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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2025-03-22 08:03:14

嘤咛一声, 秦菀贞自昏睡之中苏醒。

额角传来阵阵难以忽视的抽痛,令她难受得想吐。

轻掀眼皮,才稍稍睁开一条细缝, 就被室内灼人的光线刺得双目一痛。

她以手臂遮挡住直刺向双眸的烛光, 扭头朝着阴暗处适应了片刻后,这才重新透过手指的缝隙,朝这处点满烛火的屋舍四下张望着。

随着视线的逐渐清晰, 一间装点着红帛双喜, 各式喜庆饰物的内室也是随之映入眼帘。

待她看清这间被装饰得如同喜帐一般的屋子后,一阵寒意顺着秦菀贞的后脊梁刹那间散开, 让她心下一寒。

难道......所谓的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好起来,家人安宁平安,她与沈谦的两情相悦......不过是她临死之前的一场梦吗?不然, 为什么这一切, 会与她被袁定朗送去给那位殿下之后,所见的一切如此般重合?就好像,前些日子于她不过是黄粱一梦,她不过是靠着临死前的奢望,骗了自己罢了......她踉跄着站起身来,拖着疲软无力的身子撑在墙边慢慢行走着。

却是越看越心惊,只因眼前无论是幔帐,还是窗户上贴着的喜字,亦或是博物架上的文玩, 皆与她葬身火海的那间屋舍如出一撤。

秦菀贞如遭雷击一般颓下身子, 似乎撑了她这一路的勇气在这顷刻之间, 被人扒了皮抽了骨, 将她卸了个干干净净一般。

不过,颓然垂下的视线在触及裙摆之时,却又令她心中陡然生出一线对眼前景象的怀疑。

因为她身上的这一身衣裙,到底还是与前世她葬身火海之时所穿的那一身月白色衣裙,全然是不一样的!逼着自己强自镇定了心神,秦菀贞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角,闭眼深吸两口气之后,迅速回忆起在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些点点滴滴。

她记得清楚,今日晨间,她是同阿兄一道出门的。

为的,就是能够亲自前往大相国寺一遭,祈福还愿。

先是为了感谢这漫天神佛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遇,再就是想为亲人,爱人求得一个余生平安喜乐。

上次同三公主的祈福之行,因为赫连苍兀的出现本就没能如愿。

因而这一次,她也是缠了徐氏许久,再三保证自己会乖乖听阿兄的话,不调皮不捣蛋之后,才被徐氏同意可以出门的。

而她今天穿的这身衣裳,就是瑶林为了祈福所特意准备的一身春装。

整体是淡淡的茜色,取得是一个好事将近的喜气洋洋之意。

秦菀贞的手指无意识捻住裙衫上的丝帛,顺滑的触感提醒着她这衣裙存在的真实感。

那么这是不是也代表着,她对于入寺之前的种种记忆,并没有混乱?继而想到马车停稳,他们一行人徒步上山,她与琼枝一道入佛堂祈愿,阿兄被一位僧人请走......然后,又是一阵异香袭来,她在瞬息之间眼前一黑,失了意识!理清这前因后果,秦菀贞稍稍安心之余,也是猛地站起身来,就准备往房门处去。

她已经想明白了,没有什么黄粱一梦,她不必自己吓自己!看这情形,她就是再度被人掳走了!只不过,到底是要用她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现在犹未可知......冷静之后,秦菀贞细细看着屋舍的布置。

她甚至开始怀疑,今日的幕后之人,就是前世那位藏头藏尾,不愿示人的殿下!那也就是说,阿耶与沈谦定是已经打乱了幕后之人的布局,逼得他狗急跳墙,这才选择对自己下手!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还有利用的价值,幕后之人应是不会轻易伤她性命的。

想通个中关窍,秦菀贞自是不愿再坐以待毙。

左手轻轻捏了捏因为那丁点儿女儿家的小心思,而别在袖袋里的银质小刀,她大胆做了一个决定......与其坐以待毙,被用来威胁阿耶,威胁沈谦。

她不如勇敢一次,与这只会在暗地里算计的人,正面交涉。

她总不能一直待在他人的羽翼之下,做一个遇事只会落泪的金娇娇吧?沈谦的身份,边塞的战争,注定今后她要面对的风雨就不会少,她必须学会成长,学会独当一面才行!做了这个大胆的决定,秦菀贞将小刀藏在掌心之中,大步朝房门而去。

这柄袖珍小刀,是前日珍宝阁掌柜来送她为沈谦搜觅的宝刀之时,一并送来的。

当时,那掌柜说它是用的宝刀铸刀剩下的材质锻造而成,早先在被锻造好的时候,这俩利器就是一对。

不过因为小刀打造得精美小巧,更适合女儿家把玩,所以锻造宝刀的工匠,并未将这小刀算作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不过听得掌柜所说,是受一将要出嫁的女娘子所托,为她的未来夫婿搜寻宝刀。

