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没有想到,卫潇作为一个纵横沙场的大将军,看着很是强壮健康,内里竟有这般不为人知的隐疾。
若是旁人这般说她定会以为那是嫉妒,可苏央是卫潇的夫人,是最了解卫潇的人,既然他说了卫潇不行。
那应当是真的不行。
秦夫人目带同情:妹妹也不要太难过,既碰到了这种事,咱们也应当想开些,这一辈子,咱们还可以找些其他乐子。
比方说这香,就很有趣味。
说罢又从香房挑出一堆最贵的熏球和香囊装进盒子递给苏央,这些你都拿去,姐姐不收你的钱。
这么多吗?苏央原先只是想挑一个熏球回去的,可现在秦夫人送她的东西够她开一个香品小铺子了,这么多东西少说也得一两百两白银,便是秦家家财丰厚,也称得上十分慷慨。
可怜见的,这点东西妹妹你拿着就是,今后回了京城若要别的,只管给我来信,我若有的,必定寄给妹妹。
秦夫人转头又吩咐身边的婢女:荔枝,你去把府里珍藏的人参鹿鞭丸拿来。
人参鹿鞭丸由上好的六年长白山人参和梅花鹿王的鹿鞭制成,能够补肾益气,增加阳气。
这药本是秦夫人打算送给秦睿的。
她嫌弃秦睿时辰不长,遂托妯娌从一个高丽商人那购买了人参鹿鞭丸。
礼还没有送出去,今日她改了主意。
她和苏央投缘,乐意帮她一把,秦睿虽然时辰短,但暂时还能凑合。
想来还是不行的卫潇更需要些。
荔枝?奴婢在,奴婢这就去库房拿人参鹿鞭丸。
婢女荔枝往日里像寻常百姓那般将卫潇当作天神一般的人物,如今,这天神竟在意料之外的方面有了瑕疵。
纵是圆滑周全如荔枝,也吃惊的失了分寸。
她不过当个值,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种秘辛啊。
她心中打着鼓,这卫将军当真是不行吗?荔枝打开门。
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卫潇背手而立,风姿绰约,肩阔腿长,如一棵高大挺立的白杨,面色却是冷得像一块寒冰。
荔枝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卫将军,您在门口啊?既是在门口,方才在屋子里说的应当都被他听了去。
空气有一瞬的安静,屋子里几道视线顿时聚焦在卫潇的身上,尴尬又焦灼。
唯有苏央欢快地跑上去,细细的手臂圈住卫潇的腰,娇声道:夫君,你好快呀,这就来接央央了。
好快?若是往日卫潇定不会想左的。
但如今受到苏央的熏陶,如今听什么都杯弓蛇影,好快二字在卫潇心头跳了跳,好不容易才制止自己把那不该想的方面抛掷脑后。
卫潇对秦夫人做了个揖,有礼有节道:我来寻内子,同时来向您告辞。
秦夫人止住卫潇,委婉地笑道:将军不妨稍等一番,我的婢女要去库房取人参鹿鞭丸。
这人参鹿鞭丸是上好的滋补药物,一日一次,早晚饭后服用,半个月就能看到效果。
说罢,已目示意荔枝。
这般情形,荔枝哪敢再听下去,道了声是,自是拔腿向库房疾步走去。
卫潇方才在门口听了这般久,自然是知道这人参鹿鞭丸的功效不仅仅是寻常的滋补。
而是,与那事有关。
而那造谣的少女打不得骂不得,还一脸无辜的牵着他的手,对他灿烂地笑。
卫潇拧着眉,稳住声音:多谢夫人的好意,人参鹿鞭丸就不必了,我用不上。
怎么会用不上呢?秦夫人以为他是讳疾忌医,长叹一口气:卫将军,药您拿着,人生还很长,希望总是有的……后一句话秦夫人没说,但卫潇看着她颇有深意的眼神,约莫明白她想说的是——不要放弃治疗。
小姑娘惹的祸还得卫潇给兜着。
秦夫人热情又大方,卫潇没法子,上马车的时候左手一盒人参鹿鞭丸,右手一大袋香囊熏球。
许二远远看见卫潇出来,看着那大包小包,惊讶道:主子,您是去逛集市了吗?卫潇沉默地把东西递过去,冷声道:收起来吧。
许二拿过卫潇手里的东西一看。
嚯,人参鹿鞭丸。
看来今晚负责浴室用水的奴婢有的忙活了。
马车往城南的宅子驶去。
马车中,卫潇蹙起眉头同不懂事的小姑娘一句句讲道理。
你今后说话当小心谨慎,对我便罢了,以后千万莫随意在外造谣,这样容易给他人话柄,惹了小人,生出些多余的事端来。
卫潇偶尔会在巡防营给将士讲解兵书,底下的学生纵使平日再张狂。
听他的课时都会敛息屏气。
平日上课也希望他能够多说一些,多指导自己几句。
便是因课业不佳训斥某位学生,也是无人敢顶嘴的。
可惜他的话对赖皮的小姑娘毫无威信。
