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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2025-03-22 08:06:45

亥时, 虞欢坐在镜台前,听见春白匆匆从外赶来,惊声道:小姐, 出大事了!虞欢把清洗干净的护甲套收进妆奁里, 默不作声,春白犹自心惊, 道:刚刚在凌波阁里,东厂要犯田兴壬假扮成威大人潜入阁中, 把万岁爷给杀了!虞欢关上妆奁, 砰一声, 在春白听来如似雷声滚落, 令她声音更显惊心动魄:齐大人带领锦衣卫冲进去护驾的时候,万岁爷人已中刀,那匕首就插在他胸口上, 听说还淬了毒,人怎么都救不活!还有崔公公, 人倒在万岁爷跟前, 一身是血,脖子都快断了!虞欢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狂潮,开口道:凶手可抓住了?抓住了!说起这一点, 春白又激动道,齐大人发现威大人被冒充后, 立刻便带人冲进凌波阁里, 正巧碰上田兴壬杀完人,破窗逃跑, 齐大人眼疾手快, 一箭便把他射了下来!说起来, 这田兴壬可真不是东西,在观海园里祸害了那么多小孩不算,如今潜进平山岛上来行凶,竟还想把弑君的罪名扣在齐大人头上!虞欢手指一收,道:有人信吗?当然没有呀!春白认真道,他先是假扮成威大人身边的小厮,谎称园林前的军务有问题,将威大人诓出宴厅,再趁威大人不备把他打晕,换了他的一身行头前去犯案,这一些,威大人都是可以作证的!虞欢不语,春白又道:再说了,齐大人乃是万岁爷跟前的指挥使,谁会相信他要弑君啊?倒是田兴壬,作恶多端,前科累累的,说的那些疯话明显就是在诬蔑!眼看发生的一幕幕皆和下午在槐树后与齐岷商议的相差无几,虞欢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兴奋,忍着道:那,田兴壬眼下如何?刺杀万岁爷在先,诬蔑指挥使在后,已经被就地格杀了!说着,春白顺势做了个抹脖的动作,据她所知,了结这祸害的人正是辛益呢。

虞欢长松一口气。

春白探头看她,小声道:小姐,如今万岁爷没了,您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入宫了?虞欢眼波一颤,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良久道:是。

