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2025-03-22 08:10:49

棠宁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和谢行野回到了宫里。

她还小小的实验过——在其余人的眼里,自己应该是完全被隔绝的,除了看不见之外,他们也不能听见任何声音。

棠宁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却忍不住略有些焦躁。

现如今这个游戏远远超越了她的认知了,现实里认识的人不久前才死于事故,却又穿越进了这个世界,简直令人惊悚。

……叹什么气。

谢行野放下了奏折,不悦看她,难不成你想去找那人?棠宁立刻说,我能去吗?她现在思绪很乱,只想立刻去找孟倾舟确认一些急迫想了解的事情。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征求谢行野的意见啊!找个机会溜过去不就得了。

谢行野眯起眼睛,冷不丁说道:你认识他,或者说,他原本就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

这是一种带着绝对确认的陈述语气。

那个名字叫棠宁的侍女以及她古怪的举动,无一不昭示着这点。

棠宁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和谢行野解释。

他却在气定神闲地盘问起来,你们关系如何。

棠宁吞吞吐吐说道:一般吧……不是很好。

段倾舟算是个天.龙人,平时作风十分强硬,棠宁接触下来之后就是不喜欢。

而这种人一般也很骄傲,被棠宁拒绝了几次以后,说不定会恨她。

把身份低微的侍女起了这个名字,对侍女每天呼来喝去的,也基本确定了这一点。

谢行野点点头,继续问道:他也有明君值?棠宁神色一僵,对。

谢行野早就猜到这一点,甚至没有停留,语速飞快问道:你之前说过带着培养明君的任务,那么如今,你是想要弃我而去,另则他为明君?棠宁下意识矢口否认:我没有啊!说完以后又忽然间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刚才要去单独找孟倾舟确认的动作,确实是有这样的立场。

……她似乎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蠢啊。

谢行野已经重新拿起了奏折,眼睛上下扫着奏本的内容,漫不经心问她:世间君主能有几位。

棠宁被迫带着走:一个。

他既有称帝之心,我便不能留他。

你与我同一阵营,如今的他,是你的敌人。

谢行野静静说道,你不如他心眼多。

眼下去找他,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使你落入困境。

说罢抿了抿唇,周身气息一冷,瞳孔里似乎跳动着黑色的火焰,轻声说道,就如同我当年将你……一剑刺散。

孟倾舟既然能看到她,自然也有能力去伤害她。

这是谢行野昨天夜里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念头。

这个念头令谢行野心乱如麻,几乎不能正常思考,全身血液都在躁动不安地叫嚣着:杀了他。

挖了他能看到棠宁的双眼,割了他能听见棠宁声音的耳朵,把他烧成灰烬再镇于佛塔之底。

要令他这一辈子、生生世世,都不能再与棠宁接触。

棠宁不知道谢行野此刻的念头,但经过这么一梳理,确实发现了不对。

她自己是玩游戏的心态,可对方却是死亡之后再穿越。

棠宁可以随意做出一些动作,对方却在小心筹谋、利用一切能利用的筹码,毕竟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说得不错……棠宁不禁有些后怕,丧气道:是我没考虑清楚。

谢行野只是垂着眼睛,舌尖抵过齿列,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至于太过骇人,你们,是如何认识的?棠宁只当他是想获得关于段倾舟的情报,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他是我朋友的朋友,有次一起吃过饭……我们那里男女吃饭很正常。

但认真说起来,我和他也就接触过那一次,之后没过几个月,他就意外出事死掉了。

叙述了一遍,棠宁就发现,其实她和这个人确实没什么交集。

甚至相对而言,两人现在应该是敌人关系,就如同当年的圣慈皇太后一样。

靖国公确实是想要造.反吗?棠宁小心翼翼问道,既然他儿子都有明君值了,而且是正数的,我觉得他们说不定有行动了。

他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谢行野点了点头。

自从回来之后他就一直维系着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棠宁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身处在了一个台风眼里,看起来波澜不惊风平浪静,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却孕育着无比可怕的风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是棠宁小声打破了寂静,我不会单独私下找他暴露自己,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跟他聊聊。

毕竟这是能穿越在两个世界的人物,棠宁说什么也要去问问真实的情况。

谢行野听完没有回应,过了许久才轻轻点头,声音低得似乎有些听不见了,好。

好。

棠宁松了一口气,我先走了。

她下线得很匆忙,甚至略有急迫了。

因为发现了现实里认识的人变成了游戏角色,就算是早知道这个游戏古怪,棠宁还是会有惊悚之感。

直接打车去往李筱筱的家里,棠宁敲门的声音都略急躁了点。

李筱筱还没起来,穿着睡衣出来看见她以后,显而易见有些惊讶,宁宁,你来干嘛?说完让她进门,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我还想睡觉,你快点说。

