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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2025-03-22 08:06:43

了呈言是从海城开完会, 直接赶到茶庄来的。

夜路坐了八个小时,人乏得很。

季声凝跟他简单掐了两个芽,最后也还是上山, 进了茶庄。

龚卓早就收拾妥当一切。

给盛远安和许冰清的礼物不多,却各个价值不菲, 被放在客厅的枣红木桌上,远远走进来就能看到那套羊脂玉的象棋和鸽子蛋大小的绿的清透的祖母绿项链。

都是些有钱都难寻的玩意。

孙一冉最是懂这些东西,啧了啧舌,了爷这助理厉害,那象棋盘是个古董玩意, 有钱都难得的东西。

盛远安自是懂得, 看着那象棋把玩的不亦乐乎, 看到了呈言走进了,立刻迎了出去。

长辈的姿态还是摆着的, 但多了几分热情,客套的说着:呈言颇费了啊。

外公喜欢就好。

了呈言负手而立, 眉眼中带着坦诚的笑意,即有小辈的谦虚, 也有符合他身份的气度在。

只不过这一句外公叫出来,盛远安甚是眉开眼笑, 摆弄着那盘棋, 就问了句,呈言会不会下?以前陪爷爷下过, 不精,只会一点皮毛。

够了, 来来, 咱们两个下一个, 我这在山上住的,跟老伙计们隔得远,都没有能下棋的伴,寂寞啊。

龚卓机灵,一个跨步就走上前去,把棋盘棋子铺展开,了呈言和盛远安一人一边落了座,各持了黑红两色,当真认真的下起棋来。

季声凝托腮在身后看了会儿,就知道这所谓的一点皮毛是什么了。

了呈言这棋,盛远安绝对不是对手,但他下的精妙,看不出破绽的让着子,还可以使整个牌面焦灼起来。

仿佛每一步都是他费尽心里去下的,不仅是个好商人,还是个好演员。

盛远安拧着眉下的操心,了呈言却是气定神闲,中途不忘偏头看眼季声凝,低声说了句,给我倒杯水。

季声凝觉得他这一刻像个小傻子,桌子上明明就有泡好的茶,龚卓时时刻刻续着,保证茶水的温热,哪需要自己再倒。

不一样。

了呈言看到了季声凝的目光,窥探了她内心似得摇了摇头。

季声凝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可坐着也无事,倒也乖乖的起身,去茶吧旁等着热水烧好。

好像老年人都有一种怀旧的心里,若非劈柴烧水实在太过麻烦,想来盛远安连这古老的茶吧都不肯用。

孙一冉也跟着,小碎步凑了过来,小声嘀咕着,你跟了爷这算什么?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可是商业联姻啊,我怎么觉得你俩越来越像腻歪的小情侣。

季声凝牙齿撕磨着嘴唇,纠结了一下措辞,低声说道:我俩算在恋爱吧。

孙一冉瞪大了眼,我没听错吧,恋爱?这个圈子就是奇怪,炮/友关系不足为奇,结婚也不足为奇,这种亲密关系反而让人颇为接受。

独独恋爱,这种说起来让人能感受到甜蜜气息的词汇却稀奇的很。

仿佛交付出了真心,就是最痴傻的代名词。

有点乱,但应该是恋爱,季声凝点了点头,知道孙一冉在担心些什么,伸手比了个长长的距离,放心,我留了这么多真心,不会太陷进去的。

孙一冉看着她带着几分少女感的模样,半响没有说话,最后做了心里斗争似的,压着嗓子说道:声声,我要跟你说件事情,如果你不告诉我你跟了爷现在的关系,我可能也就不说了,既然你说了,那有些事情你自己注意一点。

孙一冉说的严肃,季声凝刚刚还泛起潮红的脸立刻冷了下来,直觉告诉她,不是单纯的事情。

你说。

秦征在跟了爷做艺术社区落地的项目你知道吧。

季声凝犹疑的点了点头,她知道的不多,点滴皮毛也是之前孙一冉跟她抱怨吐槽的时候随口说的几句。

后来她译稿了呈言陪她的那段时间,她在他偶尔接通的电话里听到过这个词。

北城即将落地的艺术社区,据说是政/府最近的主推项目。

孙一冉目光严肃,这其中就包括了艺术酒店的入驻,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朝季酒店在北青和海城的所谓艺术酒店转型集资,背后可能是了爷。

季声凝眼眸微张。

朝季这次集资是因为有个香港的投资商人,自称专门做这类艺术项目,背靠着聚瑞集团,做的就是北城的这个艺术酒店,说是想要做辐射效应,因而打算在北青市和海城全都投射这样的酒店,朝季是他认为最合适最好的,他负责一期的资金投入,但是后期资金需要在三个月内到位。

