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萧权景听见祸水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一类的话,不屑一顾。
他觉得,男儿志在四方,且他还有仇未报,怎么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后来上了战场,他一步一步走至高位,不少人给他送美人,希望能的他庇佑。
他不屑一顾,但说起祸水美人四字,他脑子里总会闪现一道身影。
而现在,看到陆相安起舞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有些明白了,或者说,很早之前他就明白了。
他以前不喜女人,只是因为不是她而已。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间就此定格,他可以握住她的手,永远都不放开……陆相安一舞毕,萧权景陡然间回过神来。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又在瞎想了,时间怎么可能定格,他怎会在此消沉意志,他不会忘记,他是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人。
不过……萧权景抬眸,看着他的姑娘朝他走来。
一起牵着她的手倒是可以。
怎么了,不好么?陆相安见萧权景心思飘忽,问道。
好看,特别好看。
萧权景笑了笑,道。
陆相安也笑了,这是才来的灵感,算得上是初稿,等我把这支舞编排下来肯定更好看。
还有就是,它是袖舞。
陆相安甩了甩自己的阔袖,如果是长袖肯定更好看。
是你跳,就都好看。
萧权景笑了笑,道。
怎么这么会说话?陆相安哈哈大笑。
二人的慢慢走远,日头也慢慢地落了下去,将二人的影子拉长,澄澄的柔光下,莺飞草长,苍翠的湖边他们谈笑的声音渐渐变轻,变远,仿佛梦一般。
二人踏出了林子,经过马场。
萧权景,你看银风在做什么?顺着陆相安手指的方向,萧权景望过去,只见银风在一个空的小马厩里,趴着身子、撅着屁股往里拱。
那条尾巴还一甩一甩的。
萧权景蹙了蹙眉。
他有一瞬间觉得这傻狼在吃屎。
银风朝着马厩里嗷呜了一声,继而扒拉了一下草,它想向前,只是还未走一步它就被人逮出来了。
它的主人,它那个见色忘友的主人,把它脖子上的毛给揪住了,把它整个提了起来,然后毫不留情的丢了出去。
萧权景往里看了一眼,还不等他看清里头是什么,便听到身旁陆相安的惊呼声,莉莉!莉莉?萧权景看过去,之间陆相安从里头抱出来一匹不算太大的狼,准确老说是匹母狼。
莉莉你别怕?是银风咬着你了吗?陆相安揉揉那狼的头。
莉莉就是当时,骄州山上那狼王的闺女。
恐怕不是要咬人家。
萧权景朝银风看过去,银风心虚的撇过了头。
啊?陆相安有些抱不动莉莉,就把它放在地上,还顺着它的毛往下摸,安慰它,莉莉你怎么了,你跟我说银风是不是欺负你了?莉莉嗷呜了一声,然后慢慢摇摇头。
它站起身子来,在陆相安脚边蹭了蹭,然后回了林子。
陆相安觉得奇怪,不过莉莉说银风没欺负它,她也就放心了。
陆相安还过去摸了摸银风,好好跟它们相处。
银风是实打实的狼王,不管是血脉还是力量。
光它那一身的银毛估计就要吓跑不少狼了,如果发起狠来这里可没狼打得过它。
走吧。
萧权景很绅士的揽过陆相安的肩胛,带她朝外走去。
出了门,见银风还眼巴巴的看着斜烬山,萧权景拉了脸色。
银风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家主人的死亡注视,它脚下一个打滑,连忙跟了上去。
—把陆相安送回去之后,萧权景先回到左府,然后是潜入战王府。
经过多日的暗中查探,他已可以确认,知晓他身份那人便是萧离绪。
既然知道是谁那就好办了。
他不打算主动出击,就像眼下这样保持着表面上的关系就刚刚好。
他主动出击若是引得对方恼羞成怒可就不好了。
主要是对安安不好,他倒是可以随时逼宫。
而且,萧权景已经派人去给了萧离绪暗杀,暗示他已知晓那日的杀手是萧离绪的人,同时也是在警告萧离绪安分一些。
萧权景进了府。
