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厘从来没想过, 自己会大半夜,抱着被子,主动到了一个男人的房间。
而此刻这个男人还正在洗手间里洗澡。
洗手间门虽然关的很严实, 并且容祈在进去时,程厘还清楚到他反锁的声音。
但哗啦啦的水声,依旧从门里,传出来。
清晰而微妙。
程厘坐在床上, 环视着房间里的布置。
其实容祈房间很简单, 对面是一排巨大的深色玻璃柜,里面放着摆件以及书籍,远远看着,好像还有一些奖杯。
而床和洗手间的中间,也隔着一个深色玻璃衣柜。
他平时穿的衣服, 就摆在里面,一览无遗。
房间是无主灯的设计风格, 空间明暗结合, 显得格外有氛围感。
跟她那个温馨又甜美的卧室,走的完全是两种风格。
程厘正好奇地裹着被子, 窝在床上。
不过看完房间之后, 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粉色被子搭在这张整体灰色的大床上, 有种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而旁边那床银灰色丝绸薄被,就是容祈平常盖的。
她伸手摸了下被子, 光滑,冰凉。
程厘这才真正意识到, 自己是闯入了一个成年男性的世界。
伴随着从玻璃衣柜另一端, 传来的咔嗒一声轻响。
程厘的后背, 猛地一下挺直。
容祈穿着一身深灰色丝质睡衣,睡衣上身的纽扣,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扣的整整齐齐,不留一丝缝隙。
他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深色毛巾,显然是擦头发用的。
你还没睡?看见程厘还靠着床头坐着,容祈露出明显惊讶的表情。
程厘不得不提醒说:我,是来照顾你的。
容祈轻笑了声:所以在等我?那不然呢??稍等一下,容祈用毛巾擦着头发,原本就乌黑的短发,此时因为全部浸湿,显得又黑又亮。
程厘问:你怎么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大晚上,很吵,容祈低声说道。
程厘愣了下,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他。
另外一个,就是她。
他是怕吵到她?你房间吹风机在哪儿?程厘不由分说道:你本来就喝酒了,头发再不吹干,这么睡的话,很容易偏头疼。
说着,程厘起身要下床。
但是她掀开被子,站起来时,被子裹住了脚。
当她想要迈下床时,整个人一下失去了平衡。
眼看着程厘要从床上直接摔下来,容祈冲了过来,伸手将她直接抱住。
程厘趴在他怀里,那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有些后怕的紧紧抓住他的睡衣。
只是心底的后怕,让她半天都没动弹。
没事吧?容祈开口,声音里带着微微低哑。
程厘这会回神,手忙脚乱的想要从他怀里,直起身体。
因为她是站在床上摔下来的,所以此时她双脚还站在床面上,身体是趴在容祈怀里,她一动,容祈就发现,她的胸口反而压得更紧。
待他垂眼睑,就见程厘穿着的睡衣,领口的那粒纽扣,在不知不觉中松散开了。
从他的视线里,正好能看见敞开领口里白皙纤细的锁骨,还有锁骨绵延往下的起伏,雪白如山峰般,带着漂亮的弧线,微微隆起。
容祈立即收回视线。
与其同时,他单手扣住她的腰,轻轻一用力。
就将程厘从床上,抱到了地上。
待他将她的脚,放在地上的拖鞋上,这才松开。
程厘此时脸颊涨的通红。
被自己蠢的。
她是三岁吗?居然还能从床上摔下来。
我去拿吹风机,程厘穿好鞋子,就往洗手间里面跑。
容祈在身后好心提醒:小心地滑。
没一会儿,容祈就听到她在洗手间里,打开柜门的声音。
他微提声音:在洗手台下面,左边那个抽屉。
找到了,程厘回道。
等她拎着吹风机回来,就直接将吹风机的插头,插在了床头。
一转头,见容祈还站在那里,她伸手拉了一把:就坐在这里吧,早点吹完,早点睡觉。
容祈刚在床边坐下,头顶就传来一阵温热的风。
风的温度并不太热,应该是中档。
很快,他就感觉发顶有一只手,在轻轻抚着他的短发,手指从发丝间穿过,偶尔擦过头皮,竟能激起他身体微颤的反应。
见他似乎往后躲了下,程厘低声问道:是风的温度太高了吗?没有。
容祈极低的声线,轻轻响起。
