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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破屋一夜(二) ◇

2025-03-22 08:10:30

◎去找他。

◎温庭姝煽了江宴一巴掌, 本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还有心情调戏她。

温庭姝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气他的轻浮, 她可不是在与他打情骂俏, 她很愤怒,他救了她的命是他救的,她十分感激,然而若要她以身相许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她已经是有夫之妇,就算宋子卿放弃了她,巴不得她死, 好与自己的外室双宿双栖, 她也不能与江宴偷情来报复他。

而且她认为那根本报复不了宋子卿,只会让她自己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温庭姝越想越害怕, 决定与他说清楚,江世子, 我要收回之前说你是正人君子的话。

您或许是个有侠义心肠的人, 但您于男女关系太过随便。

这点并不好,请您以后不要再说这般轻浮的话来戏弄我,我并不认为你真心喜欢我, 你只是想要与我来一段露水情缘, 但我绝对不会被您引诱。

我只是一个女人,一旦因为行为不检被人知晓, 那么我也唯有一死了之, 才能全家族颜面, 全自己颜面。

请江世子谅解。

她郑重的口吻令江宴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 到她话音落后,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冷。

今夜过后,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江宴冷声道,随后闭上了眼。

温庭姝感觉他似乎有些生气,也许是她说的话太重了,温庭姝想要缓解一下气氛,便放柔语气:江世子,您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为何不找一个好姑娘,成亲生子?江宴睁开眼看她,好笑道:温小姐,你是不想做我情人,想做我娘么?温庭姝面色一僵,他似乎不喜欢提起成亲一事,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明白就好。

江宴语气已经变得客气疏离,他闭上眼,无意再起话题。

温庭姝满脸通红,她失望地转身回到原处,抱膝而坐将脸埋在膝上,她与他原是不该再见面的,他从今往后不再出现在她面前自然是最好,可是为何她心很乱,鼻子在发酸,膝盖忽然热热的,是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浸湿。

次日一早,温庭姝从睡梦中醒来,晨曦从破屋子的窗户,以及空了一大缺口的屋顶照射进来,温庭姝一直抱膝坐着睡,此刻只觉得腰酸背痛,站起身腿一阵发麻,她脚一挪动,碰倒一旁的碗,惊醒了秋月。

温庭姝揉了下眼,随后蓦然想到什么,不由往墙旁边看去,却不见了江宴的身影,不由问了句:江世子呢?秋月正打着哈欠,听到温庭姝的话,觉得很是奇怪,江世子?哪里有江世子?她至今还不知道救他们的人是江宴,还以为是哪个江湖侠士。

温庭姝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回答:昨日救我们的便是江世子。

啊?秋月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昨天和她们待在一起的人是江世子?那江世子不是个只会斗鸡走狗,流连花丛的二世祖?小姐,您在和奴婢开玩笑?言罢就见温庭姝摇了摇头,脸上神色并不像是在与她开玩笑。

秋月吐了吐舌,感到诧异,她和江世子同待一屋子那么长时间,还近距离的看了他好久,她竟然都没认出他来,她家小姐怎么知晓的?啊,是了,秋月突然想起来昨天领着一帮人赶来救她们的那个男人正是江宴的下属,她竟然一点都没想起来,秋月敲了敲自己脑袋,她这榆木脑袋。

温庭姝没理会秋月的举动,走到外头,外边雨过天晴,晨曦暖和,温庭姝将被春风吹乱的青丝拨到耳后,望着被雨荡涤过的草茵,目光忽然变得有些伤感。

记得他昨夜说过,以后再也不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他这是走了么?温庭姝心底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失落。

秋月走出来,皱着眉头道:小姐,那江世子不会就这么丢下咱们走了吧?如果这样的话,那咱们要自己回去么?秋月有些愁,她不识得路,那江世子为何不送佛送到西呢?这般说时,前面一阵马蹄声传来,温庭姝只道是又有贼人到来,两人赶紧回到破屋子里藏了起来,秋月从窗口悄悄探出一点头往外看,人影渐进,秋月心一喜,道:小姐,好像是官兵……真的是官兵。

马车停在破屋门前,从里面走出来的是知府和宋子卿,后头还跟着骑马的官兵,温庭姝这才与秋月从屋中走出来。

温庭姝朝着宋子卿看去,不论何时何地,他都是穿戴整齐的,看着仿佛玉树临风,但他神色似乎不大好,眼下一团乌青,显然昨夜没睡好。

想到江宴昨夜对她说的那一番话,温庭姝只觉心口生寒,她这位夫君原来也会担心她么?马车渐行渐远,江宴从破屋的后方踱步而出,他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那绝美的面容映在晨曦之中,有股脆弱的苍白。

