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柠又去了张琪所在的小区。
这回,她没有直奔二单元,而是装成看房子的租户,随意与人攀谈起来。
这边的房子离地铁口近,平常工作上学什么的都方便。
当然了,还是学区房,你要是有小孩的话再好不过——房东很热情地说了一堆。
我工作的地方离这边比较近,就想着来看看。
刘柠扫了一眼空地上随意奔跑的孩童,其中几个与她对上视线后,匆匆低下头,嬉笑着跑远。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们手里攥着某样东西。
……我有个房子的租户刚搬,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先过去瞅一眼,户型都差不多。
好。
见刘柠点头,对方翻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我带人来看一下房。
你们收拾吧,嗯,好。
几句话后,她挂断电话,解释道,上一个租客签了一年的合同,现在才住不到一个月就要搬。
也不说明什么理由,弄得我很难办啊。
对,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处理。
刘柠附和道。
很快,熟悉的二单元近在眼前。
这个地方……刘柠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眉头微蹙,脚下不慢地跟着走入电梯之中。
随着电梯门关闭,房东继续介绍起来,如果你不喜欢小孩子也没关系,对门那家人常年不在国内,雇保姆带孩子。
那小孩可乖了,不哭不闹,晚上一点声都没有。
是嘛。
刘柠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楼上呢?我担心半夜楼上乒乒乓乓,吵得人睡不着。
那家人常年在外地出差,经常把小孩带在身边,我听说他们下个月就要把房子租出去了。
嗯,对门那家人就那么放心把孩子留在国内?刘柠看似无意地问,眼睛却紧紧盯住对方,观察其表情。
这是她在看到重金求子这张单子后感觉最为古怪的地方:如果那对夫妻真心疼爱孩子,怎么会雇个保姆,将其丢在异国他乡不管?除非,这个孩子的存在另有隐情。
果不其然,房东的嘴角抽了一下,那是别人的私事,我也不清楚。
我也知道这属于隐私。
可刚才来时的路上听小区的人说,这家请了五个保姆,没有一人待超过一个月。
如果我要住在对门,肯定得打听清楚怎么回事。
说着,刘柠低下头,拽紧衣角,我这人就是胆小,还社恐。
如果邻居太难相处的话,这房子不租也罢。
她说得好像真这么回事似的。
哎,大妹子,事情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见她萌生退意,房东急忙道,对门那户人家也不容易,中年丧子,后来好不容易又生了一个,自然得金贵着养。
但凡保姆做的稍有点不好,赶出去那是常有的事。
这样啊。
刘柠看出对方并不知道内情,反而一个劲地帮其开脱,便收起试探的心思,看看房子吧。
屋门打开,四张面无表情的面孔统一扭转过来,也不说话,就这样直愣愣地,乍一看还有点瘆人。
来吧。
房东似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为什么突然搬走?刘柠用余光注意着那四人,疑问自心头浮现。
难道是那天冒然登门拜访,让对方提高了警惕?如果真是这样,隐藏在背后的幕后黑手一定不简单。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恶鬼对参与者采取躲避的态度。
很奇怪。
……A国。
你好,请问照片上的两个人住在这里吗?去到拥挤的住宅区时,乐正枫还有点不太敢相信。
破旧、脏乱,随处可见小混混的踪影。
资料上明明写着,那对夫妻是成功人士,经营着外企,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哦,他们啊。
你们也是来讨债的?路人往地上吐了口痰,斜眼道。
这个嘛……乐正枫刚想说自己是他们的侄女,话未出口,就被於烟在腰上掐了一把。
我们就想知道这俩人在不在这住。
她仰起头,不耐烦道。
或是被她气势所压倒,路人没有继续追问,对,最里面那间,门牌号444。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那对夫妻可是老赖,在这地方臭名昭著。
好,我们知道了。
等那人走后,於烟才白了乐正枫一眼,看不出来吗?这俩人名声糟得很。
你要说我们是来探亲的,肯定一堆麻烦事。
是是是。
乐正枫连连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於烟只是哼了一声,快步向巷子尽头走去。
啧,早知道不把酒店订到这附近了,环境真差。
没走两步,望着路边溢出来的垃圾山,於烟捏着鼻子,毫不掩饰眼底的嫌弃。
她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乐正枫找到了发挥的余地,我再订一家好点的。
不到两分钟,她已经把定金付了,知道你会比较挑剔,所以来这边之前,我又联系了另外几家。
没必要。
於烟微微别过脸,没有看她,有时间精力弄这些杂事,不如放在寻找生路上。
这话一点也不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乐正枫不觉挑眉,以前的站点中,你还有闲工夫逛街,现在怎么回事,难道被刘柠寻找生路的热情给传染了?呵,算是吧。
於烟没有正面回答,随口敷衍过去。
原本明亮的双眸失去光彩般,病怏怏的。
怎么回事……你想起来了?造成她状态不对的原因极有可能是记忆。
乐正枫不禁想到昨天的自己,可能也这般魂不守舍,甚至更为明显。
叩叩叩!於烟敲响了444号的门。
无人应答,她也不着急,继续敲。
足足等了十几分钟,门才被一把打开,一个头发乱糟糟,满脸胡渣的男人探出头来,别敲了,没钱!我们是来问你儿子的事情。
什、什么?听到儿子这个词,他宛如惊弓之鸟,高大的身躯瞬间缩回阴影中,你们是什么人?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即将破壳而出的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