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微扬眉梢：你还挺另类。
是么。
梁殊择依旧附着身。
周梵看到他离自己很近, 单眼皮浅淡撩着，看上去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傲慢嚣张。
她点点头，忽然瞥到从家门口走出来一个人。
周峪嘉抱着个篮球在门口张望着什么。
周梵下意识弯了下腰, 因着没看方向，待她掀眼, 因着她弯腰动作有点大, 嘴唇马上不小心就要砸到中控台。
她闭上眼，顿几秒，却没感受到想象中的疼。
她睁眼，梁殊择的手放在了中控台上, 她嘴唇碰到的是他的手心, 而不是中控台。
周梵愣了几秒，扫到周峪嘉又抱着篮球走进家门。
估计是看到现在下了小雨，不能出去打球。
周梵便手撑着座椅慢慢地坐好。
她扫眼梁殊择，他又凑过来, 眼撩着周梵, 哂笑着吐出一句话：用不着这么以身犯险。
周梵揉了下鼻梁：刚刚周峪嘉忽然走出来，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梁殊择尾音上扬噢了声。
周梵扫他一眼, 弯下唇：你手没事吧？梁殊择看眼手心：怎么没事。
他将手心摊开：口红都印上了。
哦。
周梵掏出纸巾，准备用纸巾将口红印擦掉，梁殊择又吐出一句话：擦什么。
嗯？周梵呐呐道：不擦掉吗？周梵, 你处理事情的方式就是草草了事么？周梵抿紧嘴, 扫一眼梁殊择, 有些困了, 打个哈欠后顿几秒：那不然呢, 我该怎么做？梁殊择睨她一眼, 懒散扯个笑, 伸出干净的左手揉她头发：困了就回家睡觉。
嗯，好。
周梵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时飞快瞄了眼梁殊择，想到他刚刚说的话，所以其实，他今天真的白白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吧。
周梵歪头，正正经经看了眼梁殊择，而后，她解开安全带，恰好撞上他漆黑的眼睫。
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好像是觉得她困了，所以不想耽误她休息。
周梵眨下眼，解开安全带下车，下车前梁殊择忽然伸手抓住她手腕。
她眉心短暂地跳了下，看到梁殊择薄唇动了动：周梵，你就不能主动亲我一下么。
周梵摸了下耳朵，有些烫。
她张张嘴唇：哪有这么直接的问法啊，她揉下头发，低声说：不过说这话的人是你，就不是很奇怪了。
梁殊择不咸不淡扯起唇角。
周梵被梁殊择这么拉着，手心的温度迅速上升。
她凑近他，又张了张嘴唇：待会我要是亲了你，我晚上肯定又睡不着觉——她松开梁殊择的手，开门下车：我晚上还要做课件呢，要保持稳定的心态，晚安，梁殊择。
说完，她就下了车。
第二天，周梵早起去恒星上课。
上楼时，她忽然被一个阿姨叫住，周梵掀眼，这个阿姨是打扫恒星卫生的。
她弯唇：怎么了，阿姨。
阿姨摆摆手：没什么，姑娘，我就想问问，昨天下午那个男生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嗯？周梵挠下头：哪个？就昨天有个男生，三点多就到楼底下了，我看着他觉得有点眼熟，过了会，他就去那个餐厅了，阿姨指了下餐厅方向，就那个，我看他五点多又过来了一趟，像是一直在等人。
周梵昨晚吹空调有些感冒了，她吸了吸鼻子：阿姨，您三点多就看到他到这了吗？嗯，阿姨手里提着个塑料袋，说：等了好久呢。
然后我和他说啦，说你们模拟艺考，可能要很晚才能走，但他还是在这等噢，我看真的等了挺久呢。
周梵说了声谢谢阿姨后，便上楼了。
她拿出手机，点进和梁殊择的对话框。
原来昨天他等她的时间，是不止两个小时的。
-中午吃饭时，李清铭发过来一条消息。
周梵点进去，是西京大学2013级学生毛概的补考名单。
