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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2025-03-22 08:03:13

府内的大小事务, 其实刚刚进门的时候,她便打发琼枝瑶林二人去问了。

本就是寻得一个躲出来的借口,避开屋里头那尴尬的场面, 所以她自是不用去外头的。

秦菀贞稍稍离开门前, 避开屋内人能够望见外头人影的窗棂,就着外衫懒散倚座于廊下。

秦菀贞放任思绪放空,视线也是不紧不慢地, 将这不大的院落扫了一遍。

见着院落与台阶都还算干净, 花木虽是因着冬日而凋落,但泥土上也没有什么堆积的残枝落叶, 她那颗因凉茶而生出恼怒的心,这才缓缓平息。

想来,是他火气旺盛,不爱喝那热茶汤。

不过, 也得寻个机会让陈副尉多注意些才行, 有伤在身,不好好将养着怎么行?也不知道府中过年的安排如何了?他头一遭离了鼎州,在盛京过年,该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吧?思绪随着视线,定在屋檐廊下那被风拉着一块儿转来旋去的灯笼上,秦菀贞愣愣看着这褪了些许颜色的灯笼,任由院儿里那不安生的风轻抚着面颊,借以带走她脸颊上的灼热与羞赧。

侧耳听着,屋内有隐隐约约的人声传来, 她无法听得仔细分明, 但总能从那稳重微哑的声线之中, 辨别出哪一道声线, 是属于沈谦的。

这样特殊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联想到方才,她竟是未曾对沈谦刚刚迷糊之下所生出的亲近之举,生出不喜,反而只是觉得羞臊,这也是她到现在还没能想明白的。

天知道刚刚,他自榻上猛然坐起,凑近到她的面前时,她竟是无意识地盯着他的喉结,在那儿数着那小东西,上下滑动了有几次!秦菀贞连忙摇头,将脑内那些腌臜念头摇出去。

继而默默将方才的种种举动之人换成阿兄,她琢磨着,若是阿兄如此的话,自己许是会直接反手用指甲盖儿掐住他的手背,直接将他丢到一旁去。

也不会是如同现在一般,坐在这廊下,又羞又好奇地偷听着屋里的动静。

二娘子?您怎么坐在这儿?当心着了凉,这眼瞅着都快过年了,若是身子再不爽利,那可万万不行呀!另一头,刚刚找府中拨来的侍从们问完情况的琼枝,自那洞门之外便是一眼见着了坐在廊下的秦菀贞。

忙是赶上前来,一面念着,一面上前来为她整着脖颈处的毛绒领子。

秦菀贞乖觉地微扬着头,红扑扑的小脸看上去倒也没有受凉,这才使得琼枝稍稍放下心来。

而秦菀贞这头由琼枝为她打理着,那头却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细细问道。

怎么样?府中过年的一应事物都安排妥当了吗?我让你吩咐厨房的那些事儿,都安排下去了吗?话茬子提到这头,琼枝面上的浅笑便是挂不住了。

她抬眼往雕花窗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而后俯下身子,附在秦菀贞耳旁,轻声回禀道。

婢子刚刚已是问了咱们府中拨来的一应侍从们,他们都猜测着,怕是沈将军和陈副尉的钱财,全花在了冬月里往鼎州送的那十来车的药材里了。

据他们所说,现下这府中,一应开支都是往节省的来安排的。

婢子刚也去看了,除开备了一些必去的府邸的年礼之外,这府中竟是连什么过年的东西都没备下,至于其他的生活物件儿,刚刚婢子已是差瑶林去点了。

小顺儿刚刚也跟婢子说了,说了陈副尉吩咐了,明日给每人多发一月的月钱,就放他们各自归家过年了,只说是过了正月再来也无妨。

对上秦菀贞因讶异而微微睁大的双眼,琼枝面露一丝窘迫,犹豫了片刻后,仍是鼓着胆子猜测道。

婢子猜着,估计沈将军和陈副尉这个年,就打算两人关起门来,随意打发了作数。

只是,婢子刚也去厨房看了,这厨房里头,除了柴米油盐之类的物件外,是什么菜都还没准备哩......听罢这话,秦菀贞不免想到家中自腊月起,她就一直帮着阿娘在确定着的各项菜色、年礼与物件。

转念一想到沈谦这处的冷锅冷灶,冷屋冷茶的,这心中顿时又不舒服了起来。

敏锐捕捉到刚刚琼枝言语里的关键,她也是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脱口问道。

什么药材?往鼎州送了十来车的药材......又是个什么意思?好在琼枝字刚刚问出这事时,就想着二娘子定会问这事,忙是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小顺儿说,陈副尉在府中时,经常抱怨着说是这两年供军中使用的药材不好,老是送来的不是霉了就是有虫蛀了的......他说,沈将军念着镇北军上下的将士们,所以每年都会用自己这一年倒头攒着的饷银和赏赐,自掏腰包给军中添一批上好的药材。

