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贺时舟几乎本能地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肩膀稳稳扶住。
不好意思。
白柠声音闷闷的,身体有点虚脱了。
说完,她挣扎着要起身:好了,你在前面带路吧。
贺时舟抿紧嘴唇,一动不动地凝视她。
白柠被看得有点儿懵:怎么了?不是要去住的地方?我不认为以你现在的状态能正常行走。
贺时舟一语中的,尤其她刚才站起来的表现,仿佛随时都能双腿一抖、两眼一闭。
白柠漂亮的眼里写满了困惑。
贺时舟喉结上下动了动,只觉喉咙有点儿干,再出声时,音色染上了几分喑哑:我背你。
白柠怔然:不用,我……要不然你想栽跟头?贺时舟绷着一张脸,严肃地下命令,背你是效率最高的选择。
不要浪费时间。
贺时舟又补了一句。
白柠细细想了下,觉得他说的也对,要是继续耽搁下去,估计会拖得越来越严重,毕竟深夜的气温低得扎人。
嗯,谢谢。
白柠选择顺从。
…她也轻得太离谱了。
贺时舟感受着后背的重量,眉头难得紧锁起来: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好好吃过饭?嗯?白柠靠在他肩膀上,没有听清。
贺时舟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我说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好好吃饭?有时候忙起来直接不吃的某人:……呃,还好吧。
还好?贺时舟嗤笑一声,你这个还好是什么意思?就……身体能接受的意思。
在这方面,她的确有些理亏。
关于吃饭作息的事儿,妈妈也不止一次提过,因为每次她去医院探望时,妈妈总会说——你怎么看起来又瘦了。
其实她也很无奈,就算有时候刻意吃得多了一些,身体也不会从中汲取到充足的营养。
身体能接受?呵。
贺时舟又是一声冷笑,你这重量跟一具骨架差不多。
白柠:……白柠反驳:我是吃多少都不长的类型。
贺时舟立马接话:也是容易生病的类型。
……白柠不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第一天遇到你,你还不是在发烧。
所以你现在也发一个是想跟我扯平?……白柠觉得这人不要脸。
说到此,贺时舟顺势问道:那天你兜里的退烧药呢?怎么不给自己吃一粒。
白柠:放在宿舍里,没有拿。
贺时舟闻言,打趣道:我发烧时你带在身上,结果到自己需要时又没了,挺舍己为人。
白柠:……你这人说话能不能积点口德。
还好。
贺时舟心情似乎不错,面部线条柔和了不少,我平常也不怎么说话。
白柠懒得跟他扯,索性将头往他肩窝里一埋,开始闭目养神。
女孩温柔的呼吸掠扫过皮肤,那种微痒酥麻的感觉顺着神经传至四肢百骸。
贺时舟倒吸一口凉气,心跳漏了一拍。
…宏远楼这块儿,说是宿舍,其实更像是工作室。
外边儿是教室,有白板和电子设备,旁边立着一个大柜子,里边儿盛放着书本和教具,还有两层专门用来放置奖杯和奖牌。
教室后面的墙壁开了一扇门,门一打开,便是一间与之相连的寝室。
面积不算大,但该有的东西基本不缺。
只是平常只有贺时舟偶尔在这里休息,因此只有一张床。
你今晚就睡这里。
贺时舟指了一圈房间,需要什么就自己拿,洗手间就在旁边。
说罢,拾起桌上的遥控板,对准空调摁了一下:我把温度稍微调高一些。
白柠静坐在床上,看着他:那你睡哪里?我就在外面的教室睡。
贺时舟轻描淡写道,不过我先出去给你拿点药,你先躺着休息。
白柠有些惊讶:这么晚了,你还要……没事,本来我就打算出去的。
贺时舟说,顺路罢了。
他回应着白柠,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又是接冷水,又是打湿毛巾,一系列事儿安排得有条不紊。
白柠却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失真。
怎么说呢,一个在几个小时前还觉得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现在却因为莫名其妙的偶遇而被强行凑在了一起。
还挺奇妙的。
而且吧。
白柠仔细打量着贺时舟,他一丝不苟的专注神情映入眼帘。
他好像也没预想中的那么高傲。
你躺着吧,我要给你进行冷敷。
贺时舟将拧过的毛巾折成一小叠,走到床边。
把额头露出来。
白柠见状,本能地往头上摸了摸。
空空如也。
她怔住了。
贺时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说:你的帽子好像掉了。
白柠惊慌失措地瞪大眼,本能地想去遮住上半张脸。
我早就看到你的眉毛和眼睛了。
贺时舟淡淡道,现在遮也是徒劳。
白柠:……该死,她竟然现在才意识到。
不过还好。
白柠冲下半张脸摸了摸。
口罩还在。
贺时舟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问:你好像对自己的外貌很在意?白柠一本正经道:我容易过敏。
她把那天搪塞给唐绮的借口又重新拿出来炒冷饭。
贺时舟静默地看了她三秒,总结道:过敏没看出来,容易生病到是真的。
……你先躺上去,不然怎么冷敷。
贺时舟用下巴点了点枕头,直接上去,盖好被子,躺一会儿,待会儿我让你吃药你再动。
一啪啦的安排,一点也不给白柠反驳的机会。
白柠还是有点犹豫,慢吞吞地往床上缩,像某种受惊的小动物。
这还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女孩吗?生病了竟然变得这么软。
贺时舟突然觉得还挺新鲜,见白柠已经躺好,他便拿着毛巾往对方脸上凑。
结果还没完全凑近,就听得女孩用软糯的声音警告道。
你要是敢摘我口罩,我就跟你拼命。
贺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