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已过去近十日。
柳氏忙活了一日了,总算把近日的账本核对完了。
她起身扶着腰部走了几步,尔后坐下锤了锤酸痛的腰部,可把陆求远心痛坏了,殷勤的跑过去端茶倒水,给柳氏捏肩。
夫人,这个力道怎么样?还可以。
这茶水烫不烫啊?不错。
陆相安面无表情的在一旁看着,自个儿给自个儿倒水。
她是后来才知道柳氏在对账的,就跑过来帮忙,她倒是没忙活多久,主要是柳氏,柳氏是个做事极其认真的人,一件事要做到完美才肯罢休。
这账本一摞接着一摞的送过来,想必是生意不错。
恰时柳氏果然道,五家茶叶铺子一共盈利三千八百两银子,两家绸缎铺子共盈利一千二百两银子,仙客来除去食材成本共盈利一万零五百两银子,可谓日入斗金。
这还不算与左家生意上的盈收。
都是夫人经营的好。
陆求远恰时的拍马屁。
柳氏开始策划下一步,我决定盘个铺子开始着手胭脂水粉的生意,你们看如何?都听夫人的。
由娘安排。
女人的生意最是好做了,柳氏的水粉生意如若能做起来,以后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但是这水粉生意也存在风险,帝都干这一行的人不少,他们家的水粉如果没有什么卖点,那估计很难做起来。
陆相安沉吟片刻,心中已然有了考量。
次日,陆相安看着柳氏又如迎贵客一般将左季都迎入府邸,表情怪异的很。
娘,他怎么......陆相安摇了摇柳氏的胳膊。
柳氏拍了拍陆相安的手,左公子是来跟咱们谈生意的。
陆相安,......这家伙怎么总有生意找他们谈?伯母唤我季都就好。
萧权景笑的温润。
哎,季都。
柳氏笑着唤了一声。
娘,我先回院子了。
陆相安已经瞧见那男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了,说完也不等柳氏回答她,抬步便出去了。
恰从萧权景身边经过,他嗅到了她一身的清香,几不可查的弯了弯嘴角。
躲着他呢。
陆相安也不想回院子里带着,便在自家后院儿里走动,蹲在她家荷花塘旁边,双手耷拉在膝盖上,巴特弗莱小姐远远飞过来,落在陆相安发上,一条小蛇游过来,蹭了蹭陆相安的手。
陆相安陡然有点想念小凯它们了。
小凯已经成了家了,两年前跟它媳妇生了三只小崽子,现在已经不小了,陆相安以前还去抱过,可惜现在它们都大了,陆相安就是想带来也不成了。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越来越飘忽,陆相安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了出去。
也不知道在荷花塘边上蹲了多久,陆相安起来的时候脚已经麻了,她脚下一崴,险些摔倒,好在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腰际。
那人极其有绅士风度,只是轻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稳了脚跟,他便收回了手,一丝僭越都没有。
陆相安已然猜到是谁。
回眸果然对上萧权景好看的眸子,他轻笑道,要不要去那边亭子里坐一坐。
陆相安虽然站稳了,但脚依旧麻的厉害,脚麻的滋味不好受,她没必要强忍着,便点了点头,随萧权景一块儿到凉亭里去了。
陆伯母留我在府上用膳,让我先四处转转。
二人坐在亭子中,萧权景先开口了,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会出现在她家后院中。
陆相安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在躲着我?萧权景道。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左公子想多了。
陆相安轻笑。
为何?他又道,因为你一直给我写信我却没有回复你?陆相安摇摇头。
实则她自己清楚,有这个原因。
她还记得她同潋滟说自己将左季都当作了知己,既然是知己,那便是挚友了。
所以她竟在不知不觉间生起他的气来,可以说,这种小事放在普通朋友身上根本不值得生气。