萧离绪,你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若安安因他掉了一根头发丝儿,他也要从他身上找回来!哎呦呦哟,这不是咱们战王殿下么?啊可真是个大忙人,恨不得三更半夜才回府。
耳边传来褚燕阴阳怪气的身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咬牙切齿,方才进门左甲就跟他禀报,说世子爷早上就来了,现在还没走。
萧权景当然知道褚燕回来,只是没想到现在还不走。
有事儿?萧权景上下扫了一眼褚燕,真的只是一眼,不能再多了,一眼萧权景就收回了目光。
没眼看,跟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虽然总是被萧权景用这种眼神看,但是这一年多来,军营里的人都被他教训的服服帖帖的,还没人敢用这个眼神看他。
多少有点不习惯。
没事就回你府上去。
萧权景淡淡道。
萧权景你……褚燕凑近萧权景,他突然就卡壳了,凶狠的表情迅速变得暧昧起来,你身上有姑娘家的味道耶,我的天啦你竟然开荤了。
萧权景,……让爷猜一猜,是不是你那位陆姑娘啊,哦~果然是!战王殿下可真厉害啊,追了好几年总算是得手了——啊!褚燕的话被萧权景一拳头揍回了肚子里。
左甲默默的撇过了头。
好样的,世子爷。
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反复弹跳!敢这么挑衅爷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挨了一拳头后,褚燕打算找回场子。
他去军营里磨练了那么久,武力值上已大有提高!所以才会一大早急吼吼的来战王府,就是为了调整萧权景!而且!他觉得!这一次他能在萧权景手里撑过五百招!褚燕最终在第四百四十四招的时候落败。
萧权景握了握有些发痛的拳头,吩咐左甲,把他弄回去。
左甲道是。
褚燕挣扎起来,不行,这么晚回去我爹会打死我的!萧权景,我今晚要住战王府!只是,他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几乎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左甲轻轻松松就将人给扛起来飞了出去。
第117章 银某人视角:大小姐把左季都绿了岁月似乎静好。
陆相安除了每日练舞奏琴的日常,再就是去寻洪潋滟玩儿,偶尔也会和左季都去斜烬山寻觅一方安宁。
萧乐安的伤疤也完全好了,只是那段时间陆相安刚好去了骄州,回来后萧熠言领着她亲自来给陆相安道谢。
后来乐安也总是来寻陆相安玩儿,陆相安肉眼可见她的变化,变得更爱说话了,更活泼了,更会表现自我了。
除此之外无大事。
哦不对,还有一件事对陆相安来说算是大事儿,她的郁金香和紫罗兰种子都发了芽。
陆相安数了数,紫罗兰种下去近十五粒,只活了五粒,郁金香就更少了,十八粒种子,三粒发了芽。
虽然少,但对陆相安来说也是可喜可贺的。
她也不指望这些种子能对她的美妆事业有什么贡献,精心照料着用来赏玩也是好的。
她对这些花卉格外的有耐心。
然后就是陆家的生意了。
陆氏臻颜坊在临国是独一份的,期间不出陆相安所料的出现了伪冒的产品,不过柳氏很快将此事解决了。
并且,臻颜又在东市西市各开了一家分店。
陆家的布匹生意也开始朝着成衣的方向发展。
连锁酒楼已经已经涉及了六个州了,然后又从州里开始突破。
陆家的果酒除了正规的酒铺之外,也在酒楼畅销,还有就是茶和花茶。
柳氏对做生意很感兴趣,在各地开着店,现在甚至已经开始搞姑娘家的发饰铺子了。
这样一下来她需要超多的店员。
当然,不要忘记她还有一个奴隶市场,有陈伯和苏姨在给她培养大批人才,人手是完全够的。
瞧着生意越来越好的陆家,陆相安还打趣过萧权景,再这么下去你这首富的位子可要让贤了。
萧权景只是笑笑,岳母当上首富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咱家的。
至于褚燕,陆相安也见着了。
那次她跟萧权景去斜烬山,褚燕是突然冒出来的,还吓了陆相安一跳。
褚燕倒是一口一个嫂子叫的亲热,陆相安有些脸红,萧权景淡笑着没有理会。
这大抵就是这段日子发生的,比较值得一提的事情,除此之外真的是风平浪静。
