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025-03-22 08:03:31

两日后,鲁公府内。

鲁国公世子夫人安氏头上插满珠翠,褚红夹褙,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丝毫看不出已四十多岁,见着莲笙,瞳孔先是一缩。

然后喜笑颜开地拉着她坐在主座,亲切道,景仰王妃已久,今日得见,果然天姿国色,气度非凡,王妃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众位夫人们也起身,口中称道,见过摄政王妃。

莲笙一挥手,各位夫人不必多礼。

对于她来说,鲁国公府并不陌生,这是她以前的外家,在她年幼时,也曾来过几回,安氏作为她的舅母,将她照顾得很是周到。

见众人都已落座,她美目一扫,自己的母亲与兵部侍郎的夫人曹氏正坐在一处,见两人相谈甚欢,又是同时而来,想必这几日私交不错,遂放下心来。

各种羡慕复杂的眼神看向杜氏,也有好些夫人们借机探话,与她交好。

在座左侧的□□含笑地对她颔首,莲笙也回以微笑,这□□正是长公主的儿媳,赵珩的妻子,常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楮氏,也是她以前的表嫂。

莲笙大方地任人看着,但她身份摆在这里,那些窥视的目光隐蔽又躲闪,倒是楮氏大方与她攀谈起来。

久仰王妃,听大长公主提起过,赞不绝口,今日得见,王妃果然是万中挑一的妙人儿,便是我等女子见着,都忍不住动心,与您一比,简直自惭形秽。

宫嬷嬷小声地旁边提醒楮氏的身份,莲笙装作第一次听见般点头,原来是赵世子夫人,世子夫人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这时,鲁国公世子夫人身边的女子款身走上前,那女子头上梳着流霞分花髻,螓首蛾眉,精致的脸上红晕盛开,一身绛红的曳地长裙,裙边上绣着大朵朵的缠枝花,腰身紧紧束着,美目流盼带着丝丝羡慕地看着她。

母亲,摄政王妃长得真好,在她面前,女儿这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怕是个笑话呢。

鲁国公世子夫人在旁边帮腔,带笑着打趣,可不是,这下你可得退位让贤了。

莲笙看向那女子,对方友善地对她一笑,上前见礼,小女姜氏蕴雪,见过摄政王妃。

起身吧,姜小姐不必多礼,且在本妃看来,姜小姐之容貌,可谓人间绝色,这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当之无愧。

谢王妃谬赞,蕴雪有愧。

莲笙笑笑,在她发饰上一扫眼,竟真是未出阁的打扮。

说话间,下人们将茶水撤下,换上各色的果盘,上面似还有水珠,俱是寻常难得一见的贡果,一位胡青比甲的老夫人高兴地拍手道,还是世子夫人有本事,这些果子价值不菲,比洞子货还要难弄。

其余的夫人们也有附合地笑起来,唯杜氏有些犯难,这些果子闻所未闻,如何食用,万一现丑如何是好,求救似是看着莲笙,她又些好笑又心酸,对着杜氏身后的戴嬷嬷示意,对方点头。

杜氏还是小妇人心态,根本就不知身为伯夫人的她,不需要亲力亲为,果子也是下人们剥好,她直接享用便是。

安氏一句众夫人慢用后,站在夫人们身后的仆妇上前将果子剥上去核,见戴嬷嬷上前来,杜氏松一口气,惹得旁边的曹氏有些好笑,越发喜欢她的真性情。

莲笙在上座将底下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夫人们渐渐放松下来,三两地谈笑着,有人说道许久不见理亲王妃了,便有人看向右相的儿媳沈夫人,她是理亲王妃的娘家嫂子,应是知道内情。

沈夫人道,谢大家挂心,理亲王妃陈年旧疾又犯,前日子见着,又瘦一大圈,脸色瞧着不好,太医已开过药,已有所缓和。

众人唏嘘,理亲王妃也是苦命人,成亲十载竟没得一儿半女,世人道她善妒,孰不知那理亲王府内的妾室可是不少,可这么多年愣是连半个蛋都没见过,听说近日里,那理亲王欲纳一烟花女子。

这下,理亲王妃病情更重了。

现在那些个妖言媚行的女子把好好的爷们都带坏了。

一个家中妾室众多的夫人愤愤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夫人脸上都微妙起来,理亲王的那位,当初可是第一才女啊,且在场的多数人,当年对她也是赞誉有加。

厅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莲笙耳听着这些闲语,心中猜到那烟花女子就是萧碧影,如今的万雁回,看着这些夫人不自在的样子,有些莫名想发笑,萧碧影当年的才女风头是何等的耀眼,这些夫人们想上门求取的不在少数。

