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可是进取心还是有的,没有入成党,我伤心,我难过,但还不至于一蹶不振,往后的日子里,我依然努力的工作,党没入成,下次还可以争取,我相信,凭借自己踏实的工作态度,和优秀的业绩,再多的流言诽长也不会阻止我的进步。
可是,不知是我的太理想,还是社会的太现实,这个世俗根本就完全漠视你的努力,你的出色,它看到的永远是你出格的一幕,它计较的永远是你悖俗的一刻。
初出茅庐的我确实把这个社会想的太美好太正义了,以至于被它再次残酷地否定打击时,我失去了该有的理智。
事业单位都有职称制,这是对你工作能力最量化的体现,它直接与工资挂钩,所以凭职称成了公务员最在意的行为之一。
由于我是大学本科毕业,进去后直接就是初级职称,在弄清楚了中级职称所需的硬件及软件要求后,我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参加这次的职称评定,因此,努力筹备着,参加专业学习,考试,发表论文,甚至积极参加各级组织的各类比赛。
终于,符合中级职称的各项指标均已完成,呈上所有的材料,就等着上级验收通过了,我很有信心可以成功的,可是----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公布结果的那天,公示出的通过名单里竟然没有我的名字?我很纳闷,因为里面通过的人中有几个甚至指标完成的还没有我全,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半截,难道,这次落选的原因和上次没入成党的原因一样,就因为那么一吻?上次没入成党,你说这个原因,我还好想点,毕竟党性原则考察人的思想品质,就算真是我德行有问题,你卡我,我认了!可是----这次,可是职称评定,完全的能力竞争,你又凭什么用道德标准来衡量我的工作能力呢?何况,这个道德标准还是部分人中的片面认识!我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公,觉得委屈,觉得窝火。
上次,我还可以安慰自己,鼓励自己,这次,我是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自己了,二话没说,我直接闯进了方主任的办公室----是葆四啊,来,快坐----显然方主任知道我的来意,对我的卤莽并没在意,不用,谢谢,方主任,不拐弯抹角了,我来只想要个解释,为什么这次的职称评定,通过的没有我?恩---葆四---这次的职称评定中,你的各项指标确实完成的不错,可是---有人反映,你的生活作风方面有些----生活作风?职称评定还需要考虑生活作风?难道我工作的好不好还要看六根是否干净?哎!年轻人说话不要那么冲,虽然职称评定确实没有生活作风这条,可是我们总不能让一个思想做派上有问题的人-----够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人家都肯定你思想做派有问题了!你再努力再能干有什么用?!这个作风问题可以一辈子压地你抬不起头,我太高估了这个社会的纯正,高估了啊!方主任,不用说了!----我辞职!打断了对面这位领导看似解释,实际上深深伤害着我的言辞,我决定了----放弃!放弃自己的前途!放弃对这个社会的期望!放弃!放弃!-----倔强地看了错愕的方主任最后一眼,没有任何迟疑,我纽头就离开了单位----这个曾经让我充满着理想,并决心努力奋斗的地方!混混愕愕地走在大街上,既然选择了放弃,再生气再委屈,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觉得全身心空空的,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想想,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我竟然就这么一路走回了家。
葆四回来了,吃饭吃饭!我闺女回来了,开饭咯!和往常一样,老爸老妈一看见我回来,就宠溺的张罗着,他们这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召唤,一下子深深地刺痛了我,家人的关心让社会的冷酷赤裸裸地浮现在了脑海里,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平,所有的难过全化成了眼泪,站在门口,我就哭了起来,哎呀!葆四,怎么了?快进来,不哭不哭!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我闺女了?葆四,乖,不哭,跟爸爸说说!