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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2025-03-22 08:03:46

靳博屹和符礼晋在拳击馆待了一天。

拳击馆的正中间摆着四方擂台, 上面吊着盏亮堂堂的灯,擂台上的两人打得激烈, 汗水淋漓地飞奔着。

靳博屹连续出拳, 眼神冷得凶狠,脖子上青筋突厉,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决一死战的狠劲儿, 符礼晋都没出手的机会,躲避的同时一步步往后退。

长时间的打斗,他们都有些筋疲力竭了,符礼晋真不想打了, 再这样打下去人都要废了。

符礼晋靠在擂台边的缆绳, 双手举高, 做出投降的姿势:哥哥哥,我认输我认输!靳博屹像是在宣泄着什么,一拳打在台柱上, 清瘦的手臂上跳跃着青色的筋脉。

额间发梢的汗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往下掉,靳博屹脱下黑色的拳套,脱掉身上的黑色运动服, 揉成团随意擦了把汗,将衣服挂在缆绳上。

靳博屹靠在台柱上,喘匀气息, 弯腰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口: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符礼晋累到直接没什么形象地瘫坐在软垫上,闻言, 抬眼睨他:哪件事?这家俱乐部里的拳击馆是靳博屹私人场地, 可以大大方方谈事儿, 不怕有人偷听墙角。

靳博屹垂下头深吸了两口气, 平复了几分情绪:苏琪她哥苏郁,查到详细资料了吗?啊?靳博屹那天喝成那个鬼样子,他说的话符礼晋没放在心上,根本没去查:你还惦记着这件事情啊,那你那天去找苏琪干嘛不直接问她?掺水分的话没意思。

……行,哥们找人帮你查。

两人到更衣室稍作休息,洗完澡出来刚过下午三点,符礼晋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周简之打来的。

符礼晋回周简之电话,把手机夹在耳边,从冰柜里拿了瓶可乐出来:宝贝儿,怎么了?我哥呢?周简之急吼吼的:快叫他看微博!什么微博?话间,靳博屹正巧从更衣室里出来,单手插着裤袋,神态散漫又疏懒,他这几天因为家里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加上今天的超额运动量,不可避免地有些疲惫。

符礼晋喝了两口可乐,打了个闷嗝:屹哥,之之让你看微博。

靳博屹扬了扬眉,点头,懒洋洋地在坐在沙发上,拿过正在充电的手机。

等待开机间,符礼晋捧着手机走过来,嘴里缓缓念着:日落跌进迢迢星野,我祝靳先生永远耀眼。

不愧是大学霸,这祝福写得好。

其实符礼晋没看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读书的料子,对他来说,做生意比读书简单。

从高中开始,他就跟他老爸游走在各种交际场合,结实积累了不少人脉,不是什么上亿的大生意,他基本都能谈得来。

靳博屹真的有些累了,原本靠着椅背阖眼休息,听到符礼晋念的那句话,蓦地睁开眼,眼底覆着淡淡的血丝,眼尾也泛着淡红:她发的?嗯,是你老婆发的没错。

符礼晋在靳博屹身边空位坐下,把手机递给他,臂弯搭在沙发背上,有些遗憾地说:可惜,还没介绍给兄弟们认识就散了。

靳博屹没接他话,沉暗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手指划着屏幕,看林以鹿的微博。

我听到风声,说你表哥回来了,现在在淮京,估计是去查林以鹿了。

你自爆感情史这行为肯定引起他的怀疑了,你为一个前女友这样做真的很不值……符礼晋话还没说完,靳博屹平淡的语调打断了他:难道我要看着她被骂吗?网友们过过嘴瘾而已,你何必计较当真,这些八卦过几天就随风而散了。

如果被骂的人是我妹……靳博屹微微侧额:你出不出手?符礼晋的答案是肯定的,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骂:我的情况跟你的情况不一样啊,我宝贝儿要是被人骂了,我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揍死ta。

你呢,这些年你隐忍克制,做给你表哥看得那些表面功夫,会因为林以鹿而功败垂成。

符礼晋认真地盯着他看,往下接:温凝家着急想上位,这么一闹本来就不道德,爆出的那些男生我找人查过了,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温家吗?你为了保林以鹿的名声,弃局毁自己,真的很不值,非常不值。

