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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2025-03-22 08:06:43

季声凝对了家的事情知之甚少。

圈子里的信息也不多, 只知道了家不仅有钱,更是有权。

背后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任谁都无法撼动。

因而这种家庭更是低调。

了呈言是大学留学海外时自主创业, 当然,若是说没有了家的帮扶是定然不可能, 但终究是走上了跟了家目前主控范围不同的领域。

做投资金融和线上产业链,同时涉及部分并购项目和地产。

是以,了家就越发隐居在后,鲜少出现在社会圈层里。

这种比old money更加神秘的家庭,很难去拿捏交往的尺度。

临近中秋, 季声凝虽说并不焦虑, 但也仔细考虑过, 老派的北青人到底喜欢些什么。

家庭聚餐,说是看爷爷, 怕是要面对整个了家的家族。

从穿搭到言行,都要慎之又慎。

季声凝去祝梵音那里坐了一下午, 两个人对着最新的设计礼物纠结半响,却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不论是简约大方的连衣裙还是利落果决的裤装, 甚至还有保守低调的小礼服,季声凝试了试, 总还是不太满意。

要不你穿旗袍?我考虑过, 季声凝托着腮,脚上圾着一双拖鞋, 啪嗒啪嗒敲击地面发出轻响声,身上还穿着真丝睡袍, 随时方便换衣服, 眉头皱着, 犹疑的说道:是不是有点太做作了?我好像撑不起来,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古典美人。

季声凝的长相是大气冷艳挂的,与旗袍的配适度,是要差了些。

你问问了爷不就行了。

祝梵音靠在沙发上,怀里包了个抱枕,单手撑着侧额,闲散的说着。

季声凝摇了摇头,你觉得了呈言像是会知道自己爷爷什么喜好的人吗?还不如我猜。

祝梵音端详着看着季声凝的脸,突然弹起来,打了个响指,我记得你出国之前往我这里送过一件素白锦缎的简约中式小礼服,让我修补的,我后来一直给你挂着,你等等。

说着,祝梵音颇为兴奋的打着赤脚,就上了三楼的隔间。

里面是他的工作室和部分不对外服装的展示区。

季声凝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祝梵音说的是哪一件衣服。

那是盛晴给她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她的亲生母亲去世的时间太早,饶是季声凝想要努力去想,也实在没有太多的记忆。

遗物大多被季巍澜处理掉了,还有一部分或许韩心云看着不舒服,也都从季家老宅里挪走,不知去向,等到季声凝长大了想要去寻找几件母亲留下的东西时,能寻到的不多,以钱财为主。

几件裙子,几盒首饰。

高透浓翠的玉镯、金雕盘花的项链,还有不少钻石戒指和耳环,颗粒大而品相好,像是新婚几年,丈夫纵容着爱人,满世界的寻觅好东西。

许是因为季家那几年实在太过富足,不论是季巍澜还是韩心云都没有把那首饰放在眼里,这才默许了季声凝把这些东西都敛了回去。

祝梵音说的那条裙子,便是其中之一。

盛晴比自己瘦小些,裙子量体裁衣,季声凝穿着腰身处略微向上,显得不伦不类。

她便送了祝梵音这里来改款,只不过后来出国,这事情也就放置在脑后了,现在看到祝梵音从楼下拿下,才唤醒了记忆。

裙子其实有些许旗袍的制式,腰际收紧,小立领,领口盘口一路开到侧腰,下摆开了个三公分的叉。

但材质是素白绸缎的西式料子,在侧腰处缀了一圈半盘旋的暗花绣纹,是小朵的牡丹花开。

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竟然不仅不俗,还分外雅致。

因为盛晴矮些,这裙子原本应该是在小腿处,穿到季声凝身上,则到了膝盖,开叉去,最后的保守度,落在了大腿下侧。

恰如其分的呼应了季声凝那张明艳大气的脸。

是圈子里近几年风声最大的所谓纯欲风格。

祝梵音给她简单画了个白开水系的妆容,盘了个松散的发髻,饰品全都是白色珍珠制品,只有腕上是一只翡翠玉镯。

远远望去,素净里一抹雅绿。

不论是哪种老人,都会喜欢的风格。

季声凝坐在巨大的化妆镜前,思绪有些乱。

盛晴留下的照片不多,但周遭的人都说季声凝像爸爸多些,特别是眉眼,更多的是像奶奶,与盛晴的相似之处甚少。

据说就连性格都不太一样。

盛家大小姐骄纵,除了对女儿温柔些,对旁人一概都是呵斥的做派,高高在上。

是以季声凝对这个妈妈留下的念想就越发的少些。

可当下坐在这里,穿着她留下的衣服,带着她留下的手镯,她竟然分外的安心。

像是妈妈当真守在身边,让她的一颗心温暖熨帖,有人守护似的。

老祝,我有点想我妈了。

这样说着,季声凝眼泪先于表情落下,啪嗒一颗偌大的水珠,砸在了裙子上,晕出一片暂时的小水渍。

但面色无虞,看不出悲喜。

这是祝梵音第一次看到季声凝落泪。

他认识她多年,不论是季声凝青少年时期的性格高傲,还是后来的收敛秉性,她都没有哭过。

姑娘活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他走上前去,把季声凝的头轻轻揽了过来,怀抱在自己的胸前。