以前,左右相本就不合,身为左相之女的萧碧影和右相之女的沈清瑶当然是处处攀比,根本就是尖锋相对。

若真让她入了理亲王府,夏明启的后院中有这两位,以后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姜蕴雪笑着打破僵局,见莲笙静坐不语,含笑道,王妃可是觉得有些闷,不如去园子里走走,如今正是金桂飘香时。

也好。

莲笙想着,记得外祖家的南院确实有一片桂园,比往常的桂花要晚开两个多月,一到这个时候,便满院香气,即使坐这里,也能隐约闻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

两人走在前面,众夫人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莲笙看着有些记忆的假山怪石,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姜蕴雪似才看到她身后的宫嬷嬷般惊讶道,刚蕴雪还以为是眼花,没想到真是姑姑,自前次一个别,已是五年后,姑姑一切安好否?宫嬷嬷见礼道,劳县主记挂,奴婢一切都好。

姑姑可知,自公主去后,蕴雪一直想将姑姑接到府中奉养,无奈你先行离去,沓无踪影,让蕴雪好生挂怀。

多谢县主美意,奴婢如今得以侍奉王妃,三生有幸。

罢了,姑姑安好就行。

姜蕴雪轻叹口气,似欲言又止般看着莲笙,终是什么也没说。

莲笙淡笑开口道,想不到县主与宫嬷嬷还是旧识,不过县主放心,王府自然会奉养嬷嬷终老。

姜蕴雪脸色有些不自然,道,那就拜托王妃了。

这是本妃的份内之事。

莲笙说着,见已到园门口,便端着脸,直走进去。

桂园中,密密麻麻的金桂们开满枝头,众夫人们也都玩笑开来,莲笙立于一株树下,仰起头凑近,鼻间轻嗅芬香。

美人映花,更比花艳!王妃真真是好颜色。

姜蕴雪的赞叹道,如若不是碍着王妃您身份太过尊贵,蕴雪真想认您做妹妹。

莲笙看着她,不语。

她似不经意道,看到王妃,倒是让蕴雪想起一个故人。

说着自己笑起,王妃莫见怪,蕴雪只是见着王妃,觉得太过亲切,才会失礼,真是该罚。

县主客气了,本妃只有妹妹,没有姐姐。

莲笙淡淡道。

姜蕴雪脸一僵,马上恢复如常,与她谈论起这金桂为何能在如此季节开放,后面的夫人们也凑上前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赞叹着。

莲笙眼一扫,见杜氏与曹夫人及楮氏在一块呆着,倒是没有冷落,几人说着话,杜氏也时刻关注着她,母女俩相视露出放心的笑。

待宴席散后,蕴雪县主执意要送莲笙出府,将上马车之际,她故做常态地问道,听闻朱宜人病重,不知是何病,前几日见她身子还不错。

多谢县主惦记,宜人岁数大了,引发沉疴,风邪入体,太医也说要静养,她乃是王爷的乳母,摄政王府就是她的仰仗,我们夫妇二人定会让她安享晚年。

那是自然,王爷一直都是最孝顺的。

姜蕴雪含笑道,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说到王爷二字时,凭添几分柔情,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羞色。

县主留步。

莲笙说着,眼皮低垂,无人见着的眸光变冷,刚才表姐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意代表什么,以前的夏泽芝不会懂,可如今已经人事的洪莲笙却是一清二楚,前世她到底错过什么,整日自怜自艾地活着,连身边人的心思居然一个都没看透。

表姐身为一个世家小姐,不会不明白出阁女子称姐唤妹的含义,居然还想认她做妹妹,她不动声色地迎着姜蕴雪探究的眼神,由宫嬷嬷扶着坐进马车。

伯夫人那么边如何?王妃放心,一切妥当,并无出差错,曹夫人一直都跟着夫人,且还有戴嬷嬷从旁提点,伯府的马车随后便可跟上。

好。

莲笙轻闭双眸,半靠在软座上,似轻呢道,嬷嬷觉得姜县主为人如何?宫嬷嬷似顿一下,斟酌道,先太后曾经夸赞过她敏而知礼,美而端庄,应是极好的,只县主心思太过玲珑,常人难以揣测。

她将宫嬷嬷的话放在心里咀嚼三遍,细喃,县主着实长着玲珑心肝。

前世里,每当表姐来看自己,姑姑都会找借口让自己多休息,当时不以为意,表姐也善解人意,体恤自己身弱,匆匆见过便离宫,现在想来,姑姑是不是早就看透表姐的心思。

她叹口气,闭上眼,不再开口。

39.欢喜马车停到王府门口,宫嬷嬷先行下车, 见王爷站在门口, 乖觉退到一旁, 男子上前,钻进车内, 长臂一伸, 便将熟睡的人儿抱下车来,接过宫嬷嬷递过来的斗篷,将人裹好横抱胸前。

