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殊择:都多久的事了, 他睨眼周梵,扯个倨傲的笑:不记得了。
周梵点点头,嗯了声:我就说吗, 你怎么可能记得这种小事,她弯唇:一张纸而已, 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 没事。
顿几秒,周梵无所谓地说:一点也不重要。
梁殊择淡淡嗯了声,过几秒不咸不淡笑了声:是不重要。
周梵点下头:那你那天回遂南市,去找你妹妹, 你妹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梁殊择:她跳舞腿受伤了, 我那天一直在医院。
周梵噢了声:那现在你妹妹还能跳舞吗?可以。
车子很快开到了周梵小区附近,梁殊择将车开了进去。
周梵扫了眼梁殊择,看到他像是有点困倦,眼皮懒懒掀着, 她觉着他应该是困了, 待快到家门口后,她便歪头朝梁殊择说:那我先回家了。
梁殊择掀她一眼, 将车停稳后,手伸了过来:刚刚不是还打算亲我?周梵弯下唇,凑过去亲了亲他嘴唇。
亲完后, 她又和梁殊择说了几句话, 走回家的时候, 嘴角一直往上牵着。
真开心, 她碰碰自己的脸颊。
回到家后, 洗完澡, 周梵捧着个西瓜来客厅看电视。
周峪嘉抱着个篮球站在门口弯腰换鞋。
姐, 外边那车是谁的?我怎么没见过?他将篮球放到地上:我在遂南市就没见过几辆。
周梵吃西瓜的手顿了顿:什么?不应该是梁殊择吧,她洗个澡起码十五分钟,他车应该早就开走了啊。
黑色的,周峪嘉又往外瞧一眼,噢,现在走了。
停在哪了?周梵问。
就我们家门口前面一点,周峪嘉说,难道是邻居的吗?噢,应该不是啊,他说:我看到一个,嗯,哥哥吧,他在车旁边抽烟。
周梵不再吃西瓜了。
周峪嘉碰到的这个人应该是梁殊择,可是他抽什么烟呢,怎么了吗。
周峪嘉说了几句后就拿出汗的T恤闻了闻气味,他说:我得进浴室洗澡了。
周梵抬了下手:快去吧。
周峪嘉进了他自己的浴室洗澡。
周梵没有了吃西瓜的心思,抱着双腿在想梁殊择为什么要抽烟。
想了一会后,她得出结论,梁殊择应该还是在为她上次单独去医院的事。
周梵能理解他生气的点,虽然她说去医院是骗他的。
但她反着带入了下,如果梁殊择生病了去医院,不告诉她,反而还瞒着她。
那她也是会生气的。
两个人的确应该坦诚。
但对于张盛这件事,周梵又把它排除在外了。
因为张盛这事得算她的私事,她想独立地将这件事很漂亮地完成,不为什么,就想为着给过去因为张盛,导致整个高二都过得不开心的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人总是将亲手解决过去解决不了的麻烦,周梵将这种变化视为成长。
可是她有时候也在想,她为什么不直接和梁殊择说这件事呢,她解决不了的麻烦,梁殊择大概率可以很快解决。
为什么非得钻牛角尖?但周梵好像就是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人这辈子,总得钻两回牛角尖。
周梵的牛角尖就在张盛这,大抵可以算作一个心结。
周峪嘉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空气里荡着股淡淡的青柠味。
他拿着手机,坐到周梵旁边:姐,我们这过几天那个滑雪馆就要营业了,你想去不。
周梵抬了眼,她想和梁殊择一起去。
她顿了顿说:想,你去吗?我倒是想去,这不是马上要收假了吗。
我的暑假结束了,我的青春结束了。
周峪嘉在那嚎。
周梵捻了下沙发座垫,打开手机。
恰好,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或许算作两人心有灵犀。
梁殊择给周梵发了个滑雪馆的位置。
接着,他又发来一条消息:【想去么】周梵回复:【想去!】梁殊择过几秒回复:【行,开业一起去】周梵抱着手机乐:【嗯,你会滑雪吗,我不太会】梁殊择:【你要是会,还要我做什么。
