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来了,阔别已久的金川。
还来不及脱去沾满灰尘的衣裳,也等不及先去休息,李寻武一到了金川就直往安凤家去,不顾后头的管家在哀号。
「大少爷……你让我歇歇吧!」呼,呼呼,大少爷的体力真好,一定都是夜里没人「打扰」他的缘故。
「阿蓝,你去跟着大少爷吧!这儿是你的地盘,我怕他太心急出什么意外。
」「没问题。
」贴心的妻子马上策马跟了上去。
啊!其实她也想早日见到自己的主子呢!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主子变得怎么样了呢?李寻武跳下马,一进门就像个猴急的少年郎一样唤个不停。
「凤儿?凤儿?」没多久,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走了出来,李寻武觉得他好生眼熟,细看之下才认出他是谁。
「你是……安狼?」「李老爷,好久不见。
」安狼很有礼貌地对李寻武施了一礼。
「你……成年了吧?」「上个月已经成年了。
」「真的?」李寻武风尘仆仆的脸上散发出光彩,「那么安凤她可以随我回去中原了?」安狼却笑得诡异,「这就要问我姊姊了。
」李寻武心中满是期待与思念,并没有注意到安狼的笑容有何不同,只是单纯地以为安狼不便对这事发表什么意见。
「安凤在哪儿?」李寻武问。
「在她房里。
」安狼指指身后,「李老爷,要不要我带你去?」「不了,我自己去就行。
」他怕到时候自己会激动得无以复加,说不定还会落下雨滴眼泪,这么丢人的事情,还是不要被其它人看见吧!「那李老爷就请吧!」安狼侧过了身子。
看着李寻武匆忙离去的身影,安狼的笑容更诡异了。
哼哼,你还记得我姊姊,算你有心,但是西双族的女人可不是这么好娶的哪……想到李寻武即将要遭遇的事情,安狼忍不住同情起他来,连带地想到将来自己成亲时可得要好好拜托长老们,让他少受一些这种罪。
他的心情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
思念了许久的人儿就在这扇门的后面,他却怎么样都无法平抚那颗激越不已的心。
凤儿……凤儿……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才终于伸手敲门。
门内响起声音,「谁啊?」「凤儿,是我。
」「是……李老爷吗?」安凤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凤儿,不是说好了不要这样叫我吗?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压抑住雀跃的心情,装出不在乎的语调。
「凤儿,我是来娶你的。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娶我?哼,你想得美!」没料到安凤会这样对他说,李寻武愣在当场,好久才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的问:「你……你真的是安凤吗?」「大胆!族人都尊称我一声『安太太』,谁准你直呼我名字的?」李寻武一脸莫名其妙,怎么安凤对他的态度完全变了样?还是因为她等了他太久,心有怨恨,才会这样口出恶言?他耐心地再次开口问:「凤儿,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让你等了那么久,但是我回来了,我遵守我的诺言回来娶你了。
你……」「我不嫁。
」短短三个字,把李寻武惊得连话都忘了继续说下去。
她不嫁?「呃……凤儿,你真的那么生气?」「我说不嫁就是不嫁!」门内的语气更添几许气愤与不耐。
李寻武傻了眼。
为什么不嫁?难不成安凤已经有了别的对象?可是为什么阿蓝没有告诉他?还是近一个月来他忙着赶路,漏接了什么消息吗?「凤儿,开门,我们有话当面谈。
」「你走开!我不想再看到你!」安凤只是在门内凶巴巴地吼着,死活都不肯开门。
「凤儿!别闹了!」他也火了。
「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谁,居然想娶我?下辈子吧!」安凤继续口出恶言。
李寻武的满腔热情,一下子全被浇熄了。
期盼了这么久,等到的却是这样的场面,教他如何不心伤愤怒?「不嫁就不嫁!」李寻武气呼呼地跺着脚走了出去,正好瞧见前脚刚跨进院子的阿蓝。
「李老爷,你怎么啦?」阿蓝惊讶地看着李寻武满脸愤慨,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模样呢!「你问你家主子!」说完,他就气冲冲地离去了。
阿蓝眨眨眼,不明白李寻武干嘛突然发脾气。
她走到门前,敲了敲门,「主子!是我,阿蓝啊!我回来看你了。
