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常常迟到,但迟早会到。
司徒炎恩慢慢领悟到的真理便是:珍惜一个人,往往是在失去他之后。
想想他和罗熙阳也是满辛苦的,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吵闹闹,火气上来,恨不得对方马上从眼前消失,可是罗熙阳真的离开了,他却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支点一般,感觉一切都乱了套。
没有罗熙阳的生活是寂寞的。
只是,这些话,他不会对罗熙阳说。
分开了,距离远了,才足以看清一个人的真实面目,原来罗熙阳给他平静无波的生活带来那么多的新奇与快乐,原来罗熙阳是那么爱笑。
失去了他,连阳光都不再灿烂。
罗熙阳喜欢笑,记得他曾神秘兮兮地说:只要面对生活微笑,就会拥有幸福。
可是想想他这十几年来的生活轨迹,将心比心,如果司徒炎恩处在他的位置,司徒炎恩相信自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即使不堕落,也会变成一个无比严肃,比现在还要沉闷的人吧?司徒炎恩好象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小时侯乖巧的他只是得到大人们嘉奖的目光,而罗熙阳却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宠爱了。
回过头来看,司徒炎恩也觉得笑得无比灿烂的罗熙阳要比他可爱太多,笑容比哭泣更加容易获得想要的东西,或许就是如此罗熙阳才成了人们口中可爱活泼的孩子。
阳阳那个孩子啊,笑起来真是可爱啊。
邻居们这样说。
看见阳阳一笑,我是一点烦心事都没喽。
奶奶这样说。
只要和罗熙阳在一起,就觉得好快乐。
罗熙阳的那些死党这样说。
哦,好想亲亲他的笑脸哦。
那些爱慕罗熙阳的女子这样说。
他是那样喜欢笑,甚至是放肆的,却没有让任何人觉得讨厌过,除了当时年纪小的司徒炎恩。
他走了,连同他的欢笑一起带走,所以司徒炎恩更加憎恨他的笑颜,如果不曾知道一个人的笑容可以这么灿烂,他怎么会感到撕心之痛?隐隐约约的,在午夜时分才会泛滥的疼,让他总会忍不住诅咒罗雪秋,仿佛就是为了让他体验到痛苦才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可恶!司徒炎恩终于不再仅仅是外表上的沉稳,连同气质、思维也都变得成熟起来,男孩不再是男孩,他长大了,终于成为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是初恋创造的。
但是比这更重要的是,初恋的恋人永远得不到他创造的男人!难道,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何其残酷,何其无辜。
但是生活不允许这种悲伤的情绪无节制的蔓延,高考的压力迫在眉睫,司徒宇闻关心儿子将来的择业目标:打算报考什么学校?司徒炎恩不得不面对又一个人生十字路口的重要抉择,他思索了许久,然后问父亲:你想让我做你的继承人吗?司徒宇闻笑了:当然。
公司业务越来越好,我不停地在招兵买马,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个亲人在身边支撑偌大的事业。
从海军军官,到商场上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司徒宇闻也算是一个奇迹人物了。
那么,我推荐熙阳做你的第一候选人,商场也是一个人与人交际的场所吧,我觉得在这方面熙阳比我强很多。
司徒宇闻诧异地看着他,目光幽深,最后他笑起来,拍拍儿子的肩膀:好!不愧是我司徒家孩子!有情有谊!熙阳现在在读书吧?你放心,我说过他是我的另一个儿子,我怎么会不关心他。
司徒爸爸笑着,罗雪秋领养他的目的不外是从他身上得到一些钱,可是保险金是有限的,如果她能依靠司徒公司这棵大树乘凉,那不是更好吗?所以,我的话,她不会不听。
爸――司徒炎恩望着父亲,突然觉得想哭,最后他只有点点头,谢谢,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父亲。
司徒宇闻笑了:我是不是很成功?司徒炎恩点点头。