急坏了两老,拥着我坐进沙发就哄着,我---我辞职了----象个孩子,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一边哽咽地说着,哎呀!这有什么,把我们吓死了,辞职就辞职了,看你哭的!是啊,辞就辞了,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女儿,还养的起,不哭了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辞了正好,我们家马上要搬家了,帮爸爸把那些书、资料拾掇拾掇,我闺女向来会清东西----恩,就是,我们家葆四最会收拾东西,乖,不哭了,吃饭吃饭,今天妈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汽水肉----是没什么好哭的,社会再冷酷又怎样,我是何其幸运,有这样爱我宠我的父母,知足了!知足了!家----永远温暖的港湾啊!为了犒赏老爸为武大三十多年的无私奉献,学校分给我们家一套新房,这几天搬家,忙出忙进,帮着老爸整理他半辈子积累下来的本----书、资料、论文,才知道,做学问真要潜心钻研,踏实摸索,象我这样急功近利的浮躁心态,真不能成大器。
也许是外面的世界对我的打击真的很大,也许是整天泡在书里,我的心慢慢沉静下来,搬家后,我过着比大学更加闭塞的生活,除了偶尔帮老爸送稿件到报社,基本上是足不出户,每天锁在书房里,要么帮老爸将资料输入电脑,要么看书,想来想去还是学生生活单纯,我有了再深造的打算。
你辞职了?乔迁之喜,自然要请些朋友来做客,陆伯伯一家当然第一个被邀请。
看见大人们坐在客厅里聊的不亦乐乎,也插不上话,就晃进了书房继续打着资料,却没想到,从一进门就没和我说一句话的陆璞会跟进来,而且还问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手指也没停,眼睛依然盯着屏幕,我恩了一声,为什么?以为我这么冷淡了,他会知趣点儿,自各玩自各的去,他到刨根问底起来,懒的理他,免得把我的窝火都勾起来,全发在他身上,人家今天可是来做客的,不是让我来复仇的。
当没他这个人,我继续做着手上的事,突然一个巴掌拍在了键盘上,为什么?你说话啊,是不是因为那天我吻了----住口!那件事我早忘了!我辞职是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管不着!扒开他的手,我盯着他冷冷地开口,陆璞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想再看他,视线转向屏幕,我管不着?好!我管不着!!愤愤地吼了句,陆璞转身就冲了出去,我只当充耳不闻,继续打我的电脑,直到老妈进来,葆四,小璞怎么跑出去了?我怎么知道!嗨!你这孩子,人家是客人,又比你小,你让着点儿嘛!我---算了,算了,小璞本身就调皮,怨不得葆四,让他去,葆四,干什么呢?梅丽阿姨温柔的圈住我,还真让我不好意思起来,老妈说的对,在怎么着,陆璞也是客人,梅丽阿姨,陆璞他---别管他,小璞是越长大越任性了,才没有我们葆四乖,真不让我省心,葆四啊,有时间,你真要帮阿姨说说他,你的话,他说不定会听。
他会听我的话?呵呵,梅丽阿姨,你太高估我了!呵呵,葆四啊,你别不信,说不定哦----奇怪!梅丽阿姨怎么笑地一脸深意?来不及细想,门铃突然响起,是不是陆璞回来了?老妈连忙去开门,你是?---阿姨,我是葆四的同学,她在吗?常旭?!我连忙冲了出去,常旭!你怎么---你现在可以出来吗?哦!我---等我一下,妈---我出去会儿,陆伯伯,梅丽阿姨,你们玩会儿,我失陪下!才换好鞋,就被常旭拉着下了楼,而我一直纳闷的是,他怎么知道我搬的新家?真神!我才搬了家,你就知道我家住哪了,常旭,你的消息真灵通,是块间谍的料哦,常旭,你怎么----为什么辞职?一上车,我就兴高采烈的打探着他的秘诀,却被他这么严肃一问,愣住了,不自然地笑了笑,窝进座椅里,双手纽着衣角,那工作没意思,不想干了---葆四!你不是个孩子了!怎么还是这么任性?!不是所有的工作都有意思!说不干就不干,你还知不知道珍惜?!---停车!!够了!他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停车停车!我的事不要你管!不要你管!吱----常旭猛地踩了刹车,我也不想管了!冷冷地语言深深地刺激了我,使劲打开车门,我疯狂地冲了出去,不管就不管!稀罕!谁稀罕!你知道什么!我任性?我不懂珍惜?他们让我珍惜了吗?他们给机会我珍惜了吗?不管?好!不管就不管!我---气愤!委屈!难过!泪眼模糊的我,一边使劲抹着泪,一边跑着,突然一辆车横在了面前---他还追我干什么?不是说不管了吗?!----绕过小车,我继续往前跑,却被冲出来的常旭从后面紧紧抱住,放开!放开!你说不管我了,你--说--不管--我--了---使劲的挣扎着,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葆四!