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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2025-03-22 08:03:13

若说二人定下这门婚事之后, 周遭有什么变化的地方?秦菀贞只觉得,阿娘对她变得没从前疼爱了......赐婚当日,沈谦便搬进了一街之隔的另一座宅子里。

据说是因为陛下听他说现在还心安理得赖在秦府之后气不过, 赐给他作为在盛京的将军府用的, 另一处用处,自是用作他在盛京成亲的府邸。

只不过,这哪怕沈谦的确是搬走了, 也还是日日会寻上或正经, 或不正经的理由,在公差之外赖在府上。

正经的理由, 自是美其名曰,全然是因为舍不得徐氏炖的汤......徐氏未出嫁时被父兄嫌弃,出嫁后被夫君子女嫌弃的手艺终是寻着了一个慧眼识珠之人,那是整日整日乐得合不拢嘴, 日日都会给沈谦备上。

有时沈谦因公务繁忙, 来得迟了些的话,她还会命人去金翎卫的官署去催......而她,则是日日被拘在家中,与那些大块儿的,零碎的布匹做斗争......面对她故意举着被戳得红肿的指尖撒娇的行为,阿娘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谁让你当初学女红时就耍赖,现在好了吧?然后,就去了大厨房,盯着沈谦那位的汤去了......沈谦倒是心疼得紧, 人后总爱捧着她的指尖亲了又亲, 一直念着不让她做这些了。

但秦菀贞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总想能够让他穿上一次她亲手缝制的衣裳。

便也只是愈发撒娇得厉害了些, 若说让她彻底放弃,那也是丝毫不愿的。

多次劝阻无果之后,沈谦便也只能是从太医署讨来了药膏,每日里定要过来为她揉揉那被绣花针祸害得不行的指尖。

若是白日里的公务实在脱不开身,他也会在秦府主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下,光明正大潜到秦菀贞的院子里,为她按捏一会儿手以后再回去休息。

自然,若是轮上了休沐日,那秦府可就热闹了。

她国公府的舅父与表兄弟们,再夹杂上她阿兄,那可谓是轮番上阵,花样百出,各式兵器简直是与沈谦之间较量了一个遍。

甚至于她那闲居在家的舅父彻底得了味儿,每逢休沐定是会在秦府从早待到晚,指点沈谦的刀法,正好也一块儿操练一番秦宣文,毕竟出了正月,这武举应试的日子也快了。

沈谦知晓自己的刀法纯属在军中,靠着不怕死爬出来的野路子,自是比不上这种自小寻高师指点的武将世家。

也是十分珍惜这个机会,虚心受教。

以至于到了后来,秦菀贞看着自家院落里多出来的兵器架子和练武场地,总会有种其实她阿耶已经弃文从武的错觉......秦菀贞日日窝在府中与那些布匹线头做争斗,自是不知道外面又因为他们之间的这桩婚事,起了多少波澜。

秦家耶娘与沈谦也是有意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这些朝堂之上的龌龊与算计。

于是,等她从三公主送出宫来的帖子上,看见她邀约自己一块儿去大相国寺上香祈福时,这才觉察出了不对。

是以,当夜再次潜入秦菀贞院中的沈谦,与琼枝点头示意后推开房门,正想借熏笼的暖气烘退自己身上裹挟着的寒气时,这一抬眼,就看见了好整以暇坐在屋内,等着他的秦菀贞。

砰的一声,秦菀贞将三公主邀约祈福的帖子往身旁案几上一砸,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怒火,点得她的眼眸都是亮闪闪的光。

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祈福,还是为远嫁和亲祈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日她是听沈谦说过,由还留在鼎州的军师程公做局,他是要算计得五公主不和亲不行的。

而且她明明记得,三公主那被夺的姻缘,原是一月后科举那新出炉的探花郎,那人现在只怕还在入京的路上呢!所以她才放了心,觉得没了威胁,不必再挂念三公主和亲一事,只消等那位探花郎一金榜题名,到时候在三公主面前提上两句,让她留意此人即可。

这怎么才半月不到,就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了呢?秦菀贞越想越焦急,总担心该不会三公主注定逃不开远嫁和亲的命运吧?想要赶紧进宫问问,可她一个臣女,又不能将皇宫视作自家后院,只能是焦灼等待着沈谦的出现。