风泽院里的下人们早就各司其职, 将所有的事情都布置妥当,待主子们一进屋, 便自觉地退下, 霍风甫将人放塌上,她的眼睛就睁开了。

其实他一抱她时, 她就醒了, 可就是不想睁开眼, 生平头一次, 她产生浓浓的占有欲, 她要让所有人看见,这个男人是她的,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觊觎他,否则……看着男子的长指替她小心地除钗去簪,用温热的帕子擦拭脸面,她不经意地抬头,嘟起红艳的嘴唇,在他的手心一吻,惹得男人瞬间变了眼色,危险地看着她。

她一吐舌,汲鞋下地,桌案上,早已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其实女子赴宴,根本就不可能吃好,眼下她腹内正空,拉着他的手,坐到桌前。

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醉糟鸡,蜜汁虾球,红爆鲥鱼,可前世里因着身体的原故,这些重味重口的菜一年到头难得吃个一两回,更多的都是一些寡油少盐的药膳。

偶尔姑姑给她开个小灶,她也不敢多吃几口,怕夜里腹内绞痛,到时候又要遭大罪,若说变成现在的样子,最好的事情,便是可以无所顾忌地吃东西。

霍风见她两眼发亮,默不作声地将鱼腹上的肉夹到她的碗里,她也不客气,一筷子塞进嘴里,秀气地咀嚼起来,见她吃得香甜,他又将鱼盘往跟前放,细心地挑起刺来。

眼见整条鱼都自己的肚子,她终是不好意思起来,往日里学的规矩都忘记了,宫中女子,吃饭讲究三不过,一道最爱的菜,最多也只得三筷子,并且放进嘴里,左嚼三下右嚼三下,便要咽下。

她刚吃得有些忘形,竟一人吃掉一条鱼!想吃便吃,便是吃再多,你夫君也养得起。

霍风见她窘迫的样子,伸手揉她的发。

她转头看他,嘴角高高扬起,怎么办?这男人如此纵着她,让她越来越离不开他。

他眼中的宠溺如海水一样的漫开。

傻姑娘!待用完膳,他一击掌,宫嬷嬷便引着紫丁白苜进来,几人收拾好桌案,将热水备好,便又悄身退下。

夫妇两轻偎在一起,满室温馨,淡淡的玉兰香自熏炉中散出,莲笙用手描绘他的脸,人人都说摄政王冷情冷心,谁人知这冰雪的底下竟是炽热的火焰。

这样的浓烈的他,只有她一人能得见,何其有幸!霍风脸上涌起暖色,似想到什么般皱眉,将袖中的东西拿出,放在她的手上。

你看下,是不是这块?早前,莲笙拜托他去找这块东西,告他放置何处,是何模样。

她将那红呢锦匣打开,里面躺着一块玉玦,与杜氏交给她的那块一样,看起来应该是一整块被人分开。

将杜氏那块拿出,两块一并,就真真是一个圆圆的玉璧,玉璧的中间,雕刻着一只凶猛的苍鹰,双目怒瞪着,她转头看向身后的男子。

长指将玉璧接过,放在手中左右翻看,他的脸色凝重下来,鹰是前朝的圣物,此玉璧无论雕功材质无疑是前朝皇室所有!莲笙见他面色微变,心中隐约能猜到,她身为夏月王朝的公主,如何能不知苍鹰是前朝殷氏皇族的像征,只是洪家一市井小民,如何能有这样的物件?且与母后的居然是一对。

她心中风驰电掣,不由想到自己诡异的重生,这洪家与她必是有某种密不可分的关系,不说她们两人容貌相似,便是那胎记也是一分无二,且又有这么一块玉玦,那么到底是有何关联呢?霍风将物件收好,放置她手,无防,前朝已消亡三百多年,此物你且收好,不用现于人前即可。

好。

她将东西收好,替男子宽衣换服,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黑暗中,男子漠然的眼睁开,底面一片冰凉,前朝虽已消亡多年,可仍有些不死心的妄想匡复殷氏,那萧远志便是其中一人。

殷氏不过存在短短几十年,随后便被夏氏所灭。

洪家?究竟是什么人之后?前次那上门的书生潘世庆在牢中,任凭打得奄奄一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是个蒙脸的婆子让他去引诱莲笙,许诺白银千俩。

那条狗命,暂且吊着!他将怀中的人搂起,听得她软糯的呢喃,眼一凝,无论是谁,也不能伤她分毫!第二日休沐,夫妻俩换成常服,犹记得她还是泽芝时,对街市特别向往,大兴巷依旧车水马龙,各色铺子也都挂上招揽客人的旗幡。

