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玲被打得偏过头去,狼狈地捂住脸,没有说话。
姐夫?秦湘雪重复着这个词,眸底浮上一抹嘲讽,你就这么希望我结婚?我听妈说的,她让我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小姑娘垂头丧气地解释着,白皙的小脸上,有一道红肿的巴掌印。
哦。
秦湘雪略一思考,就明白怎么回事。
以养母的手段,查到亲生女儿与名义上的女儿之间的关系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她为什么隐而不发这么多年?暂时将疑问埋在心底,她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进来吗?不进来算了。
许玲慌忙跟上。
嘭一声,室内恢复死一般的沉默。
姐姐,所以你——小姑娘四下看了一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不确定道。
我怎么?秦湘雪很少见到这样的她,不禁产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你没有结婚。
是呀,我没有。
秦湘雪轻哼一声,也不提前求证一下,就这么急火火地跑来了?许玲低头不语。
她不会说,自己在国外这几个月,时时刻刻都想回国。
最重要的,是回到姐姐身边。
可临走那次,她从对方都态度中觉得,自己长久的纠缠给姐姐造成了负担。
加之母亲的掌控来得突然,她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怀着各种心绪,她匆匆在外度过数月。
回来后,母亲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姐姐要结婚,她休息都没休息,直奔而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来说什么,但就是想过来看看,哪怕让自己死心也好。
姐姐,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中,夹杂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之前的事情,你要是还没消气,可以再扇我几巴掌,怎么样都行。
我没有打人的癖好。
秦湘雪瞟了一眼她脸上的红印,递过去一瓶药酒,语气听不出喜怒,擦擦吧。
谢谢。
许玲似乎变了个人似的,乖乖接过,安静地擦拭起来。
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件物品,想丢就丢?冷不防的问句让小姑娘愣住,什么?我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秦湘雪见她不敢看自己,唇边笑容隐去,主动帮其回忆道,留下来,你才会负起责任。
呵,谁要你负责了?她的语气很尖锐,毫不留情面,如果不是阿姨的关系,我绝不会一句话不说就算了的。
你在故作开恩放我离开时,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就仿佛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玩伴一样,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嘴上信誓旦旦的喜欢,到头来不过一纸空谈。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许玲在处理这段关系时的傲慢。
这次也是,你觉得我结婚了才眼巴巴地过来,并且自作主张给姐夫带了礼物。
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打个电话那么难?断只胳膊还是少条腿?你宁愿相信自己莫须有的想象,也不愿先问问我想不想看到你。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她的想法、她的感受统统不重要。
只有迎合对方时,才被视作正当需求。
那么,小姑娘迟疑了许久,才轻声道,姐姐想看到我么?不想。
嗯,我明天不来了。
许玲站起身,规规矩矩地与她道别,下次姐姐想见我的时候,我再过来。
可以。
秦湘雪使劲掐了一下手心,把那点所剩无多的心软丢掉。
……一周后,临近过年。
接到养母打来的电话,秦湘雪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回家。
正好,公司这边也批了几天假。
看着熟悉的房子,以及又精神几分的养母,她忽然有点时过境迁的错觉。
闲聊几句后,她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尾巴没有出现,不觉问道,许玲呢?哦,她却参加表姐婚礼了。
养母露出一丝笑意,上次让她去参加婚礼,不知道怎么居然听岔了,跑你那闹腾。
没给你添麻烦吧?秦湘雪摇摇头。
那就好。
算算时间,她应该快回来了,你能代我去接她么?那孩子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好。
见自己的行李都被管家拉走,秦湘雪也找不出别的理由拒绝,只得答应道。
到达婚礼现场时,已经快要散场了。
姐姐!没费多少力,秦湘雪就找到向自己跑来的小姑娘。
许玲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笑容却愈发明艳,眸底清晰的浮现出她的倒影。
我们回去吧。
手轻轻的握住了她,却不敢太用力。
小姑娘似乎一分都不想在这多待,拉着她快步离开。
这么着急?嗐,太无聊了。
许玲皱了皱眉头,无聊到我差点睡着。
见她这样说,秦湘雪也不再问她具体内容,两人就这样慢慢往回走。
风声渐消,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姐姐,这次你会回家住几天?突然,许玲出言打破沉默。
大概三四天吧。
哦,那假期有多少天?一周。
秦湘雪如实回答道。
这样啊。
小姑娘不知在想什么,又不说话了。
快到家门口时,她才试探着拉了一下秦湘雪的衣角,姐姐,我可以约你出去么?去哪?这个……暂时保密。
许玲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符合她年龄的俏皮,所以,姐姐要拆盲盒吗?听到拆盲盒这种比喻,秦湘雪勾唇一笑,却故意说得很模糊,那要看你表现。
换作以前,她会习惯性地摸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有时还会捏一下其微鼓的脸颊。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无法自如地做这些动作了,甚至会有意无意地控制,尽可能地减少。
也许,在她心里,许玲已不简简单单的等同于妹妹。
当然,这些想法秦湘雪从来不会轻易表露出来,她也不会过多去想。
单看年龄,她比许玲大很多,年岁的增长体现在情绪控制,和看问题的角度上。
相较眼下,她更关注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