我想问一下。

棠宁坐在沙发上,反而是有些镇定下来,你和段倾舟一起长大,对他了解多少,能不能告诉我?……问这个做什么?李筱筱不悦地揉了揉眉心,态度也冷了些许,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撮合你们两个。

相同时间的古代世界里,段倾舟同样烦躁摔了自己的毛笔,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你是个废物吗!?冰冷的机械音告诫道:【抱歉,属于你的培育人并没有选择你的意向,本系统无能为力。

】段倾舟磨了磨牙。

上辈子飞机失事,他穿到了这个靖国公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身上,小时候无可奈何,可以说是受尽了侮辱。

这个所谓的明君培养系统是前几年才出现的,可是半分用处都没有,一直跟他说会有一个培育者来助他成为明君,可他活活等了四年多,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谢行野抢走了他的培育者。

那女鬼!机械音继续冷冷说道:【检测到培育者与您有过一段机缘,本应大大增加其选择你的几率,然而发生如此大偏离,请您进行自我反省。

】恰巧此刻有人敲了敲门,小心翼翼说道:世子,有一个叫何旬的人求见。

其实段倾舟目前还没被封为世子,但侍女棠宁怕极了他,有意讨好,便先这么叫了。

段倾舟阴冷地睨了她一眼。

想起来就生气,他上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最后居然折在那个棠宁的手里,如果不是对方那么不知好歹,他又怎么可能倒霉的死了,还穿越到这么一个鬼地方。

本以为凭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又有了系统做帮手,分分钟起兵造.反登上宝座,后宫别说三千、三万人都不在话下。

吗的谁知道处处制肘,小时候提出蒸汽机和一些金融的理论差点给当成妖童烧死了,有时候抄袭一些古文古诗词,又好几次让人戳穿搞得下不来台。

这系统也偏偏是个废物,连培育者都能被抢走。

不再跟这个脑.残系统纠缠,段倾舟大步去往前厅会客,不忘回头随意指了指她,棠宁是吧,给我跪下,自己掌嘴,直到我回来。

棠宁是在半夜时才回到家。

手机没电,她开了平板,加载完游戏对上谢行野那张脸时,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

谢行野正在看书,他面前跪了一个黑衣女人,正语调平平地汇报:侍女名字叫棠宁,我把她带了回来。

孟倾舟命令她自我掌嘴,如今脸肿得不能开口说话,太医正在为其医治。

棠宁一愣:谁要扇我?谢行野点点头,他看见了棠宁,只是淡淡地撩了一眼,孟倾舟与何旬说了什么?那黑衣女却有些犹豫,面带不愉之色,何旬声称陛下已经疯了,他说他观察许久,发现您有精神分裂之征兆,经常独自一人时却与空气对话。

孟倾舟……她看了谢行野一眼,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孟倾舟他说,这是因为您的身边跟了一个厉鬼,想办法把那只鬼抓起来就好了。

真实。

棠宁下意识飘到谢行野身后,看着他乌漆嘛黑的后脑勺,忍不住想弹指嘣一下。

今天早上这个小暴君跟她推测的东西,居然都是对的。

如果她真的直接去找了段倾舟说清楚,却对他的动机和态度一无所知的话,确实很容易陷入困境。

黑衣女又说了不少,接着恭敬退下。

临走之前,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抬头直视着他,陛下,夜深了,您应该注意身体,早些休息。

谢行野置若罔闻,合上手中的奏折,明天你去北漠把赵开骋换下来,你就不必再回来了。

黑衣女表情一怔,飞快低头回道:是。

人家关心你呢。

棠宁看着小姑娘落寞的身影,拍了拍谢行野的脑袋,你是不是经常不睡觉?别等段倾舟还没造反,他自己倒是先猝死了。

谢行野只是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他动作不急不缓,慢悠悠地行至床畔一翻身躺下去,随后拍拍身边的位置,表情语气都显得十分自然:过来。

作者有话说:谢行野面无表情一脸正经自然而然:我不管,我要贴贴。

宝贝们接档文:《夫人每天都在盼我死》求个收藏!!襄阳首富吴青青,有钱到用黄金造屋养小白脸,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快快乐乐活到了八十岁。

