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得逞了,一双精致漂亮的美目眸光流转,露出狡黠的笑容,像一只偷到肉吃的小狐狸,在拿她无可奈何的猎人面前耀武扬威。
卫潇现下就是那个倒霉的猎人。
男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央央。
卫潇手臂横在苏央的胳肢窝上,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让她在身边的软垫上坐好。
可苏央却仿佛没骨头一般,手臂挽住卫潇,身子像根藤蔓一般紧紧缠在卫潇的身上,片刻不肯松开。
卫潇轻轻斥责苏央:坐没坐相。
可是这不是在外面,是和夫君在一起。
小姑娘的笑容像蜜糖一样甜,彻底让卫潇没了脾气。
就靠一会儿。
苏央翘起唇角,娇声娇气道:方才的问题还没说完呢。
夫君到底让我同人说一夜几次?卫潇绷着脸,一夜几次这种话,与其让他回答,不如……大将军多了一肚子坏水。
嗯?苏央不满,晃着卫潇的胳膊。
良久,卫潇眸色渐深,连声音都带了一丝哑意:央央,你今日晚上亲自试试,便知道一夜几次了。
嗯?这不好吧?苏央不太相信卫潇突然就可以了:男人不行就不要逞强。
人参鹿鞭丸虽然效果强劲,也没有那么快发挥作用,夫君,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欲速则不达,你太着急的话伤了根本。
卫潇蹙眉。
他才不需要吃什么人参鹿鞭丸。
他恨不得现在就吃了这个招惹他的小姑娘,可冷静下来想一想,为着苏央恢复记忆之后的事,他还须早做些准备。
卫潇递给苏央一只毛笔和一张纸笺:央央,你在纸上写下来,是你自愿同我敦伦的。
自愿敦伦?她一直是乐意同夫君敦伦的啊,夫君也没有逼迫过她,到今天她都没有能和夫君敦伦难道不是因为夫君不行吗?苏央终于琢磨出了一丝不对劲。
夫君近日似是总是想方设法地让她写下各种爱他的凭证。
可这些凭证到底有什么用处?难不成,有朝一日她会不爱夫君,才让夫君如此患得患失。
可是这一点根本讲不通,她分明很爱夫君,夫君也很爱她。
两人压根不可能分离。
男人的声音清淡优雅,他的大掌置于苏央头顶,慢慢悠悠道:央央是害怕敦伦,所以不敢写下同夫君敦伦吗?大约是见苏央犹豫着思考此事,卫潇换了一计激将法。
苏央果然上当了。
谁说我不敢写!央央才不会怕敦伦这种小事呢。
她自认为又美丽又勇敢,区区写一份肯同卫潇敦伦的纸笺算什么。
卫潇把毛笔递给苏央:若是敢,便写下来。
接过毛笔的瞬间,苏央把方才的推测抛之脑后,在纸笺上奋笔疾书。
央央是自愿和夫君敦伦的,央央晚上想要和夫君一夜七次,夫君在榻上可以尽情欺负央央,央央没有意见。
临了不忘逻辑严密地补充一句。
如果夫君可以的话。
卫潇看着苏央写下的最后一句话。
可以。
他很可以。
只要苏央受的住。
卫潇的嘴角有隐隐上扬的弧度:既写下了便一言为定,央央之后不可以反悔了。
苏央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才不会说话不算话呢。
卫潇晾干了纸上墨迹,把纸笺折叠,收到了怀里,出门时,一脸的云淡风轻,精致的眉眼之间似高山上的冰雪融化,露出盎然的春意来,漂亮的凤眸流光溢彩。
以至于许二饭点给他送吃食的时候,都能看出他今日极为开心。
今日是在扬州的最后一日,明日便要启程回京。
来的时候苏央带的包裹还算轻便,但这些日子苏央在扬州城新买了不少东西。
又实在不舍得丢掉,回去的时候,东西比先前整整多了一倍。
东西一多,带哪些不带哪些行李回去就成了问题。
下午的时候,苏央指挥着婢女收拾行李。
这个兔子花灯要放进去。
兔子花灯是灯会的时候和卫潇一起买的,做功精巧别致,苏央很是喜爱上头可爱的小兔子。
而且,一拿起来,就会想起同夫君去灯会的经历。
整理到书房的时候,苏央瞧见架子上搁的一个乌木匣子。
这匣子不太起眼,又是放在角落的架子上,苏央从前便是看到,也从未留意过。
她指挥一个个子高的婢女踩着凳子把匣子拿下来,想看看里头的东西有没有用。
若是无用,便卖掉或丢掉。
