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烟穿着一身墨绿色真丝吊带睡裙, 裙摆长至脚踝,外头是罗浮的夜色,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中岛台上, 像从森林里偷跑来人间的精灵。
她看到来人, 眼神愣愣地望着。
席闻均褪了外套, 随手丢在沙发上,他里面只穿了衬衫,抬手送了送领带, 大步走来,轻声问道:没吃晚饭?嗯。
林暮烟淡淡说, 下午没吃饱。
正好, 我也饿了。
席闻均背靠中岛台, 单手撑着,早上到现在也一直没吃。
林暮烟说:我只煮了一人份。
一人份?席闻均抬起下巴指了指锅里的面,够吃了。
林暮烟无语极了,立刻道:我不够。
行。
席闻均笑了声,低下头, 越发的靠近林暮烟, 眼神意有所指,要么你吃, 要么,你换别的方式。
林暮烟听懂了他的话,垂眸,这才慢慢说道:柜子里还有一袋。
我说的是这个?林暮烟解释说:我今天真没力气。
另一袋在哪?席闻均起身,听她的指引在柜子里拿了最后一袋, 放在她手边, 你帮我一起煮。
林暮烟接过来, 问道:能吃辣吗?席闻均双手撑在林暮烟两侧,将她环在自己怀里,低声说:随你。
林暮烟本能缩了缩脖子,也没去躲,继续忙自己的事,她拆了料包倒进去,顺便打了两颗鸡蛋。
席闻均观察着她的动作,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将打进去的鸡蛋捣碎:我喜欢吃散的。
好。
接下来的步骤都是席闻均在做,林暮烟就站在他的怀里,一只手被他握着,一动不动。
沉默许久,席闻均又问她:怎么准备两个鸡蛋?猜到了我要回来?林暮烟抿了抿唇,说了实话:我给自己拿的。
合着我抢了你的?林暮烟侧眸,看向他,原本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眼神的一瞬戛然而止。
她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人虽恶劣,却真真生了一副好皮囊。
两人双眸对视,席闻均却慢慢低下头来,快要碰到时,林暮烟顷刻清醒过来,往后退了退,提醒道:面煮好了。
好,吃完再说。
林暮烟没接话。
吃饭时,两人坐在餐厅,面对着面。
林暮烟的两个蛋都被席闻均打散,她吃起来只觉得食不甘味,没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期间席闻均接了个电话,也只吃了一半便去了书房,林暮烟歇了会儿,把碗筷收拾好去厨房洗了。
林暮烟擦干净手直接上楼去,正好和从书房出来的席闻均撞上,他瞥了眼裙子上的水渍:用手洗的?嗯。
席闻均语气平淡:有洗碗机。
哦。
林暮烟坦然道,没注意。
席闻均从外面刚回来,先换了衣服去浴室洗澡,他旁若无人,毫无顾忌地脱了衬衫,倒是吓了林暮烟一跳。
她以为,多少要有个适应阶段,或者是缓冲期?席闻均见林暮烟大惊失色,扯了条浴巾裹上,将她拉过来,在她耳边压低声线说:等我?林暮烟没理会,只推了推他往浴室去。
浴室虽说是开放式,好在只是和衣帽间通着,看见席闻均关上门,林暮烟才终于松了口气。
林暮烟拉开被子躺下,她看了眼身旁的枕头,过一会儿席闻均恐怕要睡下,说不拘束是假的。
她侧身背对着席闻均那头,强迫自己赶快睡过去,可偏偏今天突然开始认床,无论怎么都无法入睡。
林暮烟翻来覆去许多遍,决定找个助眠视频试试,刚点开,浴室里传来席闻均的声音,要他送条毛巾进去。
林暮烟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推开浴室的门进去,里面雾气腾腾,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里面安静的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
她慢步走到席闻均跟前,他正躺在浴缸里闭目,她抬手将毛巾递给他,不曾看过去。
毛巾。
席闻均睁眼,缓缓坐起身,伸手握住的却是林暮烟的手腕,他将她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她一瞬间摔进浴缸里。
他担心她扑腾的厉害,禁锢着她的双手,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林暮烟没做反抗,原本用力的双手慢慢松开,她的身体没在水里,想找个物体支撑,却只能倒在席闻均的怀里。
慢慢地,席闻均松开她,目光沉沉: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林暮烟轻笑一声,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扫兴,她并不擅长情/事,许多时候都是处于被动局面。
何况,这吻来的突然。
自知躲不掉,既然席闻均提醒,她不妨大胆试试。
她扶着浴缸坐正,跨着腿坐在席闻均大腿上。
她的动作笨拙,却在试探着席闻均的心思,慢慢地,掌握着主动权。
席闻均对她的表现似乎跟满意,抬手搂住她的腰,下一秒,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林暮烟身体微微颤抖,她愣了下,不敢低头看自己,只闭了闭眼,扶着席闻均的肩膀坐下。
