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闻均将人救了上来, 工作人员连忙拿来干净的浴巾给林暮烟裹上,一边担心着千万别出事。
总导演也很快赶了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吧?席闻均阴沉着脸, 不耐烦道:我把你丢下去试试?咳咳咳!林暮烟被水呛到, 半晌说不出话来。
席闻均抱着林暮烟将她放在躺椅上, 往周围扫了眼,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女生。
他大步走上前,扯住女生的头发往泳池边走, 抬脚踢了她的小腿,将她的脸摁进了泳池里。
周围的人被这举动吓得不轻, 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掺和席闻均的事, 怕是以后的日子不想好过了。
女生借着呼吸的间隙求救,她拼命地去抓席闻均的手,想要他停下。
席闻均始终沉着脸,一遍又一遍地将女生摁在水里,要她也尝一尝溺水的滋味。
席闻均!林暮烟回过神来, 这才看到远处席闻均的作为, 她顾不上别的,裹着浴巾跑到泳池边, 去阻止他的动作。
放手。
席闻均瞥了她一眼,我有分寸。
林暮烟抓着席闻均的手,她的气息虚弱,声音没什么力气: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那你呢?席闻均问道,你就不会出事?这里这么多人, 谁会看着我掉下去不管?林暮烟放慢语调, 尽量哄着说, 我求你,放开她吧。
席闻均笑了声,这才松了手,却推了一下女生的后背,要她连人一块掉了下去。
林暮烟着急了一刻,看见女生没有扑腾,很快又松了口气。
女生会游泳,三两下便上了岸,却丝毫没有恐惧的意思,哭得委屈,拒不承认是自己推的林暮烟下水。
你们有证据吗?女生说,我只不过是站的近了一点,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席闻均并不擅长争辩,做事简单粗暴,若非林暮烟眼疾手快地拦着,恐怕方才的事又要再上演一次。
他看林暮烟的可怜劲儿,一时不忍让她再着急,睨了女生一眼,只警告说: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
女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少吓唬我。
忽地人群中传来一道男声:你是真的蠢,周围这么多摄像,你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啊?给你教训大家都好收场,别不知好歹。
宋承泽!女生吼道,这关你什么事?林暮烟呼出一口气,看向被叫做宋承泽的男生,他穿着节目组给的衣服,短袖搭配蓝色的休闲裤,背对着光,耀眼得像个太阳。
席闻均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瞥了眼,他没那么多时间在这废话,起身抱起林暮烟,同一旁的周骆交代:你来处理。
处理什么?林暮烟被他抱着,担忧的往后看,你不会还想……席闻均递给她一个眼神,要她消停会儿,解释说:不会出人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暮烟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你怎么过来了?席闻均敛了笑:路过。
林暮烟哦了一声,也没力气说话,便由着他抱着自己回了车上。
她忽地想起云甜还在车上睡觉,便找席闻均借了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云甜睡得正香,根本没听见,过了半个小时才接通:啊——席先生来找你啦,那我要过去找你吗?嗯。
林暮烟说道,我一会儿发你位置,你把我的包送过来就行。
云甜看了眼后座:行。
挂了电话,林暮烟给云甜的号码发了洋楼的位置,把手机还给了席闻均。
怎么不让她直接送来?席闻均半开着窗,点了根烟,多跑那一趟。
林暮烟这么一折腾,心情不佳:怕她和米雅姐担心。
嗯。
席闻均古怪道,我就不担心。
林暮烟侧眸,看他一眼:在等周骆?不舒服?她摇头,闭上眼:我眼睛有点酸,想睡一会儿。
好。
席闻均语气慢慢柔和,睡吧。
过了会儿,周骆回到车上,刚想开口被席闻均轻声打断:不必说了,回去吧。
周骆颔首:是。
-林暮烟醒来时,已是傍晚,窗帘紧闭,恍惚间分不清昼夜,她坐起身发现身上的衣服早已换成睡衣,还有淡淡沐浴露的清香。
想来席闻均让她那样脏兮兮地上他的床。
林暮烟下床穿上拖鞋,她睡了太久,腿脚还没缓过来,脚下的步子很慢。
她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下去。
席闻均正穿着黑色睡衣,在落地窗跟前的单人沙发上抽烟,面前的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他听见动静,抬眸看过来,神色淡淡:醒了?嗯。
席闻均合上电脑:饿了吧,我让人来做饭。
不用了。
林暮烟不想麻烦保姆跑一趟,便说道,人多太吵,我自己煮东西吃。
