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鬼使神差的, 她给皇帝戴了绿帽。
棠宁看着身边甜甜入睡的男人,忍不住伸手拍了下他的脸,对方在睡梦里轻轻哼了一声, 很是满意的样子。
细看之后才发现他的眼睛上是有疤痕的, 只是痕迹很浅,再凑近一点之后便能够辨认出双眼的头尾处似乎是有刀伤留下的白痕。
看上去, 就好像这人眼尾被拉长了一点, 那股若有似无的妖孽感大约也来源于此。
就是被这个勾引了!棠宁表情沉痛,有些讶异于此人现今居然还能睡得着, 还能睡得这么好。
她也跟着慢慢躺下去,被对方无意识地捞过, 轻轻桎梏在怀抱里。
谢行野的脸就埋在了她的脖颈处, 呼吸都很浓重, 偶尔鼻尖耸动闻着她的气味, 像是没什么安全感、才找到了主人的小狗。
这么胡思乱想着。
……然后棠宁也睡着了。
两人的睡眠质量都不错的样子,以至于昭儿在晚间时分敲门时, 棠宁还迷迷糊糊着, 被瞎子无意识收紧的拥抱挤得嗯了一声,又听见昭儿的声音,姐姐,我找了太医来为你医治。
棠宁汗颜,连忙回应:我睡过一觉之后,已经完全好了,你送太医回去吧!昭儿不疑有他, 很开心地应了一声。
又哒哒哒跑回去了。
抱着她的那人却闷闷笑了一下, 言语里说不上是什么心思, 她对你倒好, 这么长时间都是她陪着你的?棠宁懒得理会瞎子的话,只是闷不做声地往上拱,坚定拿开了瞎子放在她腰间的手。
屋子的烛火已被吹灭,窗帘又拉得死,此时两人笼罩在一片昏暗中,只听见棠宁抿唇问他,你是怎么想的?嗯?瞎子又靠上来,黏黏腻腻的想来抱她。
他被棠宁不客气的拍开,只听声音略有些烦闷,你一个皇夫,我一个宫女,我们两……这是要杀头的啊。
可恨自己昨天让美色一勾就昏了脑袋,最神奇之处在于她到现在居然也没什么后悔之情。
可见美色能有多误人啊。
瞎子静默几秒,后来懒洋洋地叹了口气:……我叫谢行野。
他不怕挨打,慢悠悠的又贴上去抱着棠宁的腰,细细将她鬓边的碎发拨至耳后,旋即亲密地落下一个吻,你也不是宫女。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棠宁默默看他,终于在他嘴唇又贴过来时别扭的侧了下脸,只是冷静问他,你有多少钱?谢行野似乎愣住了,慢慢地眨着眼睛困惑道:此事,我也不大清楚。
他退位之后就不再理会这些事情,此刻应当是国库充盈,但毕竟是谢玄全权掌管,确实是不怎么清楚。
话又说回来。
谢行野指尖摩挲着棠宁的下巴,语气终于正经了起来,可是不满现今这个皇帝?这样的话,他不介意再把皇位夺过来。
这个皇帝挺好的,将王朝治理得井井有条、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就连皇宫里都没怎么压榨下人——而且太监制度都被废除了。
……我有什么资格不满。
棠宁嘟囔了声,随即轻轻说道,我跟她后宫里的人不清不楚,她不来杀我就不错了。
谢行野不太开心地靠着她。
——连谢行野这个名字都忘记了。
棠宁犹自在担忧,冷不防一只手被他捉住往下按,吓得她低低尖叫了声,又羞又恼说道:你干嘛?下意识想外抽,已经被他按在了他的小腿上,听谢行野的声音还颇为殷勤,又带了点小小得意,你摸摸看,这里的骨头是不是有一块凸出来了。
……这是什么可以得意的事情吗?可是这样慢慢地摸着他的皮肤,只觉得这人瘦的略有惊心,而且那块骨头凸出来也绝不是天生,大约是以前被打成了这样,又得不到治疗,才会导致永久的畸形。
棠宁忍不住心下一片柔软,她抿紧了唇,下定决心后便低声说道:你把你的病养一养,我们……私奔吧。
她攒了一点钱,这点钱大约够他们两暂时过一段时间。
而瞎子这人虽然有时候会发疯,却很明显的聪慧过人,并且他还有武功在身,保守估计,打五个棠宁没什么问题。
棠宁对于二人出宫之后的活路,还是较为乐观的。
唯一不太确定的就是瞎子他的心意,他在听完棠宁的建议后,就陷入了绝对的沉默之中。
想来也是,棠宁她自己从没想过一直给人当丫鬟……但是他没必要放弃宫里的生活啊。
棠宁轻轻叹了口气,语调平稳说,你不愿意就算了,只是以后不要再来……话说一半就被谢行野急急忙忙地打断:我愿意!然后就捧着棠宁的脸亲,说得十足的温柔,我当然愿意。
棠宁被他亲懵了,只好被动地回应,等反应了过来便费劲的把他拉开,呐呐说道,我还有事情没问呢。
谢行野只是微笑,又忍不住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深深嗅了一口:你说。
棠宁也深呼吸了一口气,严肃问她:……你是不是穿越的,以前和我认识吗?我并非穿越而来,这些超出本朝以外的东西,都是你教给我的。