可,我多么想念慧慧啊,我惟一的女儿……这样说着的时候,司徒宇闻的目光黯淡下来。
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有缺口,即使坚强如父亲也不例外。
司徒炎恩决定屏除对名为‘母亲’的那个女人的厌恶,去找自己的妹妹司徒炎慧,带她经常来陪陪父亲。
那年,他十八岁,妹妹九岁,正天使一样花朵一样的惹人喜爱。
妹妹的到来给两个男人的家庭增添了许多周末的乐趣,对罗熙阳的思念终于也渐渐弱化了……◆ ◆ ◆司徒炎恩最终选择法学系,只是单纯觉得律师是件很有挑战性的职业,所以就选择了。
至于国际金融、企业管理这一类东东,在有意无意之中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个暑假,罗熙阳在拼命地打工,一天打三份工,工作18个小时。
那个暑假,司徒炎恩每天都躲在家里听CD,直到那些古典音乐、流行音乐,摇滚、爵士、Hip-Hop将他彻底掩埋,父亲对他这个爱好很是惊讶,问他为什么突然痴迷于音乐。
其实他一直很喜欢音乐,看书的时候,睡觉前,即使写作业也经常放着一些轻音乐作为伴奏,不过,并没有这么刻意地研究过,他回答父亲说:我觉得音乐很美妙,研究它们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意义,这个词很有趣,一件事情到底有无意义,往往取决于个人的偏好,罗熙阳说他的声音很好听,他又不想唱歌,或许,真的可以做DJ……音乐听多了,就会有一些想法,虽然缺少专业系统的训练,但是这种想法会更纯粹,屏弃了Do Ra Mi这些无情的音符,展开联想的双翼,会看到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有悲有喜有情有谊。
最初司徒炎恩将这些想法写下来,投到广播电台,一开始是石沉大海,但是很快制作人就敏锐的发觉了他的灵气,稿子不间断地获得播出,司徒炎恩对音乐的爱好也渐渐趋向成熟。
于是他试着自己制作录音带,贯穿着自己喜爱的乐曲做背景乐,再次投到电台,居然受到大力嘉奖,并请他去电台做了一期特约嘉宾,他和音乐档的主持人搭配恰倒好处,几乎是妙语连珠,一些从来没有过的跳跃思维激荡着老主持人的感情,那一期栏目获得了听众的好评。
就这样成了电台的业余主持,偶尔客串一把,这件事情持续了他整个大学四年,直到成为职业DJ。
他终于知道了分别那晚,罗熙阳播放的那首歌曲,每次在电台播放,他都会止不住想:他在收听吗?这首歌曲几乎成了司徒炎恩在广大听众心目中的形象代言,这首歌是如此的深情,如此的让人心柔软……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I wanna die lying in your arms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I wanna be looking in your eyesI wanna be there for youSharing in everything you do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那天晚上,很晚很晚了,突然接到罗熙阳的电话,司徒炎恩的手心突然变得潮湿。
小炎炎,你亲亲我吧。
他在那边说。
司徒炎恩能想到对面的人正躺在床上,嬉皮笑脸的模样,饶是如此,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不是说那里美女很多吗?谢谢你的歌哦。
不客气。
还是想亲亲你。
你知道这不可能。
那我只好亲吻夜空了。
啊?你的舌头这么长了?你打开窗子看外面的夜空,是不是有美丽?想想我们都在同一个星空下,啊……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想想我就会做个好梦。
司徒炎恩走到窗口,打开窗子,外面的夜幕深蓝,星星在城市的霓虹闪烁中显得淡薄:你那里的星星应该很明亮吧?一样的,有些淡淡的发白,不是原始的状态,因为有电。
司徒炎恩笑起来:一样的,看来我们离得并不远,一抬头能看到同样一片天。
他看着窗外,夜灯闪烁在他的脸上,异样的温柔,熙阳……他轻唤他的名字,声音不自觉的柔软而温暖。