明明有很多种挽救的办法,靳博屹偏偏却选择了最冒险的一种,符礼晋不懂他。

靳博屹笑笑:在你那是不值,但我这儿,除了她,没人值得。

他不可能任由别人说她是小三。

靳博屹他家真的很复杂,符礼晋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知道他家不少事。

早些年,靳老爷子的那些风流韵事整个名流圈都知道,逼死原配后娶了小三进门,那小三还带有一儿子,也就是靳博屹他大伯,没错,就是大伯。

靳博屹他大伯和他表哥靳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就喜欢抢占别人的东西,天天不务正业,浪天浪地,要有多浑就有多浑,恶习都全印在了骨子里。

靳博屹小时候其实过得蛮惨的,父母忙于事业没空时间陪他,靳添比他大三岁,顽劣成性,欺负殴打靳博屹不说,犯了错全让靳博屹背锅。

靳老爷子宠爱大孙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他,护着他,动不动就对靳博屹用家法,要知道那一鞭子下去,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主。

靳云仲和周禾知道自己儿子常常受这等委屈,二话不说搬离老宅,出去自立门户。

可就算这样,靳博屹也没逃过靳添的魔爪,周禾怕靳博屹会被靳添整出什么心理问题,和丈夫商量后带靳博屹去英国生活,暂放手上的工作,专心培养教育儿子,等他长到十岁大才出去工作。

靳博屹初中毕业后,靳添一家移民来英国。

靳云仲和周禾不想跟他们一家亲近,带靳博屹转回国。

这三年,靳添动不动就回国找靳博屹,阴阳怪气,装模作样想跟他处好关系。

靳添想处好关系是假,想夺靳氏才是真,前些年靳氏的实权一直在靳云仲手上,他和他老爸没本事没实力,只能吃公司分红。

这些年,靳博屹到处交女朋友,装情场浪子,为的就是让靳添那一家子放松警惕。

靳添虽说为人纨绔,但颇有商业头脑,会伪装,在商场上使的手段特殊且下三滥,表面一事无成,私底下很难说不备有什么蚕食人势力的恶招。

假设靳添是真蠢,没备有什么恶招,他背后却还有个城府极深的奶奶。

那位奶奶不知道在靳老爷子耳边吹了多少枕边风,使靳老爷子临终前立遗嘱,把大半家产都留给了靳添父子,分给靳博屹他们家的产业基本都不值什么钱,至于那个摆不上台面的私生子温临,就只得了靳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年净赚将近一亿。

符礼晋真没想到温临会是靳老爷子的私生子,他听靳博屹说这事儿时,整个人都是惊住的。

他真的替靳博屹不服,老爷子闯出的祸凭什么要让靳博屹承担,让他心肝宝儿靳添担着不行么!靳博屹和温凝的婚事就像一块遮羞纸,遮住了不可言说的秘密以及丑陋的人心,还变相用另一半削弱了靳博屹未来在家族里的权势。

符礼晋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靳添会不会去找林以鹿麻烦?要是被他调查出她是林宥绅的女儿就完了。

林家和靳家一样,家世够硬,有强悍的人脉。

林宥绅和靳云仲两人都是驰骋商圈的大佬,名望地位多年屹立不倒,要有多牛逼就有多牛逼。

符礼晋之前还不觉得靳博屹和林以鹿配,现在这么一想,他们俩简直绝配,容貌优越,家世背景、学识才华这两样都不相上下。

他们俩要是联姻,那完全就是强强联合啊!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别说联姻了,他们能不能当朋友都不好说,毕竟分手这事儿闹那么大,靳博屹又有婚约在身。

符礼晋现在就怕靳添调查出林以鹿的家世背景,然后贴上去,说要跟她交往结婚什么之类的。

符礼晋想想就有些犯恶,靳添都不知道搞过多少女人,比温临还要玩的花,说不定还有那方面的病。

符礼晋觑着靳博屹云淡风轻的脸颊,挑眉: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靳博屹解锁手机屏幕,点开微博,屏幕的光映入眼底,散散漫漫地说:我都查不出的背景,你觉得靳添能吗?符礼晋想了一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可乐:说的也是,他们资料保密不说,淮京那帮人嘴严得很,个个跟鬼精一样,不给点好处就不肯透消息。