葆四!我说错了!我错了!我管!我管你一辈子!紧紧扣住我的腰,常旭深深埋进我的颈窝里,不停地呢喃,葆四,我错了,我错了----突然感觉颈窝一阵湿润,他哭了?我错愕了!常旭---想要扭头看看他,却被他抱的更紧,别动!葆四,别动,听我说,刚才,我不是想指责你,是我----顿了下,他扳过我的肩,清亮的眼里全是我的影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捧住了我的脸颊,是我情绪不好,葆四,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常旭---我辞职是因为----点住我的唇,常旭摇了摇头,嘘--不说了,辞了就辞了,以后就是不工作了也没关系---不工作,吃什么?我还是要工作的----牵着我走向小车,傻瓜!吃什么都可以,别忘了,我有钱,可以养你----你养我?那你老婆呢?养老婆是养老婆,养你是养你!那我就真的不工作了啊----不工作了---小车离去扬起的尘土顷刻消散,而,这席话语却----刻骨铭心!!不工作?真要别人养啊,那才没出息哩!别说吃常旭的,就算现在坐在家里吃父母的,我都觉得很惭愧了,凭什么啊,好脚好手的,就算现在暂时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至少可以找份兼职,赚点生活费养活自己吧!老爸常发表论文的那家报社,正好缺打字的人手,每天,我从他们那里拿些稿件资料,带回家打出来,也算有些收入,多余的时间,我都用来复习备考,准备考研,生活还算充实。
报社离家并不远,每天骑车去,一刻钟就到了,别看这路途中的一刻钟,可是我最提心吊胆的一刻钟,原因出在那辆破自行车上,这辆车只比儿童车稍大一号,没铃铛,没刹车的,更别说牌照了,而车技差的我还真只能骑这样的车,它小啊,有紧急情况时,我可以站得住。
今天不知怎的,这辆小破车骑的特别累,恩,可能轮轴那里要加油了----正想着原因,突然,我发现后面一直有辆警车跟着我,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会不会是我的小车没牌照,他要查封我的车?那可不行,它破是破,可现在,我还就靠着它每天来回呢。
不觉加快了频率,我使劲踩啊---不妙!那辆警车突然加速,吱----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稍一拐弯拦在了我的前面,我一下子双脚落地,向前倾出了一身冷汗,哈哈,哈哈,葆四----你----哈哈----一个穿制服的下了车,趴在车门边笑的是前仰后合,定眼一看,要死啊!是涂乐那个小混蛋!涂乐!你装什么神经,一直神秘兮兮地跟在后面,去死!放下车,我上去就朝他那辆破警车踢了一脚,呵呵,葆四,你不做亏心事,怕个什么?说!犯了什么事!不是犯了,是将要犯,因为我要----袭警!狠狠地揪他的腰侧,揪的他连声讨饶,哼!让你吓我!哈哈,饶了我吧,小姑奶奶,哈哈,好了好了,葆四,注意,注意,形象!抓住我的双手,涂乐左右看了看,然后双手抱拳向我作着揖,好葆四,等俺脱了这身皮,你想怎么揪都可以,可是,现在俺这身打扮----怎么样?帅不帅?提了提裤子,站直,涂乐现了个拿枪的POSE,哼!披着羊皮的狼,穿着制服的流氓!横了他一眼,我过去牵我的车,呵呵,还是我们葆四了解我的本质,精辟精辟!哎!别走啊,我送你!哈!免了吧,从那车上面下来,人还以为我真犯了什么呢!坐上车座,我就要踩,却被涂乐抓住了笼头,涂乐,你还在上班,不打扰你了,我们改日再叙!什么改日?你家也搬了,电话也改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葆四,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你,你要交代清楚!呵呵,才搬的,不是正准备通知你嘛,放心,我不会和你断联系的。
那就好,葆四----涂乐突然变的严肃起来,裴瑞要回来了----是吗?没什么希奇啊,裴瑞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来,而且----每年必定有个笔盒送到---到时候通知我啊,今年我们带他去吃羊肉串,他肯定----葆四----涂乐握住了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韩羡要回来了----僵硬是那么明显,涂乐握的更紧了,葆四---好不容易咧开了唇,是--是吗?--呵呵----涂乐,不早了,我要----话都没说完,用力踩下脚踏,葆四!----不敢往后看,我知道,泪水已经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