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缓慢地眨个眼, 有点惊讶梁殊择说的这句话。
嗯。
她有些懵地点下头，抬眼看梁殊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殊择视线和她交汇下, 懒散扯个笑，让她先回去睡觉。
周梵反应有些缓慢, 很想说点什么, 但又觉得没必要说。
很多东西是不能用语言表述出来的，她言语匮乏，只能点头答应梁殊择：那我先回去了。
梁殊择嗯一声，周梵便看眼他, 转身走掉了。
她走进庭院, 将门锁住后，回了房间，她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但奇怪的是, 她沾上床板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 周梵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她抓过手机看时间。
早上六点半, 她才睡了四个小时。
今天不拍摄，主要是熟悉环境和踩点，根据之前统一做的计划, 今天可以睡得晚一点。
但周梵不想睡觉了, 恰巧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起来洗漱, 她便也跟着起床了。
原本是预定十点去踩点, 因着大家都早起了, 便索性早点去熟悉这边的周围环境了。
整个上午, 大家都循着山路走, 这些天没有下雨，山路很好走，不泥泞。
周梵是副导演，那个唯一的男生是导演。
两人时不时交流几句，商量等会下午拍摄的事。
这个剧本是周梵写的，剧本主要讲的是一个从小在乡镇长大的女孩，日后成为了一个受尽追捧的女明星，但最后却因为黑料和网络暴力，不堪其扰，退出娱乐圈而又重新回到乡镇，过完余生的故事。
因着是微电影，时长相对来说比较暂短，但却也要求每一个镜头都是在合格线往上走的。
下午，剧组正式开机，周梵负责摄像。
今天要拍的镜头不多，只拍那个女孩拉着行李箱在多年以后再回乡镇的场景。
女一号便是那个女孩，身形高挑，长相妖艳。
下午的几场镜拍得很顺利，下午五点多，正是黄昏时刻，周梵弯唇喊一声卡，打板，昏黄的日光落在白板上，今天的镜头就悉数拍完了。
晚上的时间还很长，剧场的人聚在一起吃饭。
周梵工作完，心情才逐渐放松下来，拍摄的时候，她格外认真，脑袋里几乎全是摄像机里各种各样的镜头。
但拍摄结束后，周梵便想起梁殊择。
估摸算了下，两个人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见面了她是第一次谈恋爱，几乎什么也不懂。
大家一起吃饭时，说说笑笑的，说晚上可以一起去搭帐篷，睡在山顶上。
周梵转头问旁边的女孩：有床睡为什么还要睡帐篷啊？女孩冲周梵笑：她们想搭帐篷睡山顶吧，看日出。
哦，这样啊。
周梵继续低头吃饭，拿起手机和梁殊择发了条消息：【我拍完了】直到她吃完饭，梁殊择都没有回消息。
徐雾她们今晚都去山上睡帐篷，看日出了。
她还是觉着床睡起来比较舒服，便没和大家一起去。
几个女孩们热热闹闹的，剧组有对情侣，两个人几乎黏一块，拿着捆起来的帐篷走出庭院。
周梵瞥一眼，弯唇笑一下。
晚上，周梵洗完澡，走回房间，将桌上的房门钥匙扔进抽屉。
钥匙刚被扔进抽屉，她手机便响了，她拿起来看，梁殊择给她拨了个电话。
喂，周梵。
梁殊择声音漫不经心，泛着点懒倦。
嗯，周梵拿毛巾擦头发，你在哪儿啊？梁殊择说他待会来找她，便挂了电话。
周梵将头发擦干，换上鞋出门，将钥匙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忽然手机又响了下，她弯腰去看屏幕，梁殊择发了张照片过来。
是她下午拿摄像机的照片。
啊，梁殊择什么时候出现在剧场了啊，她都没注意。
随后一条信息弹出来。
【周梵，太认真了】周梵以为是在夸她拍摄态度好，便秒回复：【哈哈哈，我一旦进入拍摄状态，就很认真】下一秒，梁殊择信息又弹出来。
【我站那两个小时，你都没注意到我。
呵。
】呵。
嗯？周梵看着这个呵字，特意想了想，她拍摄状态时，就真的很认真，几乎只盯着摄像机。
如果梁殊择真来了剧场，她没注意到他也很正常。
周梵便放下钥匙，拿着手机坐沙发上穿鞋，回复：【......对不起啊】梁殊择回复：【出来了么？】周梵便径直走出房间，来到庭院外，梁殊择懒散倚在门柱前，居高临下地，眼睨着她。
她弯唇，走上去。
我真的没看见你呀，周梵边说边挠头发，我拍东西的时候，就有点入迷。
梁殊择噢了声。
周梵睥眼他，声音放软：那我们去散步好不好？梁殊择叫了声周梵名字。
周梵尾音上扬嗯了一声，便听到梁殊择说：总得补偿我一下吧。
周梵挑个眉：那我下次在剧场看到你，我就对你笑，不会再忽视你了。