只可惜新皇登基一朝变天,她因为光有钱没有权,花钱买命苟了几十年,临死之前还是给抄家了。

重活一世,她把目光投向了上辈子早死的新皇的哥哥——陆清显。

彼时,陆清显只是个体弱多病的罪臣之子,全家都死光弟弟也没影,独留他在京城里做官奴。

她决定先去勾搭他,倒贴他,娶了他,等他死,再继续吃喝嫖赌。

如此一来,她既当上了新朝的皇亲国戚,还能继续做一辈子风流快活的小寡妇。

妙哉,妙哉!陆清显自小孤僻,一颗心宛若玉石,玲珑剔透而冷如寒铁。

直至全家凋零,他跌落泥潭受尽折辱,于万劫不复的深渊里起誓,要将此辱加倍奉还。

他原以为,这个世上已再没有任何事务能撼动他心神半分。

直到那天,吴青青眉眼弯弯同他保证,做我夫君吧,我来养你。

宛若黑暗里的一束光。

她向他伸手,他便接了。

自此如鸟投林,如鲸向海。

只除了……夫人身边那群拿腔作调的粉面相公太多了些,亦甚是讨厌。

那便等他取得皇位之后,都杀了罢。

——————————————————老公死后,吴青青伤感不已地守了三年的孝,待到期满,正值新皇登基,她上辈子的老相好这辈子照旧对她痴心不改,她不好辜负,只好在家遮遮掩掩办了个婚礼。

礼成不过片刻,吴府大门便被轰然炸开。

森然的御林军中,陆清显缓步走来,深情地执起她的手,夫人凤冠霞帔的模样,甚是美丽。

接着微微一笑,只是,不该叫旁人瞧见。

吴青青:QAQ早死的老公怎么成了皇帝。

QAQ我前夫好像黑化了怎么办?阅读指南:男主没有弟弟自己就是皇帝,假死五年后才杀回来造反,相貌有变化,所以女主一开始没认出来。

女主真的会吃喝嫖赌,介意勿入,入了就禁止说我女主坏话。

前世男主暗恋而不自知,但是身心高洁没娶老婆。

◉ 28、入v三合一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鬼的吧。

棠宁诡异地说了这么一句, 又觉得不太妥当,清了清嗓子,我也要下线睡觉了。

她只是习惯性地上线看小皇帝一眼。

谢行野反问她:为什么你睡觉要下线。

棠宁倒是被问住了:就……要做自己的事情啊。

不需要。

谢行野语气平和地指出来, 昨晚你睡了一夜、早上又有洗漱的声音。

你应当是通过某种物件与我这边连接。

…古代版马普尔小姐啊。

棠宁默默吐槽, 但她也困得不行,懒得再和谢行野争辩。

于是走过去将谢行野屋子里的灯全都吹灭了, 摸着黑来到他床边。

她打算让手机开着, 站岗一夜也没什么。

不料谢行野在床上默默地挪了下身子,衣料摩挲的声音在黑暗中似乎被无限放大, 用意不言而喻。

棠宁又想问了:……你确实知道我是一个鬼的吧?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但谢行野的态度实在太过于自然, 而且似乎正在睁着眼睛面无表情看她。

棠宁叹了一口气, 操纵角色飘到床上再躺下。

这张床大约有四五米长宽, 倒也不显得很尴尬。

因为贴得近, 暴君的呼吸声仿佛近在耳边,棠宁不自在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默默闭上眼睛。

原本是打算等谢行野睡着再下线, 只是她一闭上眼睛,困意便排山倒海一般沉沉袭来,不知不觉中便失去了意识。

两人清浅的呼吸混合着略有些混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微弱却有力,仿佛置身无尽宇宙里,唯一能证明自身存在的声音。

谢行野睡着了。

第二天的棠宁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谢行野已经下了早朝,正坐在床边看一封信, 同样听见了棠宁那边的敲门声音, 皱了皱眉, 是谁?棠宁睡眼惺忪地回:……不知道, 可能是快递吧。

她一脚蹬进了拖鞋,哒哒哒准备跑去开门,却被谢行野忽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衣服穿好了吗?棠宁:= =。

怎么回事,怎么被一个游戏人物管教了,这种微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只好披了一件外套,敷衍道:穿了,放心吧我们这个世界很开放的,有空我跟你仔细讲讲。

不过现在蓬头垢面的,棠宁也不想见人,就隔着门对外面说,放门口就行,谢谢。

不料门外那个客气的女音却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快递公司的人,请问您是棠宁小姐吗?嗯?棠宁租住了一个单身公寓,整个屋子都很小。

谢行野听见那边遥远地一声,心知棠宁是开门了。

莫名的,他有些烦闷,眉间也笼上了一层阴郁黑雾。

棠宁探出头来:请问你是?是个气质美女!气质美女冲她微微一笑,客气道:您好,我是德闰天下信托管理公司的办事员,我姓张。

您这边被指定在今天上午十点可以继承托放在我们公司的固定资产——是一栋位于江城、占地195亩的庭院,请问您方便办一下手续吗?棠宁的表情呆呆的,就这么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迟疑道:张小姐?信托?你找错人了吧。