江宴遥望着远处曲折大道的黑点,目光阴晦。

爷,我们也回城吧?你身上的伤口还需要请大夫重新包扎。

李擎道,就担心他不理会自己的身体。

江宴收回目光,看向他,声音有些沙哑,那些浪人都处理完了?嗯。

全都歼灭了。

李擎道,皱了下眉,又道:后头官府的人赶来,却将歼灭浪人的功劳据为了己有。

是么?江宴不以为意地笑了下,随他们吧,毕竟再不立点功,乌纱帽就要不保了。

李擎不像江宴这般无所谓,他心里感到有些愤怒,正闷闷不乐,江宴忽然问:李擎,你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么?江宴莫名想起了温庭姝昨夜说他不是真心喜欢她的话。

李擎怔了下,不明白世子为何会问这问题,他仔细思考了番,脸色有些茫然。

看着他木讷憨直的模样,江宴摇了摇头,自语道:她说我不是真心喜欢她,但我的确是真心追求她的。

李擎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的感慨,他想了想,道:爷是不是在温小姐面前太过轻浮了?爷也许可以对温小姐真诚一些。

李擎对江宴过往的□□也算有所了解,一旦有女人喜欢他,对他表白心意,他似乎就不忍心拒绝,然后就会去回应人家。

说好听点叫怜香惜玉,说难听点叫来者不拒。

而且李擎从未见过他去追求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李擎忽然灵光一闪,如此说来,那温小姐难道也向世子表白过心意?所以世子才会对她穷追不舍。

似乎也只能如此。

本来我以为她希望我追求她,不过我如今知晓了,她爱惜自己的名声多过爱我。

江宴轻叹一声。

江宴这番话仿佛验证了李擎的猜想。

放弃就放弃吧。

女人真复杂。

喜欢便喜欢,为何要压抑自己?江宴叹了口气,语气轻飘飘的。

女人不复杂,复杂的是你。

李擎想。

其实他知道世子不可能不知道温小姐为何要压抑自己,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有时候世子说的话只能听听而已,不可当真。

* * *温庭姝刚回到宋府自己的院子里,孙氏佩秋等人便赶了过来,孙氏握着她的手险些哭了出来,嘴里不停念叨着上天保佑,祖宗保佑的话,之后又询问她昨夜的惊险。

温庭姝只好将回来时在马车上与宋子卿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在马车上宋子卿询问她她是如何逃出白云寺的,温庭姝没有如实回答,只告诉他,她一直在找他但没找到他,最后只能和秋月偷偷从白云寺的后门逃走,正好遇到一辆马车,然后驾着马车一路躲到了破屋之中。

告诉他自己昨夜和秋月的经历之后,温庭姝也问起他昨天的经历,宋子卿同样也对她扯了谎。

他当然不可能说实话。

说他选择了自己的外室而枉顾结发妻子的生死。

宋子卿说,当他回到休息的地方,却找不到她和秋月的身影,他一直寻找她很久,一直到一帮侠士出现,将盗匪歼灭,他仍在找。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既真诚又坚定,且言语中没有一丝纰漏,如果她没有提前知晓事实真相,她一定会相信他的话。

温庭姝终于意识到她这位夫君是一名伪君子。

另外,从他的口中她得知,官府的人之所以会去到破庙寻她,是因为有个老婆子去通知了官府,说她在破庙看到了两个年轻女子,当时宋子卿也在请官府的人寻人,听闻老婆子形容她们两人的衣着长相,便认定是她们,而后便随同官府的人一起赶来。

这件事让温庭姝有些奇怪,她们一早便醒了,并没有看到什么老婆子,而且老婆子怎么会经过那么偏僻的地方,这让温庭姝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江宴的安排,当然,这仅仅是她的猜测罢了。

孙氏等人没有在院里待很久,待下人将热水烧好来通禀之后,孙氏便叮嘱温庭姝好好休息,便领着众人离开了。

沐浴之时,温庭姝再三叮嘱秋月,让她不论谁问起,都要照着她先前的话来说,绝不可透露江宴的事。

她作为有夫之妇却与一陌生男人共处一整夜,若被人知晓,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谣言传出去。

秋月知晓此事严重,关系到温庭姝的声誉,自然不会乱说,小姐,您放心,此事奴婢谁都不会说,就连春花问了,我也是照您的话来的。

温庭姝颔首,随后竟在浴桶上昏昏睡去,她受了一日惊吓,昨夜又没睡好,本已疲倦不堪,在马车上要应付宋子卿,回来又要应付孙氏等人,温庭姝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这时春花掀帘而入,给温庭姝拿来抹头发用的玫瑰香露,温庭姝因为细微的声音而惊醒,随后拍了拍秋月的手,你也去洗洗身子,休息一下吧,让春花来便成。

