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你在听臣妾说话吗?惜晚的声音越来越柔。
皇帝的眼神变得迷茫,手上依然不停的扯着上好的宣纸。
皇上,茹妃她走了,您想不想找到她?茹妃,茹妃,她走了吗?她不要我了?茹妃,你在哪里?皇帝俊美的脸一下子变得扭曲,惶恐的盯着外面的纱帐。
皇上,你不要害怕,我可以帮你找到茹妃的,不要着急啊。
你先听我说,乖乖听话,才能找到茹妃。
我要茹妃,你把茹妃找出来啊。
皇上,别急嘛,先听我说,乖乖听话,皇上,我问你,你记得我是谁吗?你,你是晚妃!对了,皇上能认出臣妾,神智一定清醒吧。
皇上你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皇帝幼稚的摇着头说。
从皇帝刚才的瞬间急躁,惜晚已经能够确定皇帝肯定有过清醒的记忆,或是根本就是在装傻。
这太可怕了,这么多人都被他瞒的严严实实的。
虽然现在气力有些不济,惜晚还是决定施行催眠术得到准确的答案。
自从怀孕后,惜晚再没动用过催眠术了。
因为催眠术虽然好用……但使用时要施用者精力极为专注,遇上意志力强的人更要求注意力高度集中,很耗费心神。
皇上,皇上,看着我的眼睛。
对,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你很困了,想要睡觉了。
放松,放松,你困了,你要好好休息,对,好好休息。
现在,皇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赵明德皇上,告诉我,你最喜欢什么?桂花糕皇上,你最喜欢谁?茹妃茹妃是谁?茹妃是,茹妃是娘子,漂亮的娘子。
皇上,放松,你很累,需要休息,放松放松,皇上,茹妃什么时候开始陪你的?十八岁,十八岁娶茹妃惜晚一怔,没想到皇帝真的知道。
皇上,皇上记不记得晚妃?晚妃?记得,茹妃教过喜欢晚妃吗?茹妃喜欢,朕就喜欢。
惜晚面色复杂,不知该不该再问下去?皇上喜欢太后吗?不喜欢,太后凶!喜欢丞相吗?不喜欢喜欢小皇叔吗?喜欢惜晚凝神,深吸了口气,皇帝已经暂时昏睡了。
惜晚呆愣了一会,皇帝的状况有些奇怪,似有些记忆却又有些痴傻。
难道那些记忆都是茹妃强制输入的吗?那茹妃还为何要用药物控制皇帝?惜晚不耐烦的摇摇头,这些事先不去管它。
这个时候茹妃应该快回来了。
对于茹妃,惜晚始终是看不透的。
她聪慧,善谋,美丽端庄,几乎是完美的宫廷女子化身,但她却在紧要关头将一切托付给了自己,甘愿舍弃多年心血退居幕后。
自己真的比她更适合这个宫廷吗?惜晚不确定!妹妹,怎的不躺着好好休息,你身子不爽,还劳烦你照顾皇上,真是过意不去。
茹妃姐姐哪里话,皇上是我们的夫婿,照顾他理所应当,有什么劳烦的?妹妹的身子越发重了,还有两个月就生了吧。
我刚刚要了些补血气的汤水,妹妹也用些吧。
惜晚暗道,这茹妃真是胆大,竟不避嫌。
自从自己有孕以来还从未吃过外人的一汤一水呢!姐姐对我真是无微不至,那妹妹就舔着脸在您这混吃混喝了。
妹妹真会说笑,我可是巴不得呢。
惜晚与茹妃说说笑笑的,也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
之后便由着贴身的两个宫女扶着回宫了。
夜晚,惜晚支走了春燕。
春燕心知肚明,也很识趣,乖乖的去管教白日里一个不听话的小丫头去了。
谦,你来了。
惜晚守着晦暗的烛光,深情的看着行色匆匆的身影。
嗯,你今日身体怎样?可还痛吗?殷谦上前抱住了侧坐着的人儿。
今日好些,还去了茹妃的宫里走了走。
惜晚把脑袋往殷谦的胸膛上靠了靠。
茹妃深不可测,你少跟她接近。
殷谦气闷的说,这话他都提过多次了。
可这固执的女人偏偏不听。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我。
我会小心的,再说我们现在不是在一条船上吗?她不会那我怎么样的?你,哎,你总是有道理。
是啊,是啊,我一直都很讲理的嘛。
殷谦气闷,揉了揉惜晚软滑细腻的脸蛋,闷闷的说:我当初怎就没看出你这样调皮呢,还以为你跟兰儿不一样,原来都是一样骨子里不安分,都爱让人操心。
好了,好了,再唠叨就成老头子了。
最近差事还顺利吧?朝中有没有什么异动?没有,一切还好。
新年快到了,各部都忙的厉害。
我也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别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南方做小生意,然后……然后再帮我生几个娃,男的我教他武功诗书,女的你教她弹琴下棋,看着他们一天天天长大,去你的,谁要给你生娃娃?你得意什么?你敢说不?说着殷谦就要上去挠痒痒,这是惜晚的死穴!此时的惜晚,殷谦完全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有谁会想到这是手握大权翻云覆雨的丞相之子与当朝一品妃呢?总是夜短情浓!难消痴情人恨!天微明时,殷谦悠悠醒转,怀中的惜晚还甜甜的睡着。
看着怀中人娇媚的睡颜,殷谦的心里涌上一波一波的满足,就这样过一生该有多好!惜晚是侧卧在殷谦怀里的,手还紧紧地攥着殷谦的手。
殷谦小心翼翼的拨开那紧抓的纤手,有一点点的把压在惜晚身下的衣服抽出来,时不时的看两眼熟睡的惜晚,生怕惊醒了她。
终于是安然离开了那个柔软的身躯,殷谦轻叹了一口气。
一种不易察觉的失落却深深地萦绕着殷谦,再看一眼熟睡的娇颜,殷谦不舍的伸出手想去触摸,可是近在咫尺却不敢妄动,还是轻声推出了房间。
听着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惜晚慢慢睁开眼,惆怅的望了一眼银白的下弦月。
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人身体的余温,呼吸着那人的气息,却是再也难以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