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3-29 01:06:33

凌晨时分,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疗养院。

她带他去看了外婆,年近七旬的外婆,一直神智不清,连人都几乎认不出来,只能待在疗养院靠药物控制,她每天都来,除了赚钱替久久还债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里。

多久了?好半天,靳亟才开口,简短地询问。

我妈死后,舅舅欠了高利贷,外婆看到有人要杀他,就变成这样了。

墨凯璇答。

墨岗的事靳亟有所耳闻,可没想到哪债会让她来扛,沉默了一会,他又问,有机会好转吗?不知道。

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言自语的老人,然后她细心地喂了外婆吃了些东西又端来温水,旁若无人地用柔然的毛巾擦拭着外婆手脚。

当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知道靳亟一直在看着她,看她的一举一动,她不敢抬头,因为那样她就会看到他的眼睛、他的表情,那会让她觉察到他的心思是否变化。

她很聪明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洞悉到对方的想法,所以她不敢看他,不敢知道他是否正在后悔,后悔向她提出了那个建议,可是她又想,就算他真的后悔了,想要收回自己说过的话,她也绝对不会怪他的。

墨凯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会带他来这里看外婆,让他知道外婆的存在,还有那笔连她都不知道的天文数字。

是因为今天收到的惊吓让她感到害怕了,开始考虑趁早抽身于那个环境吗?还是因为自己也动心于他的提议?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沉沦,还是趁早了断的好。

了断一切的妄想和心动,快速而绝情,这样对谁都好。

可是她怎么一直感觉到那道深深注视着自己的深邃目光,异常地温柔。

两个小时后,他们才离开疗养院。

等一下。

身后的男人不得不开口,叫住女人越走越快的步伐。

墨凯璇站定,有些难以面对他的样子,神态也不如以往那样自如,她深深呼吸一下,没有回头,他叫她,是否想告诉她,他决定取消刚才的提议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她听到靳亟说:我饿了,你饿不饿?墨凯璇惊异地回头,她不懂!为什么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提,只是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还是他不好意思当面出尔反尔?才拿别的话题打岔?不用了,我想回去了。

她泄了气,虚弱地低下头,再轻轻褪下身上男式西装外套,打算还给他。

去哪里?回家休息吗?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意图,脚步往前迈了两步,站在她面前。

他好高,自己近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在他面前也显得十分娇小苗条,像个渴望被人呵护的小女孩,她没勇气抬头,将衣服递向他,我回‘梦之纽约’……靳亟的双眸窜出一丝气极的怒意,他没接过衣服,而是一把揽住他纤细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望着自己。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难得的发了脾气。

嘎?墨凯璇被他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嗫嚅地问。

什、什么……跟我在一起会让你很痛苦吗?你一定要回到那种地方?他的脸色很臭,但他话里不言而喻的意思,让墨凯璇眼睛瞪得更大。

你……你还愿意?她颤抖地问。

我有说过不愿意吗?他的脸上更不好了,她大小姐到底把他当什么了?以为他是那种见势不妙就溜的胆小鬼吗?即使知道这些之后?她又要哭了,真的要哭了。

是!这声坚定的回答让墨凯璇再也控制不住,她呜咽一声,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的背,把满是泪花的小脸藏起来。

她这几年流的泪都没有今天流的多,所以她不能再哭了,那样太丢脸了!靳亟紧紧地回抱她,恨不能将她整个人溶进自己的身体,这个傻呼呼的小女人,看起来又聪明又勇敢,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但他还是好爱,好爱,天啊,她怎么能这样让他心动?这个靳亟,很有钱的样子。

他手一甩,就是大手笔,大得令墨凯璇不得用电脑算一下,他在她身上前前后后大概花了多少钱,结果那几位元数字让她咋舌,总共是四百八十万。

这个数目应该就是当初舅舅欠下的准确数额吧,他拿回单据,让她亲手烧掉,再还告诉她一个消息,舅舅因为涉嫌一起案子,罪名成立,被判入狱三年。

他真有本事,连利息都不用给,不像她,为了还每个月的利息就快被操死。

还有让舅舅待在牢里,也比在外头鬼混,不知道哪天就被人砍了要好得多。

靳亟的嘴很紧,她花了不少时间才从他口中得知,他是个孤儿,没有财大气粗又有爱心的亲戚,他所以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得来的。

