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厌垂目落音的喜欢意味不清。
姜晚橘并不知情, 开口轻松:看得出画的是什么吗。
肖厌:橘子。
倒还没有瞎。
上次我在吕小言本子上画,她说像苹果。
吕小言的名字出现了第二回,肖厌隐约意识到这是她那朋友, 不出意外先前还衣服时听到的那个建议就出自她口:——追他, 爱他, 再离开他。
杀人诛心。
理智叫他清醒了点。
面前的这个漂亮女同学做这些, 是真心还是欺骗他不得而知。
再者,有些事在他掌控范围之外。
未来迷蒙,得过且过。
初秋夜里风凉, 三人组隔门往里看。
符长柳:我就好像那路边的狗被塞一把粮, 突然饱了。
唐杰:至少不是被踹一脚,知足吧胖子。
肖老板心情不好你这餐都没得吃。
实诚人邹磊:那不至于, 他顶多门一关随我们在外面嚯嚯。
画面还挺和谐, 外面没轻没重侃谈,里面的待了一会儿, 一道出来。
姜晚橘是搬椅子的时候发现的那点不同,上次四人坐刚好凑满的折叠方桌被换了, 换成了小圆桌。
她坐下随口:上次那张呢。
肖厌指腹轻擦那一寸盖住伤口的粗粝, 回:台风天泡坏了。
姜晚橘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点头表示理解明白。
唐杰和符长柳这回很周到地准备了饮料,不过没买塑料杯子, 都是罐装, 方便收拾一些。
罐装雪碧先是被递到肖厌手里, 当事人动作自然, 指腹一抵一开, 随后放在姜晚橘面前。
熟练地就好像条件反射。
姜晚橘其实想问一句是不是经常给妹妹开, 但想来有些戳人痛处, 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桌上都是些年轻人喜欢的吃食,氛围还算热闹,姜晚橘坐在肖厌身旁,两人没什么交流。
东西吃得差不多,夜里温度在降。
三人上了头,开始聊天聊地,玩一些酒桌游戏,姜晚橘看不懂,但她看得出来肖厌手气不好,已经下去有几罐,全程没什么话。
不排除有借酒浇愁的可能。
姜晚橘侧身轻轻问他:怎么了你。
肖厌面上清醒,似乎没有被影响也没有醉意。
他回:我怎么了。
你好像心情不好。
肖厌笑笑:你这么在意我干什么。
两人距离很近,姜晚橘头一次看他露出那样一副表情,不是逗弄轻浮的笑,只是纯粹不解与惑然。
姜晚橘承认自己被问住了。
夜里冷风吹身而过,姜晚橘穿得不多,放桌上的两只手微微泛红,团握在一起。
答不上来,有点不爽。
肖厌视线半落,凉风下他们喝了酒不算冷。
他也不等她回,站起身往店内走,另外三个吆喝着喊他:干什么去,这就跑了。
你不喝我们让姜姐喝了啊。
这是句玩笑话,但姜晚橘忽而伸手把边上肖厌的那一罐挪到了自己面前,仰头解决了剩下的那些。
动作迅速,那三位甚至没来得及拦。
只有几句轻轻的靠与操。
肖厌出来的时候姜晚橘正把绿色罐子放下。
他脚步一顿,手里是块薄毯。
干什么呢。
姜晚橘也不管两人间接唇对唇,调子轻松,叛逆少女由骨至皮:帮你挡酒呢。
肖厌坐回原来的位置,问:谁让喝的。
另外三人酒都醒了几分,没人开口。
谁知道这姑娘这么野会来真的,还一下干到底。
姜晚橘揽责回道:我自己喝的,饮料没了,口渴。
肖厌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来不是很愉快,他伸手拿走她桌上那一罐,冷声道:姜晚橘,你才十六。
她好似得逞一般眼带狡黠看向肖厌,顺水推舟故意反问道:所以呢,你这么在意我干什么。
肖厌失笑,一样的话从对方嘴里出来很是刁钻,甩出去的问题又被甩回来。
他暗骂一声,毛毯往人身上一丢:我他妈欠的。
姜晚橘膝盖上落下那些重量,听完肖厌那句脏的垂眸之后,倒是安静下来。
这是条浅灰色的毛毯,跟主人一样,色调沉而暗。
她原先发冷的手往上一放,柔软且舒服。
好像是上回他下午六点睡觉时候盖的那一条。
姜晚橘性子强硬,过去没喝过酒,这是有生之年的第一回。
入口不好,酸的,苦的,涩的。
她搞不懂为什么男人喜好这一口。
原先以为这么一些量,无伤大雅也没有大碍。
但很快酒精就起了作用,她开始觉得头晕,身旁那几人已经结束这一餐,开始收拾。
肖厌在说完那句夹杂国粹的话之后没再理过她。
他讲不清自己什么感觉,就是有些窝火,有些上头,有些拿这个叛逆少女没办法。