便有那专为妇人准备的铺子,莲笙转头对他笑笑,用手指指里面。

他马上会意,平声道,嗯,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

莲笙便带着宫嬷嬷进去,里面的小二都是女子,笑着上前将俩人往里间请,货柜上,摆着各色脂胭水粉,纱橱中,则是女子私用品,如香露,帕子,还有小衣及月事带。

她脸一红,真不知世上还有这样的铺子,好奇地挑捡起来。

真巧啊,霍夫人。

□□从另一边出来,正是长公主的儿媳楮氏,见到她,上前见礼。

莲笙心领神会,也回道,赵夫人好。

霍夫人有什么喜欢的,尽管选,这间铺子是我的嫁妆。

楮氏笑吟吟地开口,拉着她便往最里间走,只见最里间的东西更为精致。

那怎么好意思,让赵夫人破费。

你如果不收,那我才是真的不好意思。

两人同时笑起来,莲笙以前就喜欢这位爽利的表嫂,想不到这位表嫂还是个会经营的,这么好的点子都能想得出,当下也不客气,挑出一个些自己想要的物品。

等莲笙走出铺子,宫嬷嬷的手里提着一大包,另还有一些等会让人送去王府。

拐角的马车旁,一男一女站立着,那站在自己夫君面前的不正是姜蕴雪,只见她穿着轻灵白纱束腰广袖长裙,裙摆上点缀着五彩斑斓的花朵,外披粉色斗篷,巧笑倩兮地看着他。

真是赶巧了,蕴雪没想到会在此处碰见王爷。

嗯。

霍风扫一她的发髻,眸中冷色更盛,这是以前泽芝最爱的发式,此刻见眼前女子那刻意装出的样子,分明带着泽芝的影子,心中不喜,瞄见莲笙走出来,转身欲走。

姜蕴雪见他要走,急急开口,王爷,蕴雪正得了一幅朝颜百美图,不知您可有兴趣一瞧。

说完期盼地看着他。

县主如舍得割爱,本王会付你所花费的双倍。

王爷客气,如若王爷喜欢,蕴雪双手奉上。

霍风冷声道,姜县主若不愿意割爱,就当本王没说过,至于相赠的话,不用再说,莫要让人徒生误会。

说完,也不顾她泫然欲泪的神情,长腿一迈,朝莲笙走来。

刚才两人和对话莲笙俱听入耳,这朝颜百美图一直是自己想要的,她生平最敬仰的人便是前朝的逍遥山人,最爱收集的便是山人的画作,没想到他都替她记着,心中只觉又酸又胀,百感相交。

姜蕴雪仿佛才见到她似的,蕴雪见过王妃,昨日在府中忘记一事,今日正好又碰到王妃,倒是顺便了。

说着她从含秋手中拿过一张帖子,轻笑道,这是踏雪寻梅的诗会帖子,蕴雪在此诚邀王妃参加,不知王妃可否赏光。

踏雪寻梅诗会是夏月王朝第一代长公主所创,由贵女们选出会长,会长必须本身才学兼备,且身份尊贵,每年代为主持诗会的一应事物,所有开支皆由京中梅字号的铺子倾力支持,姜蕴雪便是这一代的会长。

而梅字铺子则是第一代长公主所有,公主无所出,都是宫中代为打理。

每到初雪降时,便会广邀京中贵女参加,一起吟诗作对,弹琴作画,是女子中最推崇的雅事,往年里,世家女子们都争相抢帖子,若能在诗会中夺得魁首,那必会名声大震。

当年萧碧影就是在诗会中一首惊天下,才得到那天下第一才女的美名。

姜蕴雪含笑地看着她,眼底深处却带着淡淡的倨傲,世家女子天生的优越感在神色中流露无疑。

县主放心,本妃定当按时赴约。

莲笙将帖子递给宫嬷嬷,也面露微笑地看着对方,心中却是无限酸楚,前世她究竟看走眼多少人!转身扶着霍风的手,对方将她一托,她便稳当落入马车中,车帘放下,遮住姜蕴雪窥探的目光。

宫嬷嬷早就识相地留在后头,莲笙心绪有些不平,一句话也不想说,也不理自己的夫君,下车后径直向前走,边走边加快脚步,快到风泽院时,不料被人凌空抱起,一跃就闪身进了卧室。

他一脚踢开房门,将怀中人锁在壁角, 下次再有女子跟我搭话,我割了她的舌头,可好?嗯?好凶残!可是她好喜欢怎么办?看着怀中人因憋气而嫣红的脸,红艳艳的小嘴微微地嘟着,他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去,含住辗转吮着,引来一阵娇喘连连。

她被吸得喘不过气来,舌头都快麻了,小手使劲地推着他,良久,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眼中浓烈的火焰跳窜。

我并未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

大手抚着那红肿的唇,爱怜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森气,不许气自己,更不准为不相干的人费心。