没一会儿,程厘的手指干脆按压着他的头皮,微带着点力道,竟有些意外的舒服,她低声问:你现在头还疼吗?有点。
容祈嗯了声,回复说。
程厘有些奇怪:我之前看你还好好的,怎么刚才吐的那么厉害。
我喝酒很少上脸,容祈淡淡解释。
程厘哦了下,有些担忧说:可是我听说,喝酒不上脸的人,反而对肝脏不好。
每个人对酒精的反应度都不同,一般人喝完,都是脸越来越红,但也有人,喝过酒反而会脸色发白。
我下次,尽量少喝酒。
突然,容祈微垂着眼睑,低声说道。
程厘摸了摸他蓬松的短发,嗯了下:嗯,喝酒没什么,但是喝酒多了伤身。
希望我们以后尽量喝愉快的酒,少喝伤身的酒。
容祈听着她的话,忽地轻笑,问道:什么是愉快的酒?跟朋友一起喝的酒,就是愉快的酒,程厘想起来,说道:你之前不是也跟朋友,去酒吧消遣。
说着,她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将吹风机放回去。
可她刚走了两步,手腕被拽住。
她回头,就看见容祈抬起头,漆黑双眸,直勾勾盯着她:我,很少去酒吧的。
程厘微微轻笑:正巧,我也很少去。
等她从洗手间回来,就见容祈已经在大床的另外一边坐下。
这会儿,程厘才意识到,两人,即将要睡在同一张床了。
那个……程厘在床边悄悄坐下。
容祈转头看她,问道:关灯吗?还没等她说话,啪地一声轻响。
房间内,瞬间坠入一片漆黑。
窗帘的遮光度实在是太好了,窗口是一丝丝光线都没透进来。
程厘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默默扯过自己的被子,滑进去,躺下来。
两人分别睡在大床的两端。
程厘不得不感慨,这张床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许久,程厘实在有些熬不住,低声开口:容祈。
嗯。
程厘听着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安心。
没一会儿,她又低声问:你睡着了吗?正在做梦。
这次容祈淡声道。
在黑暗中,程厘的笑声从床的那边传来,她说:那你做了什么梦?这次,容祈一直没有回答。
久到程厘以为他真的睡了,她也困意翻涌,轻轻打了个哈欠。
梦到,你就睡在我的旁边。
突然,他的声音乍然响起。
程厘伸手,用手背压住嘴巴,防止打哈欠的声音太大,这才迷迷瞪瞪说道:那不是梦啊。
我真的睡在你旁边呢。
说完,她似乎再也克制不住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当床的那边,传来匀称而平缓的呼吸声。
容祈的身体微侧着,从平躺着,变成朝着她的方向。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里的漆黑。
视线中还隐约能看见,她躺着那里时,被子下微微隆起的阴影。
原来她睡着时,呼吸是这样轻柔的。
原来她睡觉时,是这样乖。
这些一切,都曾是他无法抵挡的梦乡。
是梦境里,都不曾奢望过的。
但此刻,她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伸手就能够到。
你永远不知道,现在这一切,对他而言,都美好的如同在做梦。
喜欢是澎湃。
爱却是克制。
即便到了现在,他依旧在克制着,因为他怕一用力,眼前的一切都如泡沫,一碰就碎。
过了会儿,程厘动了下,她往这边滚了滚。
手掌从被子里抽出。
往这边搭了过来。
正巧碰到容祈的胸口,他低头看了眼。
终于,还是没能忍受住诱惑般,轻轻抬手,将她的手掌紧紧握在掌心里。
她说的对。
她真的睡在他的身边。
*第二天。
程厘醒来时,睁开眼皮,就看见对面空荡荡的床铺。
她刚要坐起来,就听到洗手间传来的声音,等她扭头看过去,穿戴整齐的容祈,已经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醒了?容祈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
程厘打了个哈欠,点头。
你先去洗漱,我去做早餐。
容祈有条不紊地说道。
这就像是一个习以为常的清晨,他们就像这座城市里,最普通寻常的一对夫妻。
吃早餐时,程厘看着对面的容祈,忍不住问道:我昨晚没有踢人什么的吧?你睡觉会踢人?容祈反问。
程厘叹了一口气:元歌跟我说,我睡觉很不老实。
她骗你的。