姜晚橘没有跟他们一起整理,她自己在边上找了个地方。
是肖厌经常靠着的树边。
女生耷拉脑袋抵在粗木上,视线跟着眼前的几人走,三个四个或者五个六个。
最后她把焦点定在肖厌身上。
评价总结:会收拾饭后残局和烂摊的男人确实讨喜。
比高谈阔论自以为是把家务事统一划到女性头上的那些傻逼好得多。
在把桌子放进去后,肖厌回到店外,往前走到了姜晚橘面前。
小姑娘双颊泛红,膝盖是叠得还算整齐的毛毯,眼神飘飘然,抬头看着他。
肖厌轻叹一声,视线停在她散开的鞋带上,蹲下身,不紧不慢帮她系了起来。
两人视线的高地占位换了换。
姜晚橘垂下视线,一挪不挪看着他。
叹什么气。
肖厌半蹲,一手搭在自己膝盖上,抬眼回,又掺上了揶揄调:小猫太皮。
姜晚橘看着他不出声,她有点醉,带一点不服气:小猫很乖。
肖厌似笑非笑看她:是,乖上天了。
他伸手试图把姜晚橘拉起来,但对方很是执拗地坐在树边不愿动。
肖厌:怎么,你跟它感情这么重,舍不得分开了。
姜晚橘看向肖厌,几分认真:我跟它说说话。
肖厌沉默片刻,转身朝店里走,末了单手拎出把塑料凳子往边上一放。
来,也跟我说说。
大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月亮和路灯揉起的光打下来,投出一片影影绰绰,深暗交加。
姜晚橘犹豫许久,靠在树边看一眼肖厌,他看起来很清醒,没有一点因为酒精而展露出来的失态,大概酒量好,影响不大。
漂亮女同学眨了下眼睛,最后默许了这个好看的人坐树边:我知道我打人不好,但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再来一次,我恐怕还会给她耳光大礼包。
肖厌知道这是在讲那段视频。
显然事出有因,就姜晚橘这性子,无缘无故欺负人的事做不出来,被犯到头上忍气吞声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存在。
风过无息,树不出声,他也不出声。
姜晚橘:有没有什么要发表的想法。
肖厌听着这人言语调子,估计是从刚刚的迷糊里清醒过来了些。
没有,下次需要送这种礼包你可以找我。
姜晚橘笑道:专业的是吗。
肖厌:倒也没有。
那他们这么怕你。
肖厌没回。
姜晚橘瞥他一眼,没继续问,只是调侃:我们厌厌多可爱,有什么好怕的。
肖厌:……安静街边铃声忽地又响起。
姜晚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打开接起。
那头很是喧哗嘈杂,就这个经典背景音,就知道来电何人。
姜晚橘多少有点嫌弃他烦,借着酒劲随手给按断了。
肖厌扫一眼:骚扰电话?姜晚橘:算是吧,也可能不算,不好说,反正不乐意听他叭叭。
她用糯糯的声音,讲着掺着些混乱逻辑的话。
肖厌当下又生出先前见到姜晚橘喝酒时的想法:怎么就没剩一口,给他个间接唇碰唇的理由。
没多久那手机又不知死活地响起来。
姜晚橘垂眼,这回看了屏幕,依旧是霍成文,显然刚刚的拒接没能让他放弃。
不出意外挂断了还会再来。
肖厌视线落屏幕,窥见了那三个字的姓名。
他挪开,装作没见地问:不接吗。
就刚刚那个骚扰电话,晾他一会儿。
姜晚橘想了想,握拳半举起,另只手点点拳: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被你送过这个大礼包。
这个回话出乎意料,肖厌沉默回忆,大概锁定了一个符合条件的对象。
够高,够欠打。
也算有点恩怨。
铃声还在响,姜晚橘决定理理它。
她有些不耐烦地接通,手滑不小心免提。
在哪呢姜晚橘。
怎么挂我电话。
男声不算难听,有非常明显的生气意味,姜晚橘酒劲没过,抬眼上下一扫:肖厌店门口。
想挂就挂了。
肖厌看着姜晚橘,跟她一起等那头的人发话。
对面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忽而整齐划一停下来。
姜晚橘:打了又不说话,你到底有什么事。
那人又问一遍:你说你在哪儿?肖厌伸手拿过,回:在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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