他不舍地用脸去蹭她,理那样无关紧要的人做甚,泽芝早亡的事,若真是如他所想,必不会饶那幕后之人。

眼神慢慢地转为森冷,心爱的人能死而复生,他感念上苍,不妄动杀心,可活着未必就比死了更舒坦,那些人,他会放一条生路,但生……不如死!40.一堆莲笙似是感觉到他释放出的冷气,紧紧地抱着他, 他这才放缓, 看着怀里的姑娘拧着秀气的眉, 他轻抚上去,慢慢揉开, 将人搂进怀中, 轻抚其背。

嗯,再也不会。

她呢喃着,那些人不值得她痛心, 拥有这个男子,才是上天对自己最好的馈赠。

风哥哥以前生过我的气吗?前世, 她那般忽视他, 至死都不曾注意到总是默默无言的他。

从未,能够时常见到, 已觉心满意足。

他叹息, 过往多少个深夜中, 那种无望的感情总是在无人侵蚀他的心, 本以为要等到那彼岸花开, 两人才能在碧落相逢。

她从他怀中仰起小脸,可我却想赎罪呢?如何赎罪?他轻蹭她的脸,眼中的眸色渐黑,缓缓开口,那就给我生一堆孩子吧。

一堆?会不会太多?他的眼中逐渐火热起来,抱着她倒在塌上,拉下红色的幔帐……天灰亮时,她还在熟睡中,男子起身后对着外面的宫嬷嬷一吩咐,等她起时,只见宫嬷嬷端着一碗浓汤站在塌边。

何物?她瞄一眼,闻到一股夹杂着血参的气味。

宫嬷嬷将她扶起,腰上垫个枕头,估摸着汤药温度刚好,递到她的手中,口中回道,气血双补汤,王爷吩咐的。

莲笙一愣,接过碗一口饮尽,用素帛擦拭嘴角,抬脚下地,紫丁早已候在一旁,侍候她梳洗穿衣,对于这几个大丫头,她很满意。

紫丁沉稳,白苜细心,绿芨机敏,红茹憨直,都是有眼色又不多言的,除了做自己份内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多余的话,看来风哥哥是用心挑选的。

王妃底子好,这气血汤中并无过杂的药材。

她的嘴角缓缓扬起笑容,洪氏夫妇确实从未委曲过她,无论多么艰苦,吃穿上都紧着她来,既然她已是洪莲笙,那这儿女债便由她来偿还。

养修院那边如何?白苜已将膳食摆好,莲笙起身往桌几走去,一边询问身边的宫嬷嬷。

宜人身边的婆子,因冲撞王爷,已被发卖,宜人这两日病情有些反复,一直卧塌静养。

好,吩咐下去,养修院的下人们要好好的管制,万不可出现奴大欺主之事,宜人养病重要,闲杂人等不要去打扰她。

是。

宫嬷嬷一边应着,一边替她布菜。

等巳时杜氏上门时,莲笙着实惊喜万分,算起来从回门后,已有多日不见了,一问,才知是霍风派人去接的,她心下更是慰贴,有这么个时刻为自己的想的人,此生还有何憾!瞧见杜氏身后跟着一个妇人,穿着朴素得体,她心下疑惑。

那妇人却上前见礼,民妇王氏见过王妃。

这时杜氏也跟前见礼,并开口道,禀王妃,王氏是杜家新过门的媳妇。

莲笙赶紧将自己娘扶起,一边道,娘不必行礼,折煞女儿了,舅母也快快请起,一家子骨肉,可不兴这套。

杜氏赶紧摇手,王妃,礼法不可废。

说着眼神细细地打量着她,见她脸色红润,神精舒展,终是放下心来,大丫头嫁入王爷,她们家不知高攀多少,生怕女儿受委曲。

那是别人家,在王府,你女儿就是礼法,我说不用拜就不用拜。

莲笙故意多站一会儿,让她看个够,然后佯装生气地看了眼杜氏,只把杜氏看得心花怒放,自己的女儿就是给自己长脸。

行,听王妃的。

杜氏在下位坐下来。

下人们都过来行礼,口里称着伯夫人舅夫人。

那王氏一直都低眉顺目的,站在杜氏的后面,杜氏一指旁边的凳子,你也坐吧,知道你是个知礼的。

莲笙观察着,见王氏五官清丽,神色从容,握在身侧的双手虽然有些粗糙,但指甲干净,虽低头,腰背却是挺得直直的,心下有些诧异,这样的女子确实比郭氏不知强出多少倍。

舅母也坐吧。

王氏这才侧坐在春凳上,看得莲笙心下更是明了,这王氏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妇人,至少是受过礼仪教化的,不知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中杜大舅。