靳博屹没接话,正在看林以鹿发的那条微博,她关了评论区,网友们无法进行评论,转发量、点赞量分秒剧增。

林以鹿的微博跟朋友圈一样,转发的都是一些物理权威学术报告。

前年七月份,她转发过一个‘比青春之名传递时代正能量’的视频,那个视频里面有她。

她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站在演讲桌前,字正腔圆地说着国语:‘宇宙中的物质都是由正能量组成的’,正能量就像太阳,会撒下光和热,能为我们驱散黑暗与酷寒……当代青年,当有鸿鹄之志,产生正能量同时弘扬正能量……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

网友们把这段视频截下来,发到了网上,传播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靳家这边看准的时机,找人撤热搜,将有关靳博屹的照片、视频以及负面议论贴全部清除掉。

温凝在家丧了几天,她没想到靳博屹能为林以鹿做到这种程度,现在圈里的那些世家小姐都在背后嘲讽她,说她驾驭不了靳博屹,就算订了婚又怎么样,他迟早是别人的。

林以鹿打她的视频,靳博屹压下了,除了现场亲眼目睹的那些人,没人知道她受了这个委屈。

温凝心里又气又难受,她下午去找靳博屹,靳博屹没在家,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他才回来。

博屹。

靳博屹跟没看见她一样,直直迈着步伐上楼,温凝连忙跟上他的步伐,伸手去拽他的臂弯,她还没有感受到他的温度,就被他甩开了。

别自取其辱。

他的眼神带了些气儿,整个人都透着冷漠,温凝心有些凉,最近她家的事给他和他家都招惹了不少麻烦:博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爸妈做的决定不关我事,你别不理我——不关你事?靳博屹侧身,冷笑声伴随着冷到冰点的嗓音:你找的那些所谓的私家侦探早把你给卖了。

温凝愣住。

靳博眸子低俯着:你就那么喜欢窥探我跟她的私生活吗,我们接吻你要管,我们上床你是不是也想看?你……跟她做了?温凝颤着声线问,她从来没想过他们发展的那么快,她接受不了,她真的接受不了。

心口细细密密的疼,靳博屹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直白而又放荡地说了一句结语:我只对她硬得起来。

温凝刚开始还没听懂那是什么意思,站在原地茫然了好半饷才反应过来,边收紧掌心的力道,边朝着他怒吼:靳博屹你浑蛋!!!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周禾和香姨刚进门就听到温凝这一声吼,周禾面色冷凝的踩着高跟鞋绕进客厅。

温凝听到高跟鞋声,视线从靳博屹背影那收回,缓缓转过身,心下顿觉紧张:周姨……周禾微微颔首,放下手上的包:香姨,送小凝回家。

好的太太。

温凝还不想走,可周禾都放话了,她还赖着就不好意思了。

回去的路上,香姨默不作声地走温凝在身后,温凝走走停停,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香姨猜,温凝应该是在看靳博屹有没有跟上。

四周万籁俱寂,风刮过耳边的声音特别清晰,温凝走着路,略微有些失神,前方路灯和车灯交织在一起,强烈的光线刺眼,她下意识的抬手遮眼,隐约觉得那辆车有些眼熟。

林以鹿借着车灯,看清了前面道路上的两人,她慢慢踩下刹车,落下车窗,手肘搭在车窗边沿,清冷的眸子正视着前方站定在原地的温凝。

香姨顺着温凝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林以鹿,前几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不可能不认识,这姑娘长得漂亮,好记。

温小姐,现在很晚了。

香姨出声提醒。

温凝紧抿着唇: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香姨有些为难:太太吩咐我把你送到家。

……林以鹿没这闲功夫跟温凝耗,收回视线,踩下油门,一路平稳地开到九区二栋。

这几天没去上课,她落下不少作业,洗完澡后她打开电脑,登录学生邮箱,果不其然,十几封未读邮件正躺在邮箱里。

其中有四封邮件是靳博屹发过来的,她请假这些天,双人组的实验他一个人做完了,还把过程写成报告发给了她。

林以鹿简单地看完,过了一遍脑子后,开始敲键盘打字给他回邮件。

—— 收到。

回完邮件后,她打开其他几封教授群发的文件,开始做题,做完已经将近十二点多了,林以鹿想睡觉了,刚钻进被窝,门铃就响了。

林以鹿心尖微微的震动了一下,坐在床边,心念流转间,她朝窗户走去,拉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靳博屹的车停在她家楼下。

这么晚了,他来找她干嘛?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她要是让他进来多少都有些不合适。

门铃声响了会儿就停了,林以鹿把房间的灯关掉,重回窗户旁,看着他倚靠在车门,抽了一根又一根烟,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呼呼的往黑色T恤里灌。