春花闻言并没有抱怨,主动上前接替秋月的工作,她昨天因为脚伤没有跟去白云寺,因此躲过一劫,听闻温庭姝不知所踪恐被歹人劫去的消息,她也是吓得要死,温庭姝归来之后,她还哭了好一场,这会儿眼睛还肿得跟桃子似的。

方夫人赶过来时,已经将近傍晚时分。

温庭姝用完晚膳,正要去画室,听闻方夫人到来的消息,便没去,她其实有些疑惑,她知道母亲一早便收到了消息,却不知为何现在才来。

却方夫人一进屋,看到好好的温庭姝,眼眶一红,不由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哽咽:我可怜的儿,吓到了吧?娘昨天听闻你失踪的消息,一直提心吊胆,派了无数人去寻你,都没消息,娘本打算着,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想活了。

方夫人说着不由哭了起来。

温庭姝忙拿出罗帕替她擦拭眼泪,安抚道:母亲别哭,姝儿这不是好好的么,一点事也没有,活蹦乱跳的。

温庭姝鲜少说这种天真的话语,方夫人不由破涕为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方夫人握着她的手,询问起她逃出白云寺的经过。

温庭姝将对着宋子卿和孙氏说过的话又与方夫人说了一遍,方夫人听温庭姝说完之后,不由心口乱跳,感到一阵后怕,方夫人揉了揉心口,又问起宋子卿是如何回来的。

问起宋子卿时,方夫人神色有些古怪。

温庭姝将宋子卿与她说过的话复述给方夫人。

方夫人听完之后,冷笑一声,怕不是这样的吧?温庭姝见方夫人这话似乎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不由惊了下,难道母亲知晓了些什么?方夫人让锦瑟出去将门关上,温庭姝瞬间提了起来,见方夫人神色变得严肃,似乎有什么要紧话要与她谈,便正襟危坐起来。

姝儿,方才你说的那些话是宋清亲口对你说的?方夫人一脸凝重地问。

温庭姝见方夫人直呼宋清的名字,便知事情有异,她点了点头,嗯。

方夫人沉着脸:可是据娘所知,宋清是与另外一个女子一起回来的。

听到方夫人的话,温庭姝和春花都吃了一惊,温庭姝不觉问:母亲是怎么知道的?方夫人闻言心头火气又升上来,是有人告诉我的。

就在早上,娘让锦瑟去官府探听消息,锦瑟走在路上时有人往她手上塞了一字条,道是你已经平安归来,又说宋清昨日是与一女子归来的,让我不信的话,就去青花巷宋清的私宅去看看。

那上面连私宅的地址都写得清清楚楚,娘为了寻找真相,便叫人暗暗去打探消息,这才知晓宋清在未与你成亲之前就有了人。

方夫人越说越窝火,所以娘这会儿才来,但宋清昨日是不是与那个女人回来的,娘却找不到实证,塞字条的那人也没有出现过,锦瑟也没瞧清那人长相。

温庭姝听完方夫人的话,心中不由怀疑塞字条的人是江宴派去的,不然她想不通还有谁会做这种事,而江宴也知晓宋子卿有外室以及他昨夜和别的女人一起离开白云寺的事。

方夫人见她脸上并没有吃惊之色,念头一转,吃惊道:姝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你夫君在外头有人?方夫人既然问了,温庭姝也无法欺骗她,她犹豫片刻,蹙着眉头微点了下头。

春花在一旁又吃惊了,她竟然不知道此事,她家小姐竟然连她也瞒着,不会秋月也知晓吧?你这傻孩子既然知晓为何不早些与娘说?方夫人一向和顺如春,但此刻想到自己的女儿受到委屈,便越想越愤怒,她蓦然站起身,姝儿,你现在收拾好东西,待会儿娘带你回家。

娘如今便去与那孙氏说清楚,她儿子欺人太甚。

把你一人丢在白云寺的事没有实证,但他宋清养外室一事却是证据确凿的。

就在来之前,方夫人就打算要带温庭姝回去住一阵,方夫人甚至还动了让他们两人和离的念头,只是单凭宋子卿外边有女人一点提和离,宋府不可能会答应。

而宋子卿将她女儿置之不顾,这般人命关天之事,她也没有证据,若没有证据,他们怎么可能会承认?届时宋家人只会说她们污蔑宋子卿。

另一方面,刚嫁过来就和离,对姝儿的名誉也不好,她老子肯定也不会同意。

所以方夫人打算先带温庭姝回家,看看他们一家人的态度,再做决定。

温庭姝一向听方夫人的话,而且见她语气坚决,脸含愠怒,温庭姝便没有吱声。

温庭姝心有些乱,对于宋子卿,她先前还存着与他相敬如宾的念头,可一想到江宴昨夜说的那些,温庭姝便觉得心灰意冷,尤其是那句宋子卿巴不得她死,好与苏雁儿双宿双栖的话,也许他内心没有这般想,但温庭姝总归觉得膈应。

