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蹬鼻子上脸。
林以鹿眼底染上一丝微沉的色彩, 随手摊开一页书,故意说:跟你亲一下二下怎么了, 我亲过的男生比你前女友还多。
靳博屹黑眸微晃了下, 蜷起五指,散漫地在课桌上敲出一个音节:那你说说,我有多少个前女友。
一个吻而已, 又不是上床,你有什么好追究的?林以鹿烦了,无意脱口而出:我都还没嫌你脏,亲过那么多女生……意识到到自己说出了‘伤人’的话, 林以鹿想收回, 可已经收不回了。
旁边的那人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那双漆黑的眸子不见了惯常的散漫,低沉沙哑的声音缓慢的接上了她的话:我、脏?放在桌上的手指节握起凌厉紧绷的弧线,靳博屹眼底深处凝结着少见的戾气, 随着每个字的吐出逐渐加重: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弄、脏、了、你。
僵了半分钟后,林以鹿歉意开口:我……靳博屹倏地起身, 椅子脚在地板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偌大的教室里回响着。
林以鹿心坎一颤,抬头看他。
他拿了手机和随身笔记本电脑, 直接从后门走了,浑身蔓延着无声的低气压。
林以鹿紧抿着唇。
她还没生气呢,他生什么气, 爱走走, 最好别回来了。
结果那节课靳博屹真的没回来。
下课之后, 温凝去找林以鹿, 把温母准备的小礼物送给她,代替温临向她道歉。
林以鹿接受了礼物:没关系。
温凝不提这件事,她都忘了。
待会儿你是回家,还是留在学校?回家。
林以鹿把笔记本装进包里,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侧头问温凝: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晚餐。
温凝愣了下,好啊。
两人收拾好东西下楼。
温凝还没考驾照,出行基本都是坐私家车。
现在才四点多,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林以鹿搭乘温凝的私家车回唯爱公馆,邀请温凝到家里。
如林以鹿昨天晚上所说的一样,她是自己一个人住,家里还有一条阿拉斯加。
温凝到处参观了一下,林以鹿家是特别装修设计过的,家具大部分都是专门定制的,衣帽间里的衣服首饰都是当季的新品,精致又奢华。
逛了一圈下来,温凝才发现这房子里只有一个卧室,其他房间不是改成了多功能室就是衣帽间,一楼里的那间小房间是阿拉斯加的。
一楼还有一间布置的很温馨很浪漫的琴房,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坐落在房间正中心,墙壁上挂着小提琴和大提琴。
这架钢琴的牌子温凝认得,可抵一辆高配宝马。
你还会弹钢琴啊?温凝语气诧异:我还以为你……她笑了笑:我之前以为你是个不解风情的直女。
……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
林以鹿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钢琴上有一个相框,温凝好奇拿起来看。
是一张随拍照,女人和一条阿拉斯加坐在花园吊椅上,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孕肚微微凸起,似发现了偷拍者,她对着镜头扬起一抹笑,鹅蛋脸略微有些圆润,长相精致明艳,跟林以鹿的容貌有五六分相似。
照片上的女人和昨天母亲给她看的那个女人不一样。
林以鹿端果汁进来,温凝把手上的照片若无其事地放回去,一双干净清澈的杏眼弯了弯:这是你妈妈吗?嗯,这是我妈妈。
林以鹿说这话时眉眼含着淡淡的温柔。
原来,林以鹿真的是私生女啊。
温凝本想借今晚她们两个人相处的机会好好探探林以鹿的底在,现在不用了。
豪门圈子就没有不漏缝的秘密,林白妻子天生体弱多病,生不了孩子,目前一直在国外养着。
林白就算爱妻如命,也不可能忍受得了任职董事的那两家公司没有接管人。
百年之后,谁甘心将自己多年打拼的心血拱手让给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要是让京大校友们知道,自己眼中高高在上的女神其实是个私生女,会不会忍不住唾弃、觉得她恶心?手机震了一下,林以鹿背过身,是向修发来的微信,关于昨晚的那件事。
—— 狗仔那没有料。
—— 以防万一,我们这边会一直盯着。
不是林以鹿多心,她昨天晚上看见了温凝的手机亮着屏幕,而且还是相机模式。
岑暗那会儿没戴口罩,以他的出名度,温凝不可能不认识他。
温凝拍没拍照,林以鹿不好确定。
但林以鹿确定温凝看见岑暗了,林以鹿当时看到温凝时,温凝的眼睛没在她身上,在岑暗那。