大学时就在有名的东方律师事务所工读,受到恩师贾骁汉的提携,毕业后一面继续攻读学业一面考执照,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

虽然对于一个很有社会经验、很会念书、比别人花在学校里的时间少、取得毕业证的时间快,不过才二十六岁的年轻人来讲,这种经历算是很了不起了。

但几百万耶!他怎么来的?墨凯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姓靳的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一大笔钱,不吃不喝不开销不花钱吗?虽然仅短短数十天的相处,她暗自观察。

这男人确实很简朴,除了必要的应酬外,他不抽烟也不喝酒,平日里一日三餐也不挑食,穿的衣服更非贵得要死的名牌,就连开的车子也是一般上班族钟意的车型,完全不嚣张。

在他的人生里,最大手笔应该是现在两人住的这间公寓,一年前才买的,七十坪,不算大但整洁干净,摆设和布置完全没有奢侈或张扬的影子。

可这也不太可能让他赚到这么多钱吧?至少她节省来节省去,还不是还不清。

那么盗用公款?当堂堂东方律师事务所是他开的吗?虽然他的老师是这家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但这个可能被坚决否定。

中了乐透?机率太小;有遗产?好像从来没听他提过;收受贿赂?他应该不会那么没脑子,做这种自毁前途的事吧?借高利贷?人家有必要为了自己铤而走险吗?大大地叹口气,墨凯璇懒得伤脑筋去想了,她放下手里的杓子,再将炉火拎小,让汤煲里的羊肉和海参慢慢炖。

自从上喜庆拎着一包简单的行李进驻到他的公寓,她就开始了家居生活,从洗衣、买菜、煮饭、煲汤、打扫清洁……明明是青春少女,明明不是他老婆,却要被指使着做着黄脸婆才做的份内事。

老婆做家务被称之为贤惠,那她算什么?他包养了她,她就是他的情妇。

可是情妇不都是打扮得像只狐狸精,拿着金卡在百货店猛刷名牌狂扫货,穿着高档服饰戴着闪得人眼花的钻石首饰在美容院从头到脚的保养,要不然就是和金主在床上翻云覆雨……可她……墨凯璇低头看着自己穿着的T恤和牛仔短裤,T恤上还印着一只粉红色的可爱Kitty猫!她拍拍额,又忍不住呻吟一声,她差不多都忘记上回穿这种衣服是在几年前了。

房间的衣柜里的新衣服全是他买的,当然,是他领着她亲自到百货公司买来的,虽说她也在现场,但是她完全没有机会表达,自己对他一意孤行所选择的那堆东西不情不愿,或者是不屑。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妹妹?还是女儿?她没有专属金卡,只有一个月三千块的零用钱,那也是他擅自决定出来的金额,这个月的已经装进她的口袋里了,她数了又数,终于接受这些钱完全不能去百货公司打转,更别提血拼的现实。

可是看在他花了那么大笔钱帮她还债,她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她也没被他送去美容院SPA,还好她现在还年轻,用不着到那种地方去做保养。

他还让她戒烟、戒酒、戒不良习性……好吧,他是老大,她听命就是了,可最过分的是他还不准她化妆!这就管的太宽了点吧?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还没上过他的床……这对于一个被包养当情妇的女人来说,真是奇耻大辱!上个月星期几?周三,还是周五?她跟他到了这里,打开门,让顺手丢给她一把钥匙,钥匙圈上挂着一颗橡果,手工磨的,她眼尖地看到他手里另一把钥匙上野挂着差不多的一颗,然后听见他在跟她交代这是大门钥匙。