谢王妃,王氏细声细气地说着,民妇第一次见王妃,真是惊了一跳,那观音大士跟前的仙女怕是也比不上王妃。

只要是有人夸自己的女儿,杜氏都很高兴,她笑起来,那是,咱们王妃幸好是随她祖母,若是随我和伯爷,怕是不能见人。

莲笙接口道,母亲可不能这样讲,万一常乐听见可不会高兴。

说得几人都笑起来。

说起祖母,母亲见过吗?莲笙见紫丁将点心茶水备上,似随口一问。

哎,没呢,你爹还不到两岁你祖母便去世了。

那母亲是听谁说我与祖母相似的。

听你爹说的,你爹听你祖父说的,说起来,咱们后端门里见过你祖母的人不多,听人说你祖母似是出生大户人家,可讲究派头,整日里围个面纱。

杜氏笑着说,这点大丫头倒是随她祖母,长得这样不围个面纱可如何得了。

母亲这一说,我越发怀念祖母。

莲笙似怅然叹口气,也不知祖母究竟是何样的人?王妃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有个人幸许知道。

杜氏苦想下,开口道,咱家一直与宋家交好,那宋家的婆婆还在世,她肯定见过你祖母,什么时候让她和你说说,你祖母的为人。

那好。

莲笙暗自记下,宋婆婆是宋师傅的母亲,按他们两家的交情,这宋婆婆肯定见过祖母。

见问出想要的答案,莲笙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伯府来。

洪氏脸上的神色带着淡淡的羞涩,还不是你爹,刚住到府里,那手一天到晚痒得慌,天天在府里瞎转悠,园子里的花圃他舍不得动,就在后院的路两边洒了菘菜种子,眼看着都出苗了。

莲笙笑起来,这倒是她爹的性子,劳作一辈子,哪里闲得下来。

这还不算,老怀念他的那个破手艺,也就是王爷依着他,将咱家院子里的那口石磨搬到伯府了,现下可好,你爹算是有事做,也不无聊了。

说到这,洪氏自己笑得更大声,咱们府里,上下一府人,见天的桌上都有一碟豆腐,这还不算,便是隔壁曹侍郎府里,最近也是天天吃上了豆腐,曹夫人还夸你爹做的豆腐就是比别人做的味道正。

这下莫说是莲笙,便是随侍的下人们,脸上都带着笑意。

这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莲笙笑着对杜氏说,爱磨豆腐是好事,又能消磨时间,又不会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再说老爹性子憨直,那豆腐从不作假,豆子总是捡得干干净净的,做出来的豆腐确实要比别人的味好,曹夫人倒是没有说错。

杜氏也是好气又好笑,接口道,好什么啊,现下附近的人都打趣说你爹是豆腐伯爷,往日里只听过什么豆腐娘子啊,这豆腐伯爷,你爹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豆腐伯爷?众人一起笑起来,莲笙觉得这称呼没什么不好,总比什么宠妾爱喝花酒的名声强。

你爹啊,听说我今天要王府,天没亮就起来磨豆腐了,说是你许久没有吃他做的豆腐,怕是念叨,让我带了一盒子来。

莲笙微一愣,然后便是满心的欢喜,好,那今日咱们午时也加一道豆腐。

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宫嬷嬷笑着下去安排不提。

莲笙又接着问起府中其它的况,许多未见常乐,转口又提到常乐。

提到常乐,杜氏的话就多了,二丫头最近和那赵郡主交好,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你是没看到,她现在是皮也变细了,肤也变白了,保管你下次见都认不出来。

伯夫人说得没错,二小姐现在确实变美不少,隐约和王妃有些相似,等以后长开了,风姿定然不会错。

王氏带笑插话道,这以后咱们伯府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踩破。

一番话说得杜氏笑起来,跟着附合。

莲笙也含笑道,她也有些想这个妹妹了,那敢情好,让常乐有空来王府玩,我很是挂念她。

又对着宫嬷嬷道,等下去库房里挑些姑娘家鲜亮的料子,送到伯府去。

杜氏连连阻止,王妃不用再送料子,上回送的料子还剩几匹,我与二丫头都已做过新衣。

女孩子家的衣服不嫌多,多备几套总能用得上。

宫嬷嬷转身对白苜交待下去,等杜氏和王氏离府时,后面跟着满满一大车的礼品,那王氏也得不少东西,越发肯定自己嫁给杜大舅是最好的选择,至于那郭氏母女,再也不会有回来的一天,那杜老太如今瘫在炕上,也不会再作妖。