方夫人再次回来时,天色已暗下,温庭姝要收拾的东西没多少,只因知晓不久后肯定还得回来,听说孙氏听闻方夫人的话十分生气,这会儿正在祖宗祠堂审问宋子卿。

出大门时,佩秋跟着跑了出来,哭着说要和她一起走,温庭姝百般安抚她之后,又告诉她自己会很快回来,那小丫头才没有继续缠她,跟着奶妈不情不愿地回去了,温庭姝这才踏上马车,随方夫人一同回温府。

* * *江宴负手立在一凉亭内,凤眸落向亭外纷飞如雨的桃花,目光淡淡的,未显露任何情绪。

李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随后禀报:爷,温小姐已经回温府了。

江宴唇边扬起轻浅弧度,宋府那边呢?李擎回道:属下打听到,宋公子被罚跪祠堂了。

江宴微微一笑,转身走到石桌前缓缓坐下,他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处,眼尾上挑,笑得邪恶:我为了他妻子连半条命都快没了,却连碰一下都不行,他宋清凭什么温香软玉在怀?李擎不敢接话,微垂下头。

江宴想到昨夜之事,感觉伤口又灼痛起来,他阖上眼,有些疲惫道:你下去吧。

李擎告退刚要离去,忽又想起一事,他转头,看着江宴因闭上眼而显得狭长的眼线,爷,属下回来路上,碰到桃夭夭姑娘,她想问爷什么时候去她那边?江宴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睁开眼,这种事你也要拿来烦我?李擎只觉得他此刻的目光令人备感压力,他埋头道,听她意思,似乎院主那边为难她了……李擎顿了顿,有些说不出口接下来的话,不由偷觑了江宴一眼。

江宴似笑非笑道:是因为我没睡她?李擎没想到江宴如此直白,他老实道:大概是这样的意思。

世子买了人家的初夜,却始终没碰人家,害得人家现在也不能迎新客,按理的确说不过去。

你觉得……江宴语气轻佻,我如今这副模样去还能活着回来?江宴凤眸微眯了下,又笑道:不若你替我去?李擎额角一紧,爷莫要开属下玩笑。

我没开玩笑。

……江宴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摇头失笑,不在戏弄他这位憨直的下属。

也罢,去告诉她的那三千两银子记在听曲的账上,至于她的初夜,让她自己选一位喜欢的男人吧。

李擎闻言并不惊讶,他家这位爷虽然行事放浪恣肆,但从不强迫女人。

* * *入夜,月色横空,花荫满庭,温庭独自一人倚在栏杆旁长吁短叹,心中想着自己今后的日子,她其实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和宋子卿和离,一旦和离,她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她嫁给宋子卿还不到月余。

但不和离,她对宋子卿已是心灰意冷,而且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不论和离还是不和离,她的生活都不会变得更好,温庭姝不由又叹了口气,内心有些后悔认识江宴,如果没有遇见他,她或许不会如此煎熬,感觉心始终无法平静。

想到江宴,温庭姝不禁记挂起他的伤势,不知道他身上的毒素是否完全清除,昨夜看他的神色很不好,她之前听秋月说,她家有个亲戚与人打架,被砍了一刀,之后伤口无法愈合,没多久人就没了。

江宴既受了伤,又中了毒,会不会更加严重?以他的权势应该能够找到很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药材,应该不会有事吧?虽然如此安慰自己,但她还是禁不住的感到担心,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受这个伤,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能够安心?小姐,夜深了,睡了吧。

秋月来到她身边,劝道。

温庭姝手抵着下巴,将头一低,思索片刻后,与秋月道:秋月,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见她神色犹豫,秋月道: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

温庭姝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开了口:明日你去定北侯府一趟,打听一下江世子的情况。

秋月没有犹豫地点头,好,奴婢明日就去。

毕竟那江世子是她家小姐和她的救命恩人,她家小姐关心江世子也是应该的,不然也太无情无义了。

温庭姝听闻秋月答应,略解了些愁绪,这才回房安寝。

次日,秋月在温庭姝的嘱咐下,去了趟定北侯府,但打听到的结果却是江宴许久未回定北侯府,而且也没人知晓他现在在何处。

秋月失落而返,就在她走在街上时,前方有个身影甚是熟悉,那人步履匆匆,秋月想了想,小跑跟上前,就在她跟到那人后头时,那人蓦然顿住脚步,猛然转头。

秋月吓得一个跳起,惊魂不定地抚着胸口,然后惊喜道:你不是江世子的随从么?李擎看着她,怔了片刻,才想起来她是温庭姝的丫鬟。

温庭姝一直在阁楼里焦灼地等待着秋月的归来,她担心江宴的伤势,另一方面她又担心江宴会误会她此番的行为。

就在她长吁短叹间,秋月归来了,她脸上表情有些不妙。

温庭姝心紧提着,声音不禁有几分急切:怎么样?可有打听到江世子的消息?秋月点了点头,奴婢去定北侯府,听守门人说江世子许久不曾回府,奴婢只能返回,但在路上却恰好碰到他的随从,奴婢从他的口中得知,江世子情况不大好,原本昨日伤势有所好转,但昨夜江世子喝了酒,导致伤口恶化,今日午时突然发起了高烧。