说着,林暮烟转身要去厨房,她没什么手艺,不过就会煮碗面,再不济还能炒个什么土豆丝之类的。
她的手被席闻均拉着,撞进他的怀里。
急什么?林暮烟别过脸,等我吃完不行吗?想哪去了?席闻均推了下林暮烟的额头,不舒服就别乱动了,我让人送来。
林暮烟刚要说什么,还未开口,想想还是算了。
她跟着席闻均在客厅坐了会儿,谁也没主动跟谁说话,就这么一直待着。
关于那个推她下水的女生,她也不会多怎怎么处理,毕竟她的意见并没那么重要。
半个小时之后,林暮烟饿的不行,她皱着眉头压了压肚子,抱怨道:早让我煮面也不会这么难受。
肯跟我说话了?席闻均低头,抬起她的下巴,笑了笑,尝尝我的手艺?林暮烟十分诧异:你会做饭?至少比你懂点。
席闻均松开她,起身去厨房,有忌口吗?林暮烟胃不太舒服,只说:清淡点就行。
她跟在他身后,看到冰箱里是满的,不由得问道:平时不都会清理掉吗?你不是在?席闻均说,以前我不常回来,所以才不会留,前段时间是她们没考虑到这点。
林暮烟笑说:是想着我不会跟你多久吧。
林暮烟。
席闻均脸色沉了几分,放下手里的食材,我说过,我只带你回来过。
林暮烟岔开话题:不是说让人送来?留着他们自己吃吧。
席闻均开始捯饬手里的蔬菜,他看了两眼,像是在研究怎么做,还好,应该够你吃。
这情景太过日常,林暮烟恍惚想起前段时间还在这房子里闹成那般难以收场,她垂眸笑了笑。
他听见笑声,便问:笑什么?林暮烟回过神,没再开口,随便应付席闻均几句,谎称饿的站不住脚,去了客厅等着。
席闻均做事利索,不过两道菜,一会儿便做好了,一个清炒莴笋,一个豆腐菜汤。
真的是看不见一点荤腥。
看见林暮烟失落的表情,席闻均问道:不是说清淡?这也不至于如此清淡。
将就将就得了。
席闻均坐下,也不是谁都有这口福。
林暮烟撇了撇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不过也没什么值得夸赞的。
吃饭时,林暮烟想起来云甜,这才问:云甜下午来过了?嗯。
席闻均说,放下东西就走了。
我还担心她找不到地方。
是没找到。
林暮烟抬眸:那是周骆去接的?席闻均没出声。
你去的?怎么?席闻均笑了笑,难不成你还吃这醋?林暮烟尴尬笑了笑,这词用在他们这段关系里,只怕不合适。
她没再多问,低下头,喝起豆腐汤来。
晚上林暮烟以为要做的事情没有发生,吃过饭后早早睡下,被席闻均抱着,倒也睡得安稳。
-刚入秋,便到了林竟至的祭日,棋棋刚做完手术不方便奔波,也需要人照顾,今年只有林暮烟一个人回去祭拜。
她只回去两天,让周骆给席闻均说一声,自己打车去机场回南城。
家里的房子空了许久,林暮烟回去时简单的收拾了下,联系了之前的中介,麻烦他找个合适的租客租出去,也不至于荒废着。
隔天中午,林暮烟去墓园祭拜,她在路上买了束花,给林竟至说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唯独没提席闻均。
棋棋的手术很顺利,我们以后会在平城定居,恐怕不会常来看您。
林暮烟慢慢说道,家里的房子还在,想着付姨以后会想您,怎么也是要回来住的,年前是我着急没考虑到。
这么多年了,您安心离开吧。
一切有我。
林暮烟在墓园待了半个小时,突然接到了席闻均打来的电话。
在哪?林暮烟说:回南城了。
我知道。
席闻均说,墓园位置发我,我过去。
你来南城了?不过十几分钟,林暮烟远远看见一辆黑色摩托车朝着她的方向驶来,她接过他递来的头盔,骑上车,跟着他不知去了何地。
他们来到一处公路上,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地,上面满是野草,像草原,却又并非草原。
这附近没什么车,席闻均的车速比以往快上许多,她原本的情绪被风吹散,抱着他的动作紧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席闻均终于停了下来。
你不是问过我飙车。
席闻均摘下头盔,跨在腰间,一般都来这。
林暮烟也摘了头盔,头发被风乱,她捋了捋,扯下丝巾扎起来:怎么突然过来?突然吗?席闻均反问道,哪有你突然,也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我让周骆……席闻均截了她的话:他说了不算。
……林暮烟无语,那我下次注意。
这地方空旷,没处坐。
他们便靠着摩托车聊天,林暮烟低着头,时不时回应一句席闻均的话。
昨晚林暮烟认床,睡得不踏实,这会儿正好困意袭来,她有些迷糊,差点站不住脚。
席闻均忽地凑了过来,低下头,咬住她的唇,沉声道:这么不专心?嗯?林暮烟回过神,印象里席闻均方才说了什么话,但她已然记不清了,或许她压根就没在听他讲话。
两人挨得太近,林暮烟这才看见席闻均眼角的伤口早已结痂,她本能地去摸了摸他的伤口:应该不疼吧?砸你一下试试?席闻均轻扯唇角,也是真狠得下心。
林暮烟原想说活该,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笑说:看来我得向你赔罪。
赔罪倒不至于。
席闻均握住她的腰,将她放在车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仰头看她,不如想想怎么让我高兴?她抿了抿唇,同他目光对视,抬手去触碰他的脸。
想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