这次来了盛京,想着机会难得,就更是多买了一些,已经是赶在冬月更冷之前,送回鼎州大营去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专供军中的药材,都是些霉了蛀了的次等品?这......不应当啊......秦菀贞柳眉拧作一团,两手叠在一块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嘴里不免也是低声嘀咕着出了声。

这也不怪她觉得奇怪,实在是这样的情况,在她的认知里是必然不应该发生的一件事啊!无论前世今生,便是不晓世事如她这般,她也是知道的。

朝廷在供应军队一应衣食的规矩上,那都是必须往上佳的来准备的!更何况是这在战场上能派上大用场的药材?谁敢把主意打到这些药材上头去?这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那可就不是经手的官员们,官身不保便能包揽罪责的哇!嘶......药材?粮食?镇北军?等等!粮食!镇北军!军饷!秦菀贞忽然想起前世,那害得太子与秦府无法翻身,锒铛入狱的贪腐案。

灵光一闪之下,再回忆起当时那领头前来抄家拿人的沈谦,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莫非,这接连流入镇北军的次等药材,才是那整件事情爆发出来的诱因不成?秦菀贞想到,沈谦及镇北军深受陛下依仗。

若是沈谦进京之后,对上参上一本,说是军中药材连年都是次等货物,那陛下暴怒之下定会下令彻查此事!而那时的沈谦与阿耶,她并未听说过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就更不会存在他事先向阿耶表露疑惑的可能性。

那么后续之时,那幕后之人就只需要在沈谦奉命调查时,抛出已经准备好的东陵军贪腐严重的证据,再在这里其中将矛头指向太子和阿耶......那么......秦菀贞掐指一算,沈谦进京已有数月!他此时是否已经将此事上奏天听?阿耶有是否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还有沈谦!那人这般算计与利用他,那事成之后,他会不会,也会对沈谦下手!想到此处,秦菀贞神情慌乱地猛然站起,自顾自提着裙摆,便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二娘子?二娘子!琼枝与刚刚过来的瑶林,见她神色有异,忙是分头行动,一个向着秦菀贞那头快步追去,一个则是连忙上前,拍打着沈谦的房门。

大郎君!大郎君!听得外头的动静,陈琛慌忙开了门。

这一推开门,便是一脸焦急的瑶林一把将他扒拉开,探头冲秦宣文焦急唤道。

大郎君!二娘子不知怎么了,刚刚突然就神色激动地往外头跑走了!婢子请您快跟着一道儿去看看吧!什么?娇娇儿?快!瑶林,带路!秦宣文立时也是跳出门外,跟着瑶林快步跑远。

而屋内的沈谦,也是登时掀开被子,径直抓起榻旁架子上的佩刀,就往外奔去。

已被眼前变故弄得愣神的陈琛,好半晌才回过神,忙是一把抱起沈谦搁在榻旁的外衣,一面追过去,一面焦急喊道。

将军!将军!衣服!衣服呀!您不能穿着个内衫就往外头跑啊,将军呐!这边,秦菀贞催着车夫快鞭赶回了家中。

心焦到还不待马车停稳,她提裙自马车上一跃而下,只是到底不习惯,临了还被绊了个趔趄。

忽视掉脚踝处隐隐传来的刺痛,秦菀贞问得秦平显的所在后,就是一路小跑着往书房而去。

阿耶......阿耶......等到她砰得一把推开书房的门,见着的,便是秦平显一面捶胸咽下口中酥饼,一面捧着茶盏被噎得直翻白眼的模样......见此,秦菀贞忙不迭上前,抬手给秦平显拍打着脊背。

那惴惴不安了一路的心,这会子也是被哭笑不得的情绪填满。

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化作一句:阿耶,若是您的同僚们知晓,你差点儿在家中被酥饼噎死,只怕御史台也会参您一本吧?秦平显这好不容易喘匀一口气,闻言也是抬手就给了秦菀贞额前轻轻一敲,故作严肃地骂道。

还不是你没个规矩!谁让你不敲门便进阿耶书房的?真是越长大越没规矩了,非得让你阿娘好好教训你了。

对上秦菀贞瘪嘴可怜巴巴望来的模样,秦平显终是不忍。

抬袖擦去嘴边的饼屑,他咳嗽两声,执笔对秦菀贞说道。

过来!替阿耶磨墨......将笔尖在墨汁里润了润,秦平显抬笔冥思苦想,正琢磨着该写些什么,嘴里也是不在意地问道。

说吧,这么急匆匆的,到底找阿耶有什么事?阿耶!有人换了朝廷给镇北军拨发的药材!原本上好的药材,在入军营时,全部都被换成了发霉虫蛀的次等,啊不!废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