」门马上打开了,安凤脸上却没有什么惊喜,她反而问阿蓝:「怎么会是你?李老爷呢?」「他刚刚走了。
」「走了?」安凤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可是主子,他说他是被你气走的耶。
」「被我气走?」安凤想起刚刚故意装出来的恶言恶语,「可是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我们娶亲的规矩吗?」原来西双族娶亲时,男方会受尽各种刁难,其中一项就是男方先去求女方答应婚事,这时女方要刻意刁难他,故意说些不好听的话,骂得越难听,就表示她越爱男方。
而男方则要一一承受,之后女方才会假装消气开门,两人点头互许终身。
「阿蓝!你跟了李老爷这么久,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向他提起这项传统吗?」安凤气得跳脚。
李寻武什么都不知道,难怪被她气走了。
「主子,他又没问我,我怎么会知道?」阿蓝一脸无辜。
「你不是和他的管家成亲了吗?难道你没有这样对他?」「哎哟!主子,你忘了我是在中原成的亲,用的都是中原那一套,红头盖、上轿子、拜天地,一堆繁文缛节,弄得我累死了,哪还有心思去顾什么传统,去凶我家相公啊!」「那怎么办?他一定以为我是真的讨厌他了!不行、不行!我要去解释清楚!」安凤说完就要跑出去,却被阿蓝拦下。
「主子,别去了,你放心,这里是西双族的地盘,李老爷出去随便遇见个人问问,就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啦!」「可是……」可是她心里还是不安嘛!两个人分开这么久,连面都还没见着,李寻武就被她莫名其妙乱骂,虽然情有可原,但她总是心疼。
「主子,别担心。
相信我,要是李老爷这么容易就被你气跑的话,他就不会乖乖等你四年了。
」「他……真的很乖?」安凤迟疑地问。
难道他都没有喜欢上任何一个中原女子吗?「乖,乖得连提到娶亲一事转头就走,心里想的都是你喔。
」「真的?」好久不曾娇羞的脸庞,染上了红晕。
「骗你做什么?」阿蓝呵呵笑了起来,又说:「主子,对了,你快去把那些男人送的礼物清点一下吧!我听小狼说,你被那些东西挤得都没地方住了,现在住在我以前的房里啊?」「是啊。
」安凤叹了一口气,「李老爷要是再不来,我看连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么多东西啊?那李老爷要送到什么时候才能送完呢?」西双族的女子未婚前,不能退还追求者送的礼物,但只要女方订下亲事,那她的未婚夫就得把这些礼物一一退还给其它男子,一方面也表明女方已经是他的人了,请这些人以后不要再来找她。
既然李寻武回来了,那么送还安凤房里礼物的重责大任,自然就是他得一肩扛起了。
李寻武气冲冲回到暂做住所的刺史府,正巧见到已经退休回家颐养天年的陈师爷,在孙子的搀扶下来见他。
「李大人!」陈师爷见到李寻武,眼眶马上含泪,「好久不见,见到你升官又身体健康,我真的好高兴……呜……」见到老人家如此真情流露,李寻武本来满腔怒气也消了一半。
哭完了,也叙旧完了,陈师爷这才问:「李大人,你这次回来,是要迎娶『安太太』是吧?」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事,李寻武就一脸懊恼。
他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陈师爷听。
陈师爷听完后,转过头和小孙子相视一笑,然后才对李寻武解释,「李大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西双族的传统里,女性为尊,是以男方求亲时,女方都会故意刁难,不开门见面,或是故意说些难听的话,但都只是试探男方是不是真的爱她而已。
如果她骂得越凶,就表示她越爱你喔。
」「真有此事?」李寻武一听,剩下的另一半气也马上消了。
陈师爷缓缓点头,「是啊。
而且李大人,你可知在西双族中,女子年过二十还未出嫁,会被认为是家族里的赔钱货呢!『安太太』为了等你,坚守不嫁,族中长老纷纷介绍给她许多俊俏的小伙子,但是她都没有点头。
倒是那些小伙子送的求爱礼物已经堆满了她的房间,这些礼物还要有劳你去一一送还。
」「这简单,我要底下的人送还就行了。
」「不行、不行,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必须一一送还才行,不然那些小伙子不会服你的。
」李寻武皱起眉,他可是堂堂右尚书,又不是专门跑腿送货的。
「李大人,区区劳动,换来一辈子的美娇娘,你不愿吗?」陈师爷说。
曾经他以为李寻武对「安太太」只是作作戏,但这些年来他亲眼见到「安太太」为了他,宁愿成为全族指指点点的对象,那份真情,连他也动容了。
