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5 章

2025-03-21 15:43:09

锦安园门口马路边。

肖厌姜晚橘迎面而站, 距离隔得近,眼珠子里落彼此倒影。

姜晚橘听了他那句,了然一点头。

那确实是我的。

说笑里的猫狗关系怼了不是一天两天。

姜晚橘嘴上承认, 心里清楚肖厌不属于任何人, 他跟今晚的风一样, 琢磨不定, 来去难寻,自由肆意,没人留得住。

高考就是他们分道扬镳的一扇门。

门外四通八达的大路小路。

他往高处走, 她向旁处流。

不远地方霍成文终于等来了车, 不过没往里进。

他眼看着两人靠近,交谈, 对视, 目光都能连丝。

照这架势今晚必待一起铁定不行。

当哥的犹豫两秒,顶着一丝心理重压, 到了他们身边,拍了拍姜晚橘的肩:这么巧, 要不要一起去跨年。

姜晚橘:?一起下来的也不知道巧在哪里。

肖厌没说话, 视线一偏看一眼。

霍成文无端觉得气势被压, 但念在浅薄到几乎没有的兄妹情谊,还是硬着头皮拽了姜晚橘一把:走了。

姜晚橘被带着往前一步。

她回头望向肖厌, 那好皮囊上神色冷, 不言不语, 站定原地拿那双眼送她。

除夕夜身后灯火, 他孤身一人来, 给她一场烟花, 又要孤身一人走。

姜晚橘心里柔软处为他生出酸涩, 回去握住他手腕,面朝霍成文开口自然:那就一起吧。

霍成文:那就让我死吧。

他侧眸越过姜晚橘去看肖厌的反应,期待拽里拽气的兄弟能抽手拒绝。

可肖厌只是垂了一眼,抬脚跟上了。

如果放做平常,他也许会选择留在原地。

当下酒精作祟,及时行乐,怎么想,便怎么做了。

霍成文自己出口的话也不好再收回去,无奈之下,带一丝后悔跟他们一起上车去目的地。

他原先设想把姜晚橘接上,到半路放下,自己再去酒吧。

这会儿开演不好停,只能愁苦生怨地一路到底。

车上姜晚橘和肖厌坐后排,霍成文在副驾。

光丝丝朝后走,车窗上起雾,蒙一层淡淡的白,姜晚橘盯了会儿,伸手在上面随意地画了个橘子。

回头发现肖厌正看着自己。

车里无声,姜晚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给你也画一个?肖厌没说话,小幅点了下头,瞅着意外很老实。