你以为我想同你断绝来往,所以便不理我了。
他又轻描淡写的说出她深藏的心思。
这男人成精了么?陆相安不说话,他既然将她的心思猜的这么透,那么她说什么都会显得太假。
你是不是以为,我直到生死关头才记起你来?他又问。
难道不是吗?陆相安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拧着眉头,表情略带讽刺。
原来这丫头最气的是这个。
萧权景心中闪过了然。
但他该怎么解释呢,并不是他找她来的,至于刻意不见她,他总不能说他在横飞吃醋吧?看着陆相安疏离的眼神,萧权景叹了口气,道,并不是我找你来的,是我那群属下,你也看到了,我当时正陷入昏迷,还是你喂药的时候我才稍微恢复了意识。
我刚来帝都那会儿给你写信,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帝都。
陆相安问道。
是。
萧权景道。
随即又解释,可是我没有空见你,你也看见了,那么多人想取我的性命。
那你为何不回信?我怕连累到你,那群人什么都敢做。
这话倒是不假,他为何要用左季都的身份跟她来往而不是萧权景,不就是因为萧权景的仇家太多了么?至于左季都,他属实是没想到后面竟然还有那样的人物想取他性命!这样的人是少数,所以他说,不死不休!也是为了让他们看看,就算是左季都也不是好惹的,这样一杀鸡儆猴,某些人自然就会退缩,毕竟花这么大的代价取一个商人的性命不值当。
是谁想杀你?陆相安知道不该问,但是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就在她以为男人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轻声道,这一次是襄王殿下。
什么?陆相安震惊了,襄王?当今皇帝的九弟?他为何要杀你?许是觊觎我的财产吧。
萧权景风轻云淡的说道。
的确是这样,那老东西在养私兵,正好缺点经费,便将主意打在了他身上。
那家伙老奸巨猾,为了不让皇帝起疑彻查此事,决定来个赶尽杀绝,直接屠杀整个左府,然后装作是江湖势力所为,那样皇帝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身上来,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算计错了人。
第54 马场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并回答你。
萧权景轻笑了一声,道。
你就不怕我知道的太多?陆相安看着萧权景。
不怕。
萧权景摇了摇头。
嗓音温润而极富磁性,别气了,我跟你道歉,顺便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嗯?陆相安没有说话。
想不想学骑马?我在帝都有一片私人的跑马场,明天带你去骑马,算是作为我对你的补偿,好不好?萧权景记得陆相安喜欢他家那匹流氓,有些不甘心的引诱她,银风也在那。
听到银风二字,陆相安眼前一亮,道了声好。
萧权景,……真的好气哦。
下午的晚膳,我可以带个朋友去吗?陆相安有些兴奋的问。
她好久没骑马了呢!可以。
萧权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她要带谁,虽然不大乐意,但也不能驳了她的意愿。
柳氏以为陆相安不会上桌,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过来了,一顿饭吃的极其融洽,陆求远和萧权景二人都吃了不少酒。
次日,左家一大早就派了马车来,赶马车的人正是左乙。
主……呸!陆姑娘,爷让属下来接您去马场,他已经去那边侯着了。
左乙想起来今日一大早,自家爷精挑细选了一套劲装,心情极好的出了门,他自己也跟着高兴。
好。
陆相安上了马车。
陆相安指挥着左乙去将洪潋滟给接了过来,而后二人一起出发去马场。
我真是沾了你的光了,帝都这寸土寸金的地界,即使是郊区,也是很难弄到的,跑马场,据我所知帝都只有两个人有。
说完洪潋滟还啧啧了两声,小小的感慨了一下。
还有一个是谁啊。
当然是……洪潋滟没有发出声音,可陆相安看懂了她的唇形:皇上。
