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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2025-03-22 08:09:04

你们你们两个还没谈上就睡在一块儿了, 到现在居然都还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吗?电话那头传来肖荷的惊呼。

没有。

季梦真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揉揉疼痛的脚踝,心虚地朝门口看一眼, 怕被员工看到她在打电话说一些私密的事情。

她现在正忙,肖荷又非要给她打电话八卦,她只得空出一只手来接,才谈呢,不着急。

肖荷迟疑几秒, 问:你确定你在他眼里是女人不是小女孩儿?你们才从这种一起玩儿大的关系变成现在这个年龄段的男女关系,他会不会不习惯?你知道么, 很多多年的朋友没办法在一起就是因为太熟了,熟到已经性别模糊,根本喜欢不起来。

回想了一下和江让的相处模式, 季梦真道:不是吧……不然江让也不会管我穿衣服。

他还管你穿衣服?这么变|态?在国内念书时, 肖荷的穿着打扮一直属于辣妹风,家里从爸妈到当时的男朋友, 没一个人不说她的。

为了让她感觉穿衣自由并不是特立独行,季梦真还陪她穿过一段时间刚刚能遮住屁股的牛仔短裤。

季成还数落她,说穿的什么玩意儿,季梦真跳起来问,不好看吗!当哥的哽了一下差点心梗,说还行吧。

没有, 是我们在家吃饭。

我另外个男性发小也在, 就当警察那个。

江让应该是感觉这种同在屋檐下, 男男女女的, 更该注意点界限, 季梦真斟酌着用词, 平时我去喝酒穿紧身裙、抹胸,他从来没说过我。

肖荷对季梦真朋友圈发过的男人都没什么印象了,那个警察发小帅吗?帅,季梦真说,但心有所属了。

你身边的男人怎么个个都拥有爱情,就没一个能剩给我的。

不过,根据你这么说,江让那么做不夸张,肯定是因为他对你的感情变质了,所以他时不时会站在另一个角度去观察其他男人。

肖荷松一口气。

毕竟肖荷和江让不认识,仅仅站在闺蜜的角度来看,会担心季梦真被蛊住了,再进而答应一些恋爱内非常规的条件。

我也不笨。

季梦真靠在转椅上,舒舒服服地,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可以前我们没有聊过恋爱中的三观。

有时候我去参加什么酒局,他也不会催我回家或者不让我去,都会等到我回家了再睡,或者过零点了再调个闹钟起床给我打电话。

一个爱玩儿,一个太远又管不了,这么看来你们俩还是合适,肖荷顿了顿,你上学那会儿跟我说的那个娃娃亲是不是他?不是,自从我上小学后就没见过那个男生了。

季梦真喝一口玄米茶,听办公室外走廊上的脚步声响,越聊越心虚,不说了,我还上班呢。

肖荷在电话那头笑开:行,有进度记得告诉我。

季梦真嗯一声,放下电话,手腕上挂的两只玉石镯子一阵清脆叮咚响。

要是换作学生时代的爱情,季梦真可能根本不会想这些。

谈了那么一小段儿时间了,两个人没有提要出去住的话题,在家里江让也没舍得动她。

肖荷说这种事要天时地利人和,说不定哪天等你准备好了,就水到渠成。

说到娃娃亲……季成因为小时候皮糙肉厚,手还欠,不把女孩儿当女孩儿,很遗憾被众家长剥夺了择偶权。

他也无所谓,觉得还那么小,家长想这些事情特无聊。

他又有个妹妹,于是更讨厌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家长,总是说要妹妹当谁的媳妇,他听着特别不舒服。

季梦真小时候在少城是有娃娃亲的,不过这门娃娃亲并没有多正式,她自己和那个被长辈开玩笑的男人也二十多年没见面没联系,所以她从来没有当回事儿。

在她和季成都还是刚会走路的幼崽时期,季世荣有一段时间因为创业常年在外,没有精力照顾他们兄妹俩,所以就暂时让他们住在外公外婆家。

其实三岁以前的事情,季梦真不太记得。

她只记得那个家在一所大学里,学校里有一处大大的院子,许多座平房并肩而落,家家户户串门特别方便。

外公外婆家是和四合院布局差不多的平房,不算太大,中庭是一处露天的小空地,有透明的鱼缸、有接雨水的石樽,还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圆桌,只不过很少坐满过。

在大多数时间里,季梦真和季成会端两根矮凳子,一屁股蹲上去,再把饭碗端在手里。

季家两兄妹吃饭吃得乖,乖到在街坊邻里出了名,根本不需要长辈追着喂,还时常有邻居领着自家小孩儿来参观,说你看看人家怎么长那么多肉肉的?要好好吃饭才行嘞!那个时候,季梦真还不懂什么叫身材,只知道埋头苦吃,吃完了就和哥哥去门口吊着纱窗门玩儿。

家门口的石阶上布满青苔,季梦真在那儿抱着门吊来吊去,手没拽稳,一屁股从青石台阶上滚铁环似的滚下去,摔得满腿是血。

家里长辈还没退休,没人照看两个小的,季成还背不动妹妹,急得团团转,又无法,只得跑去挨家挨户地敲门,敲出来一个大人。

那个叔叔跟随季成奔跑过来,抱起季梦真就往学校家属院门口的诊所冲,闻讯赶来的一些邻居又领着孩子,扯嗓子吆喝,说你看看不要吊门呀,季幺妹都摔成这样了!那个叔叔是学校里的一位才招进来的老师,下个月正准备结婚。