那如何是好?温庭姝黛眉蹙紧,心乱如麻,请大夫了么?请是请了,但江世子不肯见大夫。

秋月也皱着眉。

温庭姝眉蹙得更深,这是为何?秋月摇了摇头,不知道,他那随从说话遮遮掩掩,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奴婢就只知道江世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许大夫进屋。

从秋月的话中,温庭姝觉得她说的好像不是江宴,那个男人怎会做出这么孩子气的举动?还关门不给大夫进。

他怎么能这样呢?病了就要看大夫啊。

温庭姝温庭姝感到十分担心。

可不是嘛,这江世子古里古怪的。

秋月也想不通这江世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了。

自从得知江宴伤势严重的消息之后,温庭姝这一日都茶不思,饭不进,精神恍惚,还不小心摔了一茶杯,秋月看在眼里,也不知如何劝慰。

到了掌灯时分,温庭姝沐浴过后,便独自一人坐在桌前,面对孤灯,内心纠结煎熬,直到秋月走到她面前,温庭姝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秋月,我想去看看他。

他那伤原是因我们受的,他若有个万一,我以后也过不好。

秋月没有劝阻她,小姐,奴婢知晓江世子住在哪里,等明日我们再去。

温庭姝犹豫再三,还是等不了明日了,秋月,我想现在就去。

而且白日去,恐被人撞见。

秋月内心着实惊讶了下,没想到她家小姐竟如此着紧那江世子,但看到她一脸担忧,精神颓靡的模样,终究不忍拂她的意,好吧,奴婢去准备轿子。

温庭姝心乱如麻地点点头,嗯,你快点去吧。

作者有话说:柿子:小羊羔自己送来我嘴里了,要不要放过?23 留下来(二合一) ◇◎你浑身都在颤抖,真有这么害怕我?◎谯楼更鼓初点, 春花已经去睡了。

温庭姝换了一身行动方便的衣裳,就在秋月将一切准备好之时来通禀温庭姝时,温庭姝仍旧坐在西施小榻上, 神色犹豫不决, 身旁放着的彩绣百蝶穿花轻罗斗篷还不见她披上。

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您怎么还不披上斗篷?凉丝丝的晚风透过窗纱拂进来,却吹不散温庭姝心头此刻的纷乱情绪,温庭姝看了秋月一眼道:秋月, 我想了一想,还是不去了,若被人知晓我半夜独自出门, 还是去见旁的男人, 可如何是好?秋月深知温庭姝的性情,每次要做些不合礼数之事, 她总是在最后关头退缩。

小姐是习惯她用话来定她的心。

以往,她是知道小姐的真正想法才会鼓励她, 但这次可不是逛街什么的小事了, 秋月也害怕。

虽是去探视她的救命恩人,但两人到底是一对年轻的男女,那江世子有着一副勾人魂魄的美貌, 又有获取女人芳心的手段, 还保护过小姐多次,万一他们两人共处一室, 小姐被他勾得神魂颠倒,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愫, 真与他做出些荒唐的事来, 到那时责任岂不是在她?所以去不去还是让小姐自己做主,其实按秋月的想法,她不去更好些。

所以这次秋月没有劝她去,而是道:小姐不去也好,小姐若是担心江世子的伤势,奴婢明日可以再次去打听。

小姐,奴婢出去让人收好轿子。

温庭姝未料到秋月这次并没有劝她去,见她转身要走,不禁有些着急,秋月,你等一下。

温庭姝轻咬着下唇,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江宴的伤势,她手抵着下颐,思考道:秋月,你且等一下,我再想一想。

看吧看吧,她就是口是心非,她这小姐就胆小得要命,总也怕这怕那,秋月叹气道:小姐,奴婢觉得您还是别去吧,若是被人知晓,于您名誉有损。

温庭姝听闻秋月这话,不由微颦黛眉,觉得这话有些刺耳,江世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为了自己的名誉置他于不顾,岂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她语气带着点微嗔。

秋月顿感抱屈,方才不是你说怕被人知晓不好的么,小姐啊小姐,你真是别扭矛盾得很。

况且小姐你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啊,除了看看情况又能做什么?这些心里话秋月都是不好说的,而且不想捅破她的隐秘心思,秋月为难道:那小姐,您究竟要不要去?温庭姝心乱如麻,秋月,你别逼我。

