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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2025-03-22 08:10:10

左虞拿着那足足有两页纸长的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似是不可置信, 拎着没有一点价值的信件冲柴连水摆手:这就是你们花费了一个月时间调查来的消息?了不得, 了不得,全是些后宫琐碎!爷要知道他与云江王室之间的恩怨, 以及他与那个传言之间的关系,不是他今天给女人买件首饰,更不是明天又买了份糕点!柴连水与腾铭自知办事不力,却也对这个结果十分头疼。

柴连水连连叹息:世子,这个云衡在云江国内一直很受云江王器重,手握重权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下官试图从军队里买些其他消息来,却屡屡碰壁,唯一打探到的就是这人似乎对云江王唯一的女儿极是宠爱。

腾铭在南境的人脉有限, 更是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左虞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 他复又把那信拿到眼前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这人确实有意思,想让人知道东西的便能轻而易举的让人查出来, 不想让人知道的果真是一点风声都透不出来。

他摸着下巴细细思索片刻, 这般滑不溜手、片叶不沾身的手段放在岷行那弱肉强食的地界倒说得过去, 若是放在君弱臣强的云江,就很耐人寻味了。

柴连水也在官场浸淫多年,看人也有了些章法,不由得出声道:依世子看,边境之事, 是否是这位云衡公子的手笔?左虞冷冷一笑:既是边境,好浑水摸鱼,自然和谁都脱不开关系。

腾铭忽然想起那日追踪到的马车,抬眼看了看坐在上首的人:属下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这云衡给岷行背了次黑锅?毕竟边境上只见到了岷行的人,并未见云江人。

柴连水十分意外:此话怎讲?腾铭看了左虞一眼,把那日后来调查到的事说了出来。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左虞冷不丁把那把匕首扔在两人面前,磕在地上发出好大一阵声响,两人俱是一惊,只听那位爷平平道:那你们倒是解释下,岷行的人是如何做到轻而易举拿到与云江皇室有关的武器,再堂而皇之来杀我南岐百姓的?柴连水打了个冷颤,瞬间明白自己刚刚是想左了,忙道:您的意思是说,这两国已然达成了一致对外的协议?说完又觉得这个外字用得不太恰当,正欲解释,便听上面的人发话:差不多。

左虞估算着来南境的日子,接着道:本世子来了南境这么久,要再不搞出点动静来,都要怀疑陛下派我来驻守的意义了。

柴连水忽然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正襟危坐拱手道:世子有何计策,下官随时听候差遣。

哪知刚刚还面无表情一脸严肃的人,这会儿又忽得放松下来,懒懒道:不急,一次刺杀不成,还会有第二次的,再等等吧。

原本以为第二次的行动很快会到来,谁知连续好几日都是风平浪静,左虞怀疑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消息以致于判断失误。

这日下午,太阳要落未落,一片丹霞。

左虞正闲得无聊偏偏也不放过云初,执意让她拿个蒲扇给自己扇风,衣袖挥动间暗香沉沉,左虞心绪平静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刘总管突然来报:世子爷,外面有位公子求见。

左虞不耐烦:不见不见!边说着,边伸出两根指头,夹着那把蒲扇往近前挪了挪,连着手握蒲扇的人也往跟前移了移。

云初往前顿了顿,视线落在那两根骨节分明的粗粝手指上,试探的往回撤了撤,反倒被人借着力又往前拉了拉,直到身体撞向那个硬实的肩膀,才抿了抿唇,老实了些。

刘总管没看到那两人的暗中较劲,独自摸摸脑袋,想着外面那位公子的话,又添了句:他说他是从云江来,叫云衡。

云初没防备,手一松,扇子砸在了左虞的脑袋上,意识到失态又慌忙拾了起来。

左虞坐起了身,要怒不怒的瞪了她一眼:你似乎对本世子很不满?云初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想当然的忽略了他的话,第一直觉是自己的位置暴露,云衡此行是来南府抓人的。

左虞已经理好衣袖,定睛瞧了瞧外间满天的云霞,才淡淡对刘必福道:把人带到前厅去。

刘必福应声退下,左虞扭头见云初还站在那里,没好气的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沏两杯茶送去前厅。

云初一言不发的往茶水房走去,左虞瞪着那窈窕纤细的背影,深觉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出不来,末了只得转身大步流星往外院去。

前厅里,一锦衣公子静静伫立在门边。

此人身量颇高,看着斯文儒雅,一袭深蓝色长袍把人的贵气突显的淋漓尽致,他的头上簪着一支极其普通的木簪,却并不让人觉得廉价,而事实上,这支木簪也确实不同凡响,乃是百年香木雕刻而成。

须臾间,耳边响起了脚步声,几乎是左虞出现的瞬间,他便敏锐捕捉到了,递过去了视线,微一颔首:世子。

左虞随意一瞥,视线淡淡从他脸上扫过,脚步未停。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脑中已经闪过数个念头,此人坦露身份进府,无惧他人眼光揣测,要不就是无所谓,要不就是有恃无恐。

云衡似乎对这位世子的作风早有耳闻,并不在意他的轻慢,彬彬有礼道:云衡此番公务在身,返身之际觉得应该来拜会一下世子爷,还望世子不要嫌我此行冒昧。

左虞不喜欢这种虚情假意的客套,更何况这人与明越不同,明面上是来拜会,实际上架子端得老高,就差脸上写着我来拜会你,是你的荣幸这种话了,初一碰面,他便觉得此人一肚子坏水,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人蓄无害。

他嗤笑了一声:冒昧不冒昧的不好说,那得看你此行的目的了。

茶水房里,云初有些心神不宁,她在想云衡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南府的,一想到一会儿要编一套应付他的说辞,就觉得头疼。