五点半蓉姨过来做饭,林以鹿在给温凝补课,林以鹿有点想不通,温凝明明对这专业没兴趣,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专业呢,要是挂科挂多了,毕业都困难。
耐心解释了好几遍一道简单地原理题,温凝还是没听懂,林以鹿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没有看不起,也没有暗指她脑子笨的意思,就单纯很好奇,温凝学起这些科,很费劲,没个路数。
温凝握着笔杆,垂下纤长卷翘的睫毛:因为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自明。
靳博屹这个祸害!林以鹿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正经八百地劝她之前,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们订婚了吗?……没有。
温凝紧抿着唇,那么一丝小情绪表露了出来:我们一定会订婚的。
林以鹿淡淡‘嗯’了声,对他们不会不会订婚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想弄清楚他们接吻时他是不是单着的,是单着的话她不算是干了坏事,愧疚心顿时少了几分。
林以鹿作为朋友劝了几句温凝,多看看身边那些优秀的男生,温凝不听劝,还有些偏激地回了一句:你别管我们的事。
……林以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干旱的沙漠里会有花开,只不过那花是浑身长满刺的仙人掌,硬是要是采摘它,终会被刺伤的。
吃完饭后,林以鹿送温凝回去,顺便牵阿拉斯加出来溜溜。
唯爱公馆是高档社区,这里每栋别墅占地面积都很大,相隔有段距离,基本上都是欧洲的建筑模板,高低错落的灌木,触目所望尽是盈盈绿色,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绿植生长的气息。
从九区的小洋房走到四区的大洋房要花费些时间,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别家庭院盛开的鲜花。
绕过花圃和喷泉的小径,温凝往一个方向指去,林以鹿看过去。
那是一区的豪华大别墅,跟她淮京的家很像。
温凝说:那是靳博屹家。
……林以鹿没想到,只能说挺巧的。
半弯的月光掩藏在乌云之后,晚风夹带着淡淡植物清香,小区里有很多人出来散步,前方的草坪,一群小孩儿蹦蹦跳跳、肆无忌惮地玩耍着。
林以鹿正和温凝谈着过俩月学校安排去游玩的事情,阿拉斯加有些激动地‘汪’了一声,林以鹿没注意,直到它跑脱了手绳才反应过来。
Sun!林以鹿喊了一声,怕阿拉斯加吓到小区里面出来散步的人,小跑跟上,温凝随之。
草坪旁边有个篮球场,男生们围着篮球移动跳跃,靳博屹跟邻居和几位叔伯打了场球,坐在休息区上看了会儿手机,接到符礼晋的电话,说了几句,然后弯腰捞起自己的球往铁丝网外走。
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靳博屹拧开喝了口,余光里好像有一个什么玩意儿朝他飞速冲过来,刚开始他以为看错了,直到那条巨型阿拉斯加蹲在他身侧,抬起爪让他握。
汪。
Sun?汪。
还真是啊。
靳博屹弯腰摸了一把阿拉斯加的狗头,懒散着笑:你怎么在这儿?你妈呢?话音刚落,一双白色运动鞋停在他的视线里,靳博屹半低着笑,站起身,单手抄进兜里,刚想开口,视线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靳博屹微微皱起眉,唇边笑意消失殆尽,没说话。
林以鹿瞄他一眼,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想跟他说对不起,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拍了一下阿拉斯加的狗头:乱跑什么,小心被某些长得人模人样的坏叔叔抓去阉了。
靳博屹懒落下眸,哼出轻淡的笑:你说谁是坏叔叔呢?林以鹿不搭理他,拽着阿拉斯加走,阿拉斯加不肯动,用抓子蹭着靳博屹的腿。
这靳博屹是给她的狗下蛊了?才见过一回就喜欢上了?这家伙平常勾引女生就算了,现在连她的狗都勾,真是狗。
温凝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看着他们,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潜意识里突然泛起浓浓的危机感。
他什么时候和林以鹿那么熟了,熟到她的狗都记得他。
淮京、菠萝过敏、海鲜粥、项链、SUN和MOOM,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巧合?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温凝上前,圈住靳博屹的胳膊,笑着对林以鹿说:他送我回去就行了,你回去吧。