星星火光,在指尖里的明灭闪烁,他脚下已经积累了好几支烟头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靳博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林以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睛酸涩了也毫无察觉,心口溢出的细细异样让她有些难受。

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拇指指腹点了两下屏幕,亮起的屏幕将他的五官轮廓照得晦暗不明。

林以鹿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许是在看什么物理趣事或者什么宇宙未解之谜之类的,总之他在打发时间。

靳博屹在楼下站了多久,林以鹿就在楼上看了他多久。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林以鹿没忍住下楼给他开门了。

靳博屹听到声音,微微诧异地抬起头,关掉手机,打开栅栏门,朝她走来,微哑的嗓音有些晦涩:我过来拿我的东西。

他之前拿过不少东西来她家,衣服鞋子,生活用品什么都有。

林以鹿点了下头,侧身让他进来。

靳博屹打开鞋柜换鞋间,她走近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厨台上,默不作声的上楼回房间。

在室外站了那么久,吹了那么久的风,靳博屹身体有些冷僵,喝了半杯温水后舒服了不少。

现在心里更多的是压抑,他强行地克制着才没有流露出半分情绪。

上次他带来的行李箱放在她衣帽间里,将衣服全部叠好放进行李箱后,他走到卧室门前,抬手敲了几下门,房间内没动静。

靳博屹知道林以鹿没睡,拧锁打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亮着昏黄的床头灯,床上的被子鼓起一个包,靳博屹站那儿看了她一会儿,走到床头边,拿起空调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高到27度。

滴滴滴——的声音,在林以鹿耳边想起,每一响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心上,疼得她满心酸涩。

靳博屹将空调温度调高后,推开浴室的门,拿走他的洗漱用具,离开了,没有多逗留。

房门‘咔嚓’一声。

林以鹿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看着他离开。

衣柜里没有他的衣服了,鞋柜里的几双篮球鞋也不在了,她给他买的杯子他也带走了。

凡是他的,他都带走了。

分手那天早上,他给她的那个机械圆盒还安好放在茶几上。

林以鹿坐在沙发上,拿起机械圆盒,指腹轻触底座下的屏幕,机械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子里响起:请说出解锁口令。

这么小的盒子,能装的只有三样东西:戒指、手链、项链。

林以鹿猜是戒指,但不太确定是不是。

她试着猜口令,无意中想起他那天表白跟他说的那句话:银河坠落有声,我爱你也是。

口令错误。

我……爱你。

口令错误。

我喜欢你。

口令错误。

I love you.口令错误。

……林以鹿想了想,念了他们两个的名字,以及一些浪漫诗句,答案通通都是错误的。

她有些急躁了,打开工具箱,拿出微型螺丝刀,正要拆,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他那天说得话,她答应过他不拆。

林以鹿放下微型螺丝刀,拉开推落地窗门,走到阳台外,仰头望着不圆不亮的月亮,克制地遏止住心头起伏的波澜。

.周一,林以鹿去了学校才知道温凝转专业了,谭倩跟她说,靳博屹那天当着班里人的面跟她翻脸,让温凝要么到辅导员那申请调班,要么转专业走人,总之,别留在二班。

林以鹿翻书的动作一顿,问:他们为什么会翻脸?靳博屹去李教授哪儿调了学校监控室的监控,实锤是温凝将你们的视频拷贝走的。

谭倩坐在前桌,趴在她实验台上,下巴搁在双手上:唉,这就怪尴尬了,我还以为视频是工作人员放出的呢,没想到是温凝,真是大无语了。

她抬眼看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她做的?林以鹿‘嗯’了声,没有多说。

靳博屹从后门进来,谭倩无意瞟见,抬脚开溜。

靳博屹拉开椅子落座,从包里拿出电脑和书本,开始学习,两人一句招呼都没有。

他们坐得有些近,林以鹿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干净清冽的气息,嗅觉感官正在悄无声息被蛊惑。

她一个字都不看去,微微有些失神,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她才收敛起那些微妙的情绪。

下个星期五三阶考,林以鹿的PPT还没做好,这几天一直忙着研究资料,到护理院和养老院记录下护理人员的繁琐工作,采集有价值的信息。

市面上有几大种类医疗机器人,但漏洞和弊端做得还不够完善。

林以鹿不敢说她自己研发出来的护理机器人一定比前辈们做得好,但她对自己有自信,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建立在实力和资本上的自信。

