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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2025-03-22 08:03:13

次日, 散朝后喜怒交杂情绪回了家的秦平显,却是得知了家中一双儿女,已被徐氏打发去那宅子探望沈谦的消息。

他闻言后悔不已, 自怨自艾于自己散朝后不该听陛下传召, 去听他那些拉郎配之言。

但被一手捻针,一面时不时用那警告的眼神扫视一圈的徐氏盯着,他也只得是垂着头去了书房, 靠练字来抒发郁气了。

只是一面挥毫于宣纸之上, 一面仍是止不住地念叨道。

好你个臭小子!竟是把歪主意打到明面上来了,莫要以为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嘴, 我就非得把女儿许给你了!沈谦你这个臭小子!不要以为你弄得二皇子被禁了足,我就非得上赶着把女儿许给你了!此时,不大的宅院之中。

被秦平显念着的沈谦,却是双目紧阖躺在床上, 面色苍白没有血色, 搭在一旁的手腕被太医细细把脉后,便由陈琛轻手轻脚地托着,放回了被子中。

见太医把脉之后仍是面色沉重,一旁的秦家兄妹二人皆是变了脸色。

秦宣文接了陈琛示意相陪的眼色,也是忙不迭地迎到那太医跟前,示意太医外面详谈。

顺利把秦宣文指使走之后,陈琛也是故作哀愁地叹上三两口气,而后对着秦菀贞作揖请道。

还请二娘子帮照看将军片刻,琼枝瑶林二位姐姐也是帮着在安排府中一应事务, 下属还得去看看太医到底作何说法, 只能是麻烦您了。

秦菀贞自今日晨间得了消息, 听到沈谦伤重未醒的消息之后, 一颗心就一直是悬在嗓子眼儿,久久无法落下。

进了这屋子之后,闻到那股子无法忽视的药味儿,混着淡淡的铁锈腥气,更是眼眶一红,扑簌簌地就落下了点点泪珠。

他们兄妹二人与宫内派来的太医是个前后脚,所以她还没来得及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是见着了刚刚那一幕。

那位老太医的脸色,自把脉之后就是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沉重,怎么看上去,这榻上人事不省的人,都是状况不大好的样子了。

因而,这会儿听到陈琛的请求,她哪里还有什么不肯应允的?忙是微微点了点头后,就深吸一口气,走近到那床榻边,定定用眼神描绘起了沈谦的眉眼。

只是这看着看着,眼见着他额角鼻头皆是因疼痛沁出的点点汗意,往常那麦芽糖一般的蜜色皮肤现在也由内而外透出一种病态的惨白,唇瓣干裂起皮,没有一丝血色。

她一时心痛,那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竟是再次沿着眼角面颊,滑落了下来。

秦菀贞捧着脸,急急走到外间,稍稍平复了情绪后,便是抬手从桌旁的茶壶里倒出一些茶水。

顺着那壶嘴中倾倒而出的水落入茶盏,她定眼一看,却是毫无一丝热气溢出,用手一碰,壶里装着的根本就是冰凉刺骨的凉水!环视四周,她这才发现,屋中也没有什么熏笼,铜盆之类的取暖物件儿。

整个屋子里放眼望去,竟只有盖在沈谦身上那薄薄的一层被子,算得上是唯一可以取暖的物件!他到底有多不会照顾自己?他就是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的吗?还是说,有人暗地里怠慢了他?这一看清,一想明白,秦菀贞登时难受地一手捂住心口,再难压抑眼底酸涩。

她看着这周遭的一桩桩一件件,想到榻上人事不省的沈谦,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掏出来浸在了什么冰水里头一样,生疼生疼的,还发酸......不再去刻意压制心头那莫名的酸涩,秦菀贞抽噎着坐到沈谦身侧,不顾男女之别,难过地虚握住他的手,哽咽道。

你快醒醒呀......你别吓我啊......呜呜呜......沈谦......你醒醒呀......我还没有同你道歉,我那日不该闹小性子的......我就是......就是气你不理我,不哄我呀......呜呜呜......秦菀贞悲痛之余,自是无法理清她为何情急之下,就直呼沈谦的名姓了,并且还这般心疼且难过了。

她只是将那原本虚握住他的手,从他的手背上撤下来后,带着一股子娇气,想要往他的手心里钻。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证明什么,亦或是,期待着什么......纤细的手指执拗地往沈谦搭在薄被上的手里钻,随着时间的流逝,没能得到回应的秦菀贞哭得越发不能自已,一颗颗泪珠接连砸进沈谦身上的薄被上,留下一团团晕染开的水渍。