皇家狩猎场嘛。
陆相安想着。
左季都的马场不大也不小,既不过分张扬在跑马的时候也不会显得太拥挤。
马场里的设施完备,还没到马场便看到外面守了一层又一层的侍卫。
两个姑娘下了马车。
左乙立马凑上来道,姑娘们请移步那边的凉亭,我家主子正在那边候着姑娘。
远远望过去,一身着绛紫劲装的公子在那里坐着,清冷而矜贵。
陆相安二人一同过去了。
可曾用过早膳?待二人坐下,萧权景问。
已经用过了。
洪潋滟也跟萧权景打招呼,萧权景很给面子的回应。
马匹都在那边马厩里,你们去挑一匹喜欢的。
萧权景想了想,也跟着过去了。
马厩里的马匹都很漂亮,毛色纯正,蹄下强而有力,马匹高矮不一,可懂马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皆是上等马,比如说洪潋滟,这么多好马她算是开了眼界了。
马儿们悠闲的吃草,陆相安去抚摸其中一匹白色的,轻声跟它打招呼,马儿没什么反应,一直在啃草。
这些马匹,陆相安只是见着就欢喜。
我要这匹了,只见洪潋滟挑中了一匹栗色的高头大马,左公子不介意我现在就去溜达两圈儿吧?萧权景轻笑,左乙,将那匹马牵出来。
洪潋滟去骑马,陆相安却在最末的马厩里看到了更为有趣的东西。
那边蜷成一团,委屈巴巴的将大脑袋埋进马草里的大团子,不正是银风么?银风?!陆相安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笑眯眯的跑过去撸狼,银风儿,你还记得我么?陆相安拨埋在银风脑袋上的草,动作不轻不不重的揉着银风的脑袋。
银风没说话。
它说呢,自家主子怎么急吼吼的把它给拽到这里来,还不由分说的直接将它缩在马厩里!又是这个女人,哼!主子每次见了这女人都跟失心疯了一样,这女人到底给他们爷灌了什么迷魂汤!银风想着,小声的呜咽了几声。
什么失心疯?陆相安突然道。
银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它猛地抬头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姑娘。
陆相安笑了笑没说话。
可以把它放出来么?为何要锁在马厩里?陆相安疑惑的问萧权景。
银风又不满的呜咽两声,在旁人听来可能就是呜咽,可陆相安明明白白的听见它在发牢骚:还不是因为你,哼!什么因为我?陆相安低头看着银风。
银风瞳孔地震,满脸惊恐,当然,如果看得懂的话。
比如说陆相安,陆相安安抚的摸了一把银风,算是给了它一个答案。
银风不敢乱说话了。
怕它伤到马匹。
萧权景想了想,道。
主子你自己信么?我看它挺温顺的啊。
陆相安摸了摸银风的耳朵,她特别喜欢这头狼的耳朵,不知为何,银风浑身的毛发都是那种有些糙有些硬的,只有耳朵上的毛摸起来软软的。
嗯,那就把它放出来。
萧权景睨了眼银风。
银风差点喜极而泣!这么个破地方,主子从昨儿个晚上就把它锁在这里,它骨头都要缩的退化了!总算是能出去了!萧权景让人把银风放出来,马匹见到一头半人高的银狼在外面晃荡,都屡屡后退,吓的不轻。
唯有一匹马没有,始终仰着它高傲的头颅,悠闲的吃草。
那是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
那马很高,约莫有一米七几,比陆相安高出不少,我可以选那匹马吗?陆相安笑着问萧权景。
萧权景看过去。
一旁的左乙挑起眉头,瞪大了双眸。
主母这么娇小,这匹马会不会……况且这马桀骜难驯,是爷的马,爷将其带过来定也是想骑着遛两圈儿吧,没想到被主母看上了。
追风啊,一匹自打出生起便跟了爷,随爷南征北战的战马!陆相安选中追风,萧权景也有些诧异。
他本来打算为陆相安挑一匹温顺的小马,没想到陆相安一眼看中了追风。
它叫什么啊?陆相安又问。
追风。
追风,好名字。
陆相安笑笑,去摸追风的头,追风竟出乎意料的温顺。
陆相安对动物们就是有这种亲和力。
相安,你学过骑马?萧权景问。
学过啊。
陆相安不以为意的道。
她在这个世界倒是没骑过,但是在二十一世纪她可是骑马的一把好手,不光是马,虎、豹、象什么的她都有骑过。
萧权景听陆相安说学过,顿时觉着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