容祈直接说道。
程厘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容祈垂眸,拿起面前的牛奶,就回想起今天早上醒来的那一幕。
当他睁开眼睛时,就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低下头,就看见原本睡在床的另一端的人,不知何时,不仅紧贴着他的身体,手臂还搭在他的腰间,像是无尾熊那样,牢牢挂在他身上。
一向准时六点半起床的容祈。
头一回,在醒来后,没有着急起身。
两人吃过早餐,程厘准备将碗碟收到水池里。
她刚起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容祈抬头,倒也不是故意看的。
就看见她屏幕上,清楚亮着三个字,贺云泽。
程厘愣了愣,容祈将她手里的盘子接了过去,淡声说:去接电话吧。
程厘边慢慢走向客厅,边接通电话:喂。
程厘,你能联系到高志鹤的太太吗?贺云泽直接问道。
程厘:昨天我打了几通电话,她也一直没有接,目前她跟高志鹤一样,我们都联系不上。
贺云泽:我需要联系她,跟她确认一件事。
程厘:到底怎么了?昨晚顾总私底下联系我,告诉我,有人提出我办事不力,刚接手泛海的项目就搞砸了,贺云泽低嘲了一声:所以我怀疑,这件事不单单是冲着泛海,也是冲着我来的。
程厘一怔。
很快,她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通过泛海这次融资失利,故意整你?你要知道,我空降VP这个职位,也是动了某些人的蛋糕,我们公司也并非是顾总一个人说了算的。
当初顾总竭力招揽我入公司,就是不想让另外的人上位。
另外的人?程厘朝即意识道:许冀衡?她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许冀衡怎么可能会知道高志鹤的事情,高太太又怎么会跟他认识,两人联手搞高志鹤?这怎么听起来,都是天方夜谭。
但是随后,程厘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昨天狗仔放出视频之后,高太太就迅速在微博上发声。
并且那几张聊天记录,也是她事先就准备好的。
所以说,狗仔爆料在前,高太太正面出声在后,但这两件事明显是有联动的。
不然不可能就这么凑巧。
贺云泽冷笑说:昨晚我已经联系到那个爆料的狗仔,他们亲口承认,这个料是有人放给他们,让他们去跟拍的。
本来这个赵一涵的女明星,人气已经不行,狗仔偷拍谁不好,非要偷拍她。
即便不是许冀衡,也是有心人所为。
他能在背后给我们下绊子这一次,也能下第二次。
所以在不确定这个人究竟是冲着谁来的时候,厘米,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所以你想找高太太,就是想问问,是不是有人联合她做了这件事?程厘迅速理清这里的头绪。
贺云泽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说,我们两个心有灵犀。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立即挂了。
程厘丝毫不给面子,冷漠驳斥。
好好,你帮我联系高太太,这个闷亏,我可不会随便就吃下去,贺云泽说道。
他也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做到如今的位置。
这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
偏偏回国的第一个项目,不仅没有开门红,反而被迫腰斩。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程厘:我今天会联系高太太,我们公司因为这件事被迫损失的这些,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过去。
程厘一向行动力很强。
她当场联系了高志鹤的助理小安。
小安接到她的电话,就差点哭了:程总,我是真联系不上高总。
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高志鹤家住哪儿?程厘直接说道。
小安愣了下:可是高总不在家啊。
程厘:我找高太太。
