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2025-03-22 08:08:39

亲爹请喝酒?魏东英跃跃欲试, 要不是告诉他英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下一刻,气的差点想翻白眼。

魏县令淡淡道:然后, 将他押送大牢。

能得一方百姓爱戴, 魏县令铁面无私的名声绝非浪得虚名。

对他来说,公是公,私是私, 公永远大于私。

杀掉洋人为豆腐西施报仇, 的确大快人心, 绝对的乱世英雄,但同样,杀人偿命。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如果放任不管感情用事, 朝廷威严何在, 日后如何管理。

坏人自有律法严惩, 当然,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摘掉官帽也要向朝廷请命,请求法外开恩。

洋人当街遇害, 势必迎来场暴风雨,魏县令扔下娘俩, 召集部下紧急商议如何应对。

外面有男人扛着, 县令夫人更关心儿子,叮嘱道:儿呀, 明天去了后听你爹的话, 别顶撞他, 骂你就听着, 打就挨着,梁家给脸色忍着,你爹和梁族长多年的朋友,可不能因为这事变成仇人。

魏东英心思早飞走了,他想去前面捣乱,绝对不能让爹查到有用的线索,敷衍点点头。

县令夫人其实也不赞成这门亲事,她非常双标,自己在家作威作福可以,儿子却不能找个这样的老婆。

以儿子的不着调,必须得找个贤妻良母。

第一眼,她就看中了梁汝莲,那三寸金莲,她敢说,即使京城那些个大家闺秀,也没这么标准的。

脚如其人,肯定是个好脾气的的。

没成想,儿子留洋回来死活不同意,说什么新时代恋爱自由,她没办法,然后,梁汝莲打擂台了,击败两大族长都打不过的东洋浪人。

作为女人,她感叹佩服,扬国威,替女人长面了,但当儿媳不行。

县令夫人满脸慈祥:儿呀,等这件事结束,娘就给你说亲,那个谁,知府大人的远方外甥女——话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小脚的不喜欢,难不成喜欢上过学堂的?我喜欢.......魏东英莫名其妙浮现出一张脸,他瞧瞧周围,低声道,娘,我遇见个非常有趣的姑娘。

县令夫人眨眨眼:有趣?怎么个有趣法?说来听听。

魏东英心痒的难受,他很想讲述今天的遭遇,可会吓到娘亲,憋了半天道:反正就是很有趣了。

县令夫人噗嗤笑了,心中暗暗大惊,知子莫若母,儿子这是第一次表现出对女人有兴趣,她仿佛听到号令眼睛放光:好好,有趣,说吧,是哪家的姑娘,娘帮你打听打听。

魏东英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县令夫人惊讶了:不知道?什么意思?魏东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顺口扯了个谎,他前段时间去外地访友,回来时梁汝莲打擂台的热度已经过了,不然结合对方的身份加那句话,早就能猜出对方身份。

翌日一早,俩父子同乘一辆马车前往梁家庄道歉。

不大的车厢内,魏县令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嫩脸蛋,心情更差了。

他这辈子自认上不亏君下不亏民,尊敬夫人没有三妻四妾,唯独养出个孽障。

好好的婚事说不要就不要。

留洋归来,学了一身毛病,竟然一本正经说他愚忠,要什么改革,简直是个乱党分子。

魏东英无视亲爹的黑脸,懒洋洋斜靠车厢,嬉皮笑脸问:爹啊,抓到凶手了吗?魏县令冷声道:未曾。

他倒没刻意隐瞒。

前去现场办案的捕快查到的信息不多,凶手有两人,其中一男子先到,似乎身手不怎么样。

按照他的推断,凶手绝对当地居民。

安宁人口不算多,当问及可曾看着眼熟时,所有人众口一词,没有。

捕快跟随他多年,经验丰富,哪里看不出其中的疑点。

回答的太干脆了,而且那眼神那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好像特别的理直气壮。

还有更古怪的。

另一名凶手竟然不知是男是女。

仪态绝对的男人,说话却是个女的。

七月初的田野,小麦抽穗开花,仿佛绵延到了天际,一大群布谷鸟被马蹄声惊起,从麦田飞起,盘旋几圈落到路边大树上。

烈日榨干裸露泥土最后一丝湿润,泥土香,麦香,热烘烘的把人包围,仿佛母亲的怀抱,踏实又幸福。

今年是个丰收年。

为了表达诚意,来到村前,父子俩人下车步行。

树荫下纳凉的村民见这排场知道身份不一般,纷纷好奇打量,有长者喊道:您找谁?魏县令没有官威,拱手报上姓名,在下魏问训,前来拜访梁族长。

魏问训?怎么有点耳熟?老者大概有见多识广的人设包袱,老神在在摸摸胡子顺口说了句,然后猛地睁大眼,您,难道您是县令大人?魏县令客气点头:不敢当,在下私人身份拜访,长者为大。

