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睿帝安排去取水的人很快就带了水回来。
他们一共取了三碗水过来, 托盘由平安端着,一路上都没有离开过其他四人的视线。
等水端上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聚了过去。
睿帝从龙椅上下来, 拿了托盘中的一把匕首,在众人的惊呼中划开手指, 把流出来的血滴进三个碗里。
陆昭,你来。
陆寻安看了睿帝一眼,在他不容置疑的视线下上前来拿过另一把匕首往自己手指上割了一刀。
他在脑海中跟小白脸系统说道:系统最后一个幸运BUFF帮我用上。
——叮, 好的宿主。
见小白脸系统应了,陆寻安面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直接就把血分别滴进三个碗里面。
就在所有的人都紧张的盯着那三碗水,睿帝没什么表情的淡淡扫了围观的人一眼, 随即又看了一眼已经成年了的皇子。
他们明明有些年纪比陆昭还大,可和陆昭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太过于沉不住气了。
他依稀记得陆昭以前也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年少成名, 娶得是京城第一美女, 婚后还有两个可爱的儿子,可以说是京城里那些男子最羡慕的人了。
明明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人, 是怎么变成这个沉稳的模样的呢。
睿帝仔细想了想, 才想起来这是因为礼部尚书府被抄家流放之后。
对于礼部尚书这样的朝堂害群之马,要发落他自己是没有一点不舍和心虚的。
现在哪怕知道了被流放的人中有陆昭, 他也没有后悔的情绪。
和孙子分开二十多年相见不相识是他的遗憾,但显然没有长在皇宫,陆昭也成长的很好。
或许在这一点上他是要感谢陆思温夫妇的, 如果当年不是他们收留了陆昭, 陆昭就算能活的下来也养不到那么出色。
融了, 融了,真的融了。
有大臣激动的喊道。
睿帝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落在三碗水上,只见里面原本还各占一方的血已经融在一起了。
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暗一,暗二,把人和脉案带上来。
众人一凛,还不等他们说话,暗一和暗二就已经把人和脉案带了过来。
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当初还年轻的宫女和太监都已经老了,只不过太监还是面白无须,所以能叫人一眼看出他的身份。
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睿帝回到龙椅上坐下:尔等把当年的事情细细道来。
也好让这些人‘死个明白’,他便是疼爱太子,又岂会拿皇室血脉开玩笑。
是。
宫女和太监跪在地上不敢直视圣颜。
开口说话的是宫女:奴婢翠屏,是伺候皇太孙的宫女,当年东宫大火,太子妃为了保护皇太孙逃出去,命自己身边的大太监顺安带皇太孙离开,奴婢与小喜儿是掩护皇太孙和顺安的人。
翠屏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众人似乎也随着她的回忆看到了那一场漫天的大火。
安见鹿垂下眼睑回忆她在梦中看到的场景,她记得当初顺安带着皇太孙跑出去的时候确实是有人掩护,但是好像有四个人,剩下两个是不在了?她没说话,抿着嘴继续往下听,果然就听到另外两个太监为了掩护陆昭和顺安死了的消息。
等翠屏和小喜儿两个人说完,殿内陷入了一片静寂。
过了好一会儿睿帝才吩咐道:平安,把当年皇太孙的脉案拿出来让他们传阅,陆昭,把你的右肩露出来。
陆寻安和安见鹿都愣了一下。
右肩膀是有什么吗?她看向陆寻安,只见他缓缓拉下自己右肩的衣服,肩膀上有一个青色的蝴蝶胎记。
这个胎记,是皇后一脉代代都有的,太子肩上也有。
睿帝说完侧头看宗人府的宗令:老王叔,你管着宗人府,这事儿你心里有数,你告诉他们,朕有没有乱说。
怀亲王连忙躬身道:怀文太子右肩确实是有同样的胎记,当年参加了太子洗三宴的人应该都清楚。
安见鹿:……。
这剧情走向是不是有点不对,这是不是太草率太简单了?她偷偷的瞄了眼几个成年皇子,正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就见九皇子已经一撩袍子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见鹿:……。
好家伙,牌面最大的已经九皇子已经认命了。
她又看了眼其他几个皇子,见他们几个表情不是什么很好,她以为他们会再坚持一下,结果九皇子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紧接着一群人不管是认命的还是不愿意认命的都跪了下来高呼万岁和千岁。
安见鹿:……。
高看他们了。
不过也是,皇子们没有权利,现在又认证了陆昭的身份,他们想争都争不了。
除非九皇子身后的宋将军和十一皇子身后的李将军愿意举旗造反,把睿帝给反了。
她和镇国公对视一眼,也跟着跪了下去。
朝臣之中只有陆寻安还站着。
他与睿帝一坐一站,并不相似的脸上有着一样的表情。
**皇上立储了,储君是当年东宫火灾中侥幸逃出来的皇太孙,如今的靖和公主驸马,工部侍郎陆昭。
钟粹宫中贤妃看着十皇子沉默了许久:你为何不争?说到底你才是皇上的亲子,又哪是陆昭一个离开了那么久的孙子可以比的。
没什么好争的。
十皇子一脸淡漠的放下手里的杯子:皇太孙是太子三哥的帝子,父皇的嫡长孙,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封为皇太孙,如今太子三哥虽不在了,可皇太孙还活着,他做储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贤妃笑了:这边对了,如果你舅舅和外祖父那里让你去做一些对皇太孙不好的事情你不用听,他们那边……不用搭理那么多,面子情过得去就行了。
当家里不顾她有心上人执意要把她送进宫的时候文太师府便断了一半的亲缘,后来父亲和兄长想让他的彦儿去争那个位置,她和太师府另一半的亲缘也没了。
她不能对养育了她的太师府出手,可却做不到不去恨他们。
说着是当朝大儒,做的却是蝇营狗苟沽名钓誉之事,实在是让人恶心。
儿子知道。
现在皇上立了储君,你只要听皇上和皇太孙的便是。
皇太孙是元孝皇后唯一的孙子,也是皇上和元孝皇后血脉的延续,他只要不做通敌卖国之事,皇位便只会是他的。
贤妃又叮嘱道。
是,儿子知道。
应下了这一句之后十皇子看着贤妃有些好奇:母妃,我以为您会让我去争。
有什么好争的。
贤妃吹了吹自己保养得当的指甲:你看看皇上……。
她啧了一声没说了,只说:往后我只盼你封了王之后出宫建府,皇上能允我偶尔出去你府里住我就心满意足了。
靖和公主是个好相与的,便是不能出宫,往后靖和公主做了皇后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儿子会同父皇请旨。
钟粹宫中一片温馨,上书房里面陆安琛却是一脸懵逼。
他看着身旁的哥哥:哥哥,父亲是皇太孙了?陆安珩摸摸他的脑袋,轻轻的‘嗯’了一声,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
筹谋几年,终于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