「李大人,恕我这个老头子再多说几句话吧!『安太太』对你有情有义,当年也助你良多,今日你遵守承诺回来娶她,本来就是皆大欢喜,只是她这些年来受的苦,你又知道吗?」陈师爷叹口气,「李大人,既然你都来了,何不暂时放下身段,就让『安太太』遵循族礼在这儿与你成亲,让她的族人们看看,她的等待是值得的,而我们汉人也尊重他们的传统,不将他们视为野蛮人。
」李寻武心想,陈师爷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何必拘泥于自己的身分地位?当年安凤跟了他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计较这些的呢!「而且,李大人,」陈师爷见李寻武心意动摇了,赶忙加把劲,「你肯千里迢迢来这儿娶亲,又愿意尊重西双族传统的话,那可是会留下一段千古佳话呢!试想,有哪几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呢?」李寻武听完笑了笑,然后摇摇头,「罢了,就一切顺凤儿的意吧!也难为她等了我这么多年,现在为她吃点苦,又算得什么?」李寻武足足花了五天,才将安凤房里的礼物统统退还。
到得第六天,按照西双族传统,他送去一封画有凤的情诗,安凤收到后,先搁在身边一天,第二天才在那信上又画上一只口含花儿的凰,命人交还给李寻武。
这是凤求凰的仪式,代表男女双方心意相通,能办喜事了。
第七天,陈师爷充当媒人,拿着一只小酒瓶去找安凤,族人半开玩笑地阻挡了几次,便让他去见安凤。
她取过小酒瓶,解下腰带上的一双红绳,系在小酒瓶上,再交还给陈师爷,由陈师爷拿回去交给李寻武。
这是正式订亲的仪式,日后这系了红绳的小酒瓶将会放在席宴的主桌上,见证这一对新人的婚礼。
第八天,李寻武亲自带着两筒白小米、两壶酒、两斤肉、一包茶叶和一包盐去拜访安凤家的长老,并留在那儿吃晚饭。
第九天,李寻武总算要出门迎亲了,陈师爷代替他的长辈,在大门口替他挂上一个彩球,让他去迎接新娘。
管家和阿蓝也跟在李寻武的身后,一块儿去接回安凤。
管家看见这九天来的阵仗,忍不住吐吐舌头,对阿蓝说:「哇,阿蓝,我现在好庆幸你肯用中原习俗与我成亲,要是我像大少爷这样一搞,恐怕会吓得再也不敢娶你了。
」阿蓝睨他一眼,「哼哼,早知道你怕麻烦,所以我才省了这些手续。
人家李老爷是大官,送还礼物的时候,那些小伙子不敢吭声。
要是普通人去退还礼物的话,早就被那些不甘心的小伙子骂得半死,或是被追得满街跑呢!」管家吞吞口水,心想要是当初自己是按照西双族传统结婚的话,不知道看在眼里的大少爷还愿不愿意吃这种苦?不过,看李寻武辛苦是辛苦,他却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即使在大太阳底下挥汗如雨,也不见他抱怨一句,管家忍不住感动起来。
大少爷真的是很喜欢「安太太」啊,要换作是他,早就连声叫苦了,哪会忍得这么辛苦?转过头,见到阿蓝正对自己盈盈笑着,管家心里盈满一种幸福的感觉。
他的妻也是很爱他的呵,虽然她爱他的方式,和他在中原所接触到的那些观念都不一样,但是她给他的爱情,却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
他现在也不会去在意什么大男人情结了,看着自家大少爷痴情的模样,他现在只觉得相爱的人能厮守就好,何必在乎是否匹配的世俗眼光?到了女方家,因为安凤的父母皆已逝,所以是由长老们代替父辈,替李寻武又挂上一个彩球,两个彩球成双,表示新郎原本孤身一人前来,如今迎回新娘后,就是双双对对,不再孤单。
接着,戴着红色面纱的安凤被弟弟送了出来。
重回到金川这么多天了,直到今日,李寻武才能有机会好好看着她。
安凤掀起红纱,只见她眼波流转,双颊含晕,一双眼时不时地打量着他,一点都不害羞,嘴上还扬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她更美了。
四年的岁月,将她洗练得更加美丽动人,当年的青涩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小女人的成熟韵味。
「凤儿。
」他情不自禁地喊着她的名字。
「李老爷。
」安凤客气地向他施了一个礼,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以后,我就得喊你一声老公罗!」「是相公。
」他笑着纠正她。
「是,相公。
」虽然不太习惯,不过,只要他喜欢就好。
李寻武跳上马背,再伸手将安凤也带上马,两人一骑,双双对对,从此不再形单影只。
李寻武没有想到,在这儿有所谓「闹房」的习俗。
在中原,成亲之后就是洞房花烛夜,那是属于夫妻俩的时间,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安凤重温旧日情怀,怎知才回到刺史府,他就被门口一大群年轻男女给吓到。