有实力有资本的同时还有坚定的信念,这种人根本不怕路途崎岖,也不畏屡败的挫折,因为知道‘成果永远都立于名为失败的山顶之上’。

从护理院出来,林以鹿开车回唯爱公馆,等红绿灯时,她接到蓉嫂的电话,蓉嫂问她晚饭回不回来吃。

林以鹿戴上蓝牙耳机:晚上回去吃。

那行,我现在去商场买菜,你想吃什么?绿灯亮起,林以鹿跟着前面的车辆龟速前行,边打方向盘边说:家常菜吧,有点想吃茄子烧。

那蓉嫂今天就给你做三菜一汤,想喝排骨汤还是鸡汤?车子右驶进入了一条隧道的岔路,林以鹿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想到了靳博屹那天给她炖的鸡汤,不自觉有些走神。

后方红色保时捷突然加速,猛地,林以鹿被撞得身子往前倾,脑袋磕到方向盘,晕了瞬。

蓉嫂没听到她的回答:是不想喝汤吗,那不行啊,你这身子虚,要多补补。

林以鹿晃了晃脑袋,忙说:鸡汤吧,我现在在开车,待会给你回电话。

说完,她把蓝牙耳机扣下扔副驾驶。

林以鹿看倒车镜,后方那辆红色保时捷驾驶座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长相和靳博屹一样,带有几分天然的痞气。

男人看了眼追尾的情况,便缓步向奔驰大G驾驶位走去,他抬手敲了敲车窗。

林以鹿落下车窗,垂睨着他。

男人温和地笑着:小姐,不好意思,把你爱车撞了。

林以鹿没看他,淡漠道:先生,麻烦你先将三角警示牌放在车后不到十米的地方再来跟我说话。

男人脸色微微一僵,点了下头,将三角警示牌随意放在车后,他才懒得管几米几米。

现在才下午四点,车流不大,隧道够宽阔,这种情况能撞上,只有两种可能:一,对方是故意的。

二,对方车技非常差!林以鹿下车看一眼,还好,撞的不算很严重,倒是对方的保时捷车头凹进去了。

靳添朝她伸出右手:小姐你好,我叫靳添。

林以鹿微微挑眉:革斤靳?嗯,添加的添。

靳添看着她,目光里带了毫不掩饰的打量:请问小姐叫什么名字?姓林,双木林。

林以鹿拿出手机拍照,懒得跟他闲谈:公了私了?我看林小姐的。

林以鹿瞥他,模样装得倒是挺绅士,但身上的气质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典型的纨绔。

每天想接近她、追求她的男生很多,他们的那些手段她早就摸透了。

没意思,更何况这个人姓靳,指不定是靳博屹什么人。

私了。

林以鹿说:前面有个4S店,直接去定损吧。

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往驾驶位走:你跟我车后面。

……靳添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妈的,装什么清高。

林以鹿不怕靳添不跟上,这人目的性太强了,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接近他的。

果不其然,定损间隙,靳添找她要联系方式,她不给他联系方式后,就开始问这儿问哪儿,就差你爸是谁这个问题没问。

林以鹿一个问题都没有回他,抬手问服务生要了两杯茶水,笑了下:靳先生问了那么多,一定口渴了。

靳添眼里有显而易见的不耐以及嘲讽,他又问:我看林小姐那么年轻,应该还在上大学吧?那所大学?学什么专业?私人问题,还请靳先生不要再问了。

林以鹿很烦躁,离开休息区去看车,工作人员已经定好损了:补漆、换后左灯、修复要四万二。

他全责,找他付款。

林以鹿挑下巴指了下靳添。

工作人员去找靳添付款,靳添刷完卡后,还想跟林以鹿多聊几句。

林以鹿敷衍都懒得敷衍他,回车拿东西,工作人员过来问联系方式,林以鹿留了蓉嫂的联系方式。

工作人员盖好笔,说:三天后就可以来取车了。

好,谢谢。

靳添本来就没多少耐心,林以鹿理都不理他,他不可能舔着个脸上去,掉价!林以鹿这脾气一看就知道是靳博屹宠的,一毛一样!周五下午,物理研究所有研讨会,靳博屹和林以鹿坐一个圆桌,没参与学长学姐们都口舌之战,各做各的PPT。

