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头发啊,把下水道都堵上了!可不是嘛,宿舍里也到处都是。
刘柠还未推门,就听到一声声抱怨。
她停下脚步,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学生证,522号宿舍,就是这里。
深吸一口气,她将门轻轻拨开一条缝。
谁料,下一秒,门就被使劲打开了。
回来啦?快看看那是不是你的头发。
突然开门的女生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眉毛有些粗,不说话的时候有几分凶色。
可她虽然语气急切,目光中却并无恶意。
她叫沈阙,这里的宿舍长。
刘柠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室内。
只见中央的垃圾桶里全是蔓草般疯长的头发,足足填满了半个桶。
你去卫生间和浴室看看,全都是。
一个高挑的长发女生皱着眉从阳台走进来,她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
她是司艺,学院组织部负责人,工作能力强不说,异性缘也很好。
不过她本人极为高傲,对那些普通的货色看不上眼。
好。
刘柠点头,快步向阳台走去。
她心里也有点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头发,才会引得舍友们大呼小叫。
要知道,宿舍有独立的卫浴,研究生又是四人间,住宿条件还算可以。
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前脚刚踏出去,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水池上。
在水槽的底部,一团团头发如水母般膨胀开来,根部附着着可疑的黄色污渍,看上去污浊不堪。
两个水槽,全被堵得严严实实,水完全漏不下去。
另一边,浴室里的下水道也是,而且更为夸张:瓷砖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头发,仿佛无数脱水的海藻,在她眼皮底下轻轻浮动着。
今天一大早就成这了。
司艺站到她旁边,烦躁地呼出一口气,你昨晚没在宿舍,不知道,我们起来后发现枕边全是头发,吓个半死。
这不,垃圾桶都装了一大半。
话音未落,门忽然被再度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风风火火跑来:让一让!让一让!她买了一盒一次性手套,说话间,慌忙分给大家,我们动作快点,运气好还能赶上午饭。
她的头发有些自来卷,用一根红皮筋随便束起来。
衣着较为朴素,却干干净净。
她就是宿舍的最后一名成员,桑一诺。
家在农村,费尽千辛万苦才考过来。
平常也是宿舍最用功的那个,而且极为勤快,隔三岔五地主动打扫卫生,引得众人一致好评。
要我说啊,这分明是谁搞的恶作剧。
我们宿舍谁也不可能掉那么多头发!对呀,这量也太多了!地板、床上、角落、水池、浴室……几个地方加起来,足足装了三个塑料袋。
即便如此,还有些碎头发没有打扫干净。
啧,味道好大。
司艺捂着鼻子,嫌弃地将手套丢掉,我得换一个。
余光不小心扫见一幕,哎,柠柠,你干什么呢?她这一声惊呼,引得另外两人都转过头来。
只见刘柠蹲在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仔细划拉着地面的头发。
甚至还拿了一把尺子在上下测量长度。
我想知道这是谁的头发。
刘柠凑近闻了闻,面无表情地将其丢进垃圾桶。
这个味道有点像XX牌洗发水,你们有人用吗?三人全都剧烈摇头。
洗发水的味道?我刚刚怎么闻到一股馊味。
司艺很快提出质疑。
那是因为你看它就反胃,自然也不会好闻。
桑一诺学着刘柠的样子凑近手里的头发,很快一言难尽地别过头,啊……真的好难闻。
哼,你还吐槽我呢,自己不也半斤八两。
咳,刘柠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来,我拿的是浴室的头发,你们俩手里的,应该是从水池里抠出来的吧。
这跟位置还有关系?沈阙将信将疑地拿起地板上的头发,嗯,这些几乎没有味道。
给我量一下。
刘柠把各个地方的头发都随机挑出一部分来,用尺子认真测量。
每得到一个数值,还会记录在本子上。
我们也来帮你吧。
桑一诺脱下手套,拿出自己的卷尺,这事怎么看都很是蹊跷。
而且就算现在去找辅导员,也解释不清,还会以为我们在没事找事。
哎,不会是哪个被你拒绝的追求者搞的恶作剧吧?沈阙拿眼斜了下有些不情愿的司艺。
怎么可能!太变态了!要是被我发现……司艺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搬来把凳子,加入测量的行列。
半小时后。
最短的3厘米,最长102厘米,大部分在80~100厘米之间。
刘柠简单地做了下数据统计,你们的头发都有多长,也报一下。
我短发,肯定不是。
沈阙第一个开口,见没人接茬,只得耸耸肩,差不多二十厘米?我大概在四十到五十之间。
桑一诺拽下一根头发,片刻后说道。
四人中头发最长的司艺也不到六十厘米。
目前看来,我们宿舍的嫌疑已经排除了。
刘柠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等等,会不会是假发?沈阙举手道,但很快她又摇摇头,问题是,如果是假发,怎么会有洗发水的味?难不成洗完了才丢进来?她的问题也是所有人的问题。
沉默片刻,刘柠率先拎起垃圾袋,不管怎样,这些东西先扔掉吧。
好。
锁门时,桑一诺忽地打了个寒颤,低声道,阳台上的头发也就罢了,你们说……屋里和我们枕头上的那些头发,真是有人放上来的不成?——晚上有人偷偷出入过宿舍,这才是最可怕的。
光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我现在倒希望是我们中某个人的恶作剧了。
沈阙抽了下眼角,颇为不自在地说。
刘柠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讨论。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带着她独有的打量。
人为?当然不可能。
这些头发,从一开始,便是一起凶恶异常的灵异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