李清铭：【给你看，梁殊择就是这场考试旷考了。
】周梵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她还打趣过梁殊择今年不要再补考了。
她扫一眼日期，14年西京大学期末考试提早考了。
梁殊择要参加的毛概考试是2014年6月5号。
他就是在这场考试里旷考的。
周梵慢腾腾想了想，给李清铭回了条消息：【好巧，这天我在遂南一中拍毕业照】也就是那天，她们班上所有人的校服都被传来传去，每个人的校服上都签了很多名字。
李清铭：【噢，对，6月5号那天我们学校也在拍毕业照。
hhhh好像是统一的。
】周梵弯下唇，回复：【我那天拍的毕业照一点也不好看！还没我初三拍的毕业照好看！】和李清铭结束聊天后，周梵点进和梁殊择的对话框。
周梵：【你毛概的期末考试为什么旷考了？】发完消息后，她摁灭手机杵着下巴想事情。
在这段和梁殊择的恋爱关系中，她除了那次点破两人关系之外，好像再也没能主动过一次。
昨天他等了她那么久，嗯......周梵想，那她今天主动约他吃个饭吧。
她点点头，打开手机，看到梁殊择前不久的回复。
【嗯？怎么忽然问这个】周梵打字：【没什么，就随口问问】周梵：【待会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梁殊择：【旷考的事，记不清了】梁殊择：【好像是因为腿断了？】周梵弯下唇，回复：【噢！】她不再纠结梁殊择旷考的事，觉得那次应该只是发生了些什么事耽误了考试。
至于腿断，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胡扯。
几秒后，梁殊择回复：【行，今天一起吃个饭】周梵回复：【好】-周梵今天顺利下了班。
并且，她还提早了一个小时。
因为昨天考过模拟艺考，所以今天学生下午就放假了。
四点半，周梵出现在楼下的咖啡厅。
她和梁殊择约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今天梁殊择好像真有点忙，他给她发了消息，说五点半才能到。
周梵便在楼下的咖啡厅等。
也许一切就是这么巧合。
当她看到张盛。
周梵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录像。
张盛和她目光相撞了下，几秒后，他扯着笑走进咖啡馆。
周梵抿下唇，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着咖啡。
因着担心梁殊择提前过来，她迫不得已，给梁殊择发了条消息：【我先回家了，有点不舒服】张盛走到她面前，坐下。
周梵，等谁呢。
周梵又抿了口咖啡，吐出几个字：我和你不熟吧。
张盛：怎么不熟？高中不是给你送过信？周梵睫毛动了动：我不是全撕掉了？张盛：是啊，一张没留。
他看眼窗外。
周梵很想让他说点过分的话，但偏偏今天他一句过分的话都不说。
就像是正常的聊天，几乎找不出破绽。
将近五点，张盛走出咖啡店。
走出咖啡店前，他说：周梵，你是在录视频吧——你很聪明，但老子是坐过牢的人，在这方面，你还是不如老子。
周梵拧下眉，看着他走掉背影，还是拿着这些录像去了趟警察局。
从警察局出来是七点。
月光浅淡，照在周梵瓷白的皮肤上，她回想着警察那些话，脑袋里混乱不堪。
她早知道这些录像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骚扰性质的语言，但也没想到这些录像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她打计程车回了家。
计程车开到小区门口，意外地，她看到梁殊择的车。
周梵微微睁大眼睛，扫一眼那车，付完车费后便走下车。
她不知道梁殊择是在车上还是在哪。
她朝梁殊择的车走过去。
心里做好了打算，她不想把张盛的事告诉他。
没什么原因。