林以鹿发现靳博屹看的也是医疗书,没忍住好奇,问了句:你的创新方案是什么?靳博屹看她:开发新型智能诊疗机器。

林以鹿眨了眨眼,没太听懂。

靳博屹把手边的书递过去:利用智能数据助力,精准诊疗癌症以及肿瘤。

……林以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研究的方向未免也太厉害了。

靳博屹往椅背一靠,跟她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正在口舌之战的学长学姐们突然停了下来,视线搁他们身上:他们两个在干嘛?对视啊,这么明显!这节奏,是要打起来还是要复合?前几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们怎么可能会复合?而且靳博屹已经和温凝订婚了,他们还在一起的话不合适。

哎呀,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反正我是站他们这一对。

别跟我扯什么三观不正,我的三观就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好的,温凝插了一脚进来才导致他们成这样。

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也是这样。

是不是真的喜欢,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们看他们两个那眼神,有爱也有无奈,明明对方就在眼前,却没办法和以前一样。

.三阶考试那天,艳阳高照,蝉鸣躁动。

这场演讲考面对的考官有很多,科研中心的院长、副院长,以及多个教授领导,还有受邀前来的林宥绅。

待考的二十三人现在在会议室,穿着正装,坐在电脑前检查自己U盘的资料文件,确认无误后将U盘交给监考老师。

上台顺序是按电脑抽签排的,卫进哆哆嗦嗦的点了下鼠标,大屏幕上显示数字10,他紧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前几个。

肖介是第四个上台,靳博屹和林以鹿抽到的序号都比较靠后。

抽完签后,老师带他们去演讲礼堂,按照上台序号坐好。

十个考官的席位就在他们前几排,现场气氛严肃到有些喘不上气。

靳博屹和林以鹿中间隔了一个林乐玥,林乐玥多少都有些尴尬,她想接近靳博屹,但这种情况,别说接近了,她连话都不敢说。

毕竟,有林以鹿在。

林以鹿噎过她一次,她现在还记着。

这场‘考试’是当场得分的,每人有十二分钟的时间介绍自己的科技创新方案。

说是考试,但怎么看这都是一场科技创新大赛,比的就是脑洞和实力。

肖介介绍的是一款《高空消防飞行器》,他的方案通过了。

肖介笑着走下台,轮到卫进时,卫进路过肖介时蹭了下他的运气,略微有些紧张的正了下领带。

卫进介绍过程中有些磕巴,但不妨碍他的创新题材很好——《智能语控自行车》。

大屏幕上显示八十三分,通过了。

卫进下台时腿都是抖的。

中场没有休息,靳博屹排在十七号,论到他的时候,考官们眼睛都是亮的,对他有很大的期望。

靳博屹介绍的新型智能诊疗机器,要是研发出来了,那真的是为医学界做出巨大的贡献。

林宥绅给靳博屹打了十分,满分,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评价。

林乐玥介绍的是一款《动物专用的语言翻译帽》听着挺有趣,市场价值也很大,也通过了。

林乐玥还在台上讲的时候,林以鹿就要到第二排坐着等候了,过道很宽,林以鹿尽量让自己不碰到靳博屹的腿,快要从他位置走过时,他突然伸手勾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坐在旁边的几个人看见了,瞪着大眼睛,这么光明正大,还是第一次。

林以鹿没甩开,半侧头,皱眉看他,口型:干嘛?靳博屹松开她的手,用口型回她:加油。

两人分手到现在,就说过两次话,林以鹿抿唇点了下头,到等候区坐着。

尾指的余温还在,平稳的心跳声开始不规律的跳动,声声振动耳膜。

热,好热,身体热,脸也好热。

以至于她上台时,大屏幕上的她脸蛋微红。

她今天化了妆,但是没打腮红,这样的红看起来还算正常。

林以鹿经常上台演讲,她在台上一般都不会紧张,但今天比较特殊,她爸爸在,这还是都一次。

紧张是有点紧张,但发挥很稳,她介绍的这款护理机器人,功能很全,市面上医疗机器人共同有的弊端她都有计划有目标的完善好,PPT上的数据,以及图像都跟靳博屹一样做的很精细。

考官们都给了满分十分,林以鹿知道,他们都是看在林宥绅面子上才给的满分。

林以鹿视线落在林宥绅身上,林宥绅已经在按打分器上面的数字打分了。

林以鹿看着大屏幕,心跳瞬如擂鼓,几秒后,大屏幕正中间那个位置跳出了一个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