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这天晚上,时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接到程浩的电话让他去喝酒,他换了件衣服过去了。
一个烈酒商店的露台,三个男人干喝着酒。
你是不是和司念有共同的朋友?向赫看向程浩,离一年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但是他等不及了。
是有一个,但是我和司念不熟。
程浩不知道这位哥哥要干什么。
没关系,过几天办一个假面舞会,以你那个朋友的名义邀请她过来。
向赫不疾不徐地说。
好啊,在俱乐部办吗?程浩就爱热闹。
不,找一个新的场地,以前没去过的。
向赫喝了口酒,万一让她有所察觉,她就不会去了。
顺便再邀请一下司念小姐的朋友。
时傅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沉默地眺望着城市的夜景。
我说两位哥哥,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了?程浩听得想乐。
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别着急。
向赫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轻笑。
这种好事我就不参与了。
程浩笑了笑,然后注意到旁边的女人频频看向时傅,他笑着说,阿傅哥,你最近好像更招女人喜欢了。
是吗?时傅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怎么就不招那个女人的喜欢,他看着程浩,需要场地跟我说,办的漂亮些。
没问题,为了两位哥哥的幸福,我会把这辈子不学无术的劲儿都用上。
程浩笑着说。
.过了两天,司念收到了两张邀请函,她驱车来到林栖路别墅,林嘉因刚下班回到家。
吃饭了吗?司念一进来就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
和同事在公司楼下吃的,怎么了?林嘉因刚进门,连衣服还没换。
周末放松一下吧,有个假面舞会我们一起去,听说有很不错的肌肉男和小奶狗,我得时刻为你的男模店取经。
司念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哪儿?林嘉因笑着捏了捏泛酸的肩膀,是该放松一下了。
不远,就在市区,到时候我来接你。
司念还以为要费好大力气才能劝动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下了,你最近状态不错,到时候可以挑一个身材不错的小狼狗带回家。
林嘉因闭着眼,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狗了。
想哪个男人呢?司念看着她神游物外。
在想小狼狗会不会比老狗讨人喜欢。
林嘉因眉眼低垂,倾身倒了杯水。
别着急,等姐姐送你的男模店开了,让你全方位深层次地体验一遍。
司念知道她刚才想的是哪条老狗了,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念小姐,别整天给我画大饼,得拿出点儿行动来。
林嘉因悠悠地看着司念。
林嘉因,如果我真给你送来了,你要是不玩……司念顿了顿,威胁地看向林嘉因,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嘉因笑了笑没说话。
.舞会在市区的一座别墅,里面花园泳池一应俱全,轻缓的音乐伴随着迷幻的灯光缓缓倾泻,空气中飘着迷人的酒香。
夜幕降临,林嘉因和司念款款走进别墅,两人带着黑白天鹅的面具,边缘镶嵌着细碎的钻石,羽毛轻轻往上挑,她们身着相应的黑白礼服,黑色如夜如魅,白色如月如鲛,从进来那一刻起,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当然,也吸引了楼上两个男人的视线。
不错,这个灯光我喜欢,就算有熟人也认不出来。
司念扫了一眼室内的布置,灯光很暗,也很暧|昧,就算不戴面具都不怎么能认出来。
办舞会的这位朋友应该也是个爱玩的。
林嘉因端起一杯酒。
我朋友阿林办的,你认识,不过现在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跟妹妹调|情呢。
司念边说边寻找目标,最后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几个男人身上。
林嘉因注意到司念的目光笑了,她这专注又赤|裸的眼神,像是在挑选送给自己的礼物。
我去玩了。
司念很快锁定了目标。
嗯,去吧。
林嘉因淡淡道。
司念是个行动派,说着就朝那几个人走了过去,而林嘉因向来对这种场合没有太大的兴趣,之所以来也是为了陪司念散散心,这段时间虽然她面上不显,但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林嘉因端着酒杯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秉着姜太公钓鱼的心态,心不在焉地看司念和别人调笑。