秋月郁闷得不行,她哪里是在逼她啊,小姐你再想,天都要亮了,而且还会被人发现。

秋月原是个心急火燎的性子,她希望小姐赶紧做决定,但又无法催促她,秋月觉得嘴巴都要起燎泡了。

就在温庭姝最终下定决心要去时,下边却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温庭姝听闻方夫人的咳嗽声,面色一变,母亲怎么过来了?秋月你下去看看。

是。

秋月也有些慌乱,连忙将榻上的斗篷放好,随即掌着烛盘,下去迎接方夫人上来。

方夫人上到楼,温庭姝迎接出门,拉着她的手臂,母亲怎么还不睡?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方夫人手抚着看她的手背。

两人同坐在榻上,温庭姝正要让秋月去沏茶,方夫人却阻止道:不必了,茶喝多睡不着,娘坐片刻便走。

娘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温庭姝惦记着出门一事,不禁如坐针毡。

今日方夫人看她心不在焉,担心她为宋清的事伤神,姝儿,你就好好待在娘这里,不必想着你那个没良心的夫君。

他若想要接你回去,就要拿出点诚意,与那女人断得干干净净。

听到方夫人这番话,温庭姝心口一沉,方夫人果然是不会让她与宋子卿和离的,温庭姝勉强一笑,母亲,我知晓了。

方夫人略一犹豫,还是苦口婆心说道:姝儿,和离一事你莫要想了,你爹他不可能会同意,宋府那边也不会同意,毕竟如今咱们只有他在外边有女人的证据,他们只会辩解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而你若因为此事就动和离的点头,他们只会说你好妒,容不下丈夫纳妾,和离之后,你名声也会受损,娘不希望你受人非议指摘。

方夫人何尝愿意自己的女儿受这份委屈,可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她也无法改变。

她若一直存着和离念头,那痛苦只有自己,倒不如得过且过,与丈夫相敬如宾,安心维护好自己当家主母的地位。

方夫人想的正是温庭姝所想的,只是听母亲一一为她讲解出来,她还是感到无比的沉重,仿佛脖子上套着枷锁,难过得她快喘不上气来,母亲,姝儿明白这道理,姝儿不会动和离念头的。

那就好。

方夫人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方夫人才离去。

方夫人离去后,温庭姝一语不发的坐在榻上,眉眼凝寒,温庭姝感觉心口沉甸甸的,很压抑,压抑得她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秋月送方夫人出了阁楼,回到屋中,看到温庭姝仍旧坐在榻上发呆,小声地问:小姐,还去么?秋月本以为温庭姝会说不去了,却不想她抬起眸,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然后道:去。

现在就去。

她说话的语气没有了犹豫,显得坚定无比。

秋月只好帮她披上斗篷,将她藏得严严实实,随后两人悄然下了阁楼。

一轮明月已在东墙高挂,庭院沉沉,花影寂寂。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花园,夜风拂过,亭檐悬挂的风铃发出‘叮铃叮玲’的声音,温庭姝还以为有人到来,一颗心怦怦乱跳险些跳出嗓子眼。

坐上轿子,温庭姝慌乱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一股挣脱束缚的释放感随之而来,但与此同时,还有另一股不安感觉。

但不论如何,她已经不打算打退堂鼓。

然而一来到江宴的宅邸门口后,温庭姝坐在轿子里又犹豫不决起来,秋月想了想,道:小姐,您坐在轿子里等片刻,奴婢先出去看看。

温庭姝到了此际,开始感到有些难为情,也不说话,只微一点头。

秋月走到大门前,恰好李擎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秋月,李擎有些惊讶,随后又看到不远处的轿子,那轿窗帘晃了一下,里面闪过人影。

李擎更加惊讶了。

秋月忙解释道:你家世子救了我家小姐,小姐听闻世子情况不好,无法安心,只是想来看看。

没有别的意思。

原是如此。

李擎原本想去找柯无忧的,没想到会碰到温小姐到来,也许温小姐会能够劝世子看大夫,那请你们跟我进来吧。

你等一下,我去叫我家小姐出来。

秋月道,想了想又请求:今夜之事还请你不要外传。

李擎知晓这关乎温小姐的名誉,便郑重道:秋月姑娘请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秋月这才放心地去请温庭姝下轿子,温庭姝见秋月说李擎在门口等待,没办法,只能下了轿子,她穿着斗篷,头上还带着斗篷帽,若不近来,绝认不出她是谁。