她乖乖接过,在还没有摸清楚靳亟的底细、性格、脾气、爱好之前,她打算乖一点。

这间暂且收容自己的新家是两房一厅的空间,木地板、家俱都是柚木的,垂挂着淡绿色的窗帘,外面的阳台上有非洲堇、袖珍椰子和一些不知名的绿色植物。

只有一间卧室,另一间看来是书房,因为她注意到里面有电脑桌,还有一个宽宽大大、长长的原木书柜,上头摆满了厚到可以砸死人的律师专业书籍。

想比起来厨房很空,看来这男人几乎不在家开伙,她去洗手,顺便参观了一下浴室,发现收拾得井井有条,靠窗的地方还挂了盆绿意盎然的绿萝。

挺有情调的男人,品味也相当不错,并没有律师特有的老派与严谨,墨凯璇在心里稍加赞美。

累了吗?要不要先洗个澡?他问着,把她轻便的行李拎进卧室,放在靠窗的位置。

还好。

她一阵扭捏,有点束手束脚站在卧室门口,盯着那张铺着深蓝床单的双人床。

她现在应该做什么?去洗澡洒香水再换上性感内衣,然后和他在床上那个那个?她既然决定跟了他,做他的女人,自然要尽自己应尽的义务。

但他是同性恋,会不会对她不感兴趣?照目前的情形分析,最好的结果是他从同性恋变成双性恋,男女通吃。

墨凯璇脑袋里突然冒出自己跟两个男人在床上打滚的画面来,天啊,她才不要搞杂交,绝对不要。

不要什么?靳亟看着她绞着小手,精致的脸蛋上一阵红一阵白,听见她在嘀咕什么不要不要的,忍不住凑过去,看她哪里不对劲。

啊!她回过神,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直往后缩。

你睡这张床。

她的动作让他多少有点伤心,先前她点头同意跟他,他还以为她心里会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现在看来,大概是他自作多情的成分比较多吧!哦。

她偷眼打量着他,发现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严谨和不苟言笑。

墨凯璇觉得这样的靳亟,还不如发火的他让人觉得容易亲近。

我还有事要做,你困了就去睡吧,如果饿了,冰箱里有鲜奶和吐司。

他交待几句,拎着先前搁在沙发上的公事包就进了书房,关上门没再出来。

半个时辰后,洗好澡擦好香水。

换上吊带睡衣的墨凯璇把耳朵贴在书房门,听着里头传出的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他真的在办公,那她是不是应该识大体?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好女人呢?她蹑手蹑脚地回房,躺在有着他气息的大床上,不到五分钟就睡得大呼了。

迷迷糊糊中,她意识到似乎有人进房间来,伸手帮她盖好被踢到一旁的薄被,然后悄悄地拿走一只枕头,打开柜子又拿了些东西才走出去,并轻轻地关上门。

这一觉一直睡到隔天上午九点,墨凯璇才醒来,这是她近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了。

她揉揉眼睛,看向床头,奇怪了,床上怎么只有一只枕头了,还有一只,不见了!她明明记得,这床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两只枕头,难道被他拿走了?墨凯璇从床上跳起来,赤着脚朝外面冲去。

屋里静静的,没有人,书房的沙发不容置疑,摆着失踪了的枕头和一床薄毯。

墨凯璇愣住了,他根本就没回卧室,他昨晚睡在沙发上,她都做好准备给他上了,他居然无动于衷。

墨凯璇先是恼羞成怒,五分钟后,情绪变成沮丧;又过了五分钟,她叹口气,算了,既然她没兴趣,自己也就懒得热脸贴上冷屁股了,但再过五分钟,两只小拳头被主人使劲地握住!她墨凯璇可不是那么轻易承认失败的!她就不信以她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不能把靳亟拉上床!以前也就算了,反正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现在,同居一张屋檐下,他的性向她就有责任来开导他,更何况他帮她付了那么一大笔钱,无功不受禄,她总要替他做点什么才是!餐桌上,摆放着两碗热腾腾的米饭,两双筷子。

这感觉真好。

男人露着笑意,然后他看向厨房里忙碌的小女人。

又一个温馨的家,在他晚归的时候会点起一盏小小的灯,有一个心爱的妻子,正辛勤地为他煮饭……这是他的梦想。

虽然她现在还不是他老婆,可是他很想和她过日子,再生一大堆孩子……以前想过只生一男一女,但如果是她,无论生多少个,他都会很乐意。

正陷入美好幻想的男人,温柔的眸在对上女人端出的一盘盘菜肴后,眨了又眨,脸色似乎有些僵硬。

餐桌上的晚餐,与往常一样丰盛,海参羊肉汤、清炒山药、虾仁韭菜……但,这是什么?男人指向面前一盘看不清是以什么材料为内容弄出来的菜肴。

杜仲炖猪腰。

女人笑眯眯地回答,讨好地帮他夹:很好吃哦,快尝尝看,我照着书弄出来的,你不知道杜仲好难买,只有中药行才有卖……男人无语,沉默又认命地吃菜,视线悄悄瞟向女人,看她正盛好一大碗海参羊肉大补汤,推到他面前,满脸期望地瞅着他。