谢行野慢慢说道,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她的头发,以前与宁宁并非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他微微一笑,抬起头来认真说道:我们早就是这世间最为亲密之人了。
……有点不相信,再看看吧。
主要是谢行野这人太疯了,就算他自己没撒谎,难保这些事情究竟是否真的发生过,还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黑暗里,谢行野静静说道:你不信。
我信,下一个问题。
棠宁低咳了两声,把心一横,飞快问他,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别人了?!那人又是谁。
出乎意料的是,瞎子对这个问题十分的坦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不,你只是你。
无论怎样,我只为你而意动。
……答得不错。
即使是对情况并不那么明晰,棠宁仍然觉得心情一畅。
那股隐隐约约的烦闷终于被驱散,她终于放下了心,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再此之前,谢行野却用食指轻轻贴上了她的唇,低低说道,我也有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轮到他问了,棠宁也没多想,只是坐直了身子,你说。
谢行野只是叹气,听语气很是苦恼的样子,宁宁,你方才无意间,惹了事情呢。
什么!方才也就只是跟昭儿隔着门对话了几句,难道是有什么不对劲?棠宁还在考虑,却只听见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动静,那是谢行野慢慢贴近的声音,他的嗓音听起来略有些沙哑,你看,是它……她的手还被谢行野抓住,这次触碰到的是某个滚烫而挺直的东西。
棠宁一惊,立刻撒开了手。
谢行野闷笑一声,尾音略略拖长,十足慵懒,现如今,这才是要紧事。
半夏带人找了一天,还是没见到谢行野,整个行宫就这么大,但如果谢行野不想被找到,那么她再怎样也是无用功。
谢玄也跟在了她身边,只是略有些无聊,找人时也不大用心,还时不时地叹一口气,你找又有什么用,他不愿意活了,你又能怎么样?半夏只是冷笑一声,你终于肯说出心里话了,你啊,就是还在忌惮着他。
别忘了你这皇位是怎么来的。
谢玄碰了一鼻子灰,讪笑两声,做皇帝也忒没意思,我还想还给他呢。
语毕又正色问道:对了,青竹居找过没?万一人还在呢。
我也想去再看看那小姑娘,怪面善的,调过来给我当侍女呗。
半夏立刻带人前往青竹居,只是声音凉凉的,这还轮不到你。
怪面善的那小姑娘此时此刻正有些懊恼。
怎么又没忍住呢?谢行野还虚虚趴在她的身上,两人方才吃了一些屋内的糕点,正有点懒懒着不想说话时,昭儿又在外面喊,宁宁姐姐,半夏姑姑带人来了,要你快点出来。
……怕什么来什么。
棠宁颓丧着脸,忘了跟你说了,半夏她发现我并不是原本要入宫的那个宫女,我还没找到机会解释呢。
她不敢拖延,立刻老实穿上了衣服,转而紧张道,你就在屋子里,千万不要出来啊。
谢行野相当的没有自觉,甚至还犹不知足地起身从背后抱着她,随意道:你怕什么?此事让我……我能不怕吗?棠宁头都大了,强调着,我两是偷.情,还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偷.情!啊为什么瞎子能这么坦然。
听了她严肃的话,谢行野终于是端正起了态度,只是他的声音有点古怪,低低重复道:我是在与你……偷.情?不知道为什么,这近在耳边的话,让棠宁后背的汗毛都要立了起来。
接着是谢行野低沉却愉悦的笑声,几乎有些放浪形骸了,十足暧昧说道:我与宁宁在偷.情?棠宁立刻回身,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她懒得再理会谢行野这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是小心去看了下自己这边的窗户,略略松了一口气,招呼着谢行野,你从窗户这里跳下去,别被人发现了。
谢行野只是看她,又被棠宁催了两声,才慢慢走了过来打开了窗户。
将要跳出去的前一刻飞快转头在她脸侧亲了亲,神色轻快道:宁宁,明晚我再来与你偷……他被棠宁眼明手快的推了下去。
……沉入角色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