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苏央将疑惑问出口,卫潇便牵住她的手,往屋里走去。
苏央警觉地看了他一眼:夫君,你要做什么?男人的笑容温润平和,语气自然到像是在谈论天气。
央央已许久没同我敦伦了。
什……什么?苏央的头脑中似有烟花霎时炸开。
失忆时,她于敦伦一事没有什么负罪感。
可眼下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如何能再受制于卫潇?少女的面颊浮上一层薄粉。
我不要。
为何不要?央央从前不是说这是很快乐的事情。
男人语气自然,苏央哪里想到卫潇竟不要脸到拿她以前说过的话来刺她。
她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瞪着卫潇许久,可惜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半晌,苏央终于败下阵来。
罢了,最后一回。
明日她就走了。
总归这般绝顶皮相和身材的男人,又不必付女票资,睡了也不亏。
不过,既是最后一回,总不能这么憋屈。
苏央咬牙推了卫潇一把:进屋,你脱了衣裳躺床上,我要在上面。
翌日早上,苏央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酸痛极了。
意识清明的一瞬间,苏央顿时反应过来。
不对啊。
她上次分明以葵水为借口没有同他敦伦。
他昨日晚上这般,定是知道她没有来葵水的。
若是这般,卫潇定是已经知道……苏央的脸红透了,半是窘迫,半是愤怒。
沉香此时踏进内室。
苏央问:马车行谈妥了吗?今日可以走吗?姑娘,车马行的人以咱们今日失信没去的理由,拒绝今后再给咱们提供车马,便是奴婢说加钱也不行。
苏央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其他车马行呢?奴婢全都去问过了,全都拒绝了奴婢,其中一位小哥委婉地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苏央的脸色变了。
只是失信而已,实在不至于让几家车马行接连拒绝她。
至于得罪人,更是无稽之谈。
能有这样大势力阻挠她出京的只有一个人。
她掀开眸子看向沉香,终于确定:卫潇他大约早就看出来了。
沉香张了张嘴:怎么会?将军若是发现了,怎么不直接讲。
大概戏耍我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吧。
若说之前的种种迹象,她还都能用巧合一词掩耳盗铃,眼下的事情便让她没法再骗自己。
装得那么一副深情不渝的模样。
分明就是故意在她面前演戏,为的就是看她笑话。
备马车,我去一趟四皇子府。
姑娘打算如何靠四皇子妃离开吗?苏央咬着唇,冷眼道:眼下盯着我的人定然不少,便是靠菱儿也走不掉。
卫潇既然爱演,那我便陪着他演一回。
这个骗身骗心的狗东西,她要狠狠报复回去。
苏央坐马车去了四皇子府。
门房进去通报了苏央来的消息,顾菱儿听了,亲自出来迎苏央进来,她看见苏央手中的樱草相思小团扇,十分不好意思。
央央,你怎么亲自把东西送来了,我明日正打算去将军府找你呢。
说罢便让婢女去取银子。
苏央止住顾菱儿的动作:你不用给我银子,也不需给我什么回礼。
菱儿,我知晓顾家开了许多药房铺子,你要你帮我弄来一味药。
将军府。
傍晚时分。
沉香将煮好的药端了过来。
那是一碗针对男子的避子药。
避子药性寒,对女子的身体大有伤害,喝久了容易影响生育能力。
平日来葵水时,也容易加重小腹的疼痛。
而这针对男子的避子药,会损害男子的阳气,削弱男子的体质。
偶尔喝一次还好,喝多了,亦会影响男子的生育能力,说得难听些,便是断子绝孙。
沉香眼带犹豫:姑娘,您当真要把这药端给将军吗?当真不会太过了些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断子绝孙这种事,有哪个男人接受的了呢。
苏央这般做,简直是在挑战卫潇的底线。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当真喝这种药,不过是报复他昨日戏弄我罢了。
卫潇不是装深情吗?睡她和断子绝孙比总知道孰轻孰重吧。
她都把避子汤端到他面前了,她就不相信卫潇在这般情形下,还能把深情演得下去!苏央端着药去了卫潇的卧房。
屋内烛火明亮。
卫潇大马金刀地坐在书桌前,正在看一本兵书。
柔和的光线落在卫潇的面皮上,男人掀开眼皮,露出一双精致好看的凤眸,似是有些意外她的到来。
苏央将药搁在桌上,自个儿则走到卫潇身旁,娇娇柔柔地唤了一声夫君。
怎么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苏央轻笑一声,坐在卫潇腿上,乌发蹭着他的脖颈,轻轻抬头,小脑袋抵着他的下巴。
夫君,我后悔了,我不想同你生娃娃了。
嗯?若说失忆时的苏央全然是一副天真可爱的少女模样,眼下更平添了几分娇艳妩媚,像致命的罂/粟,一颦一笑简直是一个天真魅惑的妖精。
苏央的手臂勾住卫潇的脖子,温声细语道:玉笙同说了,生孩子很疼的,若是体质差的人,生了孩子后,身上会落下许多病根。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孩子呢。
卫潇斟酌着用词:避子药对女子的身体损害甚大……苏央的目光中有一丝戏谑:夫君,我知道。
所以我今日从菱儿那里拿了一副针对男子的避子药,你今后若想同我敦伦,便把这药喝了。
卫潇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桌上的那碗药上,凤眸轻抬,清浅地看了她一眼。
这碗便是针对男子的避子汤?苏央垂下眼眸,假哭起来:夫君不肯喝这避子药,是不爱我了吗?少女的眼中一丝泪光也无,一双眼睛既狡黠又灵动。
许二站在远处,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主子这玩得也太大了吧。
卫潇拿起药碗的一瞬间,许二忘了礼数,忙出声阻道:主子,万万不可啊。
这药怕是会损了元阳。
可不能随便服用。
无妨。
卫潇端起避子药,将那黑色的苦药一饮而尽。
男人喉结滚动,将药完全吞咽下去,薄而红的唇上沾着些许黑色的药汁的痕迹,骨节分明的手将药碗轻轻搁下。
一室寂静。
卫潇看着腿上的苏央,温声道:央央,这样可以了吗?少女的眼睛像小猫儿似的瞪圆了。
是她疯了,还是卫潇疯了。
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