小安无奈说道:我也联系不上高太太。
你只要告诉我,她家地址。
等小安发来地址,程厘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家。
容祈此时也从厨房出来,直接说道: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今天不去公司。
程厘摇头。
容祈:那你想去哪儿,就让他送你去哪儿。
程厘想了下,今天她去的地方,确实挺多。
打车也不方便,就没再拒绝。
高志鹤家是上海的一个别墅区,在门口登记好之后,司机就开着车子驶了进去。
但是程厘在门口,按了半天门铃。
依旧没人回应。
她想了下,还是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到高太太的手机。
随后,她又给葛茹打了个电话:嫂子,我能请您帮个忙。
你说,葛茹毫不犹豫说道。
程厘:您能联系到高太太吗?我想跟她聊聊。
葛茹轻声说:是因为那个聊天记录吗?哎,我觉得她发那个聊天记录,只是想要让别人看清楚渣男和小三的真面目,并不是为了针对我们公司。
或许是同为已婚女性,又站在差不多的位置。
葛茹对于高太太的遭遇,还是很同情的。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跟她聊聊,想问清楚一些事情,并不是想要责备她。
毕竟事已至此,我就算真的把她骂一顿,融资也不可能回来。
好,我帮你给她留言,尽量劝她。
葛茹当即说道。
程厘又问道:任总现在怎么样了?葛茹:已经醒了,医生说晚上再观察一天,如果状况良好,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提及丈夫的状态,葛茹心情这才轻松了些。
程厘挂断了电话,这才重新返回公司。
等到了公司,很多文件又需要她处理,她能签字的就立马签字。
签不了字的,就让人先放着,等任匡身体恢复,交给任匡处理。
这么一直到了晚上。
柳明易过来找她,提醒说:晚上七点。
程厘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小时。
她立即收拾东西,只是收拾到一半时,去了一趟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程厘伸手从包里,拿出一只正红色口红,轻轻沿着唇瓣,涂了一遍,瞬间,原本温和精致的一张脸,有了几分明艳锐利。
犹如女战士,穿上了盔甲般。
晚上聚会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会所。
因为做东的人,是这里的VVIP,因此他们这些没有会员的人,也有幸能进入会所里面。
会所的布置十分金碧辉煌,到处都是水晶装饰,大堂的那盏巨型水晶吊灯,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美的不可方物。
程厘跟柳明易进入包厢里,已经到了的人,纷纷扭头看向他们。
我是泛海的首席架构师程厘,程厘主动自我介绍。
众人一听,居然是泛海的人,颇有些惊讶。
其中有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突然说道:本来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你们任总现在怎么样了?多谢关心,任总目前身体状况很好。
没一会儿,大家就开始喝酒聊了起来。
只是喝着喝着,几杯酒下肚,就有人开始说起关于高志鹤的事情。
要我说,这高总英雄难过美人关,也确实,女明星嘛,这个说话的半秃顶老总脸颊上的横肉微抖,眼神里微眯,露出让人不适的表情:谁玩过呀。
酒桌上的话题,一向是男性主导。
特别是酒色不分家,有酒就不免往色的地方扯。
虽然在座的不止程厘一个女性,但是还有一位女老总,一头短发,神色干练,听到这话,不仅没嫌恶,反而跟着笑了起来。
显然,是早已经习惯了听到这种话。
程厘微垂着头,没笑,也没说话。
她虽然做不到反驳,却不会跟着一起哄笑。
就在此时,她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
柳明易:【程总,你左手边第二位那个,就是德慧资本的彭总,待会你可以多跟他寒暄几句。