张女士也没料到她的当事人,居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尴尬地对视。

而屋子里谢行野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打破了二人的僵持。

是浥尘园。

他心情不错,似乎是笑了一下,看来,你收到了。

张小姐却听见了,立刻绽放出大大的微笑,没错,就是浥尘园。

您现在有空吗?她耐心问道,这么些年来,您这边还有一笔浥尘园累计下的相当客观的创收,也需要办手续过户到您的名下。

这一整天,棠宁都是晕乎乎的。

先是去银行,办理了了很多手续,棠宁一开始还试图把那些文件全都搞清楚,后来也就麻木了,飞快地签字、确认。

随后,她被张小姐的司机带到了隔壁的江城。

棠宁拿了个耳机,小声和谢行野碎碎念,你怎么办到的?你到底怎么办到的?一整个上午,棠宁有空就在小声逼问谢行野,有性格好的工作人员打趣,跟男朋友关系真好啊,刚谈恋爱吗?然后谢行野就:什么是男朋友?你怎么办到的!什么是男朋友?……我说你怎么搞得这些。

谢行野口吻愉悦:哦,意思是,我是你的男朋友。

棠宁短暂地摘下了耳机,气鼓鼓揉了揉太阳穴。

司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从后视镜里看到以后就笑了一下,小情侣犟嘴啦?这个姑娘一路上都不舍得摘耳机,不管看见了什么都要跟手机那头的人讲一讲,明显是热恋期中的情侣。

跟她混熟的张女士也笑着说,宁宁,你真的不知道园子是谁给你的吗?保守估计这至少价值十五个亿,不是闹着玩的哟。

她们公司也不清楚具体委托人是谁,偶尔往来都是通过一个游戏公司的名号。

但,就算知道了名号,也根本查不到那个公司的任何消息。

……十五个亿。

棠宁要晕了,强行控制自己不要露出什么太过奇怪的表情,那头的谢行野倒是不悦了,宁宁?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叫得如此亲密。

棠宁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弯下.身子,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你该不会是,把整个园子,都烧给了我的吧?一座行宫罢了。

谢行野说得毫不在意,先去看看,把耳机关掉。

棠宁愣愣地关掉蓝牙耳机。

一个清冷的男音在车厢里突然出现,请问张小姐,浥尘园里是否有配备相应的工作人员?他听了一上午,对棠宁这边的现代用词也掌握了七七八八,和人沟通的时候倒是毫不费力。

张女士一怔,回话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坐稳了身子,声音无比恭敬,您好,浥尘园通过出租、开放参观等方式一直有很可观的创收,我们自然会以其中的少部分金额用以维护,目前雇了大约三十个工作人员负责园子的正常运作。

不过签署的都是劳务派遣合同,可以随时结束。

谢行野沉默片刻,又问:你们接手的时候,那园子是个什么样状态。

就是一座,张小姐迟疑回答道:荒园?但是经过稍微打理之后,便很不错了。

谢行野‘嗯’了一声继续问道:里面没有人吗?这肯定是没有的,我们公司接手的时候,江城那一块地还属于十分偏远的郊外,这几十年来才慢慢发展成了城区。

说到这里,张小姐又笑眯眯地恭喜了棠宁,宁宁运气真好呀,现在那地方就算是光地皮,也价值不菲呢。

棠宁克制着笑了一下,一开口却是无比心虚,谢谢谢谢。

她重新接上了耳机,虽然没看屏幕,但是听着谢行野那边的动静,棠宁也莫名获得了一种心安。

那股心虚感,似乎也能渐渐地消散了。

她在驾驶平稳的车厢里睡着了,坐在前排的张女士悄悄探过身子,替她披上了一个小毯子。

一行人在傍晚时分抵达了江城,棠宁被轻柔地叫醒,下车看到园子的瞬间,忍不住一蹦三尺高。

她开始范进中举,神志不清地喊: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是我的房子?不错,这是她的房子。

张女士笑着给了她一张A4纸,以及几把钥匙,耐心地叮嘱,这是各处的密码锁,您可以随意更改,然后也有一些钥匙。

各种合同存放在西边偏殿的主卧里,需要我带您过去吗?棠宁飞快点头。

在游戏里玩耍,与自己现实里亲眼看见,体验是十分不一样的。

即使已经是夕阳西下,棠宁却是神采飞扬,只要一想到这里已经完全归属了自己,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当了二十多年的穷鬼,乍然间成为了富婆,以至于棠宁在接到狗X老板打来的电话时,都挺直了胸膛。

