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写了地址的小纸条，坐着计程车过去。
到了就摸出钱包，掏了一张20块钱递给司机。
司机找了我七块五，一边找一边嘴里说着。
这个要加一块钱燃油附加费的，可不是我多收你。
晓得晓得，师傅你给我几张票，回去我得报销。
我连连点头。
师傅说的嘛，一切要按人间的规矩来，咱们办事处可是有管账的会计的哟。
下了车，一抬头。
嗬，好高的楼，怪物似的，耸在大街边。
从下往上看，会感觉自己很渺小。
我还没进去，就站这儿这么一看，就对这楼感觉不大舒服。
为什么不舒服？说不上来。
抬脚上了台阶，经过转门，到里面。
咝的吸一口气，感觉这里面……有股煞气。
说道煞气，上次师傅带我去一个高级酒店查户口，妖怪户口。
进去的时候我也说有煞气，结果被师傅狠K了一下脑袋。
说我就是穷酸没见识，什么煞气，不就是装修高档了点，至于吓成这样。
我很不服气，开什么玩笑。
我刚到人间就是在皇宫里混的，什么高档没见过。
煞气就是煞气，师傅自己做神仙做到灵敏度减退，还怨我。
好了好了，不说这茬。
我一看小纸片，顶楼。
你说一个人住那么高干什么呢？又不是妖怪神仙会飞，万一掉下来吧唧摔成个肉饼，多难看。
搞不懂人的想法，好像天生喜欢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地方。
电梯就像个会动的铁棺材，好在我是不死的怪物，不然真扛不住这份憋气。
顶楼有一个接待处，漂亮的大理石做的台面，亮的能当镜子照。
后面还站着一个挺好看的……妖怪。
没错，站在站台后面的那是一个妖怪，不是人。
我眯一下眼，看清楚，那是一只蜘蛛精。
修炼的还像模像样的，至少变幻的挺好。
我凑过去，那蜘蛛精立刻也感觉到什么，浑身都紧张起来，瞪着我。
但显然她也知道我两之间差距甚大，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你说我是我来见一个人，结果在这人的门外见到一只妖怪，这感觉……你……大仙，我是办了户口的良民，请明鉴。
蜘蛛精立刻掏出身份证给我看。
我看了看，嗯，是有正规标记。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可是……你在这儿……我伸手指指这周围的环境，又指指她。
大仙，糊口，混个饭吃。
蜘蛛精说道。
……这年头，做妖怪也不容易啊。
请问大仙光临本公司，有何贵干？蜘蛛精很客气，带着一点讨好。
那个，我是来找人的。
我把小纸条递过去。
蜘蛛精一看，立刻肃然起敬。
哦，原来总裁等的就是大仙，快请进。
总裁已经等候多时。
说着，她手一伸，指向旁边的一扇门。
这大楼顶上一整层除了这个接待处，就只剩下这么一扇门。
一扇顶天立地，漆黑漆黑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门。
我皱一下眉头，犹豫着走过去。
这门连把手都没有，都不知道怎么开。
稍微用一点念力，也穿不透这一扇门，感觉不到里面的气息。
有点怪怪的。
又不好叫后面的蜘蛛精看轻了，我琢磨着伸出手。
刚碰到那门，门就开了，无声无息的，朝两边滑开，刚刚露出够我一人进去的缝。
这种感觉……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我感觉在另外一个地方，也见识过一扇这样诡异的门。
记得那时候我也一样吃不准门里面有什么，就凭着一股犹豫忐忑又好奇的心思，一闪就进去。
这次，我也不会退。
既然是公干，总不至于里面会有妖怪要吃我。
一进去，发现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据说现在人类生存空间很紧张，所以才造摩天大楼，就是为了在寸土之上利用空间发挥到极致。
但眼前这个空间就浪费到了极致。
那么大一层空间，没有一个隔断，空荡荡的，只有一组沙发，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壁炉，还有一张写字桌。
写字桌后面就是许多许多的书，摞得高高的。
其余就全是空荡荡的空间，连柱子都没有，空的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幸好边上有一整个墙壁的落地窗，圆弧型的，滑过整个空间的一半。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很热烈，地板被炙烤着，微微发烫。
这地方真诡异，太空，太亮，太热。
我要不是个活了一千七百年的大妖怪，还真不敢随便乱闯这样的地盘。
谁知道是不是一个吃人大妖魔的老巢穴呢。
门口的时候还有熟悉的感觉，另我产生了错觉。
到了里面却完全不一样，那时候，那小黑屋，那么小那么黑那么凉。
和这里完全不一样，不一样。
于是不知怎么的，对这空间我虽然觉得难受但也暗地里松了口气。
是不一样的，不一样就好。
有人吗？我伸长脖子问了一声。
然后角落里，一堆书之间，伸出了一只胳膊，朝我招了招。
这里。
我一挑眉。
那是谁？我需要保护的那个人吗？一步步走过去，那一个侧面就掩映在高高摞起的书籍之间。
偶尔看到一个额头，偶尔看到一只手，还有搁在地板上的两只脚，总之看不全，看不清。
待走到近处，他依然半掩在书后面，坐在地上，低着头，不露真面目。
您好，我是办事处派过来保护……梁志宏先生的，请问……你是梁先生吗？我低头看看手里的纸条，然后问道。
那低头坐在地上看书的人这才抬起头，咧嘴一笑。
没错，我就是。
你好，朱砂，我们又见面了！啊！我犹如被人咬住了尾巴似的，蹭一下就弹跳起，后退三步。
神情紧张全神戒备，瞪着那人。
那那那，那一张脸，竟然纹丝没变。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长着那样一张脸？不不不，他不可能是他。
可是……可是他叫我朱砂？他怎么记得我是朱砂？他是个人呀。
不对，他是魔。
又不对，他明明还是人。
不对，他明明是魔，他怎么是人。
不对，不对，全乱了。
等一下！为什么我会在这儿？为什么他会在这儿？为什么我们会再见面？混蛋！师傅这老妖精又骗了我，他把我又涮了。
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我被老妖精设计了。
可恶，一千七百年了我怎么还是不学乖。
师傅，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条小笨蛇。
****小白蛇就是一条小白蛇，她永远不会懂别人到底是如何千辛万苦的安排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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