「凤儿,这是怎么回事?」他抱住安凤的腰,勒马倒退几步。
「这是『闹房』,他们会……」话还没说完,一群人就涌了上来,手连手地把安凤和李寻武给请了下来。
还来不及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众人就抬着两人走进了府里。
然后年轻的姑娘们手上拿着枕头,笑着闹着要去砸戴着红色面纱的安凤。
这是「闹房」的传统,姑娘们得用枕头打中新娘的红色面纱,逼着新娘将红色面纱取下才肯罢休。
小伙子们则在人群中打打闹闹,不时还被姑娘们的枕头给打中。
只见枕头砸来飞去,一群人乱烘烘的,李寻武被挤在人群中动弹不得,满头大汗,心里万分哀怨,为什么没人告诉他最后还有这一招啊?不远处,管家和阿蓝蹲在院子的角落,看着眼前上演的闹剧。
「唉,成亲真是不容易。
」管家心有感慨地说。
「是啊、是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师爷,也跟着蹲在他们身旁,手上还端着一杯老人茶,「真是辛苦李大人了。
」「相公,现在你知道我对你多好了吧?」阿蓝贴到管家的身上,一脸笑意地等待相公的称赞。
「是、是、是,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爱我。
」管家爱怜地摸摸阿蓝的头发,心想,还好当初看上他的是阿蓝,不是这位「安太太」。
「我说,陈师爷,这『闹房』还要闹多久啊?」管家忍不住问。
「那要看情形罗。
」陈师爷不慌不忙的喝下一口茶,「地位越高的人,就会闹得越久,毕竟机会难得嘛!『安太太』是族长之姊,论地位,恐怕没几个人比她高了,所以……」他看看依旧闹得不可开交的人群,「嗯,我想我再去泡壶老人茶好了。
」这次李大人特地从中原带了好些上好茶叶替他解馋,他得好好享受才行呢,呵呵。
尾声安凤跟着李寻武回到中原后,又回到他的老家苏州,再举行一次中原的婚礼。
只因李家两老坚持要替大儿子再办一次婚事,李寻武不忍忤逆父母的心意,也只有答应。
虽然中原的婚礼对安凤而言是很新奇,李家人也都很喜欢她,但安凤却有一个困扰,就是她得和李寻武同房而睡。
西双族的男女,即使成亲了也是分房而睡,半夜想要温存缠绵时,才会到对方的房里去,然后天亮前再回到自己房里。
安凤对中原习俗接受得很快,唯独对夫妻同睡一房这事,她实在无法妥协,从小就习惯一个人住的她,到现在还是没办法接受要和一个大男人在小小的房间里四目相对一整天。
李寻武宠她,也就由着她,而且说老实话,他也挺享受半夜有人来找他「幽会」的那种情趣。
但是回到了老家还分房,那一定会被别人误会夫妻俩感情不好吧?最后,两人讨论了半天,终于决定以安凤身体不适为由,让她独睡一间房,等身体好了再回到李寻武房间去睡。
李夫人心疼安凤的身子,时不时就给她送上一些补药,安凤虽然讨厌那药味,但为了圆谎,还是得捏着鼻子吃下。
安凤天性好动,和李家老三的娘子白轻风性格相近,白轻风很是喜欢这个大嫂,好几次都嚷着想和她一起去郊外骑马,却都因为她装病而不能成行。
于是安凤只好白天苦着一张脸,自己躺在床上无聊得紧。
但一到了晚上,她的精神就来了,天一黑,她就偷偷溜进李寻武的房里,不到天亮前不会回房。
「娘,我看大哥最近身体是不是也不太好的样子?」李家老二的娘子远离,一面替婆婆炖补药,一面问。
「喔?是吗?我看武儿精神还挺不错的啊!」尤其是每天早上起来那副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身体不好啊?「可是……您不觉得大哥最近总是特别早回房就寝?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想要早点休息,何必天一黑就回房呢?」「这……我也不明白。
」李夫人歪着头想了想,「也许他是太担心凤儿的病吧?唉,说到这我就难过,好好一个姑娘,为什么偏偏到了我们家就生起病来呢?」远离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又闭上嘴没说。
安凤真的是生病了吗?可是为什么有好几个晚上她都不小心见到安凤偷偷摸摸地溜到大哥的房里去呢?真是奇怪,明明都是夫妻了,为什么还要搞得像偷情一样?难道这是大哥的特殊癖好?嗯,看来人果然不能貌相,没想到堂堂正正的大哥,居然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怪情趣。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娘好了,反正这是他们夫妻俩的情趣,只要这两人高兴就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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