门口突然伸进来一个小脑袋,扒着房门笑嘻嘻的:阿眠姐姐,刘总管差我来问问茶水可有沏好,外间的客人等着用茶呢。

云衡等着用茶?云初突然间心情好了起来,云衡若是真的知道她在这府里,哪会儿云淡风轻的陪人聊天喝茶。

想到此,她心里一轻,从容且迅速的泡了两杯茶,末了冲那个小丫头招招手:我突然有些急事,劳烦你帮我送一趟茶水。

小丫头被云初那套行云流水冲泡茶艺看得眼花缭乱,闻言迫不及待点头,端着茶水小心翼翼的跑了。

前厅外,刘必福正焦急,见着前来奉茶的人不是云初,也来不及细问,转身端着茶水进去了。

里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方才左虞那句深意十足的话陷入微微的凝滞,袅袅茶香来得恰好。

左虞端起来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他微微放松。

云衡接着方才的话题:听闻世子近来对我十分好奇,不吝派出高手打探我的生平,为免世子劳累,我便亲自来一趟沅城,顺便也请世子为我解惑,我何德何能入了世子的青眼?万万没想到啊。

左虞把这花哨的话一翻译:听说你在花大力气调查我,但我不怕,所以我专门来碍你的眼,看看你到底能查出来什么。

左小霸王在京中是属螃蟹的,从来只有他横的份,别人哪会不要命的在他跟前挑衅,但他此时却觉得血液在沸腾:哦,那你不妨猜猜本世子都查到些什么?云衡十分坦白:边境之事无论你信与不信,都与云江无关。

至于刺杀一事,想要世子一命的人不在少数,想必世子心里也如明镜。

左虞冷眼看了他半晌,问道:说完了?直到此时,云衡才诧异的一挑眉,正了正神色:说完了。

左虞指了指旁边还冒着热气儿的杯子:喝茶。

云衡微微一笑,拿起来喝了一口,只一口,便见他神色突变,惊讶,愤怒,心痛,最后归于平静,慢慢的喝完了一盏茶之后,才道:好茶。

世子府果真名不虚传,茶好,泡茶之人的手艺更好。

左虞眼瞧他神色变幻,只当是茶不错,心里十分满意:那是自然,云公子是会品茶之人。

你此番来意我已心知肚明,请便。

他觑了眼腾铭,腾铭道:云公子请。

云衡却看向了左虞:外面天色已晚,夜间赶路不便,还望世子能宽容一夜。

腾铭看向左虞,后者情绪莫名,也未看外面天色,只高声道:刘必福。

刘必福火速进来。

左虞指了指云衡,吩咐道:贵客来访,好生招待。

刘必福把人领走了,腾铭却一脸肃容,他没太听明白两人之间的打太极,用刀尖指了指远去之人的背影,抬手做了个杀的动作。

左虞笑着踹他一脚,淡声道:不必。

他说得都是真的,否则哪敢只身前来。

不过这人能把我派出去的人底儿都摸清楚,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我们之前查得消息岂不是无用?谁说无用,今日你没听出来?人话里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此番来只为求和,对我有杀机的是岷行,冤有头债有主,让我不要紧盯着他不放,仇家是谁就找谁去。

腾铭面无表情的紧了紧怀里的刀。

心道,恕他愚笨,当真是一个字也没听出来。

入了夜,云初在房里纳凉,今日不当值,正好躲了行踪。

过了半个时辰,房门被推开,云初扭头,见是清泉回来又转了回去,嘴里却道:今日这般早。

没人应。

云初再次看过去,冷不丁吓一跳,手中的书没拿稳一下子从手边滑过,擦过膝盖掉在了地上。

清泉面如菜色让开身子,露出后面身穿深蓝色锦袍的人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云初强自镇定:你来了。

云衡低头看了眼清泉,清泉会意,转身关上房门,临走前不安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云江王之于云初,仅仅是一个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长辈,云衡是王族别枝,大她十岁,却在她的成长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威严堪比书房夫子、无微不至又甚于奶娘,以至于云初对他的感情十分复杂。

此时他与她隔着五步远的距离,话音冷冷,威严更甚从前:收拾东西,连夜跟我回云江。

云初不看他,清冷开口:我不回。

空气静了一瞬,他的声音柔和了下来,话里却藏着冷箭,毫不留情的刺向云初:不回你想做什么,堂堂王女躲在一个男人府里金屋藏娇?还是说你喜欢那个左虞,情愿呆在他身边做个洗手沏茶的婢女?今日若不是我喝出了你沏的茶,你还想这样玩多久?云初,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云初自小到大听多了这种话,冷言冷语对她已经免疫,反唇相讥道: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与其成为你们玩弄权术的棋子,不如委身在这府里,至少左虞此人行事光明磊落,断不会做出拿女人稳江山的事情来。

云衡陡然间收了气势,看着那单薄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去联姻。

云初终于正面他,眼中有洞悉一切的光芒:你不会违背我父王的旨意,因为你怕别人说你图谋不轨。

云衡,你总是这样,若是你早早的夺了位也没人敢说你什么,毕竟你才是嫡脉,可你偏偏不。

想做的事情永远少了一份锐气,所以只会瞻前顾后、裹足不前。

话音刚落,眼前的大掌已经抬了起来。

云初无所畏惧的把脸往前伸了伸,这种挑衅的动作却激的面前人没了脾气。

只见他慢慢放下手,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上,深叹一口气,好言劝道:听话,跟我回去。

左虞此人城府极深,他身边很危险,更别说你是一个弱女子,且你这通身的气度哪里是做婢女的样子,难保那人已经起了疑心。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一更送上!狗虞与云大公子的正面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