卫潇要许二去书房取一份公文,许二刚一进书房,便看到了苏央正欲打开乌木匣子。
许二顿时一个激灵,冲上去。
夫人,您等等!许二眼疾手快地把乌木匣子从苏央手中抢下来,护犊子似的把乌木匣子牢牢护在怀里,不肯让苏央打开去看里面的东西。
苏央看着许二慌乱的模样,表示不解:许二,这匣子里放了火药,一打开就会爆炸?这是主子的东西。
苏央点点头:原来是夫君的匣子啊。
我看这匣子有些笨重老旧,若是里头装的是不重要的东西,想拿去卖了,一个匣子而已,家中有的是,没必要带回京城。
乌木价格很高,虽然是个小匣子,但约莫也能卖上五十两银子。
许二脑袋上冒出冷汗。
这匣子哪是并不重要的东西啊。
别说五十两银子,便是五万两黄金,主子估计都不乐意卖掉。
许二呵呵笑了两声:重要,可重要了,匣子倒无所谓,主要是里头的东西有用。
主子说千万不能弄丢。
苏央心头生起一丝疑虑。
乌木价格昂贵。
但许二却说乌木匣子不重要,里头的东西才重要。
也就是说,这匣子里东西的价钱,应当是比这匣子本身还要高的。
有什么是比乌木价格高的呢?难不成里头藏了卫潇的私房钱?瞧见许二紧张兮兮的模样,苏央心中疑虑更甚。
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许二你老实告诉我,这匣子里到底是什么?许二期期艾艾,又不敢道出实情。
他总不能说,这匣子里的东西,全是卫潇为了防止苏央恢复记忆后,翻脸不认账的爱情凭证吧。
他只好道:匣子里是将军的宝贝,将军说以后拿这匣子里的东西有大用。
宝贝?确认无疑了,真的是夫君的私房钱。
苏央叹了一口气,罢了,做夫人不能把丈夫管得太死,得给丈夫一些活路,夫君既偷偷藏了银票,她也不打算揭穿他。
苏央笑了笑,露出了一种我懂的表情。
没事,我不准备看,你让夫君自己留着就行。
说罢,苏央去了另外一个屋子收拾行李。
许二神经紧绷,还在想着怎么措辞,没有到苏央这么容易便放过他了。
他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就此掉以轻心,既然苏央生了怀疑,以后没准还是会想看匣子里的东西。
这样想着,许二忙抱着乌木匣子去另一间屋子找卫潇。
卫潇正坐在桌前看着《爱情内功》,今日晚上要同苏央敦伦,他要从书中吸收一些理论经验。
许二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说苏央已对匣子生了怀疑,问卫潇该如何是好。
卫潇点点头:倒是正好。
许二皱了皱鼻子,不解,哪件事正好了?难不成主子想通了,不打算用匣子里的东西给恢复记忆后的苏央当凭证了?想着想着许二就笑容满面。
他便知道,主子这般清风朗月的人,只要想开了,是不会一直做出这种糊涂事的。
卫潇抬头看了一眼许二,没明白他在傻笑什么。
我的意思是,那乌木匣子有些小,东西马上要放不下了,你再去寻个大些的匣子来,把东西全都移进去。
许二:…………是他把主子想的太好了些。
不过……许二心头闪过一丝诧异,主子究竟骗夫人写下了多少东西?竟然多连那乌木匣子都放不下了!月上中天,天空拉扯起了浅蓝色的布幔,夜空繁星点点,围绕在圆月旁边,煞是明亮。
明日就要回京城了。
苏央下午同沉香去城中买了不少有特色的布料,晚上还拉着书剑几个人一起玩叶子牌。
等到卫潇来的时候桌上到处都是瓜果零食和玩叶子牌打的白条。
央央,大盛禁赌。
苏央打了一个哈欠:夫君,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朝廷命官的夫人带头赌博,这是小气的问题吗?卫潇把桌上收拾干净,不欲与她争辩:央央,你忘记早上答应过我的事吗?苏央眨眨眼睛,真没想起来:夫君说的是哪一件事?卫潇咬牙:敦伦。
苏央不知道卫潇今日为何突然执着于敦伦,这大概是为了所谓的男人面子,即便不行也非要试试的。
哦哦哦好啊。
卫潇从苏央的口气中听到了十成十的敷衍,这让卫潇有一点点的生气。
你先去沐浴。
好。
既然要敦伦,那得要先沐浴。
卫潇来时已经沐浴过了,苏央却还没来得及沐浴。
婢女抬了热水进来,苏央去了净房。
