话不说蹲下身,在她震惊的注视下,那双大手突然握住她的脚踝。
苏恬心里有些慌乱,忍不住问了句:陛下哥哥你要做什么?就在这话落,她的鞋袜被褪去,那双大手捏在她的小脚上,将它整个包裹在掌心里。
见此一幕,不远处跟着的宫人,吓得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萧临渊看得仔细,掌心里的手感,滑腻如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脚后跟微微有些泛红。
看到这里,他眉头一皱,嘴里说了句:这鞋太硬了,不合玉娇你的脚。
苏恬:…好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然而没想到这话说完,他转头就吩咐常喜,命司制坊的人赶紧做双合脚的鞋来,还要越快越好,不然就提头来见。
要知道做好一双鞋,最快也得两天的功夫,更何况陛下还提了要求,恐怕就算杀了那些人,这鞋也是做不出来的。
常喜心里如此想着,嘴上不得不应了声是。
当然苏恬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忙出声道:陛下哥哥,这个不急的,我歇歇就好了,这鞋又不是不能穿…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能穿?你看看你的脚,都红成什么样了?红是红了点,可也没那么夸张吧?苏恬很想出声反驳,可对上大暴君眸里的偏执,她又立马怂了。
只得小声嘟囔:好好好,我听陛下哥哥的就是了,可是…想了想,她还是坚持道:…陛下哥哥可不可以宽容点?别催得那样急?那样的话旁人会害怕的,他们害怕就会紧张,一紧张做出来的鞋肯定不好看,不好看的话那么…再合脚我也不会喜欢的。
陛下哥哥,你觉得呢?说罢,她又把问题丢过来,对他眨巴眼睛,似乎想得到他的认同。
萧临渊没吭声,他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不待苏恬反应过来,他嗤的一笑,便将她打横抱起。
耳边有风吹过,刮在她嫩白的小脸上,男人身上的气息,伴随着花的香气,让她心弦一跳。
这样的怀抱并不陌生,可在光天化日下,又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
陛下哥哥…怀里的少女轻轻唤了声:你要带我去哪?脚疼还这么多话。
语气虽淡淡,却多了些难得的纵容。
前面不远处正好有凉亭,萧临渊抱着她,阔步往那头走去。
那处的景色更是清幽,苏恬眨了眨眼,打量着四下的美景。
萧临渊将她放在椅子上坐下,便又俯下身,亲自替她穿袜子。
他眉眼里与生俱来的冷意,也在那一瞬淡去,若不知情的人瞧了,还当他是多温柔的郎君呢?陛下哥哥,我可以自己来…眼看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暴君,纡尊降贵为自己做这样的事。
苏恬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想去夺他手里的袜子。
他摁着她的手,抬头望了她一眼,平静的开口:别动,马上就穿好了。
随着这话落,他那双大手动作很快,帮她穿好了另一只袜子。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嘈杂声,彻底打乱了此刻的宁静。
苏恬瞪大眼睛,忍不住问:出了什么事?萧临渊当然也不知道?不过很快的,小允子就过来了。
他弯着腰身,小心翼翼问:陛下,奴才等抓到一个贼人,不知陛下您是让常主管处置?还是…原来方才的吵闹声,便是从角门那头传来的,那人鬼鬼祟祟,走路不看路,撞见来人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小允子想的是,这样的小事原本也不用惊动陛下,可有人认出来,一口咬定这宫人是静华宫里当差的。
静华宫里的主子,也就是容昭仪,怎么说也是位列九嫔的娘娘。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所以这才前来请示陛下?苏恬不由纳闷,这哪个倒霉蛋,早不偷东西?晚不偷东西?偏偏在大暴君眼皮子底下,来逛御花园的日子偷东西?还真是?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了。
正心里感叹之时,便听到大暴君说:带过来。
不一会,人就被押了过来,苏恬不由愣住。
原来这人正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好心给她一块饼的那个太监。
怎么会这么巧?苏恬就差一个没忍住,当场站起身来。
那人自然是不认得她的,他还未靠近御前,就早已吓得口齿不清,噗通跪在地上。
奴才没有偷东西啊…奴才只是…只是路过,没想过会惊扰…扰了陛下您…奴才说的…都是真的…常喜最是看不起偷偷摸摸的奴才,不由喝道:没有偷东西!那你怀里藏的是什么?一说到这个,那太监吓得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一个字?陛下您看…常喜一脸恨铁不成钢,啐道: 这没出息的东西,这下子可不是人赃并获?说着便往那太监怀里搜去。
苏恬眼看自己的救命恩人,要当场受辱,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不由望向大暴君,正想张嘴求情,只听一声:陛下这是…常喜声音似乎有些惊讶,离得近的小允子,只看到他手里摸出一本书,也瞧不出什么名堂?可若只是一本书?那人又紧张个什么劲?小允子更迷糊了。
那太监面红耳赤,耷拉着脑袋,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就连嘴里求饶的话,也慢慢小了下去。
常喜没敢翻开看,便踩着碎步,递到了萧临渊手边:陛下,您瞧瞧,可是什么要紧之物?苏恬也心里好奇,趁着常喜往后退之际,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往大暴君手里瞅。
入眼的画面,让苏恬瞬间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起来。
她觉得自己要洗眼睛了,更要命的是,大暴君离得她那样近,那画又那样逼真,就连打马赛克的地方,也没有放过丝毫。
那些男男女女,形态各异,各种夸张的动作,只有你没想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苏恬的三观再次碎裂一地,然而大暴君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盯着那所谓的春宫图,看得目不转睛。
他看也就算了,还时不时抬眼,莫名其妙打量她。
苏恬被他这么盯着,更是头皮发麻,就在她尴尬得想死的时候,大暴君突然冷不丁冒了句。
玉娇,要不要试试?作者有话说:大暴君是个好奇宝宝,捂脸。
今天十点前有时间,会在补八百字,算是我送你们的。
写得太慢了,追读的人也不多,算是给追问宝宝的福利吧!谢谢你们的支持了!感谢在2022-12-20 18:10:51~2022-12-21 21:5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钱是王八蛋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