狗X老板问她,棠宁,假休得怎么样?棠宁:挺好的啊。

哦?老板又说,我有个事想麻烦你,你方便听吗。

不用说,又是让她在假期里义务加班。

我也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你先听我说。

棠宁一字一句道,你,被解雇了,拜拜。

挂掉了电话,棠宁爽得要死。

张女士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偷偷看她挂了电话,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来,棠宁,车上说话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她男朋友很不高兴,因为刚刚接电话的时候,她短暂地掉了线。

听到张女士这么问,谢行野倒是一下安静了。

棠宁瞬间了悟此人安静的含义。

……是男朋友吗?其实她也根本不知道。

不管是不是。

好在张女士是个干脆的人,温和的声音里带了点坚决,你都要小心一点。

我见过太多次了,就连相处几十年的夫妻,在面对巨额财产时,都会有把对方置之死地再私吞的想法。

张女士说得十分含蓄,但也很明白,宁宁,你一个小姑娘,一定要更加谨慎一些。

因为大多数男性所表现出来的人品……都是装出来的。

听着这一句句的诋毁,谢行野在那边倒是轻笑一声。

震动通过耳机抵达,让棠宁略有些耳根发麻。

谢行野无所谓道:说得不错。

棠宁也十分认同,想当年谢行野才十三岁,就能每天装成刘阿斗去糊弄圣慈和全皇宫里的人。

她重重点头,我会注意的。

好。

张女士笑着摸摸她的头,声音轻快,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吧。

但整个园子实在是太大,转悠了小半个晚上,棠宁腿都要酸了,只能暂时住在了园子开辟出的现代化酒店里。

这根本不是一座住宅,几乎发展成了一座小小的旅游城了。

棠宁在最初的兴奋之后,现在已经逐渐平静,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谢行野,但洗过澡后她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盯着这里古朴的装扮,耳边听着谢行野那边安静看书的声音,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谢行野很敏锐,从桌旁走了过来,你来了。

棠宁这个角色一整天都没动过,只是躺在床上,这时候也懒得动,习惯性地四处看了一圈,只是很快谢行野就吹灭了房间里的烛火,随后躺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都没说话,明明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在对方身边,就是有一种安心感。

将睡未睡之时,棠宁听见谢行野说,张谨言可以调来做你的…秘书,是个可用之人。

棠宁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她也有这样的想法,根本没想到这个园子居然真的是行宫级别,她需要一个人来帮忙处理各种事情。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么靠谱的人给挖过来。

窗外有温和的暖风吹拂,春天来了。

一直等棠宁的呼吸逐渐有节奏地平稳下来,谢行野才复又起身,只穿着罗袜缓步走了出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宫里的一处冷宫,有个黑影静静伏在了屋瓦上,看见谢行野进来之后才飞身下地,冲着他行礼,陛下,今天孟倾舟一直关在屋内自言自语。

谢行野没有回话的意思,那人继续道:反反复复的,除了喝骂‘系统’是个废物之外,就是在诅咒那个逃跑了的叫做棠宁的侍女,接着他还一直询问‘系统’要如何把属于他的女鬼抢过来。

明亮的月色里,黑衣人有条不紊地阐释着,只是他莫名觉得浑身一冷,迟疑抬头时,谢行野又淡淡说道,继续,何旬怎么说?何旬拜访了许多大学士,这人似乎对神鬼之说十分感兴趣,借阅了不少相关书籍,还做了笔记。

属下趁着他不注意时,将他的笔记摘抄了一份。

说着,黑衣人怀里的一张纸呈了过来,低着头呈给了谢行野。

谢行野单手接过了那张纸,只是略扫一眼,知道了,吩咐下去,尽快动手,五天之内朕要将此事解决。

黑衣人有些迟疑,不是要等下个月……朕不想再等了。

谢行野已经转身漫步走了出去,声音一如他的背影那般薄凉,趁着春天还未彻底来到,这些污秽,理应随着冬雪一同消融。

棠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酒店居然给她送了午餐。

现在她是酒店的实际拥有者,但是一想到这个事情棠宁就忍不住心虚。

我还是准备出去住。

住在这里感觉很奇怪。

棠宁拆开饭盒对谢行野碎碎念,她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有钱人也能被我当得这么心虚。

没人回话。

……昨天晚上棠宁忘记给手机充电,它在刚刚自动关机了。

棠宁连忙接入电源,再登录上游戏时,谢行野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烦闷,皱眉劈头盖脸问她,怎会突然消失。

