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你们有试着跟别人聊过吗?寂静的小道上,刘柠出言打破沉默。
我没有。
司艺先开口道,我不知道怎么跟家人说,万一把他们卷进来,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也是。
沈阙第二个接话道,就算让朋友们知道,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光是解释就很难,说不定还会被人认为是精神有问题。
我试过。
当然……没用。
桑一诺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低声道,我所说的话,落入她们耳中,又是另一层含义。
无论我怎样解释,都像在说一件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听上去很难理解,可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一种悚然之感——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可以轻易左右人的想法?这样啊。
刘柠点点头,随后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中翻了翻,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
老师,您在办公室吗?我有点事想当面向您汇报。
好。
麻烦您了。
寒暄两句,刘柠收起手机,我们去看看老师是不是也变成了路人这副模样。
只有后脑勺,和无穷无尽的头发。
还有,既然龚欣是咱们专业的,老师们肯定会知道些什么。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确定为好。
嗯,那在外住宿的事情……由于疫情,学校封闭管理。
办公室北边有个招待贵宾的酒店,很近,不到一百米,正好顺路。
刘柠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看着导航道。
其实她对于自己在这个站点的身份、记忆没有太多头绪,但这并不妨碍她破局。
恶鬼的执念到底是什么?源头究竟在哪里?抱着这样的疑惑,她站到了辅导员办公室门前。
现在会不会有些晚了?司艺忽然道,八点半,下班时间不是五点吗?我刚刚打电话问,她还在。
刘柠轻轻敲了两下门,临近毕业季,再清闲的辅导员也要加班,况且现在还不算很晚。
请进。
她推开门,谨慎地向里面望去,发现屋中黑漆漆一片,唯有电脑屏幕发出诡异的红光。
老师,您在吗?她伸手摸向开关,试探性地按下。
霎时间,白光颤巍巍地亮起,室内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书架、档案袋、办公用品……都保持着稍显凌乱的状态,好像前不久还有人在这里办公。
扫一眼后,她似有所察般,一步步向电脑桌走去。
咔哒。
轻击鼠标,一张放大版的图片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看不出模样的人。
脸颊瘦削,骨头突出,双眼深凹。
而在她的头顶,没有一根头发,整个人仿佛一具会动的尸骸。
你要找我面谈,是有什么事呢?那个人噼里啪啦地敲着鼠标,用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语调说道。
这,辅导员?桑一诺惊呼出声,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闻言,屏幕里的那个人抬起头来,用一种阴沉至极的眼神盯着她们看了几分钟,才传出声音,你们似乎很惊讶?没有。
刘柠急中生智,打圆场道,她只是没有想到面谈是这个意思。
真正的辅导员长什么样子?刘柠不知道,但这不妨碍她接下来的套话行动,我们捡到了龚欣学姐的笔记本,可打听了一圈,找不到她这个人,只好来拜托老师把东西物归原主。
刘柠随便编了个理由,试探性地将本子往前推去。
屏幕里的人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头也不抬道,谁?没听过。
随着她拿起一份份档案,刘柠发现眼前小山高的档案堆少了一部分。
当然,其它所有屏幕里在用的东西,都从现实中消失了。
空间……刘柠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一丝明悟,那我们先走了,老师再见。
……走出办公室不远,桑一诺就迫不及待的问,柠柠,你怎么没说两句话就走了呀?龚欣的情报还没套出来呢。
我已经知道了。
刘柠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她躲在宿舍的什么地方。
真的?对,千真万确。
刘柠稍微卖了个小小的关子,继续道,警方找到大量头发,并且对比DNA确定龚欣的身份,可始终没有发现她人所在。
我不怀疑警方的办案能力,也不认为一间小小的宿舍可以瞒天过海。
但事实是,龚欣人间蒸发,了无音讯,案件被迫陷入僵局。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像辅导员一样,在某个空间中?她的想法可谓大胆至极。
其中,不乏有刚才看到电脑屏幕后的即兴发挥。
且不说人为什么会跑到另一重空间去,单看现象,足以解释龚欣失踪这一不可能的事实。
那个空间还可以影响到现实,不过会受到某种限制。
不然,鬼若是能随心所欲的出入,我们早就没命站在这里了。
见另外三人若有所思,刘柠缓缓呼出一口气,下了一剂猛药,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是回去,找到龚欣的藏身之处,将其销毁。
二则是继续深挖事件,到解开所有谜底为止。
天色渐暗,昏黄的月亮高高挂在远处,洒下冰冷的光芒,将每个人的脸都照的极其惨白。
如果选择二的话,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刘柠心中是倾向于二的,毕竟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大开杀戒。
可在她心中,一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好像随时都可能会出事。
那……现在回宿舍?司艺犹犹豫豫地咬着嘴唇,要不明早?大晚上去鬼楼的宿舍,不免让人有些发怵。
明早就明早吧。
刘柠见另外两人虽没说话,神色隐隐有同意之色,主动把其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她其实无所谓。
对鬼来说更甚。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各有一套吓人方式。
只不过对大多数人而言,白天象征着温暖、安全,有潜意识中壮胆的作用。
不对呀。
漫步时,刘柠捏着下巴,仿佛陷入了死胡同,刚才的辅导员,还有龚欣,到底活没活着?如果是死后才能进入另一重空间,那她们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