苏央柳眉倒竖,哼了一声:夫君你怎么又凶我!我何时造谣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说什么实话了?每一句都是啊。
苏央丝毫没有抹黑过卫潇的意识,还笑嘻嘻添了一把火,夫君你若不是有心无力,为何让貌美如花的央央独守空房,要么有时候装模做样的亲一亲央央,一到关键时刻就落荒而逃,这不是不行是什么?卫潇声音很冷:我不行?不是吗?卫潇点头:既是你惹了火,便自己来灭。
话音未落,卫潇长臂一伸,将坐在身边的苏央带到怀里,少女霎时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的臀坐在卫潇的腿上,不自在地磨蹭着。
两人紧紧贴着,苏央甚至可以听得清卫潇的心跳声,温热的呼吸扫在苏央的耳侧,使苏央十分不自在。
别动。
男人轻拍了一下少女的臀,他的声音危险极了,颇有警告的意味。
唇被衔住的一瞬间,苏央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溺水的鸟,马上就要被亲的憋死了。
好不容易喘上气,又被换个地方继续亲。
再然后,苏央粉拳捶了捶卫潇坚硬的胸膛:唔唔唔,夫君你啃我脖子做什么?少女的唇红艳艳的,亲上去的时候是软乎乎的,此时则水光潋滟。
像是美味可口的樱桃。
卫潇的唇很烫,声音却冷得要命:不光啃,还打算吃。
吃?吃什么?总不至于是吃菜吧。
少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成为了一道美味佳肴。
苏央眨了眨眼睛,一双似水美目呆呆地盯着卫潇,天真又单纯,无端让人生出将那美好碾碎于在掌心的渴望。
纸上谈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意外陡然发生。
骏马嘶鸣。
原是马车轧上了石子,车夫控着马猛的刹住,车身重重的晃了晃。
苏央本是坐在卫潇怀里,难以保持平衡一个不留心,便从卫潇身上摔到了地上。
她的脑袋狠狠在卫潇大腿上撞了一番,膝盖先着了地,跪在地上的位置恰好在卫潇的腿间。
苏央的小臂撑在卫潇大腿上,想借着力站起来。
可以起来吗?苏央摇摇头,痛得眼泪汪汪:夫君,我膝盖疼,腿疼,腰疼,不,哪都疼。
她起不来,索性将小脑袋靠在卫潇的腿上。
少女乖乖巧巧的,卫潇一时竟不想出声打断。
许二听到了马车里的动静,担忧地挑帘进来查看情况。
主子,方才马车行得不稳,您没事吧?待看到马车内的场景,尚未娶妻的许二立马捂住了眼睛。
您……您这是……这有伤风化啊。
许二连话都说不全了。
你遮眼睛做甚?许二不仅用手挡着眼睛,还把眼睛紧紧闭着:主子,您下次要这般提前知会奴才一声,奴才在马车外面给您守着,省得不长眼的人乱了您的好事。
卫潇诧异地抬眼。
若说先前,他是不知晓现下这般状况有何尴尬的。
可近日在读那本《爱情内功》,于某方面的知识实在长进不少。
他隐约知道,许二将现在的状况误会成了吹奏某种乐器。
卫潇拧眉:不要胡思乱想,去医馆买些药膏过来。
哪种药膏?可以消解膝盖瘀伤的。
许二哪敢置喙,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又问了一遍:只买治疗膝盖瘀伤的药够吗?主子还需要我买其他的吗?卫潇头一回觉得许二如此碍眼和烦人,打发道:出去!卫潇撩开苏央的下裳看了看,确是膝盖磕青了一块。
好在不太严重。
又握着他的脚踝动了动的小腿,关节也没事。
苏央嘿嘿笑道:夫君,你别虚张声势了。
不就是实话实说一句不行嘛,怎么这般小气,还非要验证一番自己可以。
现在又不少冬天,脖子上啃上印还不能戴围脖。
那红红的印,实在有损她的美貌。
苏央不想在脖子上留印了。
她诚恳道:我今后出门在外一定给夫君留足面子,下回跟人说卫大将军一夜七次,金/枪/不/倒,日积月累,夜以继日,让我日日下不了塌,堪比本朝西门庆!前头几句已经够荒唐了。
苏央竟把他比作西门庆那般酒色之徒?卫潇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这都是从哪里学的?话本啊。
我回去让许二收了你的话本。
苏央觉得卫潇越来越不讲道理了,说的好好的收她话本做甚:那夫君想要让我说一夜几次,我下次照夫君说的同旁人讲。
我想要……卫潇眉心微跳,什么几次,他是在说这个吗?苏央人是失忆了,糊弄他的功夫倒是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