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卓的商务车直接通过机场vip通道接上了了呈言, 待他落座平稳后问道:您是回柏翠郡还是方园?了呈言长腿交叠,摁揉着隐隐犯疼的头,季声凝联系上了吗?联系上了, 说是已经回家了。
龚卓应道。
那回方园。
了呈言这次出差繁忙,时间被压缩到极致, 几乎每晚的办公会议都要开到后半夜,几个大区的老总被摧残的叫苦连天,私下里全都问龚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对他们的工作不满。
龚特助只能苦笑着安抚道:了总最近太忙了,这次只有五天时间留在海城, 之后必须赶回北青, 所以工作安排的紧一些。
而真实的原因其实是了呈言那天下飞机后, 发现了季声凝的未接来电,再拨回过去, 就已经联系不上,等到寻到踪迹时, 人已经上了船,进了深海。
据团队的其他工作人员说, 季小姐锁了所有的通讯工具在岸上,为的就是隔绝信息。
是以原定八天的工作任务被压缩到五天内完成, 也苦了龚卓一边要处理集团事务, 一边还要留心季声凝的海上行程。
好不容易落地北青机场,收到季声凝已经回家的消息, 他先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了爷,老董事长那边说马上中秋了。
言外之意明显, 不论多忙多累, 都要回家。
了呈言微微皱眉, 手指摁压侧额,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之前让你打听的朝季的事情怎么样了?刚要跟您汇报,龚卓递了详细的资产清算单和运营情况上去,非常不容乐观,怕是很难撑过明年春天了。
了呈言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把头向后靠了靠,眼眸微闭,空气宁静了半响,冷声开口道:那就再催化一下,让它难以撑过这个冬天好了。
中秋回家,总也要带个女伴了。
是。
==长途飞行最是不舒服,了呈言在飞机上换了身随意简单的棉质T恤,一条柔软的藏青色长裤。
如今下了机,也没有换下。
因而车停到方园楼下,了呈言大步上楼,只想洗澡换衣,留下龚卓处理行李和文件。
坐在电梯上的时候,还在考虑晚上要以什么理由去季声凝家约着一起吃饭,就看到电梯门缓缓打开,一张笑的实在太过灿烂的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季声凝笑容灿烂,一双眼眸明亮的看着他。
手背在身后,一整个人向前弹出,看到了呈言抵达,立刻谄媚的凑上前去,了爷出差辛苦,要不要来吃点东西。
了呈言眉眼间浮了一抹若有似无得笑意,我要先回去洗澡。
没关系,我家也可以洗澡的,这话说完,季声凝就觉得自己简直分外的不要脸,我准备了男士睡衣,全新的,了爷可以放心使用。
说完,还刻意的眨巴眨巴眼睛。
只不过,卖萌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太适合季声凝,明明五官清冷,却偏偏硬挤在一起做这些奇奇怪怪的表情,一看便是居心叵测。
了呈言面无表情的伸了单手出来,捏了把季声凝的脸颊,把她皱起的皮肤撑开,冷冰冰的扔了一句,正常一点。
而后径直开门回家。
但大门未关,想来是个季声凝自行选择的机会。
季声凝扁了扁嘴,转头看了看自己家,又向前看了看了呈言家,颇有几分不甘心。
她刚刚拖着残躯不仅在家里布置了若有似无的熏香,还在桌上点了蜡烛,就连床上用品都是她精挑细选的,虽然做作,但氛围感拉满,不知道了呈言这种大佬级的男人吃不吃这一套。
若是了呈言不去,那一切心血可就付诸东流了。
想着,季声凝还是给了呈言关了大门,打着赤脚回了家,坐在地毯上,挑了一部老式的黑白爱情电影,《卡萨布兰卡》。
了呈言进来的时候,季声凝已经看的昏昏欲睡,本就周身疲乏,全靠一口气强撑着才没睡着。
已开启这句响亮的女声响起,季声凝的瞌睡顿时消散了几分,回头就看到信步而入的了呈言。
是少见的,柔软的模样。
一身灰白格的真丝睡衣套装,头发刚刚洗过,吹了七分干的模样,还有部分发丝软趴趴的垂在额前,越发衬的一双眸子深邃,腕间惯来金贵的手表被取下,带了一条深棕色的皮质手环。
还未等季声凝起身,先一步坐在了她旁边的地毯上。
很自然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黑了,瘦了。
海上飘了三天,难免的。
