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烟从不做这种假设, 她怀疑过任何人,但都不会怀疑李琼灵,她看着席闻均的眼睛认真道:不会有这种可能。
你对她的信任过盛了。
席闻均平声说道, 一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许多年的人, 并不是你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又想说些什么?林暮烟瞥了席闻均一眼, 眼神淡淡,我不反对你说的,但前辈为人如何轮不到我来评价, 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是她一直在背后针对我,那你说的将毫无意义。
如果有呢?……林暮烟一怔, 什么?席闻均看着林暮烟错愕的表情轻笑一声:开玩笑的。
林暮烟无语道:并不好笑。
过一会儿, 老板将鱼粉端了上来, 两人的味道都差不多,关于李琼灵的话题也就此终止。
林暮烟尝了一口汤,味道酸酸的,汤底很鲜。
味道确实不错。
这话是席闻均说的。
林暮烟抬头去看,他的口味刁钻, 能真被他夸上一句, 那只能说明味道是真的好。
晚上店里的客人不多,老板在另一桌休息, 许是觉得无聊,主动跟他们攀谈起来,拉起家常。
自然不免俗套地问起他们是不是情侣。
席闻均笑着解释:还在追。
老板一听,玩笑道:小姑娘,这小伙子这么帅都不答应啊?闻言, 林暮烟差点被豆腐呛到, 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找男朋友还是要挑人好的。
老板哈哈大笑道:这话倒是不错, 可不能只盯着好看,人好才是最要紧的。
席闻均接话:那我一定做个好人。
安静的鱼粉店,空气中突然捕捉到林暮烟很轻的笑声。
席闻均侧眸看她,两人对视,却又没去交谈。
老板没再打扰他们,起身去了后厨。
吃过饭后,他们离开鱼粉店。
他们徒步往前走,来到城楼附近,这里算半个旅游区,夜市才刚刚开始,前面的整条街都处于热闹喧嚣地状态,不少食物的香味传来。
林暮烟馋的不行,她望了一眼街头的诸多烧烤摊,抿唇咽了下唾沫,有些后悔方才去吃了鱼粉。
席闻均牵起嘴角,问她:还饿着?不饿。
林暮烟往前走,我就看看。
他们再往里面走了些,夜市人杂,有人撞了林暮烟一下,席闻均下意识将她护在怀里,牵住了她的手腕。
林暮烟捋了捋乱掉的碎发,有几分慌张躲避着席闻均的目光:我没事。
嗯。
席闻均声线平淡,牵着她的手却未松开。
他们路过烤鱿鱼的摊位,林暮烟驻足在摊位前,还是没忍住要了几串鱿鱼。
等待的时间里,席闻均问起关于《白桦林》的疑问:为什么他们不逃去别的城市生活?双双赴死,不觉得不符合逻辑吗?林暮烟笑了声,反问道:你怎么确定就是双双赴死?不是吗?林暮烟说道:最后那一幕是帕维尔,又并非帕维尔。
其实我的理解是帕维尔早就死在求见尤利娅的雪夜了,才有了尤利娅的那一句‘你来见我总在雪天,为什么你的身体总是冰冷’。
尤利娅始终不愿相信,以为帕维尔还在陪伴着自己,殊不知没人能扛过那样寒冷的夜晚,哪怕是深爱着她的帕维尔。
所以结局只是尤利娅的幻想?林暮烟接过老板递来的烤鱿鱼,拿出来一串咬了一口,往前走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尤利娅从未离开过阁楼,太过思念的缘故导致她精神恍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以为自己见到了帕维尔,实则那只是一位可悲少女沉沦的幻想罢了。
不过剧本里没提,所以结局最终还是看观众的理解,任何可能性都会出现,我也只是其中一种罢了。
席闻均垂眸看着林暮烟,说出自己的理解:那会不会是尤利娅为了永远和帕维尔在一起,将他杀死,她抱着的或许只是他冰冷的身体。
这一席话,吓得林暮烟刚咬住的鱿鱼顺势掉了下去,她微张着唇,不可置信道:没、没这么变态吧?看给你吓得。
席闻均得逞般地笑了笑,快吃吧,一会儿快凉了。
林暮烟剜了他一眼:神经。
快走到夜市的尽头时,林暮烟瞅着袋子里吃剩的木签。
席闻均看她的动作,勾起唇角问道:这些多少钱?林暮烟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席闻均:不是你付的钱吗?……席闻均也怔住,我没有。