季巍澜这一步集资走的非常的危险,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险棋,但北城的那个项目太成功了,已经变成了地标性的,所以他才铤而走险,通过这种方式筹措资金。

其实如果当真是负责北城项目的人,这绝对是个很好的合作,同期建成的同质性酒店,可以分散非常多满溢的客源。

可我知道,北城这个艺术整体的设计,都是了呈言的人,聚瑞集团自己的私设,根本没有外包过。

剩下的话,孙一冉不说,季声凝也可以明白。

季巍澜被骗,这笔集资款是早晚会暴雷的,而且看着传釉的情况,怕是不出一个月,事情就会井喷式的爆发。

了呈言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季声凝皱着眉,目光穿过长廊,落到了了呈言的脸上。

他在专注的下着棋,双腿交叠,双手交叉的放在膝盖上,指间还有一枚好看的螺纹戒指。

从很早之前他就在带着的,不知道是什么寓意的饰品。

他好像永远都有一种把控一切的能力,季声凝只见过他一次失控,就是两个人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晚。

明明是季声凝喝多了酒,误闯了了呈言所在的包间,在她意识到去错了地方想要离开时,了呈言竟然起了身,跟旁人说了句我去送一下朋友,继而就被他带着,走出了酒吧。

她是借着酒劲起了色胆,昏暗朦胧的灯光本就引人遐想,因而仗着了呈言不认识她,踮脚就把人给吻了。

原本只想满足一下十六岁时的少女心,却没成想惹了火。

最初的每一步,了呈言都会克制般的问一句,可以吗?在得到季声凝一连串的应答后,他终于卸下所有的困束,失控般的放纵。

是以事情结束后,季声凝已经清醒,他身上的酒气浓郁,更甚于自己。

她一直以为,是她挑逗在前,诱着他发生了一切。

而这样的了呈言,好像根本不需要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吃下朝季酒店。

季声凝长呼了一口气,胸口闷闷的。

这好像是一场欺骗,她应该歇斯底里或者悲痛欲绝,但又好像在季声凝心里,朝季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她只是不知道了呈言的动机。

我原本也不知道了爷的用意,甚至我在此之前其实也不确定,这背后是不是了爷。

可你跟我说,传釉直接易给了他,这件事情的前置条件是,你们会结婚,了呈言会把传釉还给你,若是你们结了婚,他不还了那?如果一切都是打着结婚的前提,让所有人都卸下了应该有的心里预期和防备,以自家人的姿态去处理工作,那不论是朝季还是传釉,与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甚至都不需要动用商场的手段。

他这种人,是最后权衡利弊的。

季声凝突然想起来,了呈言说过的,你哪怕嫁给了我,朝季也还是会姓了,只不过我会给足季巍澜补贴款项,他可以和你弟弟一起,体面的过完一生。

她如果爱上了他,想必朝季酒店交付的就越发容易吧,说不定还会替他数钱也不一定。

热水壶噗噗的沸腾着,几滴热水喷溅到季声凝的手上,滚烫的触感让她瞬时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

她取了一个黑色的马克杯,满了水,拍了拍孙一冉的手背,示意让她等等她,而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水杯放在了了呈言的桌子旁。

我去跟冉冉上山把没拍完的东西拍完,你跟外公慢慢下。

说着,眼眸错过了呈言想要跟她对视的目光,转头走向孙一冉,拉着她的手,就出了庄园的大门。

背后,了呈言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微微皱了眉,眼眸沉下。

==季声凝觉得有些滑稽,前两天晚上她还揣着少女心的陪孙一冉纾解心情,到头来坐在同样的地方,叹息悲伤的反而换了她。

但她比想象中的,要好接受一些。

许是有了沈安知的例子在,让她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人哪里有清清白白跟你谈感情的。

不论是联姻还是因爱结婚,总是一个图钱一个图色,亦或者图些旁的东西。

季声凝撑在腮,看着远处,突然想到了那晚在北青城郊,他陪她钓过的鱼。

现在想来,她算是不太好上钩的鱼儿,让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才肯咬钩,临到了最后,还知道了饵的存在,太亏。

我告诉你只是怕你陷进去。

其实婚嫁与谁,只要守住了心,都可以。

我知道的。

季声凝叹了口气,她知道啊,了呈言从一开始就已经告诉她了,娶她也毫不影响朝季姓了。

是她少女心起,给这份感情旁增了些不必要的旖旎和幻想罢了。

哎,其实他何苦这么费劲,他只要挥挥手,季巍澜巴巴的想要把我嫁给他,我只要不拒绝,一切都顺理成章。

如果我不喜欢上他,未来他看上了别家产业同样的手段来一遭,离婚时候我一定不会跟他纠缠。

可他费了这么多力气让她喜欢上他,哪天了呈言跟她离了婚,她这不甘心的劲,定要分走他一半的家产。

多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