怎么想起去钓鱼?季声凝抬眸指了指桌子上的菜,想请你吃啊。
了呈言的眼眸里瞬时浮过一抹笑,寓意明显,饶是知道她逗他玩,也还是纵着她好了。
电视上,亨弗莱·鲍嘉满目深情的看着英格丽褒曼,捧着她的脸颊,想要热烈的亲吻。
季声凝胳膊上不由得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以前的两个人都是平铺直叙的,由了呈言引导着,直奔主题。
这样人造的,带着做作气息的暧昧气氛,属实是第一次。
就在季声凝的脑子颇有几分胡思乱想的时候,熟悉的气息倾身而来,了呈言的唇落在她的唇上,丝毫未给她喘息的机会。
辗转撕磨,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脸颊、脖颈一直滑落到腰际。
肤如凝脂,盈盈一握。
季声凝被吻得晃了神,全身都软了下来,目光和思绪都迷离纷飞的。
冷不丁的,了呈言咬了季声凝的唇瓣,她这才微微回了神,刺痛的刚想要惊呼,却又被他把音节也全部吻去。
耐心温柔却又强势霸道。
季声凝第一次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红透了整个脸颊。
露着一双大眼睛,水汽氤氲,从耳际到双唇都是滴血的红,话语里故作冷漠,却还有几分少女的娇嗔,桌子上的鱼你直接端走吧,我要睡觉了。
了呈言却是完全忽略掉了她的逐客令,洗澡后靠回到了床头上。
我不认床季小姐,你这里很舒服。
了呈言你个无赖!眼看着了呈言笑得痞坏,季声凝干脆裹着毯子去隔壁客房洗澡换衣。
热水从头上冲下,她还有点疑惑,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娇羞了,以前可是可以当着了呈言的面换衣吹头,毫不介意的。
==季声凝从客房出来时,了呈言早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回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他长腿长手,单腿撑起,另一只腿抵在边几的桌角处,手指摆弄着遥控器,穿的是季声凝给他新买的湖蓝色睡衣。
季声凝印象中,他很少会穿这样温柔的颜色,大多都是冷灰调,配上他洗澡后的柔软气息,有一种居家的自然感。
电影放到了最后一刻。
飞机即将起飞,里克对伊尔莎还在互诉着爱情。
为了劝说伊尔莎与丈夫离去,里克笑着说着,We\'ll always have Paris. We didn\'t have… We\'d lost it until you came to Casablanca. We got it back last night。
而后伊尔莎和丈夫登上了飞机,和里克在短暂一夜后,彻底分离。
听到季声凝出来,了呈言没有抬头,只是随口问了句,为什么看这部电影?季声凝也走了过去,没有坐下,靠着墙面,双手交叉在胸前,把电影的最后一幕看完,屏幕转黑,她开口道:随机播放的,这个盘里都是老片,下次来,可以一起看《廊桥遗梦》。
季小姐很喜欢看这种几日情缘的片子。
年少时的一眼惊艳被迫分离,或是枯乏的生活中偶然闪进了激情的光,却都无法长久,短暂欢愉后,必然是分开的结果。
大概吧,季声凝坐回到餐桌上,把温菜器里的菜品全都取了出来,了爷不饿吗?运动还是挺辛苦的。
了呈言颇为无奈的低眸轻笑了一下,起身坐到了季声凝的对面。
筷子夹起油淋的蒸鱼片放入嘴中,当真是刚刚海钓出的鲜鱼,入口即化。
你做的?恩,季声凝点了点头,也是我钓的,不过不是我处理的,我怕如果我自己处理,了爷吃到鱼鳞片,我就担待不起了。
季小姐应该不是无事献殷勤的人,这又是钓鱼又是温柔乡的,是有什么想法?季声凝抬眸看着了呈言,目光直视,嘴角挂了笑,了爷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我所为何事。
我说过了,朝季盘子太大,我帮不了。
别说北青市,怕是放眼全国,朝季酒店想活,也只能靠了爷,我斗胆仗着跟了爷的这点小交集问一句,什么情况下,了爷才能帮那?了呈言眼中的笑意渐浓,却是玩味般的,再次夹了一口鱼放入嘴里,任由鲜美在口中化开。
季小姐,我说句非常残忍的事情,我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朝季要想让我救,就只能改姓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