嗯。
阿拉斯加不肯走,林以鹿恐吓说不要它,阿拉斯加立刻软下来,乖乖跟她走了。
阿拉斯加一步三回头,小眼神可怜巴巴的。
靳博屹扯开温凝的手,把刚刚那瓶没喝完的矿泉水打开,往手臂上倒,嫌脏般冲洗。
水渍沿着肌理清瘦的小臂缓缓滴落,温凝看着他这个行为,心都要凉透了,眼泪就这么从通红的眼眶里掉下。
谁都可以碰他,就她不可以是吗?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被一种偏执占据了理智,温凝脑子一片空白,再次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湿漉漉的小臂沾湿了她衣服一小片。
靳博屹想扯开她,温凝抱得死紧,一股火往心上涌起,她咬牙低吼:你迟早都要习惯!靳博屹,你是我的。
看着他淡漠的眼睛,她声线不受控制地发颤:你要是喜欢小宠物我也可以养……靳博屹轻嗤了声,按着最后一丝耐性,毫不怜惜的拽开她,连话都不跟她说一句,就走了。
.补考日期定在三月下旬,这段时间一直在下雨,树枝上冒出纤弱的叶芽,被肆意无边的小雨缠绵着。
温凝没心思复习,控制不住堵在心口生出的那股疑惑,她真的很想知道林以鹿和靳博屹私下到底熟不熟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靳博屹和林以鹿应该是在高一时因YAT.IQ比赛认识的,高中三年,有三次比赛,一次比赛举行三天,一共就是九天。
这九天,他们是不可能会产生什么根本上的联系,也不会介入到对方的生活里。
温凝以前也没听靳博屹提前过林以鹿这个人,唯有的一次是卫进提到的,卫进也是科技队的队员,他当时说北礼国际高中科技队的副队长是个有实力的大美人。
班里那会儿有人想看那个有实力的大美人长什么样,卫进翻出他们比赛时的合影,温凝好奇也跟着看了一眼,确实是大美人,容貌比现在青涩些,像一朵被簇拥含苞待放的娇艳玫瑰。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女,上京一中也有不少,就比如陈汝,和林以鹿一样,都是属于妖艳型的,就跟彼岸花一样,越美越窒息。
不过陈汝,呵……温凝想笑,这种人,不配和林以鹿比。
上学期军训的时候,靳博屹给他们一个方块的女生都买了解暑的水果茶,他去买的时候温凝就在他身旁,她亲耳听到他说有一杯不要放菠萝。
那杯没有放菠萝的水果茶被他单独拎在手里,给林以鹿时,他说了一句:这杯没有菠萝的。
温凝以为林以鹿提前跟他说过了,她不能吃菠萝,没曾想——林以鹿当时坐在树荫下的台阶,表情有些诧异,在她开口前,靳博屹说:这是最后一杯,店家没水果了。
林以鹿说了一声谢谢,没放在心上,用吸管戳开封装口,喝了一口,继续和旁边几个别系的女生聊天。
如果林以鹿那会儿仔细看看的话,她会发现她手上那杯水果茶标签序号是01,备注不要放菠萝。
那天是军训第三天,炎炎烈日下,他流了不少汗,抽了张纸巾,边擦汗边在她身边坐下。
温凝跟林以鹿住一个寝室,她平常很少会跟她一起用餐,那天靳博屹给她带了一杯水果茶,才偶然得知她对菠萝过敏。
林以鹿对菠萝过敏,靳博屹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装不知道,还特殊照顾她。
温凝当时就在想,靳博屹是不是想追林以鹿,林以鹿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他第一任女朋友就是这个类型的,难道他想再次‘尝试’一下?后来还是她想太多了,军训大半个月后靳博屹交新的女朋友了,依旧是乖乖女型的。
这件事的注意力就这么被扯远了,现在单拎出来仔细想想,真的,很可疑。
窗外细雨沙沙,温凝疑心杂乱,根本没能听进课,视线定在斜前方那一桌,他们在认真听课,坐的不算近,就很正常的距离。
这几天温凝忍不住去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她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或者他们有暧昧的迹象,就很普通的交往。
不过和往前不大一样,平常靳博屹课间都会主动跟林以鹿搭话,和她讨论课题,而这段时间没有,他不找林以鹿,林以鹿也不找他,两人就跟冷战了一样,谁也不搭理谁。
午休时,卫进偶尔会去找他们讨题,靳博屹的论点和林以鹿的论点有些一致,有些有分歧,他们各论各的,论着论着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辩论起来了。
卫进觉得这两人的论点都没啥毛病,都能成立。
两人人吵架的内容太过于深奥,还扯远了,卫进听得一头雾水,跑去拉肖介进入战火区,肖介就是一个佛系和事佬,谁也不帮,就在一旁听着他们举例对方的论点为什么能成立,为什么不能成立。