思绪混乱时,林暮烟本能的睁开了眼,是同席闻均的目光对视,这一刻,耻辱心席卷了她的意识。
她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气力,想要开口,却只是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半晌,林暮烟才颤颤巍巍地出声:别看我,求你了。
结束时,林暮烟落入水中,脑海里是茫茫大海,而她坠入其中,无法自救。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席闻均将她抱起,她觉得冷,贴着他更近。
席闻均帮林暮烟擦干身上的水渍,抱她回到床上,许是因为太困,这会儿她早已睡了过去。
此时桌上的手机传来讯息,是徐程发来的。
「不是说回家换个衣服?这都几个小时了。
」席闻均瞥了眼熟睡的林暮烟,他垂眼,在屏幕上摁了几下,将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上。
「在忙。
」……清晨,林暮烟醒在席闻均前面,他正朝着她的方向侧躺着,一条手臂搭在她的身上,握着不该握的地方。
林暮烟厌烦地推开他的手臂,刚要起身却被他重新压了回来,他困住她在怀里,声音是刚睡醒的疲倦:一大早火气这么大?我吵到你了?没。
席闻均贴上来,鼻尖蹭了蹭她的耳根,我睡的浅。
林暮烟躲开他的动作:我睡好了,你再睡会儿吧。
再陪陪我。
席闻均声音微沉,行不?林暮烟不大情愿,她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而且这个点,肚子已经饿了。
她刚动了下,席闻均却抱她抱的更紧了,轻咬了她的肩膀。
不想再折腾一次就听话。
林暮烟身体一抖,真就没再动。
-那天之后,林暮烟依旧每天去医院陪着棋棋,没戏拍的日子她不用担心钱的事,倒也乐的清闲。
米雅生怕林暮烟过惯了这日子,往后不再想拍戏的事。
林暮烟只笑了笑说:这种日子有什么好的?要看要到了棋棋手术的时候,林暮烟买了机票安排付亚云来平城。
家里房子她没再让卖,算是应了付亚云的话,给她留个念想。
毕竟往后祭拜林竟至,一家人也有个去处。
付亚云不清楚林暮烟的事,只听她说是上部电影小火,有了些人脉,许多事也就不那么麻烦。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棋棋,我后面工作可能会脱不开身,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是找米雅姐。
林暮烟一一都交代清楚,别总是怕麻烦我。
付亚云叹了叹气:可不就是麻烦。
付姨。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付亚云说,快去带我看棋棋吧,也不知道这孩子认不认我。
林暮烟说:他很想您。
付亚云知道自己亏欠这姐弟太多,她没什么文化,家庭主妇做了许多年,出了事以后只想着不能拖累林暮烟,到最后还是事事靠她。
到了医院,棋棋看见付亚云来,委屈地扑在她怀里撒娇哭泣,平时只能在视频里看到,如今抱在一起怎么也不愿分开。
有付亚云在,林暮烟也能分出精力开始接戏,听席闻均的意思,往后席氏旗下的娱乐公司都会竭尽全力捧她。
林暮烟自嘲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做一回资源咖。
米雅只说:要是不做,你十年八年出不了头,耽误的可是你的青春。
干这一行的不就是趁着年轻,等你三十几岁,手里再没点资源,烟烟,到那时候你就知道年轻时有多可笑了。
米雅姐,我都明白。
下午林暮烟去外面买了小菜给付亚云做晚饭,担心她吃不惯平城口味,只点了几个家常菜。
付亚云看她没要吃的打算,便问:买这么多只给我一个人?林暮烟刚想说一会儿有事,席闻均的电话在此刻打了过来,她没有给备注。
便给付亚云看了手机屏幕:一会儿有事忙。
她出去接了席闻均的电话,得知他已经在医院外等着,只说很快下来便挂了电话。
回到病房,林暮烟同付亚云解释:晚上和朋友出去一趟,我就不过来了,您累了回去睡就行了。
棋棋很懂事,不用一直陪着。
付亚云摇了摇头:一年见不到几次,现在来了,你就让我多陪陪他吧。
好。
林暮烟没再强求,您别太累就行。
临行前,付亚云拉住林暮烟的手,欲言又止,半天才说出口:我不干涉你的那些事情,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
付姨……付亚云握住林暮烟的手,双眼含泪,声音微颤:别总委屈自己。
林暮烟笑着点头,应了声好。
走到医院门口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林暮烟在门口扫了眼,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旁边站着的周骆,径直过去,上了车。
席闻均瞥了她一眼,语气一贯的淡漠。
我不希望下次还等你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