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吧?罗熙阳说。
什么?不是吗?是吧……晚安。
好梦。
◆ ◆ ◆时间可以治疗一切伤痕。
时光流转如指间滑落的沙砾,瞬间的感动在岁月的齿轮磨转间黯然失色,无可挽留。
夏季的风带着惯有的潮湿气息拍打他的脸颊,天气很好,天空很蓝,一切都很美好。
罗熙阳到另外一个城市读大学。
司徒炎恩在B市。
他提着行李走在大学校园里,本来司徒爸爸打算开车送他,他谢绝了,自己单枪匹马闯进来。
可是,他走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新生报到处,或许太自以为是了,现在开始觉得又疲又累,他决定问一问校友――前面有位身穿白色T恤蓝牛仔的男孩,应该知道吧?呃……那男孩,司徒炎恩心中一动,背影有些纤瘦,和罗熙阳有些相似。
他紧赶几步上前:请问,您知道新生报到处在哪里吗?男孩转过身来,司徒炎恩怔住,世上真的有这么相似的人么?现在午休,师兄师姐都吃饭去了。
男孩笑着,我也是新生,比你早来一天,你是什么系的?我可以先带你去宿舍。
法学系。
司徒炎恩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短路。
啊,我们是一个系,你是哪一班的?一班。
我也是!男孩几乎要跳起来了,真巧!你叫什么名字?不会是叫司徒炎恩吧?是。
哇哈哈哈,真是太巧了,我们还是室友呢!男孩热情的抢过他的行李,大步向前走,司徒炎恩还是伫立原地不动。
怎么了?男孩诧异的回过头来,然后有笑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宇文守,司徒同学,从今天起,请多关照喽。
啊……司徒炎恩忽然想起来,他记得这个名字,你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嗯哼!宇文守皱了皱鼻子,给他扮个鬼脸,多多指教,亚军先生。
啊……哈……真是的,居然还有人会比我考得好。
司徒炎恩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耶?不相信我的实力吗?那我们以后再比试好了,加油吧!宇文守伸出手,和他击掌,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傻站在大太阳下,先去休息一下吧?啊……好!司徒炎恩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被动过,可是……心底潜伏已久的那根弦终于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我们降生为人,是为了寻找另一半,为了我们自身的完美和谐,在人如潮水马如龙的纷扰尘世,只有那个人是独一无二的,看到他的时候,你的心会失去平衡的跳,你会感到喜悦,感到微微的晕眩……正午的阳光照在他们头顶,从葱郁的树叶间投落下片片闪亮的影子,司徒炎恩慢慢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些阳光亲吻他面颊的温暖。
直到很久以后,他还会经常想到那时宇文守的微笑,正午的阳光从数叶的缝隙间偷偷溜了进来,那些金黄银白的亮光在青年黑色的发丝上闪烁跳跃着,一直照射他心里去。
爱情就这样降临,毫无预兆的,美妙的,甜蜜的。
大学,大学,多么美好的开端。
会不会也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宇文守是个矛盾的人。
他表面看起来属于颇为斯文的一个人,实际上却是激情洋溢的,他几乎参与了班级里学校里所有的集体活动,并且随着每一次杰出表现而威望越来越高,在大二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学生会主席。
很多颇为自信的女生主动追求他,而那些不怎么自信的女生,就在心底偷偷的爱慕他,司徒炎恩也是。
宇文守身边永远不乏陪伴,即使他每次出席舞会的女伴都不同,即使传说他的女朋友数也数不过来,还是没有人以此来攻击他,厌烦他。
司徒炎恩在他身上发现了类似于罗熙阳的魔力。
这让司徒炎恩感到很奇怪,当年他也荒唐过,可是和他一夜情的女人,第二天就成了路人,大家互不干涉,也没什么情谊在。