这一论就论了一下午,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才消停,卫进一下午旁听学了不少东西,心情好的不行,想请他们一起去吃饭。
林以鹿在这场‘辩论’输了,明显有些脾气了,瞪了一眼从小厨房里出来,端着茶水倚在门边,一副悠悠然然模样的靳博屹。
林以鹿冷哼一声,不吃了,我回家。
将包往肩上一挎,就要走。
靳博屹挑了挑眉,玩不起?林以鹿一副‘你等着,看我下回怎么赢你’的小表情,傲娇说:跟你玩没意思。
哦,是吗?靳博屹故意似的,我还以为是你输了,气的呢。
……人气走了,卫进挠头:啊,哥,这……你要不要去哄哄啊?靳博屹跟没事人一样,马克杯往桌面上一搁:谁爱哄谁哄。
……温凝心想:为什么要让靳博屹去哄?其他人去不行么?靳博屹从小到大都没哄过人。
靳博屹不去哄,卫进和肖介去哄了,哄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哄好,他们本来想劝靳博屹和林以鹿和好的,可这两都是硬脾气,一句话不合就互怼,想劝都劝不了。
四人在图书馆复习阶段考试的内容,阶段考试有几科人工智能AI方面的内容。
温凝没学过看不懂,她的补考考试很快就到了,让靳博屹帮她补课,有家长的压力在,靳博屹没推脱,帮她补了几天的课。
相比,温凝觉得林以鹿给她补课时有耐心很多,她给她补课都是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她讲解。
虽然不太想找她帮忙,但温凝还是找了。
效果显而易见,她通过了补考,但有些知识扎根的不牢固,又找林以鹿教了她一段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废时间教给她补课原因,林以鹿二阶段三试差一点没过,在办公室挨了徐教授一顿说,回教室之后焉沉了一节课。
靳博屹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一直在生林以鹿的气还是怎么,前段时间不理她,这会儿倒是在意上了,他偷偷去办公室问教授要来了复印卷,看了一遍她的错题,找出了问题所在,用红笔给她理了一遍,塞到她的课桌里。
等人差不多都走了,温凝过去把那张卷子拿出来看,靳博屹在原出错的步骤上批注了新的方程式,还列了几点,一张试卷全是密密麻麻的红字,温凝看不懂这方面的内容,只看出靳博屹花心思了。
就一张试卷证明不了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事,温凝把试卷放回去,有些愧疚地趴在桌子上,同时心里堵堵的。
林以鹿这段时间时间备考都那么紧张了,还抽出时间给她补课,她还怀疑她,确实是是有点说不过去。
可想了想,靳博屹好像从来没主动给她带过奶茶饮品,从来没为她废过心思做这些,从来都没有帮把她乱丢乱放的东西归复原位。
他却为了林以鹿做了那么多,是为什么,同桌之情?可她和靳博屹高中同桌了三年,三年都没换来什么。
那就是队友之情?就算是队友也没必要把她丢下的头绳戴在手腕里吧!跟漂亮又优秀与他有共同话题的女生天天在一起打交道,是会动心没错。
他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为什么偏偏是林以鹿啊,她一个私生女,和洛瞿有了婚约,还跟明星岑暗不清不楚——现在论坛传林以鹿和洛瞿是一对,传得沸沸扬扬的,也不见林以鹿和洛瞿出来解释一句,放上学期,林以鹿可是第一个发声明澄清的。
洛瞿是不是林以鹿的未婚夫,温凝很快就知道了,四月十一号那天下午户外实践,谭倩问林以鹿和高岭之花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林以鹿被问的一脸懵,她这段时间都忙着学习和复习,没时间看校网:什么高岭之花?什么谈恋爱?谭倩也被她搞懵了:你不是在和金融系的洛瞿谈恋爱吗?罗杰路过,哼唧唧说:你想瞒也瞒不住了,我们都知道,不对,准确来说,全校都知道你在跟洛瞿谈恋爱。
……?林以鹿想起了前段时间篮球赛上的事情,了然:洛瞿的女朋友不是我,他和他女朋友都是我好朋友。
顿了顿,她补充:我单身。
简单地‘我单身’这三个字又在校论坛上搅了一波。
现在靳博屹是单身,林以鹿也是单身,他们两个的追求者加起来都有绕京大百来圈,恰逢最近又是黑色情人节,他们的桌位上摆满了不少追求者送到礼物和情书。
靳博屹从不收女主的礼物,能退回去的就退回去,退不回去的就折现还给那些女生,他一般都不会自己还,卫进当他的小助理,非常乐意干这活,可以加到不少女生的微信。
林以鹿收到的都是大件礼,什么名牌包名牌鞋,名牌首饰,多贵的都有。
谭倩抱着一个爱马仕的包装盒,羡慕的不行:遇上送你爱马仕的男人就嫁了吧,多难得啊!林以鹿没回话,去仓库推来一辆小推车,把那堆礼物送去了科技园的保洁室,让保洁阿姨处理。
学校保洁阿姨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自然是知道这堆东西不便宜,那些男生送出去了也不好意思要回去。