魏问训有魏青天的美誉,但很多人只耳闻并未见过,一番话立刻刷满好感度。

本来有点紧张的老者立刻放松了,看了眼魏东英,试探问道:您拜访族长是为了.......魏问训狠狠瞪了眼魏东英:带孽子向梁家小姐亲自道歉。

以他县令身份亲自上门道歉,这是他能想到的能弥补梁汝莲名声的唯一办法,粉碎传言,让世人知道,错不在对方。

魏县令亲自道歉的消息火速传播,所经之处,全是围观村民。

魏县令是青天大老爷不假,但县官不如现管。

村民们护短着呢。

哟,那就是县令公子啊,长得真白,难怪要退婚,怕梁小姐一脚踢的满地找牙吧。

什么一只脚,一根手指头足够了。

那是,东洋浪人都不是对手呢。

真是有眼无珠,白瞎了副好皮囊,梁小姐多好啊,娶了后一辈子不怕欺负。

......魏东英忍不住看向声音方向,啥也没看到,估计不知道躲在哪个旮旯里。

他感觉莫名其妙。

什么乱七八糟呢,要知道他也习武,留洋几年还特意学了搏击术,怎么听着对方很厉害的样子呢。

魏县令被说中心事,狠狠低声道:看什么看,人家说的没错。

魏东英意识到中间有原因,分析片刻还是不解:爹,梁小姐打败了个东洋浪人?啊不对,她不是裹脚吗?魏东英与其说讨厌裹脚,不如说讨厌封建习俗。

他自小和母亲亲近,更懂的女性不易。

为了取悦男人,好好的一双脚裹成那样,万一遇到个啥急事,跑都没法跑,算半个残废,更别说习武了。

她解足了。

魏县令没好气说完意识到什么,你娘没和你说?魏东英茫然摇头:没啊。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梁族长得到消息亲自来迎接,大老远连连拱手:魏兄,大可不必,您这样兄弟惭愧呀。

魏县令还礼完毕,狠狠把人推到前面:孽障,还不跪下向你梁叔叔道歉。

梁族长哪里能让他跪,上前一把扶住:不必,哎,强扭的瓜不甜,你即无意,总比婚后不幸福强。

他哪里能不知道魏问训此举的意思。

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个朋友,真没交错。

另一边绣楼上,小翠宛如拉磨的驴般转圈,转出了个解恨的好主意:小姐,待会往他茶水里吐口水好不好?梁汝莲快热死了,今天没有风,乡下也没有屯冰的条件,关键是,大夏天的,她依然得穿的严严实实,最多悄悄解开几颗纽扣透气。

她手里的蒲扇一停,惊恐道:女人真可怕,小翠,你该不会往我饭食里吐过口水吧。

小翠气呼呼跺脚:哎呀小姐,别开玩笑了。

这么好的小姐不知道好好珍惜,还退婚,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大宅里的女人小手段可多了呢。

梁汝莲当然逗她,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去看看他长啥样。

小翠也有此意,小姐身份尊贵,没有老爷命令自然不能随便前去,她一个丫鬟可以呀。

小翠说走就走:小姐,等着啊,我很快回来告诉你他长什么样。

被叫住了。

梁汝莲认真道:记着,不管看到了什么,给我忍住别失态,听到没?小翠听到了,但不理解,什么失态,难不成对方满脸脓疮?她走的时候风风火火,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结结巴巴道:小,小姐,他,他.......梁汝莲淡淡点头。

昨天刺杀洋人的事没瞒着小翠,也告诉了她对面那位茶客先行一步,小翠当时眼睛放光,把对方夸成一朵花,好看,豪爽,简直就是说书先生故事里的俊俏侠客。

没多会,仆人小步跑来。

让梁汝莲去趟客堂。

梁汝莲叹口气,有气无力让小翠帮忙换上更密不透风的见客衣裳,就知道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