】周梵笑出声,打字:【哦,那你教我吧。
】梁殊择打来一个视频电话。
周梵不动声色地抱着手机回了卧室。
周峪嘉:这么早就睡觉吗?周梵瞥眼他:我去看书。
到了卧室,两人视频聊着天,一聊就聊了一个多小时,周梵都不知道她平时一个话不算多,梁殊择话就更不算多的人,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视频电话能打这么久。
看着手机里梁殊择扯着的笑,周梵忽然说:梁殊择,你刚刚为什么抽烟?梁殊择在屏幕里掀了下眼皮,说:你弟和你说的?周梵嗯了声:他没认出你。
她凑近屏幕,脸怼着:所以你为什么抽烟?不开心吗?为什么?梁殊择:没,他扫眼周梵:谁和你说抽烟就是不开心?周梵坐在床上看手机:啊,没人和我说,我自己猜的。
她顿下,所以你没有不开心对吧?周梵,梁殊择叫她名字,你别管我开不开心,你开心,他扯个唇,我就开心。
周梵认真地说:怎么能这样呢?我希望我们两个人都开开心心的。
你幼稚么。
梁殊择忽然笑她。
周梵瞪他一眼,两个人都扯笑。
挂了视频电话后,周梵开始查找滑雪馆的具体位置和营业时间。
这家在遂南市新开的滑雪馆营业时间是在八月末。
之后的十几天,周峪嘉终于去上学了。
周梵的生活也按部就班起来,早上去恒星,晚上下班梁殊择来接,两个人一起去吃饭,然后他再送她回家。
直到八月末,滑雪馆即将营业。
八月二十七号,周梵结束掉在恒星的兼职,晚上,刚刚和梁殊择接完吻,她弯着唇到了家。
家里就剩她一个人。
之前名动全城的杀人犯早已落网,她一个人住在家里,也没什么不安全。
明天和梁殊择一起去滑雪馆。
周梵很早就上床睡着了。
第二天,她起得晚,和梁殊择约定在滑雪馆见面是在下午两点。
一点过一分,周梵出门,她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学了车,早早就拿了驾驶证。
只是她很少开车出去。
但今天,周梵拿着钥匙去了地下车库,将车开了出来。
滑雪馆是室内的,在市中心。
周梵坐上驾驶位,发动汽车,朝滑雪馆开去。
她打开蓝牙,车厢里放着《少女的祈祷》,周梵扯着唇。
今天道路上的车不多,周梵一路都平坦顺遂,甚至连红灯都没碰上一个。
浅淡的日光透过窗融进车厢,照在她眉眼处。
在市中心的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
难得地,周梵遇上了今天唯一一盏红灯。
她悠闲地哼着歌,歪头往左边看。
路两旁的绿植都生长得极好,热烈又漂亮。
忽然响起两声喇叭响。
周梵扫一眼红绿灯,还没有到绿灯。
那按什么喇叭。
周梵顺势扫一眼喇叭声来源,找一圈没找到,但命运很巧,她在这时候看到了张盛。
他没看到她。
他开着辆灰色的车,车窗开着,副驾驶上坐着个女孩。
不大,看上去比周梵小,大概还只是个高中生。
怎么可能有女孩愿意跟他。
周梵觉得不对劲,又用余光扫了眼,果然,那女孩眉皱着,明显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
过几秒,张盛伸出手去抓女孩胸部。
周梵轻轻地啧一声,女孩拍掉他的手,张盛便没再有其他动作了。
她又观察了阵,确认这女孩是被张盛骚扰的。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周梵顾不得其他,她看到车上那女孩,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
虽然那时张盛没有对她做出像刚才那样过分的行为,但她整个高二,也被他骚扰过很多次。
但张盛这人厉害就厉害在,他骚扰你,但不明显。
隔几天给她写封情书,用那种不太明显但别有深意的词语,或者校外来找找你,但言语又不太激烈。
所以至今,连周梵高中的同班同学,都不知道她曾经被人骚扰过。
周梵不动声色地跟上张盛那辆车,脑袋里根本没想其他东西。