泪水糊住了她的视线,垂头抽噎着的秦菀贞自是没能发现那昏睡着的沈谦,这时却是忽然眉头动了动。

终于,下一瞬,她那想要钻进沈谦手心的手指,终是被人牢牢捏住。

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她的指尖手背延伸,一个翻转,便是将她的手,牢牢包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那手指修长的大手将她的手牢牢包住后,拇指还似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搭在她腕间的红痣上,轻轻磨蹭着......娇娇儿......你若再这般哭下去,我便是真得死了,也会从黄泉爬回来的......暗哑气短的声音在秦菀贞耳畔炸响,她忙是抬眼望去,见着那一直没能睁眼的沈谦,这会儿已是虚弱笑着看向她时,嘴一瘪,鼻头一皱,咧嘴哭喊道。

你真的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要死了呢!呜啊......阿兄!沈,沈谦!我以为你要死了呢!秦菀贞脑内一片白茫茫,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嘀咕着一些什么,只知道乖乖任由沈谦握着她那只手,哭得伤心至极。

沈谦原本打定的主意是用一出苦肉计,哄得娇娇儿心软。

结果却被陈琛那个兔崽子逮着机会,给他灌了一碗安神汤!不甘心却陷入沉睡之中的沈谦,在睡梦中总能若有似无地听到一个细弱的低泣声。

他身子在浮浮沉沉之间,感受到手心传递来的温度时,顿时察觉到不对,强打起精神逼迫自己苏醒过来。

只是在醒来的一瞬间,他朦朦胧胧看到秦菀贞的容颜时,第一反应便是定要留下手心里的那道暖意。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确是握住了眼前人的柔胰之后,却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再放手了......沈谦强撑着身子坐起,秦菀贞见他这个动作,忙想抽出手来给他后背垫几个软枕。

可偏偏,他紧紧握着她的那只手,就是一直不肯松开!此时已稍稍平复了心绪的秦菀贞,顺着那力道,这才见了二人交缠在一块的手,噌得一下烧红了脸颊,她声若蚊蝇地讷讷道。

阿......阿兄......手......手......同样强撑着一口气,生生烧红了耳根的沈谦,却是直接忽视了那道轻轻往后拽的力,仍是死死地包住那微微挣扎着的小手。

秦菀贞感受到握着她的那只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还加大了一些力度,不免有些疑惑地抬眼望去。

只见沈谦似是有些紧张一般,不敢直视于她,那双眼掩于眉弓之下,舌尖微微探出舔了舔干涸的唇,而后双唇又是抿成一道细缝。

随着他的情绪变化,他摩挲着她腕间的拇指,还稍稍用力往后缩了缩,那仔细修剪过的指甲盖,无意识划过了她腕间红痣,细微的疼使得她如同后颈被人吹了一口气般,身子微微地发麻。

沈谦这头,他终是鼓足勇气,正想开口告诉秦菀贞:以后不要再唤他阿兄了。

他不想,也不愿,只是做她的阿兄。

门外却是传来秦宣文吱哩哇啦的叫喊,与陈琛奋力想要阻止的劝阻声......娇娇儿!快!随阿兄回府!我们去找阿娘要那根百年老参过来给沈兄补补!听了太医诊断的秦宣文一路小跑到沈谦门前,隔着那扇门,就在呼唤着秦菀贞赶紧同他回去取人参。

只是这一推门,却是发现他的妹妹,正神情尴尬,面色通红地站在窗前,挥着双手在面颊前直扇风。

见到他进来后,还特意扭头,笑着解释道:呵呵,这屋子里,挺热的呢......而床榻上,不知何时醒来的沈谦,则半靠在床头,正一脸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见了他进来后,竟是直接露出一种幽怨且埋怨的神色来......一眼就看出自己办事不利,阻碍了将军大业的陈琛默默退出屋子,蹲在廊下哀叹他即将来临的悲惨命运。

但秦宣文却是丝毫没觉得不对,他只是见着如老太医所说,很可能都要醒不来了的沈谦,这会儿即便没有老人参,都已是坐了起来。

喜不自胜之下,竟是嚎啕大哭着奔到沈谦面前,而后一把抱住他,大哭道。

呜哇!将军啊!!沈兄啊!我以为你要死了哇!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哇!呜哇......呜哇......那副伤心至极的模样,令秦菀贞联想到了刚刚的自己,不免又是俏脸一红,举着袖子遮住半张脸便是匆匆说道。

我去寻府内管家问些事情,阿兄你......你照顾着他吧......说罢,便是避开沈谦那难以忽视的灼热视线,连忙往外去寻琼枝她们了。

只是走出来之后,她仍是不自觉地慢下了脚步,双手按在一下一下跳得激动的心口,而后又抬手捂住一直发烫的耳朵。

眼前浮现出,刚刚沈谦用指甲盖缓缓划过她腕间红痣时的种种,按住仍旧隐隐作烫的手腕,秦菀贞贝齿轻咬唇瓣,原地跺了跺脚,终是娇嗔道。

哎呀!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