到了近处,李擎给温庭姝行了一礼,温小姐。

他没有叫她宋夫人,以免她感到不自在。

温庭姝颔首,随后在他的带领下,进了宅邸,温庭姝也不敢打量这宅邸的环境,只跟在李擎身后,目不斜视,心里紧张到极致。

江世子情况如何?温庭姝问。

李擎皱眉道:不大好,仍在烧着,不愿看大夫,温小姐能否劝一下世子?温庭姝听闻此言,有些惶恐,我如何能劝得了他?李擎见她有些为难,便道:爷这会儿不愿意见任何人,全都摈退了。

温庭姝蹙了下黛眉,他或许也不愿意见我。

如果是温小姐的话,爷也许会想见你。

李擎看了她一眼。

那里面的神色瞬间令温庭姝有些发慌,他是不是误会自己与江宴的关系?但是自己今夜这般行为怎么可能不会令人误会。

难道待会儿她还要进江宴的卧房?温庭姝这么一想,内心瞬间有些慌乱起来,正有些迟疑,李擎已经领她到了江宴的房间。

李擎敲了江宴的房门,温庭姝只觉得心如擂鼓,片刻之后,里面传来沙哑无力的声音:你烦不烦,不需要大夫。

李擎又道:爷,温小姐来探望您了。

里面安静下来,等了片刻,不见开门,温庭姝面色有些僵,就在她以为江宴不打算见他时,门蓦然打开。

江宴手撑在门上,狭长的眼眸落在她身上,里面有着高兴之色,他长发松挽,别只珊瑚色的玉簪,衣襟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

温庭姝看了一眼,不由心跳加速,忙转开视线。

温小姐,你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宴笑吟吟地看着她,随后请她进门,进来吧。

温庭姝看了眼陌生的屋内,心弦颤动,本想拒绝,但一对上江宴变得有些伤感的眼神时,温庭姝莫名心生不忍,就这么一刻的心软,却让江宴的目的达到,江宴笑着将门关上,并拉上门闩,阻止了外头人进来。

背后响起闩门声那一刻,温庭姝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上。

小姐,小姐。

秋月在外头着急地敲门,但没半会儿便没了声息。

秋月被李擎请到了外间,秋月一脸怒色,你们家世子怎么能这样?我家小姐好心来看他,他却如此无礼。

秋月越想越惶恐,万一这江世子神志不清,强迫小姐如何是好,秋月看了眼眼前这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子,叉着腰,努力做出一副强势的模样,请你劝你家世子打开门,我要跟我家小姐在一起。

李擎很是为难:秋月姑娘,你不必紧张,以爷他现在的状况,温小姐若是不愿意,他是无法动手的。

秋月闻言瞬间感到不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家小姐是自愿给你家世子动手动脚的?……李擎头大,秋月姑娘,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你莫误会。

我误会什么?你就是这个意思。

秋月怒瞪着她,我家小姐与你家世子不同,她是位守礼的小姐,她断然不会做出出格之事来。

因为你家世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的伤是为救我家小姐才受的,所以小姐过意不去才会来探视他,不然小姐绝对不会来见你家世子的。

李擎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惹来她长篇大论,李擎原本就不擅长言语,但还是耐心解释:我知晓你家小姐是守礼女子,世子他受了重伤,对你家小姐构不成威胁。

秋月冷笑一声,怎么构不成威胁,你家世子就算受了重伤也是男人,我家小姐纤纤弱质,风一吹就倒,他动动手指就能将小姐推到。

你现在说什么都无用,请你快劝你家世子开门。

李擎被她逼得忍无可忍,实在无计可施,蓦然伸出一手,击向她的颈项,秋月两眼一抹黑,便倒了下去,李擎忙接住她,有些抱歉地将她抱起,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走了出去。

* * *温小姐且放心,你那丫鬟不会有事的,李擎是个正派的人。

江宴看穿温庭姝的担忧,好心情地说道。

他的话未能让温庭姝安心,她防备地看着他,江世子,你想要做什么?江宴看向她,似乎有些疑惑,温小姐难道不是来看我的么?他轻轻的说,语气似乎带着愁绪,他面色苍白,看着有几分脆弱。

温庭姝想到他的伤势,一时忘了与他独处的危险,您的伤势如何?我听你的随从说,你伤口恶化了,有些严重,您应该去看大夫。

江宴蹙起眉头,露出一不悦的神情,他是这么与你说的?他骗你的,我没事,是他们小题大做。

像是抱怨的口吻,随后江宴又冲着她微微一笑,不过,你是在担心我么?温庭姝不愿意他误会,正色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关心你的伤势。

救命恩人啊……江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随后笑了下,显然不信她的话,既然要感恩,就留下来陪我一下吧,我现在感到很寂寞。

江宴朝她逼近,温庭姝听闻他那句暧昧的话语,不由有些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江宴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紧的,任温庭姝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他身体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过来,温庭姝感觉他体温热得吓人,的确是高烧,都这样了,他还说自己没事。