王氏心中明白,若不是怕王妃至少要守孝一年,耽误婚期,怕是那杜老太也活不到现在,不过眼下也好,不能动,不能说,活着也就那样了。

出王府时,正碰到霍老三,王氏慢于杜氏一步,与他对视一眼,便错开行礼。

好,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忘记主子的话。

霍老三往日粗旷的脸上,露出少有的肃穆,带着淡淡的怜悯。

王氏将头低下,是,奴婢这条命是王爷给的,必不会给王爷添麻烦,杜家,请王爷放心,以后必会唯王妃之命是从。

霍老三看她一下,你是个聪明的,以后忘却前尘,好好过日子吧。

谢谢。

王氏将腰弯得更低,退后几步,跟上杜氏。

41.夫君霍老三复杂地盯着她的背影,等马车走远才收回目光。

见着霍风, 恭手见礼后, 大咧咧地往前一站, 粗声粗气地说道,王爷,南边有信, 那萧长桓逃走了。

桌案后,男子平漠的脸抬起,眉色淡然,看他一眼后, 长指轻敲桌面。

萧长桓?萧远志的长子,萧家出事后, 男子流放南边, 女子充入教坊,他倒是好本事, 居然能逃出去, 只不过,如果他老实呆在南边,说不定还能活到终老, 这一逃……简直是自寻死路!盯紧理亲王府。

是。

霍老三想了下,又道,王爷,那潘世庆吊着一条狗命,还呆在牢里,是否……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将人提出来,找个地方安置,说不定日后能派上用场。

霍风冷声道,因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若果真如他所想,这潘世庆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

是,末将这就去办。

那边正靠在塌上的莲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终于想起王氏是谁了,当年这个王氏她是见过一面的。

只不过王氏实在是太过无存在感,所以她才一时没有想起,再说也根本就想不到堂堂的左相儿媳会嫁给杜大那么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夫。

这王氏,正是萧家的长媳,听说是两家自幼订下的婚约,后来王氏败落,王氏失了依靠,嫁入萧家后,很是抬不起头,再加上王氏长相普通,在萧府中生存艰难。

人人都知道萧家大公子心中有爱幕的女子,府中也有美貌的妾室,那些妾室个个都比她不知美上多上倍,萧家大公子几乎不怎么进她的房。

所以王氏几乎是被孤立着的,很有少有参加世家宴会的机会,便是萧碧影那时提起这个嫂子,也多是轻蔑,嫌她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那一次还是她的生辰宴上扫过一眼,王氏被人挤得远远的,瞧着面容模糊。

没想到,萧家出事后,她居然能全身而退,也不知是何缘份,嫁给杜大舅,莲笙心中暗自忖着,连霍风走进卧房都不得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到他,她突然明白了,世上不可能有太多的巧合,怕是……想今日见着的王氏。

萧家出事时,她已与萧长桓合离,故未受牵连。

霍风解下大氅,她顺手一接,挂在木架上。

莲笙一笑,他这一说,她就明白,王氏必定是他安排嫁到杜家的,这样也好,有王氏这样知礼的女人看着杜家,这杜家再也不会给爹娘添堵,看在王氏识趣的份上,她也不介意拂照下。

见他将朝服换下,又换上另一套外衣,她心中有些微诧,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她疑惑道,看着外面的天色已暗,还要出去吗?嗯,你也一起。

说着亲自替她选衣,穿戴好,拥着她出门。

董方早已套好马车在外面等着,夫妇俩人坐上去,莲笙歪着头看着他,风哥哥,我们要去哪儿?等会你就知道了。

等马车拐过一几道巷口,来到朝阳街时,停在一户大院子门口。

宋师傅一家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莲笙心下诧异,不是因为宋家搬了家,而是她们今日才讨论过宋家有人认识她祖母,他就安排好了,这动作也委实太快了些。

转念心中又喜又嗔,自己这是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中,这感觉……王爷,里面请。

宋师傅一家要跪拜,霍风挥手制止,出门在外,不必太过多礼。

说着将她斗篷系好,扶进院子,院子有四进,收拾得很整齐,宋婶子连忙道,这多亏王爷栽培,让我们家那口子进了工部下面的玉器作坊当坊头。

原来宋师傅现在工部的底下当着差,那宋家的小哥也在里面做活,这下不说是宋家的地位提高,便是收入也是原来的几倍,于是家人商量着搬到这朝阳街。

洪家的老宅子,早就被王爷派人接手,根本就不用他们操心。

进屋后,一家人都对着他们夫妇二人行跪礼。

莲笙将宋婶子扶起,起来说话吧,说起来我们一家当初也受你们照顾良多,不必多礼。

这时候她注意到宋婶子身边的那个老婆婆,正盯着她瞧,心中想着,这应该就是宋婆婆了。

咦,这仙女怎么来咱家了。

宋婆婆说着卟咚一声,将拐杖丢了,又匍匐跪下,双手趴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请仙女莫怪罪,老婆子失礼。