可是那些和罗熙阳交往过的女人,却一直和他维持着朋友般的关系,为什么?宇文守点着他的脑袋取笑他:那是因为,世俗上所谓的花花公子其实只是‘花身’,以为身体上多和几个人纠缠就称得成花花公子了,那只不过是最低俗的恶趣味。
那你所谓的花花公子的极至是什么?司徒炎恩挑着眉问他。
不花身,亦不花心,只是爱花而已。
司徒炎恩怔住,真是一个奇妙的答案。
那你的身与你的心都是留给谁的?秘密。
宇文守狡黠的一笑,当然是我等待的那个人。
你也在等待一个人?难道你没有过那种感觉吗?我想我已经等到了。
哦,恭喜恭喜!宇文守笑得天真无邪,让司徒炎恩无法说出答案就是你。
他终于尝到了暗恋一个人的滋味,暗恋是苦涩的,就像喝Espresso咖啡,可是那苦涩之中氤氲缭绕的一点点的幽香与甘甜,已足以让他沉陷而不可自拔。
宇文守是爱女生的吧,司徒炎恩惶恐告诉他真相之后的结果,如果向他表白就意味着失去他,如果作为一个朋友可以守在他身边一辈子,那他宁愿选择以朋友的名义守在他的身边。
暗恋一个人,就是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却又不敢全部流露出来。
暗恋一个人,就是心底里千折百回,一遍遍告诉自己放弃吧放弃吧,可就是走不开。
暗恋一个人,就是看着他的时候,心会一点点的疼,一点点的软,一点点的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 ◆ ◆大二的暑假,宇文守留在B市打工。
刚放假的那天晚上,大家都走光了,司徒炎恩邀请宇文守到自己家来玩,在正式打工之前,好好的放松两天。
他买了好多食物,琳琅满目的,宇文守笑眯眯地看着,也不做声。
这种情景在他的脑海里翻腾,忽然就忆起了两年多前,也有个男孩跟在他身后,拖沓拖沓的陪他买食物,男孩还啃着冰激凌,弄得一张小脸像个花脸猫,自己还狠狠地骂他永远像个小孩……回到家,宇文守打量了一下环境,便径直走进厨房:我不习惯做个白吃,所以今天晚上就由我来掌勺好了。
你会做饭?司徒炎恩大跌眼镜,宇文守果然宇文守,和那个什么也不会做的小孩是不一样的。
宇文守很斯文,很干净,很超脱,很出类拔萃,呃……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会做饭,真是……让别的男人怎么活啊?不信吗?宇文守拿起菜刀,刀光闪闪。
司徒炎恩退后到两米开外:OK!OK!坐在沙发的一角,可以看到宇文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司徒炎恩忽然觉得很幸福,那种感觉像夜晚城市的灯光,一点点亮起来。
外面传来叮叮咚咚响亮的敲门声,是父亲回来了吧?可是,他有钥匙啊,再说,父亲一向很绅士,习惯按门铃的。
司徒炎恩疑惑着去开门,打开门,一个爆玉米花般的大大的笑脸绽放开来:哈喽!小炎炎,有没有想我啊?司徒炎恩怔住:熙阳?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出现在你面前?来,抱抱!这是送给你的大惊喜吧?罗熙阳伸开双臂,脚下是大大的行囊。
司徒炎恩伸手拥抱他:真是意外,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也没长高?是你又长高了!罗熙阳笑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然后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嗯,也越来越强壮,及格!司徒炎恩笑起来:快进来吧。
我可是放假之后就直接打车过来这边了,哇……好香,做什么好吃的了?是不是专门为了欢迎我啊?罗熙阳像猫一样就往厨房冲,冲到厨房门口,嘎然而止。
宇文守手里还拿着炒勺,回头送他一个灿烂的笑脸:您好,我是宇文守,炎恩的同学。
罗熙阳的眼睛眨啊眨啊,脚似乎站不稳,看着有些想栽倒,他再回头看看司徒炎恩,笑容像冻裂的冰川,一点点的露出裂缝:您好,我叫罗熙阳,炎炎的――青梅竹马。
司徒炎恩在后面敲他的头:谁跟你青梅竹马了?那那那,阿守,你是不是也发觉了,炎炎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小孩?有一不说一,有二不说二,你说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睡觉,一起上学,难道还不算青梅竹马算什么?一起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宇文守单单挑中了这个字眼,还一脸的坏笑望着司徒炎恩。