】程厘扭头看了眼,那位彭总,就是这个半秃顶的男人。
程厘瞬间,连留在这里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但没想到,就在此时,房门再次被打开。
你们看看,我把谁请来了,刚刚去了洗手间的一位老总,推门回来。
而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是个年轻高大的男人。
程厘抬头,望向对方时,眉头微蹙了下。
觉得很眼熟。
但是不记得在哪儿见过。
坐在她身侧的柳明易,赶紧凑过来,低声说道:这位是君越资本的蒋哲蒋总。
蒋总,稀客啊。
就是,平时很难见到蒋总啊。
众人纷纷热情打招呼,蒋哲单手插兜,笑了下,游刃有余的说道:我是在隔壁包厢,听说各位老总都在,这不赶紧过来了。
谁这么大面子,能让您赶紧过来。
大家都知道,这是他的客气话。
有人赶紧让服务员进来,重新拿了把椅子。
蒋哲摆手:我就不坐了。
一旁的彭总,突然扭脸对程厘说道:程总,刚才我们还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这些老头子说的话不敢用,你这个大美人的话,总能有点儿用了吧。
你让蒋总坐你旁边,我敢蒋总还好意思拒绝不。
程厘猛地一握紧,手里的杯子。
差点儿,就要举起来,泼到对方脸上。
他说这种话,并不是因为讨厌程厘,只不过是把漂亮的女人,随意当成一种资源,肆无忌惮罢了。
蒋哲朝这边看了眼,看到程厘的脸,有些许惊讶。
彭总,你这就不对了,谁的面子都不给,我也得给你面子啊,蒋哲似乎有些给程厘台阶,并没有再着急离开。
彭总:那行,你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随后有人叫服务员进来,新搬了张椅子过来。
蒋哲坐在了彭总的旁边,原本彭总那边那个人,则是挪了个位置,坐到另外的地方。
因此程厘和蒋哲,也坐到了一起。
空余间,蒋哲扭头笑道:你好,我是君越资本的蒋哲。
我是泛海智行的程厘,程厘微微一笑。
蒋哲笑着问道:哪个厘?厘米的厘,程厘淡淡说道。
她对这个男人倒是没什么恶感。
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们随口的两句话,就被彭总听到,呵呵笑着说:你看,我就说,蒋总还不是逮着机会,就跟我们大美女说话。
哪有,我们喝一杯,蒋哲端起酒杯。
彭总跟他喝了一杯,又转头对程厘说:小程,程大美女,你说你坐下到现在,也没怎么喝过,要不先跟我来一杯。
程厘:我不怎么会喝酒。
喝酒嘛,学学就会了,不如我们先从一个最容易的来学,彭总瞅着她,突然说:交杯酒怎么样啊?哎哟,这个好啊,这个好学。
程厘心底的愤怒,渐渐升起。
但是偏偏,这时候还不能发作。
柳明易在一旁着急,忍不住说道:彭总,要不这样吧,我跟您喝,您喝一杯,我喝三杯。
我跟你一个大男人,我喝得着吗?彭总似乎打定主意,他笑着说:我知道你们泛海现在挺难的,说真的,老任这人是我朋友,看见朋友有难,我能不帮吗?要不这样,小程,你陪我喝一杯,明天你就到公司来,我们好好谈谈融资的事情。
他们在座的人都知道,泛海现在急需要融资。
所以谁都知道,程厘不敢翻这个脸,一个个都乐呵呵的笑看着这一幕。
突然,砰的一声,是杯子打翻,掉在地上的声音。
程厘感觉到自己毛衣上湿润了,转头看向身侧的蒋哲,就见他猛地喊道:哎哟,真不好意思,酒杯没拿住,倒你身上了。
见程厘还在看他,蒋哲无奈道:要不您先去洗手间擦擦,回头我赔您一件新的。
洗手间。
程厘这才明白,他是在给自己解围。
她立即站了起来,淡然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先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见她离开,彭总登时觉得没了意思。
很快,饭桌上的话题,也转到了别处。
而此时,正在办公室里,刚结束会议的容祈,也收到了一条微信。
蒋哲:【每次看到猪头调戏美女,我这见义勇为的心,就停不下来。
】容祈看了一眼,本来没打算搭理他。
蒋哲:【还记得咱们上次去酒吧,有个美女把她的鞋踢到你手里,你说巧不巧,我今天在饭局上遇到了。
结果还被猪头强行灌酒,这会儿真成受人欺负的仙德瑞拉了。
】蒋哲:【今晚这护花使者,我是当仁不让了。
】容祈看着这条信息,一秒都没犹豫。