这碗也太大了吧?是大碗公马?他这么不记得和她去选购厨具时买过这样的?正打算视而不见,可是……喝碗汤浩吗?软绵的甜美嗓音,没人会狠心拒绝。

好。

他只得先放下筷子,硬着头皮喝那一大大碗公汤。

好喝吗?她瞅着他喝完,眼巴巴地问,见他点头,又欢天喜地地再帮他盛一碗:那再喝一碗好了!被进补到彻底无语的靳亟,看着墨凯璇如花般的笑靥,心里暗自叫苦。

这些补肾壮阳的菜谱,难为她每天都换着花样弄一堆,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让他欲火焚身,鼻血直流而亡吗?一股暖暖的液体自挺直的鼻翼间缓缓淌下,不好,他流鼻血了……美眸轻扬,目送靳亟捂着鼻子狼狈地冲进浴室,墨凯璇坐得端正,保持最佳的优雅姿态继续用餐,只有红唇边微绽笑容,贼兮兮的泄露了她的得意。

吃过使人热血沸腾、鼻血狂飙的晚餐,靳亟就一头栽进书房,将无穷的精力奉献给了工作。

可是心怀不轨的小女人显然存心不会让他好过。

在她收拾过碗筷后,在泡过香喷喷的热水澡后,她穿着一身半透明的白色蕾丝睡裙晃进书房,手里拿着一支塑胶喷水壶,从他面前晃进阳台,去摆弄那一堆被她照料得生机勃勃的花花草草,接着又从他眼前晃出去,没几分钟,她又开门晃进来,神态自若地在书架上找书看。

从他的角度,他能清楚得看到她的睡裙里,除了一条内裤,连胸罩都没穿!两朵红艳的雪樱,在高顶饱满的雪峰上绽放……那个,我说……他发出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般悦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辨认的轻喘。

呵呵,某人总算受不了了,嫩唇微扬,墨凯璇得意地想,接着他是不是要扑过来,直接吃了她?你可以叫我凯璇。

她笑颜逐开,娇俏绝伦的脸上风情无限。

凯璇,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他将手头没做完的事搁下,在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有心思专注于工作?你说吧!她快乐地走过去,趴在他的办公桌上,两支藕臂支着下巴,半露的雪白胸口不偏不倚正对着他。

浑圆的胸部若隐若现,粉嫩半盈,尤其两乳间的浅沟更是诱人犯罪。

靳亟暗自呻吟,尽量把视线投向电脑屏幕上,生怕自己又会因为太过刺激而鼻血直流。

什么事?快说嘛!墨凯璇偷笑,身子更朝前倾,一股乱人心脾的香味直钻入男人鼻子里,简直像十八世纪农场主人私酿的醇香葡萄酒,让人心都醉了。

你有没有想过继续念书?他深呼吸,黑眸直视她。

干嘛?她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瞧着他,这个怪男人,不扑过来吃她?提什么念书?真是大煞风景。

如果你想继续念书考大学,我不反对。

我都二十岁了,现在才考大学会不会太晚了点?她已经好几年没碰过书本了,他要她念书考大学,会不会强人所难了点?年纪不是问题,现在许多年轻妈妈,生过小孩继续上学,只要你想去念,什么时候都不晚。

可是……万一我考不上呢?也是,她既没学历也没文凭,将来若是他厌倦了她另觅新欢,她该如何生存?没有一技之长,难道要杀回风月场重操旧业?一想到他有一天会喜新厌旧不要她了,墨凯璇就一阵不舒服。

试试看,用轻松地态度面对它,尽力而为就可以了,何况还有我帮你。

他鼓励道。

怎么帮?我想先替你找补习班,如果顺利看能不能赶上联考,你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来问我。