而沈谦展开那花笺帖子细细看了看之后便将帖子搁在了一旁,他见秦菀贞被气得胸脯不住起伏,只想为她拍拍背,顺顺气,结果却是被她身子一拧给躲开了。

见这小娇娇毫不掩饰的怒火,沈谦又怜爱她别样的生动,又忐忑于这场变故只怕会让她气得不轻。

犹豫片刻,沈谦终是招架不住秦菀贞快要被气得落泪的眼神,只得是按压着眉头,缓缓解释道。

不是刻意瞒着你,只是,这说出来,怕污了你的耳朵......秦菀贞见他面色上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心头一震,心道:总不会是五公主又故技重施了吧?可是那探花郎都还没入京呢,她这是,又算计谁了?面上却没有显示出她心头激荡,只是鼻间轻嗯一声,示意沈谦继续往下说。

落地黄铜烛台之上,展翅的雀鸟拱卫着跳跃的烛火,或明或暗的灯火将二人的身影投射在雕花窗棂之上,守在屋外烤火的琼枝不安地往屋内看了好几眼,直觉今日二娘子与她这未来夫婿之间的气氛,着实不大对头。

果然,下一刻,便听得屋内传来秦菀贞难以置信的惊呼。

你说什么?五公主与她那表兄?!听着屋内人似是反应过来,这话不可大声嚷嚷后猛然压低的声线,琼枝转念想到那日替二娘子上街挑选丝线时听到别人窃窃私语的议论话语,心底也是生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好好一位公主,怎么就......屋内,沈谦避开秦菀贞因惊讶而扑进她的身子,按在她肩头令她乖乖坐好后,这才尴尬地握拳轻咳了两声,喃喃道。

咳咳,就是如我说的那样,原本是婚宴之前,想着贵妃归家省亲能更添几分荣耀,结果就是当夜,便被人将衣衫不整的元家二郎君和五公主,给......捉奸在床这四个字,沈谦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说出口了。

他只得是尴尬地干笑两声,借以对睁大了双眼,双手捂唇的秦菀贞表达你猜得没错,就是那样的肯定。

联想到当日她与沈谦所遭遇的,秦菀贞万般念头流转之下,最终只能化作一句:这算是,被人以牙还牙了吗?她这,遭报应了?一手按在隐隐作痛额角的沈谦闻言只是缓缓摇头,轻声解释道:不是报应,是,她自己主动......她与陛下说,她跟元二郎君早已互诉情衷,当时二人只是相顾无言,一时情难自禁,这才......陛下气得不轻,当时没忍住还动手打了五公主。

现下还将人关在殿内,谁求情都没法子。

陛下还未直言如何处置这件事,但是,五公主已经......那啥......实在不可能再和亲了......依照秦公所说,若是强让五公主和亲,只怕就不是和亲,而是结仇了。

所以,陛下本意便是想着挑选宗室女子封为公主出嫁,结果,结果就收到了北蚩那边的奏请......直言他们此次和亲的皇子,是元配大妃所出的大皇子,辖领北蚩百万雄军的悍将。

此般身份,只有天家之女,才堪匹配。

所以......阖宫上下......就只有三公主恰逢待嫁之年了。

秦菀贞被眼前的事实打击得仿佛被人抽走了脊椎骨,整个身子瘫在坐塌上,眼神茫然,喃喃自语道:那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还有法子吗?令宁她......想到前世那位阵前自刎,今生这位面对皇帝问询,仍能浅笑着回答即得天下人供奉,便得为了这天下奉献己身。

儿臣愿意和亲,只求父皇能对母妃多加照拂。

的公主,沈谦亦是头疼得很。

只因他不明白,为何他们明明赶在事情发生之前动手,为何还是会发生这般不遂人愿的事情?以及,为何前世那和亲的北蚩继后所出的二皇子,会变成大皇子赫连苍兀?前世今生,他们二人已在战场上交手不知多少次。

沈谦每每想到那位笑面虎一般的北蚩皇子,都会由衷感叹一句,谁若是对上他却掉以轻心,只怕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这样一个人,现在掺和进两国和谈一事,只怕会给他们带来的麻烦,还不止是和亲这一处,只怕是还有没使出来的后招啊!屋内二人俱是愁眉苦脸地想着该如何应对此间变化,盛京城外的大相国寺,却有人叩响了庄严的佛寺大门。

等到那闻声而来的小师傅打开大门,就见寺门之外,一笑颜晏晏的高大男子一袭黑衫,周身掩于夜色中向他行礼问好,并请求道。

这位师傅,深夜叨扰实属不该。

只是某与家中侍从一路行来,实在已是疲惫不堪,这才想着能否问问贵宝地,可否收留我们小住一晚?那小师傅见他与身后的侍从都似彬彬有礼之人,且又衣着华美,猜想只怕是京中谁家贵子,再加上寺内本就有容许行走不便的香客小住的客房,当即也是唱了一声佛号后,便侧身做出请的手势,轻语道。

施主请随小僧往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