就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蒋哲接到,还挺奇怪,刚喂了一声,就听容祈语气森冷问道:你在哪儿呢?在朝兰会所呢,蒋哲随口说道。
容祈深吸一口气:给我听好了,在我到之前,你要是敢让别人再灌她喝一滴酒,你就死定了。
蒋哲:不是,你说谁……但是他猛地停住。
她?哪个她?过了十来分钟。
程厘处理好毛衣上的酒气,重新回到了包厢里。
蒋哲扭头盯着她,盯得程厘察觉到,微皱着眉头,低声说:是我身上的酒气,还很大吗?不太应该啊,她特地用水打湿了洗了洗,又用吹风机吹了好久。
不是,蒋哲摇头,憋了半天,他突然说:你是……程厘有些诧异,随口眼神露出些许同情,低声说:程厘,我是程厘。
没想到,有些人看着年轻,但是记忆力这么不好的。
又过了一阵子,蒋哲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以为他要走,就是挽留。
蒋哲笑道:不是,我出去接个朋友,真接朋友。
见状,大家这才不好挽留。
但是没想到,过了五分钟之后,蒋哲真的重新推门进来,笑着说:我说接个朋友,就真的是接个朋友。
待所有人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
他身材高挑修长,穿着一身黑色薄呢大衣,他眉眼英俊而冷淡,神色疏离没什么表情,但哪怕只是安静站在那里,都让人觉得矜贵不可及。
容祈。
容总,这才是真正的稀客啊。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站起来迎接容祈。
蒋哲呵呵笑了下:我就说我是接个朋友,你们还非不信。
容祈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程厘身上时,一扫而过,继而淡笑道:我没打扰大家吧。
没有,没有。
您能来,我们是蓬荜生辉啊。
可不就是,平时想请都请不到呢。
虽然在场容祈和蒋哲是属于年轻人,但偏偏他们两人却又是在商场话语权最大的,特别是容祈,所有人都知道,启域科技现在正在高速发展。
但凡是做投资的人,都想要搭上启域这艘即将起航的未来航母。
很快,服务员重新安排了个位置。
蒋哲说:椅子就放我旁边吧。
于是服务员把椅子,放在蒋哲和程厘的位置中间,于是容祈就顺势坐在了靠近程厘的那个地方。
程厘安静看了他一眼。
见他哪怕坐在自己旁边了,还丝毫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之前虽然两人也隐婚了,但是自从搬到一起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有点儿冷漠的容祈。
她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下位置。
就在此时,一旁的彭总率先说道:容总,您能来,我们是真的荣幸。
毕竟我们一起都很想和nin合作啊。
想和我合作?容祈伸手轻握了下面前的酒杯。
程厘看了眼,那是她的酒杯。
好啊,容祈痛快点头。
众人瞬间看向彭总,而彭总也是狂喜,笑道:您说真的?只要你把这瓶酒喝完,明天你就到公司来,我们好好谈谈融资的事情。
容祈指向旁边小桌上,服务员放在那里的,一瓶完全没开封的白酒。
瞬间,整个包厢,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般。
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程厘同样也看着那瓶酒,眨了眨眼。
随即,她的耳畔响起喧嚣的轰鸣声,那是她心跳震动的声音。
一个清晰的念头。
在她的脑海中,铺陈开来。
——身侧这个男人,是替她撑腰来了。
作者有话说:容器:欺负我老婆??*上一章好像很多人都没看懂,或者是我写的有歧义容祈吐是真吐,我说他演,是因为他故意说喝酒之后呕吐窒息的话,来博取厘米的同情至于他吐那里,他在洗手间折腾那么久,是不想让厘米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只想让老婆记住他的英俊*虽然推迟了,但是你们得到了八千字的更新!本章送300红包(这章只要夸容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