但是此刻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唬住,温庭姝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一坐榻上,江宴才松开了她的手,笑道:坐下来吧,你看起来快站不住了。

温庭姝在他专注地凝视之下,双腿不由得发软,的确有些站不住,她顺势端坐到榻上。

世子,您面色看起来真不大好,伤势严重的话,一定要看大夫,不然的话会没命的。

温庭姝面上带着惧色,但仍旧严肃地说道,只是因为太过于紧张,她无法用更有说服力的言语来劝说他。

江宴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坐在她身边,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手搭在身后的靠背上,朝她微俯身:喜欢的人不肯多看我一眼,我已经难过得与死毫无区别。

江宴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紧接着又道:你浑身都在颤抖,真有这么害怕我?温庭姝知道这轻浮男人说的话是不可信的,他也许和很多女人都说过这样的话,再说,她与他才见过几面,怎么就到要生要死的程度,简直拿人当傻子,可是不为何,她还是因为他温柔的语气弄得心慌意乱。

她努力维持冷静,当做没听见他前面的话,只回应后面的话:我没有怕您。

江宴很擅长顺势接话,没有的话,就留下来陪我一下,好么?他的语气很轻柔,甚至带着一丝乞求。

温庭姝担心他会对自己做出一些事情,本想离去,可见他一再忽略自己的伤势,他脸色很苍白,实在放心不下,只能选择留下来,想再劝他一番。

她点了点头,努力稳住心神不被他暧昧的神情举止影响。

江宴唇角扬了起来,愉悦道:既然留下来就把斗篷脱了吧,你不热么?说着好心地伸手替她解开斗篷系带。

温庭姝因为他突然的倾身而来,而慌乱无措地往后瑟缩,身子却往后倒去,跌在引枕上。

江宴俯身凝视着她,一手撑在她的腰侧,只要再往里靠一些,便能触碰到她,另一手仍放在她斗篷的系带上。

温庭姝面红耳热,心口如小鹿乱撞,我……我自己来。

温庭姝慌乱地伸手却不小心碰到他滚烫的手,吓得她又连忙缩回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触碰,温庭姝觉得他烧得真的很严重,甚至怀疑他如今神志不清了。

没关系,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江宴凤眸紧攫着温庭姝的目光,温庭姝感觉脸颊发烫,不由红着脸偏了偏脸,不敢看他,且屏住了呼吸。

江宴轻笑,手以一种缓慢得令人窒息的速度替她扯开斗篷系带,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却好像在故意勾引人似的,让人禁不住心跳加速,温庭姝感觉再也待不下去,不然有可能真会发生什么事。

江世子,我觉得我还是回去吧。

您一定别忘了看大夫。

说着下意识地推开他,慌忙起身,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她一回头却见江宴捂着肩膀的位置,皱着眉,像是十分痛苦的模样。

温庭姝一慌,又急忙回到他身旁,担忧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温小姐,你真是不知世人之恶,轻易地相信别人,这下你彻底走不掉了啊。

江宴手轻环向她的腰,将她托向自己,凝望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自嘲,记住了,不要太相信我。

温庭姝有些生气他故意骗自己,可是顾着他的伤势,还是不敢挣扎,而且不知为何,她感觉此刻的他似乎很悲伤,让她禁不住有些心软,然而她在心底告诫自己不可如此,而且他的话真的很伤人。

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温庭姝尽可能表现出很严肃,很不容侵犯的模样。

但她轻细的声音显得她的抗拒很无力,江宴手抚上她的脸,拇指轻轻地碰着她的唇,你真的要走?要把我一人丢在此处?我会痛苦而死。

他声音低低的,听着很悲伤。

明明他已经叫她不要相信他,可她还是因为他那充满着绝望的语气而感到心疼,甚至忘了他越来越出格的举动,怎……怎么可能会死掉?她未经过真正的情爱,的确如江宴所说,很容易就会被骗。

会的。

江宴神色认真道,你回去的话,我就不看大夫。

他的一句话令温庭姝瞬间感到惊愕,不觉提高声调,你怎么能这样?这太孩子气了,竟然用自己生命作为要挟。

江宴眼神专注地看着她,见她没有抗拒自己,试探性地揽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缓缓引诱:所以留下来陪我,我真的很…寂寞。

灼热的气息扑进她的耳朵里,温庭姝感觉耳朵麻麻的,禁不住脸红耳赤。

不行,不行的。

温庭姝感到有些害怕了,可是又不敢拼命的挣扎,也许是太过于羞耻,她的声音反而有股欲拒还迎的感觉。

江宴没有理会她的抗拒,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而去。

江世子,您冷静点,不可以这样。

温庭姝急得叫道,他不是受伤了吗?为何还如此强劲有力。

这个认知瞬间令温庭姝紧张恐惧得浑身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