在季家登门道谢过后,他看季梦真长得软乎又水灵,说穿上小礼服肯定珠光宝气的,干脆来给我当花童吧?于是,季梦真就和院儿里不认识的一个小男生成了婚礼上的金童玉女。

再后来,有不少长辈开玩笑,说要不然订个娃娃亲吧?季梦真也不懂,正一口一个小蛋糕,刚想满嘴奶油地答应……只见季成张牙舞爪,说不行!彭咚咚还没我帅!大人们一阵阵哄笑。

外婆摸摸季成的后脑勺,说你不能叫咚咚,要叫名字。

咚咚是他们家给他的乳名,你要叫他彭东越。

季成跟个小霸王似的,拽得很,粗硬的头发被汗水抹得朝天,哼道,我管他什么越什么东的,想娶我妹妹就是不行!于是一群大人们笑得更大声。

季梦真那会儿发育比季成慢一些,又太小了,又说话不利索,还被季成和家里保护得太好,只觉得哥哥被嘲笑了,委屈得双眼通红。

他们的妈妈生于书香门第,外公外婆都是退休教授,对季世荣视如己出,这几年去了少城周边一座名山脚下的疗养别墅安度晚年。

以前季世荣就总数落季成,说家里好歹书香门第,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土匪?季成冷笑,这还不简单么?说明我更像爹。

季世荣举起茶具要抽他。

倔强的小小少年也直愣愣坐着,不躲,说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好了。

*翌日。

夏季清晨,四栋别墅门口悬挂的风铃开始轻轻哼唱。

每逢工作日,整个房子内仿佛在打仗。

安亭照例拎着帆布包匆匆下楼,乔明弛紧随其后。

他冲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个吐司出来塞进嘴里,接过季梦真递来的吸管插|上,谢了!这么急?你能不能拿一天早点儿起来,昨晚又看比赛了?季梦真慢悠悠地靠在厨房导台上。

今天季成要去公司办事,自己能蹭着哥哥的车一起晚点儿过去,郑昀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她往棠水公馆打电话问,季世荣说是有事要处理。

公司已经有人传言,说郑经理要和大小姐离婚。

为此,关曼妮还专门带着小礼物来问她什么情况,想必是想获得公司重磅八卦的第一手消息。

季梦真虽然心里爽死了,表面还是说,不太清楚。

她确实不太清楚,当爹的要有什么决定,都很少跟她商量的。

就因为和家人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才让季梦真更羡慕江让家里那种温馨融洽的氛围。

她也认同,这样正常的家庭才能养出这么正的小孩。

昨晚我偶像那个三分无敌!乔明弛狠狠喝了一口牛奶,啊一声,转身追上在穿鞋的安亭,把警服领带搭在肩膀上,今天还是一起打车?安亭瞥他一眼,指腹点了点他鼻尖,轻声道:AA。

乔明弛一怔,想起她是在说打车钱,忙道:你客气什么,我请你是应……你留着钱给我买章鱼小丸子吧。

安亭一把扯住他后衣领往门外走,我看你们派出所门口那家挺好吃的。

乔明弛忙不迭跟上她,好,那你来接我下班啊!……季梦真盘腿坐在沙发上吃麻薯,被两个人的互动噎得有点儿难以消化。

自从带上了谁喜欢谁这种滤镜再看他们俩,季梦真不太习惯了,也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一直觉得在一群人之间流传这种言论是小时候才会有的事儿,男生还们会起哄,女生们会猜来猜去。

尽管在那个年纪,谁都不懂得到底什么是喜欢。

一大早那么大动静,乔明弛又迟到了?顾宛打个哈欠,站在楼梯上,还没反应过来。

她转头看向季梦真,几点了?七点半,季梦真话说到一半,眼瞧着江让的房门打开了,努力不让眼神离开顾宛,故作镇定道:宛宛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中午要和严珩吃个饭,他说城南有家小龙虾特别好吃。

顾宛说。

季成怔了怔,不屑:大中午吃什么小龙虾?他是想给你剥虾吧?顾宛也怔了一下,接嘴:正好,我还懒得剥呢。

季成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行,你自己剥。

啊?别吃小龙虾,外面的小龙虾都不干净。

你要吃小龙虾我给你做,我会清虾线。

顾宛扎起头发,戴上一个兔耳朵束发带,扭头要往二楼走,你什么时候会做小龙虾了?季成没吭声,接过江让递来的热水,喝一斤白酒似的猛灌一口,缓了缓,把热水全部喝了个精光。

就刚刚。

不过他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等顾宛哼着歌上楼梳妆打扮了,季成伸手把江让拽过来,神神秘秘地:江让,你中午有事儿吗?和季成多年铁哥们儿了,对方一个眼神江让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江让低笑,用手肘撞他一下,真的这么好奇?季成皱眉,少废话,去不去?去,江让偷偷瞥一眼季梦真,带你妹么?不带,季成也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在专心吃麻薯的妹妹,她肯定要给顾宛通风报信。

这种小叛徒,我们不能带她!青·雷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