这日,陆求远微沉着一张脸回了府上。
柳氏问她,她只是说朝堂上的事儿,不叫她们女眷担心。
柳氏想着,朝堂上的事儿,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还不如不过问,也就由着陆求远自个儿去了。
结果次日,陆求远哭丧着一张脸回来,夫人,皇上派我去霖州公干了!当时陆相安正同柳氏在一块儿,她听了也微微诧异,什么公干,爹的官职还不至于到别的州里去公干吧?陆求远见陆相安也在这儿,收敛了一点。
道,的确如此,但是为人臣子,还不是皇帝说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
还有一部分原因陆求远没有声张。
那就是沈筹,他远离朝堂去公干绝对有沈筹的一份功劳在。
陆求远记得,那是他媳妇那个姐姐的的丈夫,他刚来帝都的时候,他还写信拉拢他,被回绝后也不气恼,故陆求远对他的印象不算太差。
结果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筹对他的风向就变了。
似乎总是在朝堂上打压他,这一次也是,他去公干还是沈筹暗示皇帝的。
柳氏听完,微微一叹,什么时候去?过两天。
陆求远拍了拍爱妻的纤纤玉手,放心吧,不过是去查查霖州的风气罢了,不会有事的。
柳氏这才点点头。
是夜。
银某某又直勾勾的看着萧某某夜探香闺。
首富啊。
银澜坐在假石上,目送萧权景进了后院,便将身子转了回来。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一共拿了两个月的月钱,也就是五两银子。
他上个月买了些男人不得不买的东西,花掉了半钱银子。
现在他还有四两半银子,存起来了。
他好想知道,首富一共有多少两银子……想到这里,银澜拨了拨腕上的贝壳手链。
银澜顶着两个黑眼圈儿睡不着。
那家伙真是越来越频繁了,每次他过去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一感觉到是他来了,他就想起首富两个字,然后就浑身难受睡不着觉。
这么一下来,他就干脆坐在这里等他走,他再去睡觉。
这边,萧权景并不知道银澜的心思。
温香软玉在怀,他只想好好珍惜这一刻的时光。
片刻后,陆相安从他怀里挣开,问他,我爹要去公干是怎么回事?公干?萧权景轻轻挑眉。
你不知道么?我今天没去上早朝。
啊?陆相安听他这么说,突然就想起来一件事,那你之前去骄州追我……都没去早朝。
萧权景淡淡道。
陆相安,……这样嚣张真的好吗?不对不对,被你带偏了。
以我爹的官职,根本就不用去公干,什么查看民风,那也不是他职分之内的事情啊。
萧权景,你帮我盯着点儿,我就怕有人会陷害他。
萧权景瞧着她紧张的模样,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琼鼻,放心吧。
设计陆求远出京么?萧权景心中已经闪过了好几个人物。
萧权景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只是这次,他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银澜低着头,站在高墙之上,有些乱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眸,黑暗之下也看不清他的脸。
感受到银澜身上的戾气,萧权景蹙了蹙眉。
做什么。
他淡淡问。
我问你,你要给我如实回答。
银澜咬了咬牙,猛的抬起头来,然后就……就懵逼了。
卧槽你哪个?他指着萧权景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方才进来的明明就是那个叫左季都的,你是谁?!银澜说着,心思已经转了十八九道弯儿了。
这个男的,这这,长的有点把子好看啊。
莫不是大小姐的新欢?可是也没听说大小姐把左季都甩了啊!莫不是大小姐她,脚踩两条……呸!被绿了么?活该,活该!那个姓左的,谁叫他长得丑咧!还是眼前这个帅,配大小姐,刚刚好!这门婚事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