没电了。

棠宁辩解道,也有些不开心,你这么生气干嘛。

而且她有事情突然下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至于要被他喝问吧。

察觉到她有些抗拒的语气,谢行野抿紧了薄唇,随后淡淡转身,语气又隐约的不耐,罢了,你多置办几个‘手机’……我不想。

棠宁却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要求,认真说道: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这样,不能要求我时时刻刻都在。

她语气很正经,是面对谢行野时从未有过的严肃,抿唇说道,你能明白吗?谢行野不爱外出,他的皮肤其实很白,偶尔闭上眼睛时,能清晰看见他眼皮子上淡淡的青色血管。

里面的血液似乎正在汩汩流动,只是看上去没什么温度。

他的声音也很紧绷,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桌面,最后猛地抬眼,沉沉望向她。

谢行野说,不能。

他还没说完,棠宁便直接下线了。

说不上是赌气还是恼怒,棠宁把整个产业托付给了张谨言,就打了车回到原本的C城,在下午时分,重新回到了这个狭小的、略显凌乱的家。

随后栽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中午时和谢行野的争执,爆发得十分莫名其妙,但对棠宁来说,现在却仿佛是尘埃落定一般,让她有种终于来了的错觉。

……因为地位调换了。

以前是她单方面去帮助谢行野,他们的地位是不平等的,棠宁作为主导者,无论谢行野展露出怎样的敌意或者无理,她都可以不计较,只是把对方当做需要照顾的人。

可在今天,或者说是昨天收到‘礼物’以后,棠宁就无法再以这样的心态去面对谢行野了。

谢行野比她有钱有权,比她聪明一百倍,两人之间的主导地位已经完全转换。

她不习惯这样。

对方如此强势的态度,会让她觉得压力剧增,下意识地想要反.抗,生气了甚至会选择直接逃避。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内心思绪杂乱不堪,最后居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最后一个念头,是棠宁十分客观而冷静地剖析自己:其实她也有病。

谢行野心理不正常,她也一样,并且早就知道这一点。

也因此,以前的棠宁面对谢行野时,总觉得有一种同类般的亲近,也从来没有对他病.态般的心理,产生过什么负面的想法。

因为同类最能理解同类,谢行野会这样只是生病了,就和她是一样的。

她能理解谢行野的种种行为与心理,但是面对自己时,却总是逃避。

一觉睡到了凌晨,棠宁发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

居然有些期待。

打开看后才发现这是李筱筱打过来的,因为得知了她辞职的消息,万分震惊后前来确认。

棠宁支支吾吾,只是说最近自己状态不好,需要调整一下,暂时休息几个月。

也是哦,最近是我忽略了你。

李筱筱道歉,那死扒.皮公司确实不能久留,你该学的东西都学到了,先休息下……要不要跟我去Q国玩玩,最近那边樱花开了,正好散散心。

行程来得猝不及防,棠宁在当天晚上就和朋友落地了异乡,疯玩两天,也拍了许多照片,回去的前一晚,棠宁躺在酒店里,慢慢翻阅着这几天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她站在樱花树下微微笑着,眼睛里没多少神采,不过拍得十分和谐,将景色与人物安排的很好,看上去仿佛她也和身后的樱花融为了一体。

棠宁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会儿各个社交软件后,又失望关掉。

刚刚有一股想要把这张照片发给谁的冲动……这几天吃到什么好吃的,看到什么好玩的,棠宁都会下意识地有一种分享给他的想法。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过了半小时,棠宁再次打开手机,这一回她直接登录游戏,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屏幕。

看一眼,就看一眼。

谁知道这一眼把她吓坏了。

几天没来,整个御书房内都有些凌乱,地面上全是被扫下去的杂乱物件,上面甚至还溅了斑驳的血迹。

棠宁几乎抓狂,找了一圈,最后是在里间的一个屏风后面看到了谢行野。

脸色苍白,唇部几近透明,听见动静后默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浑身浴血的,谢行野。

棠宁立刻跑去,单手捂着嘴唇慌乱问他,你怎么了?谢行野却偏了偏身子,试图躲开她的查看,只是他人已经完全脱了力,此时哪怕是做出这个动作也很吃力。

自从谢行野长大了,棠宁还没遇过这种情况,几乎是有些手足无措,一叠声问道:有刺客吗?你怎么不叫人,伤得严不严重。

说完她突然想起来,匆忙往外面走,我去叫人。

谢行野却突然开口:停下!他气血不足,也没多少力气,但语调冷然,恍若地狱里传来的微弱诅咒。

棠宁迟疑地回头,终于看见谢行野手边,那一只沾了血的匕首。

脑子里忽然就‘嗡’了一声。

你自己伤得?棠宁又气又急,下意识过去拿开了匕首,面对面质问谢行野,你不想活了吗。

谢行野居然还笑得出来,好像她讲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慢慢对她说,你以为,我活在这世上,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么?棠宁一时语塞,呐呐道,那也不能这样啊。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能做出这么极端的举动。