他最后一句话令墨凯璇眼睛璨然一亮,随时吗?这样她就有借口死巴着他,找机会顺势把他拐上床了耶!那你不可以嫌我烦哦!绝对不会。

薄唇微勾,他猜透了她小脑袋瓜子里的想法。

那我们明天就去报名!打铁还需趁热,她说。

嗯。

他喜欢她说我们,这个词给人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于是,在墨凯璇还未顺利地爬上靳亟的床之前,反而被他送进了补习班。

很快,靳亟发现她的功课底子很不错,虽然好几年没碰过书,但她聪明,领悟力高,加上骨子里有一股韧性,一旦决定一件事情,就会全力以赴,坐到最好。

她决定考大学,就对别的事情完全不在意,除了每天照例去疗养院探望外婆,其余时间不是在补习班就是泡在图书馆,把精力全部投入在念书上,连色诱金主这件事也抛之脑后。

加上他这个当年在台大好成绩好到教授苦口婆心,想让他留校任教的资优生的专门指导,效率简直是突飞猛进,最终她十足把握地参加了联考。

放榜时,他们去看成绩,当发现临时抱佛脚的自己,居然考上了一所相当不错的学校,而且离家近又不用住校,墨凯璇立即心下三呼万岁,再转身扑进靳亟怀中咯咯直笑。

靳亟显然也非常高兴,他紧紧地抱着她,炙热的气息扫过她雪白的耳畔,撩成一阵樱红。

其实考不考得上,她并不是太在意,念不念大学好像也不是那么优所谓,她真正在意的,是这个叫靳亟的男人。

她不愿意突然有一天,他爱上了别的人,也许是男的,也许是女的,姿色不及她,身材不及她,打理家务不及她,唯一比她强的,是人家书念得比他多,这就太逊了!墨凯璇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对靳亟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一向顺其自然地朝前迈进,从不刻意拘泥于任何尚未水落石出的情感。

对于他,感激吗?是的;喜欢吗?是的;爱吗?不知道,她从未爱过,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但她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他半夜爬起来帮她盖被子;喜欢看他认真工作时的专注模样;喜欢他买给她的每一样小礼物,那些能媲美童装的衣服除外,喜欢他皱着眉对她的调皮捣蛋无可奈何的神情……种种喜欢,凝成一个安全温暖又惬意的空间,舍不得离开,也不想失去。

想去哪里庆祝?她听到靳亟在问。

回过神,墨凯璇眉开眼笑地勾勾手指:先去买菜,然后回家。

因为忙于补习,她那本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超级补肾大全被藏的太久了,可能都蒙上了灰尘,现在是让它重出江湖的时候了!就在当晚,墨凯璇小姐总算完成了近年来心头第一等大事,得偿夙愿,成功爬上靳亟先生的床!在那张沙发上,她成了他的女人。

他第一次亲吻她……唔,应该说是她先亲的他。

第一次抚摸她美丽的身体……真是情况其实是,她先把自己脱得光溜溜再硬压在人家身上霸王硬上弓,不仅扒光他的衣服,摸那很久之前就想欣赏的六块腹肌,还大胆地挑逗引诱……之后天雷勾动地火,激情一发不可收拾。

凌晨三点,房间里仍然战况急及,战场已经由书房转至浴室再转至卧房。

墨凯璇浑身无力地躺在大床上,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压在她身上,那喝了海参羊肉大补汤的男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她已经开始考虑将这本大全给出版社,去造福全天下性生活不和谐的夫妻们。

……不要了……让人家睡……娇弱的嗓音都出现了嘶哑,可想而知,先前的战况有多激烈,忘情程度绝不亚于KTV。

乖,你好好睡,我自己来。

男人毫无倦意,边亲吻他半闭的眸,边安抚他,动作越发鸷猛强悍。

呜……墨凯璇被折腾到欲哭无泪,他不是同性恋吗?怎么这么强悍?初经人事的她哪里吃得消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就算此刻她就此昏迷不醒,估计他还会继续奸尸。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这回她总算是相信了,因为她正在身体力行地得到应有的报应,说来说去,全是那本补肾秘笈惹的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