保洁室的阿姨们看有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就挂到能网上买钱。
温凝不信林以鹿没收过男生送的示好礼物,她脖子上的项链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搞那么大动作都不知道她在装什么,是想显得自己有多高尚吗?不知道是不是那张试卷作的祟,温凝没忍住把她母亲调查买来的两个视频匿名发到学校论坛。
发送成功。
温凝看着这几个字,又抬头看了眼斜前方坐的人,心突然慌了慌,想删除。
恰在这时,正在刷学校论坛的谭倩看到了这条贴子,点进其中的一条视频,外放着声音。
视频中的女生应该是在参加什么聚会,包厢里人很多,声音很嘈杂,但镜头里只有两个人,很明显剪辑过了。
林以鹿那会儿穿了一条很辣的露背黑色吊带裙,金色链子一圈一圈缠绕在她的腰上,光华熠熠。
她明显有些喝醉了,娇媚的俏脸有淡淡的红晕,身旁那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生和她说了一句什么话,潋滟迷离眸子挑起笑,唇红齿白,妩媚又扬野。
她让旁人把麦克风给她,那副天生的温柔嗓慢悠悠地说:他让我给他唱首歌当作为礼物,你们有什么建议?喧嚣嘈杂里,一个女生大声说:唱情歌!!!情歌啊……林以鹿托腮思考了下:那就唱Loving You吧。
No one else can make me feel the colors that you bring.Stay with me while we grow old .And we will live each day in springtime. ……And every day of my life is filled with loving you.Loving you, I see your soul come shining through. ……没有配乐,她是直接清唱的,不说别的,她的那副嗓子是真的很合适当歌手。
在线观看人数已经有三百多人了,还在持续飙升,肯定已经有人保存下来了。
温凝想删,一条评论跳出。
匿名用户:穿成这样怕不是夜店女郎吧?动摇的心思被这条评论碾灭,温凝熄屏,把手机放回抽屉。
我靠,绝啊鹿子,没想到你唱歌那么好听!谭倩夸赞了一句,顺便问道:这裙子哪买的,好性感!我也想买一条。
林以鹿看到那个视频,皱了皱眉头,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温凝猝不及防地和她对视上,慌乱挪开视线,若无其事的看着桌面上的书。
察觉到她的视线还搁在这儿,温凝牙齿都在打颤。
是她太急了,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把视频发了出去。
林以鹿离开了教室。
温凝看向靳博屹,前桌的男生正在和他分享那两个视频,视频里的林以鹿真的穿的很辣,不像平时那么保守,她那种身材对男人来说,是尤物。
耳边都是夸她的言语,温凝无法忽略,忍不住盯着靳博屹看,他的耳根渐渐渐泛红,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懒散,上翘的眼尾痞气又干净。
前桌和他说了两句,他笑了笑,随便敷衍地应了句,侧头朝走廊看去。
温凝攥着手,指甲死死扣进掌心里,顺着他的视线往走廊外看。
教室的窗帘没有拉上,林以鹿站在走廊上打电话,一缕阳光正好直直的照射她肩身。
连阳光都偏爱她。
他看了她多久,她就看了他多久。
温凝觉得脖子有些酸了,可比不上心头泛起的沉甸甸酸涩。
她想借这两个视频,让那些男生了解她私下是什么样的人,可大家的关注点不在那上面。
一个午休浑浑噩噩的过了,撕成碎的试卷不够她发泄。
走到楼梯拐角,从教室里出来的林以鹿忽然叫住了她:温凝。
她想深交的女生她喜欢的人喜欢,温凝笑不出来,连装都不想装了,观察他们一个月多,她有种自己被背叛的感觉。
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林以鹿的语气依旧很和善,温凝发现她真的挺会装的,明明都怀疑是她上传的了,还有维持表面功夫这个必要吗?温凝作势要回教室,我很累。
林以鹿向来温和的双眸覆上一层微沉的寒霜,温凝与她擦肩而过时,她毫不留面地按住她的肩膀,力道不重:温凝,我不是你的敌人。
你对付舒茶和其他人的那种招数最好别用在我身上,这行为真的很低贱。
温凝浑身发凉,僵在原地缓了好几秒,压下心头的慌乱与错愕,扬起浅笑,一脸平静地问:鹿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林以鹿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她勾起唇,笑而不语。
她的眼睛却在说: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