我也经常会想他。

祝梵音说的是沈丘白,季声凝与他不熟,娱乐圈的人,她鲜少有所交集,只知道最是精彩的年纪生病去世,是祝梵音过去和余生都永远的爱人。

生老病死求不得,大概是所有人都要面临的课业。

其实也挺好的,早走的人不用陷于生活里的泥沼中,留给我们的都是最美的记忆,你看我妈,永远活在28岁。

没有看到朝季现在一滩烂泥般的现状,也无需面对季巍澜转嫁危机的卖女儿行为。

以季巍澜那种跟沈安知一样的伪装性格,或许留给盛晴最后的,还是钟爱一生的甜言蜜语,对她来说,倒也说不定是心灵上的慰藉。

只是不知道盛晴如果在,还会不会让她的女儿嫁给一个她不确定爱不爱自己,甚至也不确定自己爱不爱他的男人。

季声凝觉得爱这个字太沉重了。

十六岁的少女心和二十五岁的内心悸动,叠加一起,到底能不能算作是爱?或许只是喜欢,又甚至可能只是心动而已。

这样想来,不知道了呈言能不能接受自己娶的人,确定不了对自己的感情。

==今年的中秋来的早了些,九月中旬的日子,比往年都提前了至少一周。

北青市的雨季过去,正式迎来了秋高气爽,天气好的让人难以挪目,一片蔚蓝。

季声凝车里的礼物已经提前两天转移到了了呈言的车上。

他看到时竟然笑着伸手揉了揉季声凝的发顶,不需要这样的,这些好东西,爷爷都不认识的。

季声凝被那略带宠溺的动作惊得愣了一下,却还不忘掐着腰跟他辩白,怎么可能,你爷爷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稍微次一点我都怕他不入眼那。

你见了他就知道,不过没关系,了呈言眼眸里有一种温柔,有心了。

这话术,自然的仿佛两个人是新婚小夫妻,在讨论着回家需要带些什么的亲昵感。

季声凝没在意了呈言说的,原本她还准备了女性长辈的礼物,但了呈言说他奶奶很早就离世了,她这才作罢,详细询问了当天会出席的长辈名单。

不重要,你只要人去就可以。

了呈言先生,这是礼仪!基本礼貌,算了算了,你这种大佬肯定都有龚卓替你准备,你估计没有操心过,我要给龚卓打电话了。

说着,当真转头就去联系龚卓,不再理他。

不过据说了呈言的父母都在国外,季声凝瞬时就不再纠结自己的站位立场问题。

毕竟对于长辈来说,自己只是孙辈的女朋友,对于父母来说,这女朋友和未婚妻就相差巨大了。

中秋节的一大早,祝梵音是直接带着化妆箱来方园替她□□。

季声凝原本想自己化一化,素净的白开水妆看起来不难,实际上手却重一分都显得不是那个味道,最后没办法,还是请了祝梵音来。

支了化妆镜,架了化妆设备,季声凝提前换了衣服,就坐在光线最好的地方,任由祝梵音给她化着妆。

两个人边画边聊,细细碎碎的八卦和搞笑的段子,惹得季声凝笑意不断。

以至于了呈言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还说了句,你这里真的总是这么热闹。

不过是开玩笑的语气,没有丝毫的不悦。

祝梵音这几年见的人多,不卑不亢,叫声了先生就没再搭话。

季声凝看了眼挂着墙上的表,闭了眼,任由祝梵音给她化着眼妆,问道: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好十点吗?爷爷听说我要带你去,兴奋地一早上给我打了十个电话了,为了防止我拉黑他,早走一点吧。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说爷爷!季声凝跟季家长辈的关系淡漠,从小她就能感受到明确的,来自爷爷奶奶的严重偏心。

当然,富足家庭里,再如何偏心倒也不能在吃穿用度上有什么差别,不过是每每见面时的言行,抱着季烁又搂又亲的说着我的大孙子的时候,季声凝在一旁冷眼相看。

盛家原本对她非常好,却也因为季声凝最后选择跟爸爸而彻底中断了往来。

是以季声凝其实非常缺乏来自上一辈的关爱。

了呈言像是可以窥探到什么似的轻笑着接话,我爷爷重女轻男,最是喜欢女孩子,你去了,怕是他更不管我是不是拉黑他了。

不过我爷爷这人有点粗,若是说了什么太过夸张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季声凝一愣,睁了眼看他,什么夸张的话?比如……了呈言拉长了音,话语里带着几分笑意,孙媳儿这么漂亮,先生仨小姑娘。

季声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