那工匠一时意念心动,这才将这小刀一并送了来,说是作为他的贺礼。

秦菀贞当时也是觉得这小刀实在是好看,更甚至于,是因为心底那一点儿不可与人言说的,想与沈谦朝夕相伴的私心,因而才将这小刀随身携带着。

倒是没能想到,它会在这种事上派上这般用场!藏好掌心中的笑道,秦菀贞正想伸手推一推房门,试探看能否走出这间装饰得让人作呕的屋子。

下一瞬,这紧闭的房门却是被人从外打开。

一双穿着浅褐色靴子,裹着绯红裤装的腿,立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秦菀贞顺着那双腿缓缓向上看去,倒也不算意外地看到了一张尚算熟悉的脸庞。

那位被世人称赞,说是有着一张菩萨笑面,古道热肠的二皇子,正言笑晏晏地低头注视着她,似是与她是什么久未相见的旧友一般。

见秦菀贞并未露出什么意外或害怕的表情,赵安期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趣味,抬腿朝门内走内两步,温柔扬起唇角,笑道。

秦娇娇,当初我不慎将你弄伤之后,我们已有许久未见了吧?三年?还是五年?你倒是还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秦菀贞则是后撤两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身子抵在后头的案几上,将藏着小刀的手背于身后,目露警惕地客套道。

二皇子殿下哪儿的话,腊八宫宴之时,臣女才远远拜见过您。

若是二皇子殿下想与臣女叙旧的话,其实也可以于宫中开宴,届时臣女自会同阿兄,还有诸位宾客一道,前来与殿下叙旧的......倒也不必劳烦殿下,如此大动干戈。

秦菀贞努力往后藏起,丝毫是不想靠近赵安期。

只因从小到大,每每靠近他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很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是会令她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的那种不舒服,她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旁人无论如何夸赞这位殿下,她都觉得他是一条隐藏极好的竹叶青,看似弱小无害,实则毒牙狰狞。

因此,她每每见了二皇子就只想逃......察觉到她的躲闪,赵安期倒也不恼,只是抬手示意身后的擎苍,让他将手中托盘放进屋内。

赵安期又是向前迈出两步,走到秦菀贞身前,不顾她的反抗,撩起她臂间披帛在臂间嗅了嗅,而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人一把拖到那托盘之前。

不顾秦菀贞的挣扎,他指着盘中那身青色的婚服襦裙笑道:秦娇娇,你觉得好看吗?上头的花样,是我用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那只狸花猫的样子,命人绣的。

这是我亲手描的花样子,你块看看,你喜欢吗?秦菀贞被他钳住手臂,便是一直咬牙扭动着手臂,不顾因为挣扎而被小刀利刃划破的手掌,她只想摆脱这人的控制。

听到他状似疯癫的言语,她更是眉头紧皱,将愤怒的视线直射向赵安期,口中甚至还不顾形象地冲他啐了一口。

他若是不提还好,这般一说,她对他心头的厌憎,更是加深了几分。

他口中的那只狸花猫,名唤小梨花,是她儿时最喜欢的小伙伴。

她也曾经因为调皮,进宫的时候将它偷偷藏在衣裙里,想带来与太子,三公主殿下一块儿分享小家伙的可爱。

结果,她不过是被宫内的侍婢们牵引着去更衣片刻,再回来时,小梨花就不见了。

等到她哭着找了个把时辰之后,宫人们这才在当时那座小楼外的池塘里,发现了被溺死的狸花猫,还有站在岸边浅浅笑着的二皇子。

当时,他给的解释是,他不过是想逗猫儿玩,结果小梨花不服管教抓伤了他的手,还害怕地跑开了。

他担心的追过来,却发现小猫落了水,他不会水,又害怕,这才会......可是她明明记得很清楚,他每次看到小梨花的眼神都是格外的阴冷与厌恶,他绝不可能会想要逗小梨花玩儿。

而且他当时冷冷注视着水面的表情,也毫无害怕可言,只有一种令她莫害怕的莫名情绪,吓得当时年幼的她连哭都忘记哭了......迎上她愤怒指责的视线,赵安期唇角的笑意更甚,他抬手状似亲昵地在她额前弹了一下,笑道。

秦娇娇你终是变聪明了?居然能想明白,你那狸花猫是我故意弄死的了?我还以为,你会傻呵呵的一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件事呢!转瞬,那带笑的眸子又是瞬间变得阴冷,他伸出手指想来掐秦菀贞的脸颊,口中则是森森念道。

怎么着?沈谦教你的吗?他教你这些心机算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