春白道:今日万岁爷在车里说,老爷并没有和燕王谋反,他已经给老爷和小姐拟好了赦免的圣旨。

眼下万岁爷人虽然没了,可拟好的圣旨依然算数,只要找出来,小姐一样可以被赦免,对吗?虞欢心潮腾涌,哑声道:对。

春白眼圈一热,笑着蹲下来,握起虞欢的手,含泪道:小姐,您自由了。

*处理完凌波阁里的一切事务后,已近子时,齐岷悄声走进虞欢房里,里外皆已熄灯。

春白不在屋里,大概是虞欢猜他太忙,不会过来,所以让她下去休息了。

齐岷了然之余,无端有一点失落,放轻脚步走入里间,伸手掀床帐。

里面突然扑来一双手臂,环住他脖颈,拽着他倒向床榻。

床板震动,帐幔飘拂,娇软身躯压在他腰上,柔顺青丝滑落下来。

齐岷躺在床上,凝视着上面那双灿亮的桃眸,道:你这样吓我,就不怕我拿你当刺客?你舍得?舍不得。

虞欢俯身下来,满意地在齐岷鼻尖一吻。

齐岷温柔一笑。

虞欢道:我自由了。

齐岷道:圣旨还没找着。

你会替我找着的。

齐岷啼笑皆非,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道:阁里的事,春白都同你说了?嗯。

后面的事由我处理。

好。

齐岷看着这么乖的她,感觉和意料里有所不同,道:很高兴?当然。

原以为你会后怕。

虞欢抓起齐岷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诚挚道:我从未如此高兴过。

掌心底下,心脏振动如擂响的鼓,每一声都那样真实,也那样充满力量。

齐岷哑然失笑,细看她的手,关心道:指甲可清理了?虞欢点头,伸出左手中指。

我洗了十遍。

虞欢回忆给皇帝投毒的那一幕,厌恶道,他吮得太恶心了。

齐岷握住她的手,把她中指含入嘴里,虞欢忙要抽开,被攥紧不放。

齐岷用舌包裹,眼盯着她,吮得浪漫又旖靡,虞欢像触碰火石,全身被电击一样发麻。

还恶心吗?齐岷放出来,唇瓣已染上水光。

床里气氛顿时暧昧无比,虞欢湿润的指头压在他下唇上,喃喃道:我忽然知道我为什么非你不可了。

嗯?齐岷嗓音低哑。

虞欢伏低下来,芳气胜兰,在他耳廓道:齐大人,你太会勾人了。

齐岷喉结在黑暗里滚动,低低嗯一声,道:并非有意。

是啊,勾人而非有意的人最可恶。

虞欢在他耳尖轻轻一咬,你便是这世上最可恶的男人。

齐岷耳尖发烫,那温度一径蔓延至脖颈,他想起上次她在观海园密道里撩拨他的情形,道:所以呢?虞欢道:所以,我要来惩罚你了。

垂在脚踏处的床帐又开始飘动,有衣裤一件件被扔出来,散落一地,虞欢压着齐岷,在黑暗里描摹他的轮廓。

齐岷仰起脸庞,下颔至脖颈的线条像黑夜里绵延的山川,虞欢伏下来,歪头亲上去,齐岷趁势伸手去她后背,勾开那根细绳。

齐岷用手拢住,虞欢深吸一气,撑起来,往上一挪。

馨香袭入心脾,是比栀子花更浓烈、更诱人的蚀骨香,齐岷凝视着那芳香的来源,启唇攀上咫尺间的雪峰,咬上峰尖。

虞欢没忍住,咬住嘴唇,想要逃开,后腰早被齐岷钳住,低头看时,入目是昏昧夜色里,齐岷压满渴念的、锐亮的眼。

不许看我。

虞欢忽然脸红,娇声呵斥。

齐岷眼底融开一丝笑意,放开她,虞欢趁势逃下来,被齐岷反手抓住。

跑什么?不是要罚我?虞欢被拽回齐岷身上,手攀在他肩头,齐岷坐在床中央,唇凑过来,压低声道:叫了他多少声‘哥哥’?虞欢一下听出那话里压抑多时的醋意,心尖发颤。

没数。

叫回来。

齐岷不容置喙。

虞欢陷在他的攻势里,不甘道:是……是我罚你。

嗯。

齐岷握着她后腰的手不动,然而床幔抖动不停,罚我听你叫‘哥哥’。

*虞欢不记得这天夜里自己喊了多少声哥哥,从齐哥哥到岷哥哥,再到映浦哥哥、指挥使哥哥,越叫得勤,那人越攻得狠,最后,已弄得她声不成声,调不成调。

次日醒来,窗外天光大亮,虞欢伸手撩开床幔,想喊春白,刚发出一个春,就被自己沙哑的喉咙吓了一跳。

……齐岷这坏种。

虞欢腹诽,想起齐岷昨天夜里那坏样,又忍不住羞红脸颊,心旌神动。

又勾人又坏的男人,更可恶了。

虞欢抬手敲打床柱,半晌,可算唤来春白。

齐岷昨夜来过的事,春白至今不知,进来后,便先挂起床帐,正要问虞欢怎么今日格外贪睡,看见她时,大吃一惊。

小姐,您……虞欢坐在床上,被褥已掀,并不遮掩,见春白瞪着杏眼半晌不动,便道:很好看?春白忙收回目光,摇头,又换成点头,最后依旧摇头,满脑海全是那一片暧昧至极的风景,耳朵发热。

虞欢笑,不难为她,道:黏糊糊的,服侍我沐浴吧。

皇帝昨夜遇刺,今日必然是忙碌的一天,虞欢猜测齐岷大概会下令赶回威家处理后面的事,没有沐浴太久。

换衣服时,春白目光略过虞欢身上的那些痕迹,越看越感觉有点触目惊心,忍不住关心道:小姐,疼吗?不疼。

虞欢拢上立领比甲,系上领口盘口,很快活。

……春白皱眉,半信半疑。

虞欢看过来:等辛益给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春白大惊,脸爆红:小姐说什么呢?!虞欢不多言,笑着走了。

*巳时,外面果然传来军令,要求众人立刻集合园林外,原路返回威府。

虞欢坐在镜台前,坚持不懈地用胭脂粉往眼睑底下扑,迟迟不肯动身。

春白杵在一旁,嘟囔道:回回都是折腾大半夜,小姐再这样放纵下去,小心以后黑眼圈三指宽,遮都遮不住。

虞欢瞪来一眼,春白讪讪住口。

巳时二刻,虞欢、春白二人收拾妥当,抵达园林前,登上马车。

齐岷人还没来,想是在忙着正事,虞欢想起昨天夜里二人那么疯狂,差不多快天亮都没睡,不由有点担忧齐岷精神不济。

毕竟自己多睡了近两个时辰,醒来眼圈底下都泛着一层青,何况他还比自己年长三岁呢。

正琢磨着,便看见园林大门内走来一行人,当首的是愁容满脸的威少平,后面跟着辛益,再往后则是齐岷。

齐岷换回了指挥使的赭红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头戴乌纱冠,棱角分明的脸庞映着秋日,剑眉凤目,挺鼻朱唇,竟是说不出的丰神飘洒,器宇轩昂。

威少平哆哆嗦嗦地走至马车前,要登车时,又回头来看齐岷:齐大人,今日这……齐某说了,剩余事务回贵府再商议。

威少平眉间忧愁并不散,点头应是,扶着小厮登上马车。

辛益环视四周,忽然看见什么,回头对齐岷道:头儿。

齐岷侧目,顺着辛益示意朝后方看,见虞欢倚在车窗处,正朝自己招手。

齐岷微微敛眸,按着刀走过去。

虞欢看着丰神俊朗的齐岷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齐岷能从她的目光里看出缠绵,抵达车窗前后,问:何事?虞欢以手支颐,道:你是吸人精元的狐狸吗?齐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