谢行野还半躺在角落,目光勾勒着棠宁的轮廓,几乎有些贪婪。

与炙热的眼神相比,他的语气却充满了浓浓的自厌,你讨厌我。

连续三天没有见到棠宁,谢行野心中反反复复回荡的,只有这句话。

她讨厌谢行野,她不会再来了。

这个念头恍若野火燎原,凶猛而迅速地将谢行野内心一切氤氲出的点点希望与美好,烧得一点都不剩。

棠宁有些茫然地来到谢行野的身边,慢慢蹲下.身子,与他对视。

我不讨厌你的。

她伸手碰了碰谢行野,体会到了一种又酸又涩,还略有手足无措的感觉在胸口慢慢鼓胀开来,只是重复说道,我不讨厌你。

谢行野却垂下了眼睛,不肯再看她。

吵架之后他有过瞬间的恼怒,随后就是心慌,甚至忍不住想道,如果棠宁能出现,他一定要好好道歉。

……可以,她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也可以不用一直陪他。

只是不要突然消失不见,让他陷入这样无限而焦灼的等待中就好。

可是棠宁一直都没再出现,两天的时间里,谢行野只觉得全身如堕冰窖,那是一种细密而漫长的折磨,他只记得自己杀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情,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要继续自我厌弃。

终于在今天,谢行野确定:她讨厌自己,她不会再来了。

那他就去死好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只是……棠宁还在继续,声音舒缓温柔,一遍一遍的跟他说,我不讨厌你。

像是一种幻觉,他在这三天内反反复复出现的幻觉。

谢行野终于缓缓抬头,他几天没睡,以至于行动都有些迟缓了,只是慢慢问她:……真的?真的。

谢行野指尖忽然麻了一下,他没理会这些小事,如今反而不觉得满足,只是感觉心里有一个怎么也无法填不上的窟窿,想要抓住什么将她填补进去。

凑成一个完整的谢行野。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你不会再离开我?这话说得有些不准确,但棠宁抿了抿唇,还是顺着回答,不会,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谢行野的伤口看着可怖,她想要尽快把他安抚下来,小心翼翼说道,我能去叫人来帮你医治吗?没有回话。

她皱眉凑近查看,这才发现谢行野已经晕了过去。

脸上却带着奇诡的笑,就好像是沙漠里的人乍遇甘霖,雪山中的行者终于燃起火堆。

棠宁不再多想,立刻冲去门口将大门打开。

两个太监被吓了一跳,彼此对视一眼,还是咬着牙进去,询问道:……陛下?皇帝已经连着三天不吃不喝也不睡了,他们忧心君王的命,已经犹豫多时。

棠宁心情复杂,看着宫人们大呼小叫乱作一团,将谢行野扶到了床上,又去召唤太医。

其中有个眼熟的大宫女厉声指挥着他们切勿走漏消息,棠宁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当年那个被她救回来的半夏。

她没有被谢行野杀死,反而变成了谢行野忠心耿耿的伙伴。

太医一直守着谢行野直到天亮,棠宁就默默在屋子里等,偶尔焦灼地打开商店搜寻是否有药品一类的,却都一无所获。

半夏也一直守在房内,确认谢行野暂且无性命之忧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个黑衣女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被她斥责了句,主上不是叫你去北漠吗?主上都快没命了,我怎么放心得下!还是上次的黑衣女,但面貌要憔悴许多,近段时间都城里正需要人手,半夏姐姐,我留下来是……你应该知道,半夏毫不留情打断了她的话语,主上决定的事情,不需要其余人的置喙。

黑衣女面色一白,半夏轻轻叹了口气,洛羽,你逾矩了。

棠宁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地在谢行野的床边转——好多人都在担心你,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吧。

洛羽闭唇不答,倔强之意铺满了整张脸,起码,等主上醒了我再走。

放心吧。

半夏淡淡看着床上的谢行野,嘴角有一丝怀念的笑,主上是被上天选中的真龙天子,会有仙人助他,逢凶化吉。

她一辈子也忘不掉当年的景象:神仙下凡,甘霖降世。

棠宁后知后觉,这是在说她自己。

可是谢行野这次……就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

棠宁再度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后悔得要命,也多少有被谢行野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思绪无比茫然,只觉得分外焦灼。