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但这是在她安全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傻到面临极大危险，仍然不告诉梁殊择。
但现在她是安全的。
所以她想先试试自己解决。
周梵。
还没走到梁殊择车面前，那辆黑色的车便缓慢地摇下了窗，周梵听到他低哑的嗓音。
她抬眼，梁殊择坐在驾驶座，光线半明半暗，看不清他表情。
周梵眉心跳了跳，走到他面前。
她张张唇：我去医院买药了，她从包里掏出昨晚在家里拿的药，亮给梁殊择看：刚买的。
梁殊择说：上车。
周梵轻轻嗯了声，伴着鼻音。
她坐上副驾驶位，主动附身亲了亲梁殊择唇角。
亲完后，她朝梁殊择认真地说：你别说我了，我知道我不对，我不该单独去医院，我以后不会了。
她扫眼梁殊择，几秒后，他伸出手，抵住她后脑勺，附身重重吻了过来。
周梵推了一下：我真的感冒了，会传染的。
但是她没能推动。
梁殊择的手是真的抵住了她后脑勺。
周梵嘴唇紧紧与他贴住。
她几乎透不过气，口腔空气像是悉数被掠夺。
下一秒，她瞳孔微缩了下。
舌尖扫过来的时候，周梵身体都僵硬了下。
以前都是没伸过舌尖的，而且，她好像不怎么会接吻，从来没有主动回应过他。
不是不想，是不会。
几秒后，她听到梁殊择略哑的声音。
周梵，你能回应下我么？周梵第一次开始尝试回应着吻他。
她双手撑着汽车坐垫，附身凑过去一点，还没开始主动，她说：我感冒了，如果伸——她话还没完，梁殊择轻轻捏住她下巴：会怎么样？周梵，老子不怕。
周梵哦了声，又弯唇笑了下，刚刚那些不开心像是逃跑掉，她附身凑过去很多，听到梁殊择说：我教你。
-下车时，周梵扫到梁殊择手机屏幕还一直亮着。
页面停留在某软件恐怖电影top10名单。
原来他喜欢看恐怖电影。
她刚拉开车门，梁殊择拉住她的手。
拿着。
他吐出两个字。
嗯？周梵回头看，梁殊择递给她一大包东西，她低头看，里面装着很多药。
她吸了吸鼻子：这么多药——她卡顿下，梁殊择，要不你也给自己留点吧。
我总觉得你也会被我传染成感冒。
周梵认真地说。
梁殊择揉下她头，扯唇：我乐意。
她抹下唇，拿着药回家，回到家里是在九点。
洗完澡后上床，她喝完药，很快便睡着。
第二天中午，周梵和同事一起去楼下的餐厅吃饭。
今天梁殊择没来写字楼，下午待会来接周梵下班。
同事问周梵要吃哪家餐厅，周梵想了想，指了上次她和梁殊择一起吃的那家。
菜端上来，她尝了口，没有少糖。
所以那次和梁殊择吃的那顿饭，不是餐厅口味偏少糖。
所以，她不爱吃甜的事，陈慧卉不知道，梁殊择知道。
周梵继续拿着筷子夹菜吃，半晌，她轻轻地吸了下鼻子。
她不知道梁殊择是怎么知道的。
晚上，周梵五点半下班，和梁殊择吃完饭后，他送她回家。
途中忽然下起了雨。
雨刮器摩擦着雨迹。
整个世界变得模糊。
红绿灯间隙，周梵被梁殊择牵着手，他说：要听歌么。
周梵嗯了声：好。
你拿我手机放，车载没什么歌。
连了蓝牙吗？梁殊择：连了。
哦，行。
这是周梵第一次当着梁殊择的面，打开他的手机。
她咽下喉咙。
梁殊择手机忽然响了下。
周梵将手机递给他：有消息。
梁殊择：哦，你帮我看一下。
周梵慢腾腾地嗯了声，扫了眼微信，说：有人让你发程序截图过去。
打开相册第一张，给他发过去。
梁殊择说。
嗯。
周梵抱着梁殊择手机，点进相册第一张照片。
她顺势扫了眼。
梁殊择忽然说：记错了，没在相册——但周梵已经看到那张照片了。
是一张高铁票的页面截图。
她恰好扫到日期是2014年6月5号。
乘车人是梁殊择。
地点是从西京到遂南。
周梵将手机还给梁殊择，随意打开一首车载音乐。
她歪头看眼他，打趣着问。
你那天不是腿断了吗，怎么还回遂南了。
几秒后，她又想到。
6月5号，是她拍毕业照的那一天。
也是，梁殊择旷考的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