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印象,最初的语音提示是在什么时候?刘柠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拿到弹珠以后?没错。
刘柠点点头,话锋一转,为什么不在之前提醒?换个角度想,如果我们没有去接眼珠和弹珠,后面的一切是否会照常发生?这里要打个问号。
她停顿片刻,自问自答道,我认为,我们可能在一开始就被莫须有的提示给误导了。
但喇叭里说的那些话,确实是真的啊。
白小琴不解道,我们只能拿一样东西,多的不能再拿,这没问题。
那怎么样才能通关,喇叭里说了吗?这……仔细一想,还真没有。
见白小琴语塞,刘柠也不为难她,淡淡地说,假设我们一直不断的把手中的东西交换出去,最终会发生什么?她看着面前三具面目全非的骸骨,不觉勾起唇角,口中的话却冰冷无比:眼珠、人皮,到骨架。
越往后,尸体的完整度越高。
我有理由怀疑,最终,我们每个人都会收获一具自己的尸体。
同时,也印证了纸条上的预言: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
但这只是推测吧?许玲似乎有不同的看法,万一拿到尸体后才能通关呢?白房子的简介你们还记得不?刘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
嗯,生人勿近。
那死人呢?她追问道。
……活人不来,死人不去。
正是因为想起这几个字,刘柠才对三具骸骨的用途产生了怀疑。
如果变成死人才能通关,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因为到头来,终究难逃一死。
她们的目标是活着离开,所以与死牵扯上关系的,绝对不能选。
我还是不太明白,喇叭里的话跟这有什么关系?白小琴垂下眼睑,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为什么不能相信?当然可以相信。
不过,如果那是货真价实的提示,为什么不能在之前说?刘柠的关注点在于顺序。
前后稍微一颠倒,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让我们先来设想一下,提前告知我们规则——在得知每人只能拿一件物品后,我还会随便拿弹珠吗?当然不会。
因此,之后的一切剧本都将改写。
可不拿东西的情况下,如何进行物品交换呢?余光瞥见白小琴欲言又止,刘柠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怪人那里,不放任何东西确实过不去。
但假如我们没有拿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会遇到它吗?她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我往竹篓里放入虫子之后,乍一看危机解决,但之后差点命丧黄泉也是真的。
万一真的把竹篓背上,很快,代表我的那具骸骨就修复得七七八八了。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原本的问题上,喇叭告诉我们注意事项却没说通关方法,动机本就值得怀疑。
试问,你们在玩游戏时,会遵循规则吗?会。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遵循规则,并不意味着非要一板一眼地按照它来行动吧?刘柠微微一笑,也就是说,只要最后能够通关,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采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对。
既然这样,我们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拿,照样符合游戏规则。
她望着两人骤然陷入沉思时的表情,耐心等待着,给她们充足的时间思考。
其实,喇叭声提示的最大骗局在于,告诉她们每人拿一件物品。
这个时候,多数人都会抱着能拿就拿的心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救命稻草。
殊不知,正是这种想法,恰恰使其落入到圈套之中。
刘柠之前也是如此。
但在发现与自己过分相像的骸骨之后,她开始反思之前的所作所为。
时刻自省,时刻调整,才能保证自己不犯没必要的错误。
……三人放弃骸骨,继续下行。
许玲和白小琴都是经历过不少站点的人了,经过点拨,很快从惯性思维中脱离。
什么都不拿,确实是理论上的最优解。
然而,她们所不知道的是,在离开那节台阶后,三具尸骸悄无声息地没入玻璃之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快到底了!又过了百十来台阶,白小琴惊喜地喊道。
不远处,玻璃台阶终于到达尽头。
四周全是虚无缥缈的白色,看久了让人有几分晕眩。
下去后找找有没有出口。
刘柠心知,大型站点的难度不会如此简单。
就算她们推理出正确的生路,照样会遇到令人措手不及的突发情况。
纵然胜利就在眼前,三人的动作却愈发谨慎,用小心翼翼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咚、咚……脚踩在地上,刘柠还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试探着往前走两步,没有障碍,也没触发陷阱,一切都平静的过分。
——生路,找到了?门在这边!快来!许玲仗着有秦湘雪帮助,很快发现了真正的逃生出口。
白色的房门镶嵌在墙壁之中,没有一丝缝隙,稍有走神完全可能将其漏掉。
咔嚓。
门如同一张纸那样薄,轻轻一推就自发打开条缝。
熟悉的广场暴露在三人眼中,有声有形,是真的,不是幻觉。
许玲先一步冲出去,白小琴紧随其后。
快来啊,犹豫什么呢。
对于两人的呼喊,刘柠没有动作。
她站在门边,思索良久,终于向外迈去。
一步,两步,无事发生。
下一秒,她猛地转身,看向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
三具骸骨——一具没有头颅,一具没有血肉,一具碎成千万段。
它们默不作声地前后站好,用注视死人的目光望着她。
没有动作,因为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玻璃、玻璃门……刘柠怔怔站在原地,脸上是恍然大悟后的失落。
她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