同时隐约感觉到,谢行野的病.态心理,似乎要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一点。

半夏和洛羽不再说话,时间接近深夜,两人轮流看护着谢行野。

李筱筱已经先回了国,棠宁害怕上飞机的几小时内会出什么差错,硬生生拖了两天。

终于在第二天的深夜,谢行野苍白的眼睑忽而略微闪动,浓烈纤长的睫毛也颤了颤。

洛羽在一旁几乎喜极而泣,刚想要去叫半夏,却又强行止住自己的动作,转而紧张地看着谢行野,主上?谢行野只是略略睁开了眼睛,黑曜石般的瞳孔滑动,最后落在后面的棠宁身上。

……是棠宁原本的脸。

她被洛羽挡在了身后,像是有些手足无措,又带了点委屈,小心地看着他。

洛羽还在轻声说一些什么,嘈杂而烦乱,谢行野重新闭上了眼睛。

确认棠宁还在之后,他睡得很安稳。

太医重新被召来,把脉之后便大为感慨,陛下脉象平稳,已无大碍。

那就好。

半夏点点头,客气送走了太医之后,眼神复杂看了看床边几乎喜极而泣的洛羽,接着忽而解下腰间的佩剑冲她掷过去,两个选择。

洛羽面色一凝,立刻站起身子低下头来听她训话。

第一,现在我就杀了你。

半夏的声音很平静,第一次带上了上级的威严,第二,给我滚去北漠,这辈子别再回来。

这是为她好。

洛羽知道,但只是咬着唇闭口不答,僵持了半晌,她轻轻认错,对不起,主上醒了,我没有叫你……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半夏冷冷说道,我没功夫在身杀不了你,眼下确实对你无可奈何。

但等主上彻底醒了,他要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掉不听话的下属。

我还有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语毕,半夏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守门的侍卫恭敬送她离去,随后默不作声看了看留下的洛羽,驱逐之意很明显。

棠宁忽然觉得有些疲累,她把手机丢在了一边,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

其实谢行野不是没遇见过对他好的人,他只是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宁愿对着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棠宁交心。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打开心扉就好了。

不知不觉间,棠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最后是被酒店要求退房的电话叫醒的。

她用英文要求再续房,不过跟对方的交流不是很通畅,说得很是磕磕碰碰,半个多小时后才解决问题,然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谢行野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你很累。

他还有些虚弱,但语气还是熟悉的稳当坚决,吃点东西,然后再睡一会儿。

棠宁满床去摸手机,最后终于在枕头的缝隙找到。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那张脸,她也不知道怎的,鼻尖一酸,然后去找充电线,默不作声把即将关机的手机接好电源。

御书房内空无一人,谢行野穿着宽大朝服,就坐在她身边,眼神晦暗不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棠宁又去打电话给酒店要了午餐,她一个人慢吞吞的吃完,发出一些琐碎的动静。

谢行野安静地听着。

棠宁吃完以后忽然说道:我在国外看樱花。

嗯。

她继续说,樱花是一种粉色的花,你有看过吗?谢行野似乎是想了想,没看过。

哦。

她说完以后就再度躺在床上,四处看了一圈,洛羽呢?谢行野口吻很平静,杀了。

……棠宁看了眼谢行野的明君值,发现数值没有变动,始终维持在了-1。

沉默了片刻,棠宁按了下拉上窗帘的遥控,将被子盖过脑袋,我睡了。

谢行野却犹豫了片刻,才淡淡说,好。

她的呼吸声音不太顺畅,大约是缩在了被子里,以至于谢行野要凝神安心,才能听见那边的动静。

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可以不计较。

棠宁又在酒店里留了半个多月,期间手机一直没有关闭,烫得几乎不能再拿。

她和谢行野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似的,棠宁没有再提那天发生的事情,谢行野似乎也一直在克制自己对她过分的掌控欲,偶尔显得有些闷。

不过,趁着多留的这段时间,棠宁把Q国其余的城市和风景都走了一遍,经常是戴着耳机走在路上,神采奕奕跟他分享看到的事物,谢行野也十分的有兴致。

除了……小姐姐,能加个微信吗?棠宁摆摆手,用生硬的英语说她听不懂。

陌生男人却笑了一声,嗨,我都跟你半天了,你就是A国人,你一人就敢来旅游?刚好我也一人,我们两个结个伴呗。

棠宁冷着脸走开。

对方却还是跟在她身后,不依不饶说着,你肯定是A国人,你刚刚打电话的声音我听见了,听你口音是不是宁乡那一带的?我大学室友就是那边的人……她快步走了一会儿,但对方却还是不放弃,棠宁只好装作玩手机的样子打开手机地图搜索警.察.局。

还好,就在她不远处。

好不容易借由警.察.局把对方吓走,棠宁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打车回酒店,突然接到了一个张谨言的电话。

接通后,对方语气焦急,棠宁,你怎么样了?现在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