她随手捞过身边一个帽子,将车窗关掉,车速减缓,拿出手机朝着那车的方向录像。
因着张盛或许没想到在这能碰上当初的受害人,这像录得格外顺。
为确保证据足够多,周梵跟着他跟了一路,但她聪明,知道怎么跟能不被看出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不知到了几点,张盛的车子停了下来,周梵看到那女孩下了车,下车前还被张盛摸了把胸。
周梵皱眉看着,全程录了像。
这回总不可能证据再不充分。
待张盛走后,周梵扫了眼那女孩走的方向。
待她彻底确认张盛离开后。
她戴着帽子往女孩的方向走,女孩走得不快,周梵很快追上。
妹妹。
周梵叫了声。
女孩回头,疑惑的表情看着周梵。
周梵这人聪明,先不说录像的事,先问她和张盛的关系。
女孩看眼周梵,嗓音变低:朋友。
周梵轻轻地握住女孩的手:问她是不是一个人住在这。
女孩真是个高中生。
周梵看起来就真诚善良,女孩也信她,就答了声是。
周梵擅长与人沟通,但女孩防备心也强。
周梵就不聊女孩抵触的话题,专聊她感兴趣的。
很快,周梵将一切事情都理清楚。
女孩家里爸妈早早去世,弟弟被一家有钱人领养了,所以她单独住在这里。
你是在遂南一中上学吗?周梵问她。
这时周梵已经到了女孩的家里面了。
嗯,是。
周梵:我也是,说起来我还是你学姐呢。
女孩笑了笑。
和女孩认识的第一天,周梵没问有关张盛的事,她得慢慢来。
没有一个女孩愿意将那些阴暗面的事和盘托出,周梵不愿意,女孩肯定也不乐意。
但周梵和女孩成了朋友。
四点多,女孩家楼下,周梵和她说了再见。
女孩说:学姐,欢迎你下次来我这玩啊。
周梵心满意足地又和她说了声再见。
周梵相信,等再过几天,女孩大概会对她讲实话了。
最重要的是,女孩得指证张盛。
这样那些证据才有效。
驱车离开了那栋楼。
周梵才想起今天下午是来和梁殊择滑雪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又给弄忘了。
-梁殊择在滑雪馆等到了四点。
四点过五分,他看到一个高挑的女生,扎着马尾,手背在身后,朝他走过来。
梁殊择拿着手机,睨眼她。
过几秒,周梵走到他面前。
这是哪家姑娘的男朋友啊,她唇张了张,这么帅。
梁殊择掀眼。
给你买了只鸽子,周梵从身后拿出一只雕塑的鸽子,给,她说:鸽子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梁殊择吐出两个字:什么?周梵可怜巴巴:鸽子说,它不是故意鸽你的。
它是翅膀断掉了,不能飞了。
梁殊择:哦。
他接过那只鸽子雕塑,用手拍了拍它翅膀:那你和它回句话。
周梵依旧可怜巴巴:什么呢。
梁殊择:让它去鸽子届找一只叫周梵的朋友。
周梵抿了下唇。
梁殊择扫她一眼:然后恶狠狠地告诉她。
他轻吐出一句话。
她的男朋友好像有点不开心了。
周梵嗯了声:好吧,我待会和它说吧。
梁殊择扯个唇:嗯。
那她男朋友怎么样才会开心起来呢。
周梵问。
梁殊择抬眼:你让她做个保证。
周梵:什么保证?保证她以后,梁殊择闲散道,断掉的翅膀都给我修好啊。
周梵弯下唇:嗯,好的。
—换衣服的隔间。
周梵换好了衣服,梁殊择在外面等她。
周梵叫了声梁殊择,让他进来。
这家滑雪馆的换衣间没有分男女,隔间隔得很好,所以梁殊择进她换衣服的隔间,是可以的。
我穿得好像不对。
周梵故意将滑雪服弄乱。
怎么了?梁殊择走进来。
就这,周梵指了指,拉链还是什么的,弄不好。
梁殊择低头认真去看,隔间光线不太好,他硬朗的半张脸半明半暗。
周梵轻踮脚,重重吻了下他脸颊,好像发出了一点声音。
害羞劲上来,她胡乱拍拍手:好了好了,我会穿了,梁殊择,你出去吧。
梁殊择哼笑一声,抬手揉了下她头发。
而后,他微弯着腰,声音闲闲散散,却又压低到极点。
都叫我进来了,不再做点别的?他轻吐出一句话。
周梵,我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