他只顾着听林暮烟讲话,没记起这事。
我也没有!……两人又折了回去付钱,老板说看他们聊着天离开,叫了声他们,没得到回应就想着算了,后面还有生意不能耽搁。
席闻均付过钱后,老板说着谢谢,林暮烟只觉得脸上挂不住,红着脸说不好意思离开了摊位。
谁知这人脸皮实在厚,完全看不出尴尬不说,还在一旁玩笑,惹得林暮烟差点发火。
席闻均连忙认错。
走出夜市,到了外头的街区,有不少看起来像是网红在城墙下拍照,也有一些街边乐队也表演。
有几个少年组建的乐队吸引了林暮烟的注意,其中主唱的声音偏低沉,弹着电子琴深情演唱许廷铿的《痛醒》。
席闻均见她沉默,低声问道:想起明炽了?林暮烟一顿,回头看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因为歌词误会了,她摇头:早忘了这人了,况且我也没多喜欢他。
席闻均没再多问。
沉寂片刻,乐队的歌也换了下首,林暮烟才出声问:你怎么总是提明炽?也没怎么,就嫉妒吧。
席闻均的声音平静,他见过大学时期的你,也同你有过三年的时光,你也真实地爱过他。
而我们之间只有我对你的算计和伤害,甚至没有真正相爱过,这是我的错。
林暮烟垂眸,安静了会儿,才说:不是这样的。
后来我自己也想过为什么当初能够那般干脆放弃明炽,本质原因还是我不够爱他。
因为我爱你,连同你的错也是。
席闻均顿住,你是说……是,我爱你。
席闻均始终不解:为什么?林暮烟对上席闻均的目光:我想说,如果爱你是错的,那就这样错下去吧。
我承担得起。
她并非是不计后果的性子,只是深思熟虑之后,她愿意为了眼前这个人再错一次。
将自己麻醉在他深沉的爱里。
她甘愿自作自受。
话音落下许久,席闻均低声说:你这是在跟我表白?林暮烟坦然道:不然呢?我说的话有这么假吗?不假。
席闻均神色愣愣,我只是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突然?分明只是一次寻常的交谈,他甚至不曾去提及。
林暮烟笑了声:因为你来看了我的舞台剧。
席闻均依旧疑惑。
陪我吃了鱼粉。
逛了夜市。
说着,林暮烟踮起脚,拉着席闻均的衣领往下,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她始终是睁着眼,并不沉迷。
因周围人多,这吻只持续了一秒。
席闻均低头看她,嗓音沉沉:你做什么?我爱你。
席闻均思绪顿住,声音却是先于意识:我也爱你。
-他们沿着城墙原路返回,路程虽然不算太远,但还是有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默契地消磨起余下的时间。
快要下雨的缘故,空气中闷热,带着潮湿的泥土气味,让人一时呼吸不匀起来。
席闻均跟着林暮烟的脚步,指尖碰了碰她的手,头一回感觉到了不由自主地慌张感。
下一秒,林暮烟的右手躲掉席闻均的接近,抬起挽上他的手臂,左手轻握住他的手。
席闻均心口一凛,转而才笑了,回握她的动作紧了些。
回到车上,席闻均开了空调,将风口调了下,以免吹的林暮烟头痛。
他无意问起:之后什么安排?林暮烟想了想,回答道:宣传和代言拍摄,之后就是进组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
她抬眸:什么?是去你那,还是我那?林暮烟放在腿上的指尖微微收紧,抿唇笑了笑说:当然是回我家。
行吧。
席闻均自然是失望的,来日方长。
林暮烟没作声。
回去这一路,两人如常交谈,大多都是一些小事,倒也不觉得无趣,到了小区楼下,林暮烟准备推门下车,身后的人却伸手将她拦了下来,他身体向前倾,低头吻了上来。
林暮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脑袋一阵晕眩,手指被握住,由不得她动弹。
她呼吸不过来,心口一阵颤栗,出声道:席……话还未说出口。
所有的话语都被加深的吻阻拦。
他一手捧着她的后颈,另只手握住她的手指,放至自己胸膛,隔在两人之间。
林暮烟的思绪混乱,她靠着微凉的车门,忍不住朝着席闻均的方向贴近。
她的颈间,心口尽数发烫。
席闻均轻咬着她的唇,气音压的极低,伴随着平缓而急促的喘息声,毫无声息地侵占她的一切。
她被迫回应着他的吻,像是被点燃的干柴,而他则是那烧尽她的烈火。
烧尽所有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