他本以为橘子边上会出现个狗脑袋,但姜晚橘指腹落上去一道弯弧,接着画了个月亮。

他不大明白,看了会儿:不是我吗。

肖厌略显混沌的思路转了几遭,心口憋堵。

姜晚橘回:是你啊。

我就幼儿简笔画的水平,这个简单。

她说完又在上面写了一个肖:厌下面是狗,肖这不是有个月亮。

肖厌看自己名字被分尸拆解成新意,回:中文算是被你学透了。

姜晚橘巧笑嫣然,说:不是挺可爱的,月亮狗。

他在醉意里被逗乐,纵然任由她取别名。

你说什么是什么。

前排霍成文:6。

他们到地点时离新年还有一两个小时。

霍成文提前跟朋友们打了招呼,说要带俩一起。

酒肉朋友知道这点,但看到除了个漂亮妹妹还有肖厌时都懵了小会儿。

一满手戒指潮男凑霍成文耳边低声:你这咖位请得有点大啊。

他一搡:妈的谁知道他会真来。

吧台上放着花哨的酒瓶子跟杯子。

这里消费高,有钱人大多凑窝,就像姜晚橘家境优渥,姑父姑母三亚港澳说走就走,她的风流哥哥一样不缺钱花。

姜晚橘进过孙墨他们开的包厢,当下见识了花色斑斓又奢靡的场,还是最喜欢长宁街那张廉价小桌上的塑料杯子搭烤串。

肖厌身上不见对陌生环境不熟悉的打量和拘束,依旧自得。

另外几个都是混得熟稔的,凑在一起说笑谈天,给倒了酒让喝。

姜晚橘面前一样有一杯,霍成文正要收,那几个起哄上:难得出来,别扫兴啊霍哥。

说话的档口肖厌已经伸手过去,喝完那杯把空的放在了自己跟前。

那几个不好讲什么,但都是出来玩的,人多势众也不愿意在他面前犯怂。

厌哥,你喝两倍是吧。

肖厌没出声,好似默认。

其中一个打个哈哈:我们兄弟几个都A着,一会儿记得双倍啊。

他抬眼,散漫两字:好说。

他们喊他骰子,他也玩,动作不尴不尬,即便有些醉,反应依旧很快,入乡随俗一般合群。

姜晚橘侧眼看他,肖厌身上是跟这地方格格不入的气质,又没有显出叫人难堪的孤傲,来之则安之,会喝,会玩,旁人看来纨绔子弟之一。

大概在生活里磨过,知晓圆滑的度。

她猜将来做起生意,肖厌肯定也厉害得很。

但今天这人本就醉着,现在又一连几杯洋的下肚,指不准一会儿成什么样。

姜晚橘底下脚尖一挪,碰了碰他的。

差不多够了。

旁边人看着嘻嘻哈哈: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这都开始管上了。

霍成文:就你们有嘴,逼逼叨叨。

肖厌语速很慢,话里侃谈说笑:还没,我努力努力。

他说完探杯,单方面碰了霍成文的,是吧,霍哥。

当啷脆响,一声哥出口,霍成文酒都醒大半,有种被人摁着脑袋问好的错觉。

霍成文:……身旁姜晚橘看着肖厌脸色,和他无意搭在腹上又拿开的小臂,伸手把桌上酒杯倒着一扣。

跟肖厌不同,柔和里尖锐,不给任何人脸面。

肖厌刚把一杯囫囵咽下,瞥看一眼,光怪陆离的眩晕里,是她微愠的神情。

有人要再满上,他抬手挡了挡,随后跟着把杯倒扣:我歇了,你们继续。

一般来讲喝上头的人大多收不住,但肖厌说停就停,动作不带半点犹豫。

姜晚橘看一眼,那点无名火悠悠消下去。

她轻声:肖老板怎么不嗨了。

肖厌微醺里揶揄低低回:怕老板娘生气。

姜晚橘嗤一声,懒得搭理他的胡话。

之后他再没碰酒杯。

先前游刃有余的肖厌肉眼可见地把收敛的冷意放在面上,像是演戏演一半突然开摆。

时间差不多,姜晚橘不怎么想待下去。

起身往外透气,肖厌望一眼,起身跟在了后头。

霍成文这会儿早已经玩嗨,压根没注意离场的两人。

姜晚橘不熟这里,肖厌领她出去,顺带结了账。

她跟在他身边:怨种吗你。

肖厌:懒得等A。

他身上不是名牌,跟富家子弟攀比不来,但骨子里傲,酒精做陪,也算青春里一次保护自己可笑尊严的冲动消费。

里面玩着的几个是之后才发现他们走了没回来。

戒指男刚嘲一句别是赖账跑了,下秒就被告知人把账买了。

他抹把脸,抬手搭霍成文肩膀:肖厌确实硬气,当你妹夫,我都替他憋屈。

霍成文:他妈爬吧。

肖厌跟姜晚橘离开场子走在夜风里。

姜晚橘犹豫会儿,还是念了一句:那里挺贵的,看来之前赚到大钱了。

肖厌望她一眼,思绪短暂地飘远,随后又收回:算是。

她趁着他醉意深,追问下去:干什么去了。

肖厌不藏不掖,坦诚开口:断父子关系,拿该拿的钱。

不出意外这笔钱叫做迟到的抚养费。

他语气平常,无波无澜无起伏,简简单单一句话,概括消失不见的几个月。

如何过去,住在哪里,怎么找,怎么要,有没有被冷眼叱骂,姜晚橘一概不知,寥寥几字里读不出他的经历和情绪。

姜晚橘没再继续问,步子往前时忽而发现身边人不见踪影。

她回头,肖厌正半倚在树边,碎发遮眼,约莫是酒劲上来不舒服。

姜晚橘往回走,站定他身边:没事吧,还能走吗。

肖厌没说话。

肖厌?他声音低低:没事。

我缓缓。

肖厌停了没多久,又站直身往前,看不出太大异样,只是步子走得慢了些。

两人坐车回去,肖厌一路上都没出声。

接近凌晨的出租车上在放电台广播,带着一些刺拉拉的电流噪音。

跨年的倒计时在响:十、九、八、七……落到一时欢呼从机械里传出来,小城里远远近近,稀疏着响起炮竹炸声。

车窗往外,天上烟花如碎星,亮了一片接一片。

姜晚橘收回视线,扭头对肖厌:没你放的好看。

肖厌半阖着眸,胃里不适,耳边茫茫。

听到那话掀起眼皮看向她,好似也看向一朵一瞬而逝的烟花。

他有点醉,眼神□□,回得直白:你比那东西好看。

冬夜天寒,姜晚橘手冻得发红,耳朵尖也红。

她几分尴尬,僵硬转话题:晚上还挺冷的。

肖厌这会儿行动快过脑子,没怎么迟疑,伸手掌心盖在她手背。

她一顿,滞了会儿,随后低头笑他:干什么,酒后占人便宜。

嗯。

醉了的肖厌比往常更为安静,没有轻佻回嘴,坦诚应完单字,手掌收了些力。

旧的士载着两人前行,两旁烟火漂亮,马路好似望不到头,姜晚橘忽而觉得一直开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她道:肖厌,新年快乐。

肖厌:你在就快乐。

作者有话说:酒后厌哥:行动的巨人。

直球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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