没过多久,就有一条小鱼儿游到了林嘉因身边。
林嘉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上去很年轻,身材也不错,这应该就是司念口中的小狼狗?多大?林嘉因罕见地先开了口。
男人坐在一旁愣了愣:漂亮女孩儿都这么直接的吗?降低试错成本,老的不要。
林嘉因笑着轻抿酒杯,透过迷离的光线注视着他的眼睛。
刚大学毕业,是不是不新鲜了?他笑着说。
林嘉因偏头看着他,还挺风趣,她笑了笑:还凑合。
跳舞吗?男人笑着向林嘉因伸出手,很绅士。
林嘉因看着他伸来的手,手指修长,骨节漂亮,她笑着放在他手上,两人一起漫步到舞池中央。
一墙之隔的房间,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听着隔壁隐隐传来的声音,沉默不语。
那个,阿傅哥,年龄这个事儿,我就无能为力了哈。
程浩看着时傅黑沉的脸,讪讪地笑了。
时傅端着酒杯,静静地摩挲着杯底边缘,如墨的眼眸看不出情绪,随后,他点了支烟。
向赫起身,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然后走出了房间。
司念和人聊得正在兴头,突然被一个男人拉走了。
喂朋友,这么性急吗?得排队知道吗?司念被男人拉着大步往前走,但看着背影还不错的样子,她也就没挣扎。
闭嘴。
向赫听到那句排队,脸沉了沉。
听见他熟悉的声音,司念愣了,当即停住了脚步:放手。
向赫置若罔闻,拉着司念穿过人群,来到花园的一个角落,然后摘下了面具。
我们谈谈。
向赫也摘下她的面具。
说吧。
司念也不想和他绕弯子了。
向赫看着她的脸,还是和去年见到的那般明艳:之所以等一年,首先,是因为她家里是做传媒行业的,并且不知道她出轨的事情,我们那时候在一起的话,对你和你家的公司不好,其次,我虽然对她没有多少感情,但在那段婚姻里确实没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我对她愧疚。
向先生,这就是你想了快一年的理由吗?司念笑了,眼角挂着嘲讽,我还得谢谢你,把我放在了首先的位置。
念念……你知道吗?过去的一年我和很多男人接吻,很多像你的男人,到后来我都快想不起来你的样子了,你才来找我。
昏暗的光线里,两个人的眼里都倒映着彼此的身影,都藏着伤痛。
向赫慢慢抚上她的脸,缓缓移到她的唇,他心里酸涩难忍,但他又有资格怪她呢?现在重新想起来好吗?向赫声音沙哑。
他低头吻上司念的唇,想把其他男人的印记掩盖掉,但是司念偏头躲开了。
你说的一年,就一年。
司念说完离开了,戴上面具遮住眼角还没掉下的泪。
于此同时的别墅里,随着轻缓的音乐,林嘉因和刚才自称不太新鲜的男人跳起了舞。
很快到了黑暗一分钟的接吻时刻,随着灯光骤灭,她突然被另一个人拉进了怀里,男人冰凉的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林嘉因似乎闻到那似有似无的清冽雪茄味,瞬间觉得腰间被他覆盖的地方很滚烫。
她用力推开,却推不动分毫,男人吻得极慢,然后又变成了撕咬,林嘉因也毫不犹豫地咬了回去。
她甚至尝到了血的味道。
男人笑了笑,她黑天鹅面具上的羽毛扫过他的脸,在皮肤和心里同时泛起一阵细密的痒。
林嘉因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他的脚,她从来没觉得一分钟如此漫长,灯光再次亮起,林嘉因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心里的怒火慢慢堆积,林嘉因慢慢握紧了手指。
.周一,凯扬去铭安开会,会议结束后,时傅又把林嘉因叫到了办公室。
两人坐在沙发上,林嘉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她强撑着不在他面前露出马脚,而时傅却没谈工作上的事。
林总嘴唇怎么了?时傅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被狗咬了。
林嘉因淡淡开口,目光也顺着落在他唇上的血痂。
那也太不小心了,我这里有药,送给林总。
时傅从旁边的抽屉拿出一支药,像是早准备好的一样。
时总不妨自己留着。
林嘉因忍住去掐他的冲动。
时傅笑着拆开药膏,慢慢地涂在林嘉因唇上,动作耐心又温柔:别客气。
药膏慢慢融化,在嘴唇留下一片清凉,林嘉因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笑了笑。
礼尚往来,我也给时总涂一下吧。
林嘉因笑着从他手中拿过药膏。
时傅愣了愣,虽然很担心她会把药膏涂到他眼睛里,但他还是笑着答应了:Jessie记得轻点。
林嘉因拿出棉签,沾了点药,然后在他唇上轻轻涂抹,时傅注视着她漂亮的眉眼,心里微微一动,但就在时傅失神之际,林嘉因狠狠地把棉签按在他的那块血痂上。
轻重缓急的节奏,一如那天晚上的吻。