司徒炎恩在心底发出哀鸣,该死的罗熙阳,果然是他的噩梦,永远阴魂不散。
是啊是啊,小时候我们就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你见过炎炎小时侯的照片吗?那时候的他很可爱哦,像个小女生,漂亮极了,害我每天都心儿砰砰跳的,我从那时候就学会失眠了耶。
噗哈哈……失眠原来是学会的啊?宇文守笑起来,目光深处却恍若明白了些什么,你有炎恩小时候的照片吗?我想看,他死活也不给。
有!有!有!我有他所有的照片,这样吧,有机会我都拿给你看啊,看他如何从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天使变成可恶的男人的。
好啊。
宇文守欣然点头。
你如果想克制炎炎,我还知道他很多糗事哦。
罗熙阳干脆凑到厨房里捣乱。
一直沉默的司徒炎恩终于咆哮起来:罗――熙――阳――!然后就揪住他的耳朵,一把他拽了出来。
罗熙阳发出惨叫声:恶魔!宇文守笑着,微微的摇摇头。
那天晚上,三个年轻的小男人聚在一起,喝酒。
桌子上的菜很快就光了,酒瓶也干了,罗熙阳继续趴在桌子上狂吃宇文守特意为他做出的甜点。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司徒炎恩忍不住皱眉。
我这是对食物的感恩,难道你不明白吗?对一个不明白食物美妙的人,等于对牛弹琴。
罗熙阳呜哝不清地说。
我弟弟也是这样,见了食物都是不要命的。
宇文守说。
你还有个弟弟啊?司徒炎恩诧异道。
我没和你说过吗?宇文守更诧异。
好象没有。
如果有,一定会记得很清楚,就像清楚记得他的生日,血型,爱好,品位,甚至一些细微的小动作。
他啊……宇文守摇摇头,不说他,一个小孩子而已。
他也是小孩子。
司徒炎恩戳戳罗熙阳,罗熙阳瞪他一眼,继续对付那美味的甜点。
我觉得我们之间欠缺沟通,我建议,今晚我们就好好了解一下对方如何?宇文守说。
司徒炎恩眉峰一挑,快速的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罗熙阳却重重的点头:好!我赞成!先讲什么呢?这个名字啊,学习啊,工作啊,外表啊,都不好玩,讲点秘密好不好?秘密?司徒炎恩差点被一口酒噎住。
对,比如,你的第一次啊,还有,你爱着谁。
宇文守的目光在灯光下流转,水盈盈的,带着些神秘。
司徒炎恩咳嗽起来,真是个糟糕的夜晚。
罗熙阳高高的举起双手:我赞成!从炎炎开始,他是主人,要先开头!就讲你最爱谁。
好!宇文守也鼓掌。
司徒炎恩起身:我再去买些酒。
不行!罗熙阳叫。
对,不能做逃兵。
宇文守的笑里藏着刀。
司徒炎恩又是一阵咳嗽,最后他说:我最爱的那个人是――是谁?罗熙阳快说!是个男人。
啊――宇文守惊讶。
快说是谁!罗熙阳催促。
我父亲。
切――罗熙阳敲起盘子,打擦边球。
我还以为天下女生又少了一个可供选择的帅哥呢。
宇文守似乎松了口气,熙阳,你呢?我啊,最爱的,也是一个男人。
哦?宇文守很有兴趣的模样。
就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风姿绰约风骨峻峭风华正茂风光旖旎风花雪月风月无边的超级Playboy罗熙阳是也!噗……宇文守放声大笑,忍不住也在罗熙阳头上敲一下,臭家伙!小疯子!司徒炎恩白他一眼。
呵呵呵呵……阿守,该你讲了。
罗熙阳毫不介意地说。
我啊,最爱的,也是一个男人。
宇文守学着他们的口气说。
哦!罗熙阳发出惊叹声。
司徒炎恩沉默,却全身紧张如拉开的弓。
不会说是你爸爸吧?罗熙阳补充道,还是你自己?都不是。
宇文守笑起来,你们真是欠缺想象力,我最爱的啊,是――我弟弟。
噗哈哈!罗熙阳放肆的大笑起来,真好玩,我们所有的人都爱男人,结果都是……哈哈……司徒炎恩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司徒炎恩认定罗熙阳和宇文守都没说真话,罗熙阳认定司徒炎恩和宇文守也都在讲违心之言,可是宇文守明白,只有他自己讲了真心话。
只是,假做真时真亦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