哦，梁殊择迈着步，和周梵走在山路上，灯光比较稀薄，他拉下周梵：走里边，我走外边。
周梵正挑着眉呢，肩膀忽然被梁殊择拨了下，便被人为地拨到了山路里边，她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只看到被风吹动的野草换了个边。
她走在山路里边，但其实这条路比较平坦，里边外边都挺安全。
只是外边栅栏不远处是悬崖。
周梵扫到梁殊择垂落的手，低头慢腾腾地哦了声，抬眼看稀薄的灯光和不远处连绵的山脉。
两人散步的时候时不时说一两句话，话不多，沉默也有。
但周梵却很喜欢，山镇上的空气很新鲜，闻起来都是清香味，冷冽地浮在空气里，走路时一呼一吸间都格外舒服。
周梵。
梁殊择忽然出声。
周梵抬眼看他。
梁殊择嘴唇动了动。
你手温高么？周梵便摸了摸，回答：还挺高的。
噢，梁殊择伸出手，麻烦你牵我一下，我手有点冷。
他难得礼貌，声音懒散：谢了。
周梵动作有点慢，说实话，虽然她昨晚和梁殊择站得那么近，他也明确说了那种做出承诺的话，但周梵心里就是有点空，有种脚步踩不到实地的感觉。
很飘忽，像天上的云，时而聚拢在一起，时而飘散在一起，几乎没个稳定的状态。
但眼下梁殊择伸出的手，却好像打破这种局面。
周梵碰到梁殊择手的那一刻，下意识道：你的手挺烫的啊，应该不怎么冷吧？下一秒，梁殊择便顺势握紧她的手，十指紧扣。
周梵感受到梁殊择的温度，手指被他扣着，姿势很亲密，两个人的手像绑在一起。
他手指骨节分明，手掌大，周梵的手小，也瘦削，被他这么牵着，她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梁殊择：怎么不冷？他吐出两个字：好冷。
两人往回去的山路走，周梵牵住梁殊择的手，老实说：那你牵紧我吧，我手温还挺高的。
梁殊择嗯一声，懒散睨眼她，扯唇笑：嗯，行。
回到庭院，周梵累了一天，有些困倦，眼睛止不住打架。
她眨下眼，便听到梁殊择说：我待会有点事，你先回去？周梵嗯了一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走进庭院，周梵来到她房间门前，手摸进口袋，心脏猛跳了下。
钥匙没在口袋，她迅速回忆了下，她好像把钥匙放屋里了。
徐雾她们都去山上了，屋子里没一个人。
房东留了电话，周梵给他拨了个电话，男人告诉她，他现在在镇上，回不来，多余的钥匙他带走了，明天才能回。
周梵咽下喉咙：真的没钥匙了吗？除了徐雾她们，外加其中一个女孩的男朋友，其余人都留在了屋子里。
其他的空余房间没有了，大家都是挤着住的，周梵知道腾不出她住的房间了。
她也不可能和男孩住一间房，女孩都和她分在一间房了，没有再多余的房间了。
如果没有钥匙，她都不知道今晚可以住哪。
周梵握紧手机，听到男人说；平时是有的，但今天我正好拿着钥匙去镇上配钥匙，钥匙全放我包里了。
嗯，好吧。
周梵有点丧气，埋怨自己太马虎，一会后，男人挂了电话，周梵说了声谢谢。
没钥匙进不去吗？那个导演男生正好走出房间倒水喝，拿着杯子看周梵。
嗯，周梵说，钥匙落房间里了。
男生瞥眼门紧闭的房间，问：这也太赶巧了，房东今天好像去配钥匙了。
嗯，是啊，周梵沮丧道：这事怪我。
男生：那你今晚怎么办？他拍下脑袋：我们房里好像有个沙发，你可以睡沙发上。
我待会把它搬到客厅，你将就住一晚。
周梵眼里盛上点光亮：真的吗？那还挺不错的。
男生放下手里的杯子，去房间搬沙发：嗯，等我搬出来。
行。
周梵看着男生将沙发搬了出来，她上前搭把手，沙发被搬到了角落。
男生说：我给你拿床毯子吧，我们那有多的。
好，谢谢啊，周梵道谢后，拿起手机，躺在沙发上盘腿玩着手机。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好像也不怎么困了。
一小会后，梁殊择忽然发来一条消息。
周梵微眯着眼看。
【钥匙没带？陈扬刚给我打电话了】陈扬是这个房东男人的名字。
他和梁殊择应该是朋友，既然梁殊择能让他将房子租给周梵她们，那周梵刚给他打电话，他便将内容全部告诉梁殊择了？周梵杵着下巴，早知道刚刚就得告诉他，别什么都和梁殊择说啊！这种小事，有什么好说的！周梵看着屏幕信息呆滞好几秒，而后摁住语音，说：嗯，刚刚出门有点急，忘记带了——她手有点滑，不知怎么碰到屏幕，语音消息就被发了出去。
周梵又摁住语音，但梁殊择下一秒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她杵着下巴的手一滑，接通电话。
梁殊择像是被她气笑了，说话时声音还带着恼。
电话刚被接通，周梵还没来得及说话，梁殊择声音便落到她耳畔了。
周梵，你当你男朋友是摆设么？不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