宋婆婆,我不是什么仙子,我是洪大家的大姑娘。

莲笙和宋婶子将她扶起,她这才拉着莲笙的手左瞧右瞧。

霍风淡眼看一眼宋师傅,宋氏俩口子便识趣地离开,将门带上。

莲笙扶宋婆婆坐在炕上,对方紧紧地盯着她,口中喃喃道,身段像,神态也像。

宋婆婆觉得我像谁啊?你祖母啊,宋婆婆的眼神中出现一种怀念的情绪,又叹惜道,可惜……想来她应该也就是长得你这般模样。

此话何意?宋婆婆未见过我祖母吗?见过一次呢,可惜你祖母是个命苦的,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干的,那脸哦,全毁了……都是疤啊。

宋婆婆心痛地说着,老脸上的褶皱全都挤到一起,那疤明显是用火烧的,整个脸都变了形,连鼻子都看不见。

洪大他娘因身子不好,整日里不出门,根本就不与人打交道,那时大家还打趣说洪大他爹学那富人作派,金屋藏娇。

便是听见这样的取笑,洪大他爹也只是笑笑,并不接话,众人就越发猜测他那媳妇必定是美如天仙,所以才要这样死死藏着.这洪家大丫头,她只有在小时候见过,长大后,杜氏拘得紧,她也年纪大了,出不了门,便再也没见过。

想来,这孙女也是随祖母了,这长相,说是天上的仙女都不为过!又想到洪大他娘那张脸,若是长成这样,却不知是招了谁的眼,生生毁得半点全无,不敢见生人,就连生子时产婆都没请,还是洪大他爹请她接的生,也就是那时,洪大他娘在产子过程中,不经意掉落面纱,才被她瞧见。

当时,那状若厉鬼的样子将她吓一大道,洪大他娘赶紧将面纱蒙上,还细细柔柔地对她说对不起。

那声音可真好听,多好的一个女子啊!宋婆婆的话让莲笙愣立当场。

全是疤?她的祖母竟是被人毁了容貌的吗?怪不得别人说她祖母大户小姐作派,出门带个面纱,原来竟是因为容颜尽毁。

莲笙的心不知为何,不住地抽痛着,被人毁过容的大家小姐,她的祖母究竟是谁?霍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她这才缓过来,宋婆婆,我很是想念祖母,您能多跟我说说祖母的事吗?没啥好说的,太命苦了,听说家里遭难,幸好是遇见你祖父,是你祖父外出贩货时带回来的,身子很是不好,不到一年,你爹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身体都掏空了,要不是撑着生下你爹,怕是早就……死时眼瞪得大大的,不瞑目啊。

我爹……莲笙心中疑道,这样说起来,祖母那般光景,身子又弱,且来到洪家不到一年便产子,那老爹应该不是祖父的孩子。

莫问了,都是孽啊!宋婆婆不再开口了,洪家的秘辛不能由她口中说出。

当年外人都道洪大他爹与娘在外面结识,有了孩子才领回家,其实只有她知道,两人根本就不同房,那洪大他娘身子弱得都起不了塌。

霍风拥着她,对宋婆婆道,打扰老人家了。

宋婆子却挣扎着要下炕,方才想起洪家的大姑娘不就是嫁给当朝的摄政王爷,而王爷正是她宋家的恩人,是老婆子多言,望王爷和王妃莫要见怪。

多谢婆婆相告。

两夫妻辞别宋家,莲笙偎在他的怀中,马车平稳地驶在路上,她心中细细地想着宋婆婆的话,怪不得街坊中没有人见过祖母的相貌,怕是身体不好,很少现于人前,便是偶尔一见,也是罩着面纱。

祖母与前朝是何关系,又与她母后有何关系?不要多思,我自会派人细查。

见她沉默不语,男子将她脸扳正,搂在怀中,轻抚她的发。

好,风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查个水落石出。

她坚定地看着他,带着一丝恳求。

回答她的是男子惩罚的深吻,他们之间,何需用求,便是她不言,前路再多的阻碍,他也会一一替她披剑斩魔!她呜咽出声,风哥哥,我错了。

换一个叫法。

……什么?她微张着唇,大眼有些迷糊地看着他。

叫……嗯?他贴着她的唇角,又将那花瓣般的唇含进去,辗转反侧,良久才放开她。

叫什么?她只觉得有些晕乎乎的,看着他有些不自在别扭的眼神,终是明了,心有所至,凑到他耳边,细语轻喃。

夫君。

他满意地笑了,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如冰雪消融,眼神中漆黑一片,深如漩涡,将她搂得更紧,双臂收拢,轻啄发间。

再叫。

夫君,夫君,夫君……她勾着他的脖子,深情地唤着。

真好!这人,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