净房中传来哗哗的水声,卫潇的心脏都跳得快了起来。
他点起事先准备的龙凤蜡烛,用火折子点上,红烛把整个内室都照得通明。
又按照成婚时铺婚床的方式换了正红色的枕头被褥,在床上洒满了花生、莲子、桂圆、栗子、枣子等等。
他今日读《爱情内功》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成婚日在婚床上撒的每一样东西,是有不同的内涵的。
譬如枣子,意味着早生贵子。
譬如花生,意味着一家人就像花生的果实和根茎一般紧紧缠绕,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卫潇拾起床上的一颗花生,笑了笑。
他希望今后能与苏央像花生一般团团圆圆,永不分离。
卫潇在桌子上的青瓷花瓶插上今日从花农那里买来的新鲜栀子花,白色的栀子花散发出盈盈的幽香,整个屋子也变得温馨无比。
浴室的水声终于停了,火烛噼啪一声炸开灯花。
卫潇的心脏也颤了颤。
卫潇听见少女趿拉着脚步去穿衣裳,隐隐约约能听到衣料的摩擦声,苏央大约马上就要从浴室中出来了。
恰在此时,许二推门进来。
主子,有人来了。
不见。
许二顿了顿:主子,是宫里的人。
原来是圣上听闻卫潇办案有力,高兴的要褒奖他,前几日特下了圣旨让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现在使者到了,要卫潇现在出去接旨。
抗旨是违藐视君命的大罪。
便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大将军,也没有法子违抗圣意。
卫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我现下出去接旨。
又交待婢女,若是苏央沐浴完出来了,要同她说一声。
半盏茶的时间后,苏央穿着一件雾粉色寝衣从净室走出来,她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在屋子内张望了一圈,看到了点燃的龙凤红烛和漂亮的栀子花,想来是夫君方才趁她沐浴的时候准备的。
苏央的嘴角不知不觉扬起明媚的笑意,喊道。
夫君,央央沐浴完啦,我们可以一起敦伦了。
没有人回答苏央。
夫君去哪里了?苏央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都没看到苏央,门口站着一个婢女,苏央上前问她。
婢女低头道:方才有人来找将军,将军便出去了。
什么!苏央像河豚一般鼓起了两颊。
她心里气鼓鼓的,夫君不是说好了不落荒而逃,要和她敦伦的吗?不会是自己试了半天发现不行就跑了吧。
她才不相信刚好这么巧有人来找他呢。
婢女见她生起,忙道:将军说他等一会儿还回来的。
算啦,我睡觉了。
夫君对自己不行这件事一定很难过,她包容一下他的小脾气其实也没什么。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苏央的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在原地顿了几秒,就往回走。
走到床边,床上是一套崭新的被褥。
不仅如此,还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央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人不见把屋子弄得花里胡哨也便罢了,为什么要把她的床扔的到处都是吃的,什么花生、莲子、桂圆、栗子、枣子……她四岁的时候就知道不能在床上吃甜的东西了,这些吃的东西扔在床上,万一晚上睡觉的时候,有讨厌的大老鼠爬上床咬她该怎么办啊。
苏央气鼓鼓地坐在床上,掰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越嚼心里越生气。
坏夫君!这能忍?她早就说了,男人不行就不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