嘶——时傅倒抽了口凉气,唇上结痂的位置又流出了鲜红的血。
林嘉因随之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幅模样,心情突然很不错。
谢谢Jessie没把药涂进我眼睛里。
时傅拿出纸巾,稍微擦了擦。
不客气,时总还有哪儿需要涂的吗?林嘉因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
腿上,脚上,都是Jessie弄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暴力?时傅可不敢让她再涂了,否则明天可能下不了床。
哦?看来时总还不够了解我。
林嘉因笑着喝了口咖啡,手指掐在掌心让自己清醒。
但时傅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看着她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收起了脸上玩笑的神情:怎么了?时总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林嘉因提起包起身。
时傅站起身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手覆上她的额头,随即皱了皱眉:发烧了。
放开我。
林嘉因冷冷看着他。
真不让人省心。
时傅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拉着她往外走。
你是流氓无赖吗?林嘉因被他这一番动作气得头更疼了,她担心会被人看到。
看来Jessie也不够了解我。
时傅拿了件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
林嘉因的手被他紧紧攥着,随着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她连忙低下了头,分明没做亏心事却像做贼一样。
好在这一层就他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十几米两人就进了电梯,进入电梯那一刻,林嘉因松了口气。
Jessie胆子真小。
时傅笑了笑,没放开她的手。
没有时总脸皮厚而已。
林嘉因眼里的怒火和冷意交杂,齐齐冲向后脑,本就在发烧,这样一来脑子更胀了。
林嘉因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以前遇到的男人,大都是徐之恒和方彦森那样的,要么客客气气,要么温柔体贴,亏她以前还觉得他绅士温和……Jessie在心里骂我呢?时傅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红晕,明明告诉自己她现在生病了,要体贴一点,但实在又忍不住逗她。
被时总猜对了。
林嘉因强撑着让自己清醒,不在他面前示弱。
时傅笑了笑,忍住不再说话,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他把林嘉因塞上车,然后驶向了医院。
林嘉因挣扎了一路都没有挣脱,上了车也就不矫情了,她慢慢闭上了眼,实在是有些难受。
今天早上起来就有些不舒服,林嘉因以为是昨晚没休息好,下午又和他开了一个小时的会,她神经一直绷着,都没察觉到发烧。
到了医院,时傅要抱林嘉因下车,林嘉因躲开了,那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又不是真的走不了路。
这所医院是时傅往常来的私人医院,到了诊室量体温,将近39度,时傅看到那个数字,心里没有原由地升起一阵怒火。
接着医生又说,发烧是因为平常饮食作息不规律,导致免疫力下降,建议在医院输液。
医生诊断完之后,时傅一言不发地抱着林嘉因去病房,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有放手。
只不过,两个人的脸一个比一个黑。
到了病房,时傅狠狠地把她扔在床上:林嘉因,你这么拼做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再是Jessie,林总。
林嘉因此刻的情绪犹如起了潮的海,一波一波地拍在她的心脏,拍得发冷、发颤。
最后,她忍住了,索性闭上了眼。
时傅站在病床前捏了捏眉心,他告诉自己,她在生病,要顺着她些。
Jessie,你什么时候能说句软话?时傅温声开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她的身影。
而这句话却彻底激怒了林嘉因,她坐起身凌厉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软话!林嘉因不明白,她和徐之恒在一起七年,没有吵过一次架,和身边的人更是没有,而他,为什么总能轻易点燃她的怒火?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